叛逆贵公子-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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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真正的御曌
里欧仿佛看穿了他的心里，微笑着点了点头。霎时间，他那碧绿的头发扬了起来，其间，金斯诧异的看到了些许染上红色的发丝，而那发丝，却并非血染红的，而是从发根处慢慢的爬上来的血色。再看里欧的眼睛，已经充溢着血色，以往深邃的紫色，似乎正在拼命挣扎。
金斯心中蓦然一紧，出手不再像是玩耍，直接用右手洞穿了里欧的心脏。天际边，血花绽放，那种勃然而发的酣畅淋漓让地上的众人看得胆战心惊。而妮露，则是凄艳的唤了一声里欧的名字。
里欧嘴角擒笑，优雅的回过头来，血染的眼睛立即被紫色代替。而那目光里，坚定分明，似乎即将陨落的性命并非他自己的一样。对着金斯，他轻轻道了声“谢谢”。只见那勃发的血色立即将他包裹起来，金斯被其间射出的金芒晃得睁不开眼。待他再度开眼时，里欧胸口的伤痕依然如昔，不过那颗心脏却是雄赳赳的跳动着。而青年的手上，石块化去，是那把真正的御曌，那把以前只瞬显过的御曌。
金斯莫名的感到一丝畏惧，但他并没有打算害怕，他径自朝里欧扑了过来。二人再度战到一起。各种招式似乎都失去了以往的意义，这次的比拼，完全的力量与力量的冲突。整个天地，似乎都在求饶的晃动着。天边的血阳，也畏畏缩缩的将了下去。直到月升星闪，战斗依然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史无前例的两个S级魔族的争斗，想必在那些呆在隐处的天神都感到了那分惊心动魄。
最终章 始晓
夜幕垂下，晚风轻舞，天地悄然回归到原始的混沌里，唯有金戈的争鸣在缓缓地与暗黑抗衡。幽昏的地平线上，西斜的微晕竟像受到某种惊吓似的，迟迟透不过天边那两个光一般的影子。里欧和金斯，最后的战斗堪称撼动了观摩这场战斗的神秘天神。他们身形交错，互搏着极速掠动，战斗的实质被演绎得虚无缥缈。
是的，这就是进入S级魔域的战斗，这就是睥睨各路征伐的制高点。妮露、燕迦蕤、陈九生、奥绮娜娜等人呆呆的望向越发迷离的夜空，每一个人的眼中晃动着不一样的波光。担忧、惊讶、神往、信任、悲愤等等感情交织在一起，这个夜晚，注定不再平静。
里欧身上的衣服不再是一贯的红黑相间贵族服，一袭纯黑衫齐风长舞，飘逸出尘的气质中弥散出古朴和神秘。他与夜晚的黑浑然一体，奔驰的光影在夜空划出一道道鬼魅的痕迹。若不是手中御曌剑墩上盘龙缠绕而成的那个六芒星耀射出神圣的白光以及剑身通体的金黄，山腰上的众人根本无法追踪到他的存在。
灰袍裹身的金斯齐手突击而至，席卷着劲风的手刀远胜金兵利器，极限的速度令他看上去如同诡异的阎罗，收割他人的性命便是他的天职。嚓的一声，里欧自唤醒真正的御曌后重披的新装再次被他撕裂，古朴的碎屑犹如起舞的花蝶翩翩陨落。
而金斯同样没那么好运。心境放达的里欧的觉醒并不代表他能漠视荼毒苍生，玩弄众人命运的金斯，就在他的衣服被割破那一刹那，他极速收腕，换成左手持剑，旋转身子一周后在金斯不设防的背部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金斯龇牙咧嘴的退到一旁，心中估算着这是里欧第几次伤到自己。战斗暂且停息。此时，远方午夜的钟声沉沉地奏响，悠扬的宣示了昨日的终结，破晓将要降临。
一绺鲜血从里欧破碎的袖口滑落下来，在御曌上淌下一条殷红的血痕。金黄的剑芒顿时暗淡了几分，掺合上殷红，这把天神之剑显示出更炽烈的暖意。里欧淡淡的笑了，干净的笑容里透出强大的自信和平和的气韵，以往刻意内敛的皇者之气仿佛本就不属于他，现在的他仅仅是一个稍显特别，却又平凡质朴的人类。不，他是魔王欧瑞那和神女黛依之子，是天下间唯一一个人魔结合而孕育诞生的后代。他为此感到骄傲，不过此刻的他是如此的谦逊，以致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俊逸却沧桑的青年。
金斯森冷的目光直刺向他，实在无法想象前一刻还奄奄一息到近乎绝望的黄毛小子能豁然一变，开启御曌的第二重姿态，把他逼到如今这般狼狈的地步。感受到几乎能屏蔽一切伤害的皮肤上传来的阵阵刺痛，他眯起眼睛正视着对方淡然的笑意和纯净的眸子，委实看不透其中真伪。
那是绝望后的疯狂？抑或重生后的自信？
审度着那柄神剑真实姿态展现出来的力量，金斯打消了贸然和里欧相拼的决定。错愕的看着对方也没发动攻势，一度否认自己是在害怕的金斯又拿出勇气。他需要证实一下自己是否在战斗中还具有优势，因而他凝神驱动魔力，又在双臂上形成了两股烈风。烈风比上次激荡得更加猛烈，渐渐转化成带着刃口的龙卷。风声霍霍响起，他昂起头，蔑视一切的睨着里欧，冷冷道，“小子，你可要小心了！”
话刚落口，他的身形已然消失，
里欧眼皮一跳，本能的朝后舞出一剑，不料却是落空。金斯出现在他的正面，手刃呼啸着夜风悍然劈下。须臾间，里欧身子一顿，同样的消失不见，转瞬现身于金斯右侧，御曌斜划而至。
嘡，金属般的碰撞撕裂了前一刻的宁静。夹杂着黑色圣火焰和绝世飓风的光芒乍闪后就已消弭。
虽然这一击算不上华美，但是以其为中心扩散开的方圆百里由远及近都产生了或微弱或强烈的震颤。滚落的山石刺激了每一个人的神经，对于这种惊天撼地的力量的对碰居然平实到如此干脆的地步，汗颜的众人面庞上写满诧异。
“我想，这就是绝对力量的比拼，那已不再存在于我们的常识范畴内了。”燕迦蕤左手捏住乌瑶如的手，右手悄悄握紧，勉强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说了一句。
天上的战斗还未消停，就在两股力量对撞的同时，金斯瞬间幻化出一个分身，从右侧向里欧奇袭而至。
里欧剑眉倏地皱起，顿如怒目金，却没去注意那个分身，即刻爆发出一声大喝，霍然向御曌上倾注更加强悍的灵魔之力，完全无视金斯手臂上激发出来的飓风，重重的砍了进去。时间，在那一刻停止。金斯惊愕的眼神中映射出一个奋力搏拼的身影，在那随风飘扬的碧绿发丝下，深邃的紫色在黑夜里近乎妖异。
“啊！”
“嗯。”
金斯的身体重重的倒飞了出去，而另一个分身在刺穿里欧左肋后顿时幻化于无形。里欧止住后撤的势头，倒抽一口凉气，看着窟窿般大小的伤口，苦笑了一声。
打量着闪烁着灿烂光芒的御曌，看着剑刃上流淌的鲜血，金斯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右胸伤口的疼痛狠狠的清醒了他的大脑，刚才他下意识的分身攻击里欧，完全不曾料到力量瞬间出现的裂痕在对拼上造成了缺陷。而里欧趁机猛力一击，果真获得预期成果，尽管他也受到了不小程度的创伤。稳住身形的金斯强自镇定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即刻从这次交手中总结出讯息：如今他和里欧的力量悬殊根本就是零，亦即是说，他和里欧力量相当。当然，知晓了这一点，他着实不甘心。凭借自己几千年的道行，奈何只和里欧打个平手，他不得不暗自感叹上天造物的不公。可是，他当今实不愿意同里欧再拼上一次，而且分身异术肯定是不能再使用了。如若不然，其结果必将引致两败俱伤，甚至于落得个形神俱灭的悲惨下场。这样的结果，绝对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凌驾于世人之上的眼神渐渐冷却，惊恐无声无息的填入其中，金斯直视着同样受伤不轻的里欧，翻涌的内心里不停的做着估算。
慢慢的，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成型。是否值得那样去做，他没去估计，他不愿再见到世界的一统同自己失之交臂，因此，他痛下了决心。孤注一掷成了他最后的赌本。
“小子，等一下。”他伸手打断正欲上前的里欧，竟是示意停战。在那凛然的目光中，悄悄咽下了骇然，也渐渐平静下来。
里欧疑惑的看着他，却见在他身旁，一个环绕着圣洁之光的东西正在逐步形成。光晕如莲瓣一样层层褪去，明朗的夜空又陷入了静寂的黑暗。而里欧的眼神死死的锁在了那里，面前的情景令他开始哆嗦。
在那清幽的灵魂深处，一只纤手轻柔的伸展过来，爱怜的抚慰着他疮痍剥落后愈显坚毅的内心。在那只柔荑触碰到心房的霎那，他坚强的面具喀嚓的碎出了一道裂痕。
温婉的可人儿朦胧的呈现在他的咫尺之处，晶莹剔透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平和，然而，其中的情愫却在默默翻涌，好像一不小心就要渗透出来，包裹住孤傲的青年。她面容清瘦了一些，却是保留了以往的清丽，可惜眉宇间多了一丝抹之不去的怅惘。
“姐——星竹！”里欧的情绪不可避免的受到波动，这令他罔顾了当前的战斗，一对瞳孔里被那个遗失的女孩的倩影充满。
水绿色霓裳轻缓的摇曳着，衬出胡星竹颀长而柔美的身段。她深情的凝望着里欧，几欲说话，可是嗓子里发不出声音。
“怎么样？照我们这样斗下去只会弄得个两败俱伤，而正是因为这个女孩儿的死，才引来你对我的复仇，那么，现在只要你答应我不再争斗，我就能将她完完整整的归还于你。你看如何？”金斯的发言立即将破镜重圆的二人从梦幻中拉回来，而这种焚琴煮鹤的事情被素来气质超群的金斯大煞风景的打断，着实给人一种突兀之感。不愿功败垂成，这便是金斯此刻的心态。
里欧攥紧拳头，迎视着他，谨慎道，“你怎么能使我相信这不是一个假象？而且，你真的有能力保证星竹会重现人间吗？”
其实，这时的里欧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对胡星竹的愧疚自始至终都萦绕在他心头，苦苦的折磨着他，令他不愿原谅自己。尽管现在的他看透了凡世的太多事情，但是如今突然出现这样一个机会，他为了作出补偿，为了觅回那份尘封的爱，他不想失去这个契机。
“呵呵。”金斯不屑的笑了起来，举目四望，展开双臂朗声道，“我金斯是何许人也，有必要欺瞒你这种黄毛小儿吗？”他屈指指向里欧，道，“自从我从你父亲那里得到邪恶本源的力量后，我就闭关浅修，试图突破分身之术的瓶颈，无奈苦无结果，但在无意间发现了自己能凭借强大的力量制造出有意识的人类来，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制造魔族。而眼前这个女孩，我保证能原原本本的创造出来。胡星竹，她绝对就是原来那个她。”他轻轻点了下那团光晕，自信道，“你看。”
朦胧的剪影清晰了几分，一直未能出口的话语终于从她口中冲出，但显得十分宁静，“里欧，其实你不必再对我有所留恋了。”
金斯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
而里欧如遭点击，傻傻的凌空直立，看着愈加清晰的姐姐，想说的话蓦地哽咽在喉。
胡星竹浅浅一笑，颦起月牙般的娥眉，坚定的点了点头。
痛苦的表情攀爬到里欧脸上，他狠狠地抓住脸颊，甩动头颅沙哑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失去你是我今生的懊悔，现在我能将你挽回，就必须做到。而这些涌现的悲伤是永远抹不掉的。”
“不，失去的就是失去了。现在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已很高兴了。而死，确实是悲伤的，它所带来的丧失感，有时甚至让人无法忍耐，但是呢，不能从人身上夺去悲伤。”女孩保持着温婉的笑靥，眼角隐讳的瞥了一下山腰的妮露，面颊上掠过一丝苦涩的无奈。
“为什么？失去你的痛苦一直在折磨着我，此时此刻也是如此啊。”里欧的声音已经歇斯底里。
“就算那样也好。悲伤和喜悦是无法分割的，正因为有悲伤才会有喜悦。从人身上夺走死之悲伤，也就意味着夺走了生之喜悦。”
“……”
“我必须让你从对我的思念中解放，唯有那样，我才能解放。里欧，我爱你！”光影缓慢的朝里欧拥来，然后匆匆透体而过。
滞留的芳香弥漫在清新的空气里，两行血泪沿着里欧阳刚的轮廓轻声坠落。他没有回首去感受那双饱含无限柔情的眼神，蓦然攥紧拳头，洒泪狠狠点头。霎时间，御曌散发出更加璀璨夺目的光芒，他一把抹去泪痕，双手握剑，径自朝金斯刺了过去。
“为了父亲，为了人类和魔族，你那乌托邦的梦想，就让我来了结吧。”
金斯诧异的张大嘴巴，制造人类所消耗的魔力使他在短时间内无法做出躲闪，御曌在这别人看来极短的时间奇袭而至，准确无误的洞穿了他的心脏。灰色的袍子无风自动，斑驳的血迹变得更加暗沉，他痛苦的皱了皱眉，呛出一口鲜血，身体便向后仰去。重投大地的怀抱，也许正是他最好的归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