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箭战纪-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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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还没说完,虎儿便是“啊呀”一声惊呼,随口接道。
“还有人可以化为风、化为雷是吗?”
“是啊!”倪负羁讶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虎儿抓抓头,露出困惑的神色。“我也不算知道,只是有时候会看到……”
此语一出,便好像是接龙一般,换作是东关旅惊呼出声。
虎儿没好气地笑道。“你叫什么叫?难道你也看到了?”
东关旅张大了口,点点头。
他从小到大,便时时看见过这些奇异的幻象,至于那些火人、水人,更是看到不想看了。
虎儿更是大奇。“你真的看到了?那么,那颗又大又蓝的球,你也看到的?”
“上头有时还有几个珠子,对不对?”东关旅睁大了眼睛。“真是见鬼了,难道这么多人脑子有毛病吗?”
两人谈谈说说,这才发现那些时时出现的异象,两人在成长岁月中都曾见过,但为什么会如此,却连倪负羁也说不上来。
“这世上之事啊……真是神妙难测,”他喟然叹道。“只怕你们两个说不定也是什么奇异种族,才会有这样古怪的幻像。”
其时正值黄昏,三人谈谈说说,居然又是一天过去,这时候一片霞光从林间透入,过了这几日,东关旅和虎儿的脸容虽然仍有伤疤,但是浮肿大多已经消褪,他看着两个少年的脸,心中突然一动。
看见他这样的专注神情,东关旅一怔,随即碰了碰虎儿,示意他看看姚达的出神模样。
“倪负羁师父,”虎儿小心翼翼地陪笑道。“咱们脸上可是爬上了蜘蛛?”
倪负羁一惊,这才(炫)恍(书)然(网)笑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我只是发现,你们两人长得好像……”倪负羁疑惑道。“那种像法,又不太像是兄弟亲人,仿佛有着什么其它的共通之点……”
事实上,东关旅和虎儿论起血缘,应该是堂兄弟一类的亲戚,但是两人并不知道这一层关系。
但是,此刻倪负羁看出的,却又不是这种堂兄弟血缘的相似……
仔细一看,东关旅是长相斯文,个头细长,是读书人的模样。
但是虎儿却要粗犷许多,而且肤色也较深,浓眉大眼,虽然瘦,却是一身的结实肌肉。
严格来说,有点像一个是北亚洲人种,一个是中欧白人,但是两人却长得很相似。
这样不同的两个人,为什么会给人相像的感觉?
虎儿哈哈大笑。“依我说,我可是要帅得多啦!谁和这鸟小子像了?”
东关旅也摇摇头说道。“我才不要像这个黑炭团呢!我还是像我自己正经一些。”
入夜以后,三人便个自找了地方就寝,但是这一夜倪负羁却感到有点不对劲,便约定好三个人轮流生火守夜,由他先守第一个对时,再由虎儿的顶替,再来是东关旅,如此周而复始,直到天明。
东关旅和虎儿对他极为信服,当然也就依言照办。
睡到中夜,东关旅被呵欠连天的虎儿叫醒,等到他睁开眼睛,虎儿便像是死人一般沉沉地入睡了。
惺忪睡眼中的夜色最难渡过,东关旅一边打呵欠,一边捏着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不要入睡,眼睛睁得极大,看着三人歇息处前的山道。
只是,两只眼皮实在太过沉重了,只见眼前的世界在眼皮的挣扎中出现、变暗……
睁开眼睛,只见眼前山林全无异状,然后眼皮又慢慢下垂。
睁开,没有异状,整个影像画面又缓缓落幕……
黑……暗……深沉……
然后他悚然一惊,又睁开眼睛。
只是,这一次睁开眼睛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令人惊恐莫名的景象。
便在片刻之前还空寂一片的山道上,此时却已经站满了形貌古怪的人们。
有的人面目狰狞,有的人甚至是野兽、禽鸟的长相。
更令人惊怖的是,从山道中有两个妖魔般的怪人粗鲁地拖着一具动也不动的身体,看看脸庞,却是流了一脸鲜血的倪负羁!
只见他双目紧闭,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崎岖的山路拖起来一定痛楚难当,但是倪负羁却像是死透了一般,连动也不动。
一时之间,东关旅心中动念极快,想起如果不是自己贪睡,也许倪负羁不会遭逢如此大难。
想到这儿,他更是痛悔不已,忍不住大声喊道。
“不要拖他!他会痛啊!”
便是这样一声大吼,那些妖魔形貌的人都一时怔住。
在众人之中,有个个子最大,身上穿着毛裘,脸上都是花彩斑纹的大个子魔人走了过来。
东关旅怔怔地看着他的模样,心中却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虎儿!
为什么没有看见虎儿?
“虎儿呢?”他大声嘶吼道。“你们把虎儿怎么了?”
仿佛是被他这一声大吼震慑住了,那大个子魔人止住脚步,身边几个同样妖魔形貌的人走过来,开始用一种急促难懂的低吼声音交谈。
东关旅正要再次大喊,却冷不防脑后一记重击,登时将他击晕在地。
继之而来的,却是一种灼热似地狱的可怕高热之感。
因为那种热度太过痛苦,反倒减轻了东关旅的痛苦。
因为他立刻痛晕了过去。
一点不犹疑地,在极度的痛苦中失去意识。
深沉的黑暗,快速飘荡而过的云彩。
在深沉的失去意识中,东关旅仿佛在做着一个一个的梦境。
有的梦境亮,有的梦境暗。
有的梦境则是只有声音。
而那些声音却和寻常的梦境不同。
因为他全部都记得。
黑暗中,只听见耳际一直回荡着那种魔族的古怪语声,有时激昂,有时阴恻。
然后,仿佛什么地方传来了几记闷雷炸响,也有火焰毕剥的燃烧声音。
过了一会,魔族之人开始大声骚动起来,有人惊声尖叫,有人则像是痛楚万分地惨声悲嚎。
然后,窸窸索索的声音绵延不绝,跟着便是一片绝对的静寂。
仿佛是遇上了什么可怖的敌手,连倪负羁都无法抵抗的强大魔族居然片刻间撤了个干干净净。
东关旅知道自己是躺着的,因为有阵脚步声从脑后的地面传了过来。
只是眼睛无法张开,嘴巴无法动弹。
唯一和外界有交流的,只剩下了听觉。
仿佛是从俯看的角度,传来了几个截然不同的声音。
一个粗豪的声音说道。“这个吗?是不是死了?”
“不会死吧?”另一个柔美的女声说道。“这一个应该不会死的。”
“这是很严重的幅射伤吧?不是太好治,不过……”粗豪的声音又道。“他真的是三个其中的一个吗?”
接下来,是好一阵子的沉默不语。
过了半晌,才有一个阴沉的声音说道。“从DNA的模式组看来,这个应该是,被抓走的那个也是。”
“嗯……”那粗豪的声音沉吟一会,朗声说道。“应该就在此处了,水支队去找另一个,火支队和我一起,找出那个家伙!”
“那这个呢……”柔美女声问道。“难道不理他了吗?”
“我们不是已经救了他吗?你可以简单帮他处理一下,其他的,我们只要照命令做事就可以,”粗豪声音说道。“现在还用不着管他!”
这粗豪声音的话声甫歇,空间中便又充满了雷声、水声、燃烧声,不一会儿,整个空间又恢复了死寂。
然后东关旅觉得好累好累,便逐渐放松,失去和外在世界的最后一分感觉联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在世界的联系又逐渐清晰。
脑后的脚步又再次响起。
静静地,东关旅张开眼睛。
在月色下,有个极清丽极美的身影,仿佛还在月光中舞着明亮的剑。
看着看着,东关旅的意识又开始迷蒙起来。
依稀仿佛,听见那仙子一般的舞剑女子说着轻轻的话。
“你怎么会在这儿呢?你怎么了……”
只是那已经不再重要了,东关旅的眼皮又缓缓沉重,仿佛有人在阴暗处的彼端召唤着他。
“来啊!来啊……”
只要跨过去那条界限,一切就会全数美好……
然后,他便整个人坠入那深沉无边的睡乡。
第一部(荆楚皇族) 第十一章 舞剑的绝世美女
真正坠入睡乡之后,反倒没有了梦境。
连是不是有时光流动过去也不晓得。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东关旅静静地呼吸,静静地翻个身,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闻见了什么味道。
但是那感觉实在太薄弱了,没有办法将他拉回另一个清晰的世界。
于是他又陷入黑甜的睡乡。
但是不晓得什么时候开始,却又有热呼呼的液体顺畅地流下喉咙,那种液体流进了喉中,仿佛会在身体周遭扩散,化成具体的充实之感。
就是有这样的充实之感,才渐渐将他拉回来那个清晰的世界。
东关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淡淡地闻到一阵芳香的脂粉香味。
放眼望去,只见到一片耀眼的红,但是那种红色却和火焰的红不一样,有着温暖安全的感觉。
定了定神,直觉地动了动身子,却觉得混身发痛,仿佛连骨头最深处都是深深的痛。
但是这样的痛楚反倒让精神更清晰了一些,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是睡在一处红艳艳的被褥之中。
烛火微明,映在刺绣的床帐上,显现出色泽古怪的光影。
而且,从枕头、床褥之间,还可以闻得到淡淡的女人脂粉味道。
东关旅这辈子从来没有睡过这样舒适的床褥,一时之间,很想再次闭上眼睛,从这个荒谬的梦中醒过来。
只是闭上眼睛之后,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这才知道眼前的景象并不是作梦,而是货真价实的实境。
他有些狐疑,也有些好奇地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细实地包了许多纱布,便是这样简单地动了动,混身的痛楚便又牵动起来,口唇间更是有着灼热的干渴。
他定了定神,坐在床沿,看见床前有张小小的梳?台子,台上有着一个水壶,他也不管那壶中装的是什么,便将水壶拿起,张开嘴巴猛灌。
好在那壶中似乎真的只是清水,东关旅狂饮了几口,这才呼呼地喘着气,坐在梳?台前。
这样喘了一会,东关旅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梳?台上的铜镜,一看之下,不禁吓了一大跳。
因为在铜镜中,居然出现了一个像白煮蛋一样的怪人!
没有一根头发,没有眉毛,脸上什么毛发都没有。
看见这样的怪人,任谁都会吓一大跳,但是镜中的怪人却也眼睛圆睁,脸色青白。
东关旅大惊,整个人腿一软,便“砰”一声摔在地上。
因为他突然发现,那镜中白煮蛋一样,整个头脸光秃秃的怪人,竟然便是他自己!
而且在镜中,他还看见自己的身上隐隐有着无数的焦黑伤疤。
躺在地上,只觉得一股地气的沁凉从背脊传了上来。
这样的森冷之气,对脑筋的清明大有助益,东关旅茫然地躺在地上,脑海思绪杂乱,纷扰不止。
想最多的,当然就是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便在此时,寂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了如风如雨的悦耳声音。
那声音当然不是真正的风雨之声,此时外边天气晴朗,从窗棂中可以见到夜空的闪烁星斗。
没有刮风下雨的风雨之声,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东关旅半爬半行,勉力撑起身子走到房门之前,只见房门前是一片平坦的空地,映着月色,却有着比月色还要更光华炫烂的精光。
那是一个穿着紫色轻纱的美貌女子,年纪大约二十多岁,身材修长,纤美的长手指握着一柄寒光湛然的雕纹长剑,剑上系着长长的紫丝穗,随着舞剑的光华不住地翻搅化圆,银白的剑花,紫色的穗圆,在月色下映出魔幻的形影。
只见那女子的身形极为美妙,虽然是练剑,但是衣袂飘飘,脚步灵动,却比任何的舞姿还要好看。
方才东关旅听见的风雨之声,便是女子舞剑时,剑刃破空的悦耳声响,只见她的手腕微翻,也不见她使什么力,但是那圆圈般的剑花却是一个急似一个,而且光芒越来越盛。
那一个个光圆破空之中,更像是能够斩断空气一般,剑刃过处,仿佛还留下一个个的巨大切口。
虽然是这样强大的剑气,但是女子却是气定神闲,不像是在大动作舞剑,却像是午后小憩时,扇着轻罗小扇,拍着花间粉蝶,随手摘朵娇美的蔷薇。
东关旅惊艳地看着这令人目眩神驰的绝世之剑,嘴巴张得老大,楞楞呆呆地杵在那儿。
过了一会,如电如露的剑圆逐渐黯淡,那女子的舞剑进入尾声,“咻咻咻”三剑划出,一个漂亮的反手,便将铜剑收回身后。
只见她闭上眼睛,仿佛正在凝神收气,过了一会,才缓缓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楞头楞头地站在儿的东关旅,看见这个光头少年,舞剑的美貌女子静静地凝视,然后便像是在脸上绽放花朵一般地灿然而笑。
“你醒啦!我好担心你醒不过来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