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舞-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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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无情地袭来,刺进了他的身体,他却不觉得疼痛,唯一疼痛的地方,只有心而已。他的绝望,他的失落,影响到姒魅的力量,它竟然无力为他抵挡利剑的袭来。
剑穿透他和她的身体,然后又突然离去,血液溅洒,流了满地。他抱着她无息的肉体,一步一步地后退。他疯癫地狂笑着,笑得撕心裂肺。
叶子沅想要冲上前去拉住他,却被一旁的同门拦阻,她哭叫着,“放了他吧,他心死了。”
众人一副冷漠的面孔,仿佛一张张面具,没有人理睬她。他们冷冷地望着法静和司徒璇,好似他们二人只是垂死挣扎的野兽,逃不出他们的掌心。
法静呕出一口热血,所有的意识在一瞬间被抽离。他的人缓慢地向后倒去,像断线的风筝,朝着悬崖底掉落了下去。他始终不忘的是,紧紧地拽着手指,不让怀中的人再失去最后的依凭。
耳畔传来叶子沅的呼喊,他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就像是在跟这个世界做最后的诀别。
悬崖之下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叶子沅站在崖边,世间所有的色彩仿佛也跟着法静的离去而消失不见了。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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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究竟是什么样子?
是惨绝人寰的折磨,还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的痛楚?
死后还会有知觉,还会像在世时那样疼痛吗?可是如果还活着,为什么胸口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连心跳声都已不存在?
没有寒冷,死亡的滋味原来就是这样。
他不禁笑起来,早知如此,还不如早点结束这纠结的一生,还不如像现在这般安然地躺着,等待轮回转世。
“你醒了?”温柔且熟悉的声音回响在耳畔,是谁?
他迷糊地睁开眼睛,四周参天的大树遮去了一大半的日光,显现出一片幽暗。一个曼妙的轮廓跪坐在他的身边,神色担忧地望着他。
“是谁?”他微弱地问道。
“尹清。”她轻轻地开口,眉色间现出忧虑和伤怀,甚至有那么一丝丝激动。
“尹清?”他回想了许久,才想起百忧谷里发生的一切,“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尹清将他扶起,然后说道,“我在西南发现了魅族的踪迹,找到了魅族的族长,我从她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也知道了你究竟是谁。”
他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我究竟是谁?”
尹清温柔地抚摩他的脸颊,说道,“我急着想要告诉你真相,才匆匆赶到百忧谷,却发现你已不在。我猜想你一定是回到中原,所以也兼程赶了过来。没想到刚回中原,就听说了普光寺里的事,而你又下落不明。中原各派都集结到了天香雅轩,要以司徒璇为饵擒住你,所以我就溜进了雅轩阁,希望能帮你一把。”
她冷哼了一声,“真没想到,中原名门正派竟然如此不顾道义,对你们痛下杀手,我不敢贸然救你。见你跌落山崖,我立刻暗中半途救下了你。幸好,真的,感谢上苍让我救了你,否则,否则,我该如何面对我家小姐呀?”
他怔怔地望着尹清,显然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尹清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问道,“法静,怎么了?”
法静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口问道,“璇儿呢?”
尹清楞了楞,神色一暗,颤抖着伸出右手,指向了法静身后昏暗的角落。
法静木然地转过头,望了过去,只见那处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一件雪白的衣衫,从头到脚,一片雪白。
他捂着胸口翻腾的气息,摸索了过去,他匍匐在那人身边,怔怔地凝视着,然后他伸出手温柔地揭开了那层衣衫。从衣衫的一角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冰冷地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他的喉间哽咽着,是一种欲哭无泪的凄凉。他记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他记得她如同飞蛾扑火的决绝,他记得万剑穿心带给她的伤害,他记得是他自己的双手彻底毁灭了她,他更记得她最后那抹惊心动魄的笑容,几乎夺走了他的灵魂。
他环抱住她,冰冷的感觉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埋首在她的颈窝,悲情地痛哭着,伴随着一声长啸和发自肺腑的嘶喊,响彻天地间。
尹清知他心中悲痛,却是无语劝说,只能眼睁睁地看他如此的伤怀和绝望。
然而,一切都在突然之间发生。
寒冷,像一场瘟疫,瞬间袭击了这片幽暗无人的树林。一层白色的雾气从法静身上散发出来,缓慢地向着四周蔓延。就如同冰封的湖面,将四周所有有生命的物事都冰冻了起来。
青草、树木、花朵瞬间枯萎,林子里回荡着冰凉的雾气和诡异。
尹清察觉到了不对劲,“法静……”
法静好似听到了她的叫声,慢慢地抬起头来。
银瞳闪着光芒,一丝丝血色充斥进眼瞳里,染红了世间的一切。
泪,滚烫地从眼眶中滑落,在白皙的脸上划出两道鲜红的印记。血一样鲜红的眼泪,一滴滴流淌下来,犹如岩浆熔液,在冰天雪地之间,燃烧出绝望的火花。
发丝散乱开来,在愤怒激起的旋涡中飞扬,一根一根,从黑到白。只有一瞬间,发丝已是银白一片,披散在肩头,衬着沾染着鲜血的白袍,和四周被冰封的世界,浑身散发出妖气和诡异。
尹清大吃一惊,猛地后退了一步,满脸的绝望和痛心。
银发红眸。
那是……那是成妖入魔的境界。那需要多大的怨气,和多深的愤怒,才能造就这银发红眸的地步?
这是,妖魔之王,天地俱灭的前兆。
若是,若是焰休……
尹清突然不敢再深想,想未来,想他们见面的那一刻。
一声惊雷轰天而起,原本瞠亮的天空,突然之间暗淡下来,闪出一道道红色的电光,狰狞地在空中张牙舞爪。
天魔舞。
尹清长叹一声,回头看向法静。
他却在笑,冰冷地笑着,声音里透着狠烈与无情。
血泪一直流淌着,一直都没有停息。如同妖魔的愤怒,永远都不会停止,直到世界灰飞湮灭的那一刻。
天魔咒,无可破解!
56、第五十五章 危机再现
入冬,一场风雪夺走了绿意,将整个世界埋葬在一片银白之中。世上除了黑与白,竟没有其他的一丝色彩存在。生灵被沉重的积雪掩盖在冰冷之下,逐渐失去生命和热量。寒冬的气息覆灭了一切,仿佛看不到冬日结束的尽头。
雷门山银装素裹,茂密的树林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积雪的重压下微微颤动。大雪覆盖了地面厚厚的一层,不消片刻行人的足迹便会被又一层积雪掩埋。
大雪纷飞了一宿,终于停歇。每日负责清扫的弟子已起身出门,各自来到自己的位置,开始清扫起那些沉积了一宿的积雪。
一名年轻弟子打着哈欠,走到山门前,拉开沉重的木栓。厚实的大门发出吱呀声,在雪地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年轻弟子拿起一旁竖放着的扫帚,睡眼惺忪地跨出了门槛。
恍惚之间,只见眼前有一道黑影悬在半空,随风飘荡着。他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抹了把眼睛,才定睛向那黑影瞧了过去。
这一看,顿时吓去了他的三魂六魄。
那山门悬梁之下竟吊着一具尸体,全身骨骼俱裂,如同一块残布在半空飘扬。而那张苍白的面容就像这漫山遍野的积雪,白得几近透明,似乎要融入到铺天盖地的银白中去。尸体赫然穿戴着天雷门一贯的蓝衣白裤,正是天雷门中一名初级弟子。
他仓皇往后退了一大步,被身后的门槛绊了一大跤,跌坐在雪地上。恐怖的死状令他心惊胆战,竟是张着嘴,怔楞在那处。
一阵冰冷的寒风吹来,使他全身打了个抖索,这才恍然清醒过来,猛地爬起身,飞奔着向大殿冲了进去。
“杀人了,杀人了……”
惊恐的叫声,惊醒了整座沉睡的大山,也将恐惧弥漫到了雷门山上每一个角落。
尸体很快被搬了下来,送到了逸雷观的大殿之中。天雷门的弟子几乎一大半都集聚在殿中,目光怔怔地望着,满面的怒容却掩不住神色中那一丝慌乱。
风厉行威严地坐在主位上,神色凝重地望着那名已经死亡的弟子,表面虽是看不出任何波澜,可他的怒火和忧虑却是一波又一波地在心中聚散。
连峰、卫子甲还有容弈分别站立在他两侧,他们全然没有风厉行处事不惊的神态,每个人脸上的怒火早已熊熊地烧了起来。
兰远之检视了一遍那名弟子的伤口,随即上前向风厉行说道,“师父,已经检验过伤口,正是白眉刺所伤。”
连峰叹息了一声,道,“这已经是第五个了,看来他是不会罢休了。”
风厉行点头道,“当年他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过,总有一日要踏平天雷门,现在他只是在实现他的承诺而已。”
连峰不解地说道,“焰休自从那日就在中原销声匿迹了,就连血魔宗也对他的行踪毫不知情。如今已过了五年之久,他为何现在才来寻仇?”
风厉行随即问道,“当年他偷取玄极令时,法力如何?”
连峰回道,“在年轻一辈中,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
风厉行微微一笑,又问道,“那他刺杀温师弟时,法力又如何?”
连峰想了片刻,说道,“那时他已习得天魔阙,法力自然是深不可测。”
“那他抗衡电雷压顶的时候,又是如何?”
连峰楞了一会儿说道,“那自然还是差了分毫。”
“不错。”风厉行说道,“所以他才会在五年后寻上门来。五年的时间加上他过人的天赋,他的天魔阙足以提升到一个无敌的境界。如今他来了,也正说明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来对付我的电雷压顶。”
“师兄,照此情形看来,这是焰休自行而为的复仇行动,并非血魔宗的意图。既然他只有一人,我们做好防范也不必怕他。”
听了连峰的话,风厉行反而连连摇头,“不,你错了。焰休的才智绝不只是如此,他虽说要来寻仇,但也不会傻到白白送上门来。况且他的法力高低,我们如今还不得而知。但是严加防范是必须的,切不可大意。”
“是,我明白。”
风厉行沉默了许久,又说道,“如今血魔宗一直蛰伏在依玛拉雪山,虽然表面上毫无动作,内中却是波潮涌动。西南妖族内斗,暂时还无法威胁到中原,但是说不准哪天它们又会联合起来。而无影堂也消失中原多年,这种异样的平静,反而更让人担忧,更让人安不下心来。”
连峰点头,道,“师兄担忧的没错,自从法静落崖身亡后,中原慢慢平静下来。可是总觉得一切只是被掩藏在某个角落里,仿佛哪一天就会一股脑儿地显现出来,又将掀起一番血雨腥风。”
卫子甲经过当年一事,性情已收敛许多,如今听得连峰如此说,也是赞同不已,忙说道,“还有一件事,似乎我们也得多加留意。”
连峰问道,“何事?”
卫子甲回道,“开云山上,璇玑宫。”
众人皆是一楞,风厉行赞同道,“师弟说得不错,璇玑宫一年前无故出现在中原,已实属神秘。虽然目前没有任何动静,却值得我们多加关注和小心。”
连峰说道,“这璇玑宫的确神秘莫测,目前我们连它的幕后主持是谁都不得而知,更别说他们究竟来自何处,又为何突然出现在中原。”
“看来又是一个多事之秋,”风厉行忍不住感慨,“虽然一切仍算平静,可是却暗潮涌动,指不定哪天,一场杀戮就要开始了。”
顿时,大殿陷于一片死寂,人人都不由想到那种妖魔纵横,血肉模糊的景象。那时有多少人将会生离死别,有多少人要付出生命,又有多少人会在正与邪之间游离。
“掌门。”一年轻弟子匆匆地从门外奔进大殿,还未喘过气来就急着说道,“修安堂葛堂主求见。”
风厉行连同卫子甲和连峰皆是神色一惊,心头突然冒出不祥的预感。
风厉行忙道,“快请。”
不出片刻,那弟子就引领着葛霹雷和四名修安堂弟子走进殿来。葛霹雷面色惨白,头发似乎也白了许多。不止他一人,就连他座下四名弟子也都是面色不佳。五人一路行来,气息不顺,身上也有多处挂彩,仿佛刚从一场大战之中逃脱出来。
风厉行惊道,“葛堂主,这是怎么回事?”
葛霹雷长叹一声,竟是老泪纵横,“唉,修安堂……修安堂……完了。”
“什么?”
葛霹雷抹了把脸,说道,“昨夜,有数十名黑衣人偷袭了修安堂,一门一百三十人,就只剩我们五个了。”
说到此处,葛霹雷险些晕倒了过去,风厉行忙起身和连峰一起将他扶到一边落坐。
风厉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