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仙途-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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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义深远的词句。
「你是知道如何使剑,却不知怎样使剑!」
抛开法意剑理,钟隐此言,岂不是也可以对应他此时的状况?
六十年时光如水,那一夜青烟障里,数笔勾画,短短语句,竟然可以穿透这时光流脉,直达此处。
钟隐他算到了没?
刹那间,他脑中灵光连闪,那有所得的大冲击,让他忍不住昂长笑,弹身而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终于明白了。
阴散人的眉峰不自主地皱起,看着李珣这如癫如狂的模样,心中竟然不自主地有些波动。
恰在此时,李珣眸光射来,她吃了一惊,却听得李珣一声长笑。
「剑来!」
阴散人怔了怔,才想到李珣是要青玉剑。
她迅地抚平心中波纹,自虚空中一探,将青玉剑拿出,递送过去。
锵然剑鸣,李珣拔剑出鞘,与之同时,挥去身上雾松铁道袍,就这么赤着上身,长笑舞剑。
他使的,是自己最熟悉的「青烟竹影」。
剑气森森,当空离错;掩映虚实,却又酣畅淋漓。
一边的阴散人恍惚间觉得,眼前忽地有一片青翠竹林,扩展开来,恰是月晓气清时候,又闻风穿竹叶微声,那在林间且舞且歌的男子,是李珣吗?
迷离中,那似是钟隐目光投注,笑意微微。
刹那间,阴散人本能地提动气机,杀气外溢。
「铮」的一声清鸣,她手足间似乎灌注了万斤重物,提之不动,而寒意如水,抵在她喉咙正中,抹消她一切杀意。
李珣使剑抵着的咽喉,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笑道:「你做什么?」
阴散人也是苦笑:「抱歉,刚刚以为看到了钟隐。」
听了这全在意料之外的回答,李珣怔了怔,旋又哑然失笑。
他现在神清目明,自然感觉得到,阴散人此语,并无虚饰。
毫无疑问,阴散人以其敏锐的眼光,现了他在心理上的飞跃,这从另一个角度肯定了他的进步。
他一笑收剑入鞘,又命阴散人拿出明心剑宗的道袍来。
阴散人此刻出奇地乖顺,不一言,却如同一位可人的侍女,静静地服侍他穿上。
李珣结装完毕,又吁出一口长气,仰头看天。
是的,他明白了,知剑而不知使剑固然糟糕,然而若连剑也不知,那就是可悲了。
此时的李珣与当年的李珣相比,便是由凡铁转为青玉宝剑,凡铁的使法,用在青玉上,当是不知因势变通。
而连使的是凡铁又或青玉都不知道,不死何待?
不错,他现在不知使剑,但他可以学,可以练。
由现在开始,当世每一位高人,他们的处事之道,历练之法,都是李珣学习的对象。
只有一个优秀的剑手,才懂得怎样去驾御他的宝剑。
这一点上,李珣要学的,还有很多。
而此刻,再没有钟隐这样的导师,为他指点迷津了。
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儿,李珣回过脸来,目注阴散人道:「水蝶兰说得很准,只是我没想到,事情变化竟然会这么你是怎么想的?」
话题的突然变化使阴散人又是一怔。
不可否认的,这时候的李珣,很难再用以前的标准来探究,一时间,阴散人竟然很难再看透他。
所以,她必须再换一种态度。
认真地想了一下,阴散人道:「百幻蝶也是个有见识的,她的这招以血神之术化炼体魄的法子,确实绝妙,而且,这也恐怕是你唯一的出路!」
李珣「哦」了一声,没想到她的结论竟是如此绝对,微皱眉道:「理由呢?」
「基本上就是百幻蝶的那些了,若说其它……你现在情况比当时更糟,这算不算?」
李珣自动略去她有意无意的嘲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还有化阴池……」
「化阴池?那池子的功用可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阴散人微微一笑道:「我也听过那池子的功用。若我猜得不错,鬼先生应是要你以引流入体之法,化去阴火珠的锋芒,逐渐归你所用。只是,引注入体,也要有「阴」可化,可此时,阴火散入四肢百骸,与你筋骨经络融做一处,那是化阴,还是化你?」
李珣仔细考虑了一下,阴散人所说,确实有她的道理。
不过在此时,他的头脑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清晰,对阴散人的理由,他也持一定的保留态度。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问道:「那修炼《血神子》又是什么缘由?」
阴散人唇角微弧。
「虽然不愿这么说,不过,《血神子》确实是通玄界修形炼体的经典之作,旁人只见「燃血元息」霸道绝伦,却不知,《血神子》最精妙之处,还是在肌体修炼之上。你「不动邪心」已经修成,应该也有感觉才对。」
李珣抚了下胸口,又想了想,微微点头。
确实,在心脏要害受到重击甚至毁损之际,血肉之躯,竟然可以凭空化雾,消卸力道,这种手段,若是没有亲身经历,当真是难以想象。
「这就是了,《血神子》的炼法,其实也是对肌体的异化,而且,异化得更加彻底。从最初步的心窍开始,逐步遍及全身,到最高境界时,全身虚化如轻雾,实质如金刚,成就不灭魔体─「其实,也就是妖魔而非人类了。如此自然可以消解一切异气,而且是最彻底不过!」
李珣脸上神情一滞,半晌方摇头道:「魔化?可韦不凡看起来……」
「他修的是《血神子》吗?」
阴散人知道李珣心中所想,就此点侃侃而谈。
「也算他了得,基于《血神子》而自创血魔化心**,其实就是辅以身外化身之道,催生血魇,将「燃血元息」的威力推至巅峰,却弱化了原来的炼体效果。否则,当日青鸾仓促一击,如何能重伤得了他!」
李珣回想当时的情形,现果然如此。
但这也引申出来另一个问题,以韦不凡的无所顾忌,也没有修炼正宗的《血神子》,恐怕与最后的妖魔异化不无关系。
只想想那将人炼成一团血雾的可怕情形,任李珣如何心境精进,也为之不寒而栗。
他已经做好了应付极糟情况的准备,却依然没有想到,情况会糟到这个地步。
阴散人感觉自己再度把握了李珣的心际脉络,心中微感得意,俯下身子,紧盯着李珣颜色变幻的脸,沉沉低语。
「若我是你,现在就会回转雾隐轩,期以百年时光,抛下一切,精修苦练,到那时,你再入此界,纵横天下,又怕得谁来?」
李珣心中一清,冷冷回看过去。
阴散人哑然失笑道:「明白了,你是绝对放不下眼前这些事项的。姑且不论这选择的对错,我仍要提醒你一句,你的身体可不能再拖了。半年之内,若你不能下定决心,肌体的异变便可能积累到一个不容忽视的地步。
「那时,你便会现,偶尔手脚会不听使唤、肢体麻木、五行之气紊乱,乃至……瘫痪!」
稍稍一顿,她再度笑道:「所幸,便是真瘫痪了,只要你肯咬牙吃苦,修成血神子后,也是能恢复的。」
李珣微阖眼眸,旋又睁开。
此时,他也微笑起来。
阴散人讶然的神色中,他伸出手,用手背轻轻拍了拍这美人儿温软莹润的脸颊,语气温和。
「想想你的身分!」
以阴散人的深沉,胸口也猛然一窒。
李珣微笑着看她的反应,接着又道:「我知道你不习惯如此,只是这冲动反复……」
顺口说到这里,李珣心中忽地一激,但嘴上丝毫不停,继续说下去:「……对你我都不好,冷静些,如何?」
阴散人不动声色地直起身子,唇边讥诮一笑,最终却还是没说什么。
李珣用最正常的眼神打量她,心中却有一个疑问止不住地涌上来:「冲动反复?她会吗?这终究是她的反应,还是「我认为」的她的反应,抑或是,她认为「我认为」的她的反应?」
收敛目光,李珣现在的心态又是一变,他低下头,跺跺脚,感受着逐步激烈的动作对身体的影响,神情正常地向阴散人问道:「这个样子,会不会有人现不妥?」
阴散人扫了他一眼,摇摇头:「我之前以虚纳阴阳之法为你顺过气,除非再像今天这样,被人重创,引体内阴阳二气失衡,否则就很难现。
「当然,若是有人与你特别亲密,或者渡气入体,我也无法保证绝对安全。」
李珣嗯了一声,正想说话,阴散人蓦地摇头,李珣会意,两人身影同时一挫,隐入了草木繁茂之处。
稍过半息,天空中剑光连闪,毫不停留,向着北方去了。
李珣眯起眼睛,啧声道:「果然,是去不夜城的。也不知天芷上人用了什么手段,数百年未出琉璃天半步的半成居士,也让她请了来……对面有妖凤、青鸾、鲲鹏、魔罗喉,宇内七妖到了五个。呵,该不该把水蝶兰也叫去凑热闹?」
阴散人瞥了他一眼,没有凑趣。李珣也不见怪,他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无疑,他是个记仇的人,落羽宗既然没有一棍敲死他,那么,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当然,在此之前,他需要回归暗处─若落羽宗现,本已锁定的暗杀目标突然消息无踪,又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呢?
第五章 自在()
一个人心理上的进步,确实可能带来惊人的结果。
已然从多年的浑沌中清醒过来的李珣,其神思之透彻,绝非往日可比。
而一个思虑清晰的人,不会也不可能甘愿陷入被动,见招拆招。
所以,百鬼消失了。
是消失了也不确切,一个「重伤」的人,怎么会毫无痕迹地消失呢?当然,百鬼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非常有水平的修士,即使是在重伤之下,他也懂得隐踪匿迹,且手段相当高明。
只可惜,还「瞒不过」随后而来的有心人的眼睛。
从第二天起,至少有两名以上的修士,循着那一星半点儿的痕迹,逐步追索。
其追踪之术的精湛,令隐在暗处的李珣为之咋舌。
如果李珣有心,自然就可以利用种种手段,将这几个已经入瓮而不自知的修士,引入布设已好的陷阱,一举功成。
只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想到要打草惊蛇,而且,眼下这微妙的局势,恐怕也是寻常难得一见吧。
落羽宗的杀手在先,魅魔宗的暗探在后,千里无影对天魔魅影,偏偏双方又都是见不得人,彼此交错隐匿,各出奇招,如此精采大戏,让李珣看了直呼过瘾。
虽说如此,李珣也是捏了一把冷汗的。
幸亏他警醒得早,及时将自己放在暗处,否则,他是绝不会知道,在雷喙鹰满怀诚意的邀请之后,魅魔宗竟然还会派探子出来。
自己真是闲适太久了,幸好,他会及早将爪子磨利。
李珣没有将反击提上日程,但是,他在暗处旁观之时,却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观察两个宗门独特的手段方式,并在阴散人的帮助下,分析其内在的心法流变,务必使自己对两宗,尤其是落羽宗的手段,有一个直观的认识。
也许这认识是表面的、片断的,但透过细微错杂的表象,归拢脉络,却是李珣一贯的优势所在。
连续几天下来,他已颇有所得。
而此刻,远从西南而来的飞魂敕令终于到来。
与他所料不差,阎夫人那边果然遭到了落羽宗的偷袭,但因为反制得力,反而使碧水君十分被动。
至此,李珣已没有了逗留附近的理由,宗门长辈规定的时限,也已过去了三分之一,本来充裕的时间,已变得紧迫起来。
但李珣觉得,这是值得的。
完成了百鬼远遁西南的假象之后,李珣连续跳变遁法,隐秘至极地远走数千里外,这才以明心灵竹的身分,大摇大摆地现身,向着极地狂飙,至于那两个宗门最终会不会上当,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事了。
极地的风景一眼看去,苍茫无边,别有一番壮美风姿,但看得多了,也就颇显单调。
大量的碎土、冰粒,挟带在朔风之中,当空狂舞,纷乱一如当前极地的局面。
李珣皱着眉头加,避过了后方的乱战。
这已经是他进入极昼圈来,所见的第七起拼杀了。
而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些乱斗全部都是散修之间的冲突,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散修盟会内部的冲突。
直到这个时候,李珣才明白洛南川当日所说「形势很糟」的出处。
从这半日的所见所闻看来,散修盟会中似乎弥漫着一片焦躁、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