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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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丑抬了眼,不解的望着殷子湮,就算他说的是如此,那也不必让了那冷峻男子来为他上药。他自个儿能行的,就是行动慢了点,他是不自在别人伺候他的,其实也是这样。
“邢风!你便为他上药吧!”说罢,殷子湮就坐了一旁,像早上怜儿伺候他吃饭时那样坐着,现在已然这样。
殷子湮如此,阿丑是浑身不自在的,不是羞了别人望着他什么,他是男人,何曾这样过了?就是在这人面前老是感到别样不自在,也不清楚是因了何。
邢风走了阿丑床前,伸手在阿丑身上速移点着,就几下,阿丑就僵硬了身子。这浑身散发冷寒气息的男子在他身上点了几下,身上只那几处麻意酸疼,而后他就动不了了,也说不出话了。
阿丑记起那日的大少爷也是这样让他不能动弹的,倏然间,阿丑眼里就有些惧意,身子轻颤着。那日挨打时身子不能动,口不能说,也躲不了,就这么受着棍子的重击。那痛都憋在胸口,慢慢咽了肚里去,后来真忍不了血味了,那一阵阵腥甜的血就这么涌上来,从嘴里流出。阿丑至今还能回想,口里满是腥味的血,是带点甜的。
衣裳被解开,露出满是伤痕的胸膛,那伤有些是旧伤,那鞭伤好了,就留了疤。那日又挨打,胸膛现在就是青紫淤痕布满的,还有些皮肉都裂开了,青紫淤痕下是丝丝裂开的血色。一时间,看得众人一惊,都道这身子怎如此伤得厉害,新伤旧伤全一起,那皮肉都不能看了。
阿丑只闭着眼,身子还是颤着,他是惊的,脑子里满是那日挨打的情形。身子不动半分,话不说,那痛一直憋在胸口。
“邢风!为他上药。”殷子湮先打破这一刻的沉静,邢风遵照殷子湮的吩咐,开始为阿丑上药。
而一边的怜儿还沉静在阿丑那一身伤的身子上,还没转过眼,就想了这人怎这么多伤?那些伤痕狰狞得可怕了些。
邢风的手抚在阿丑身上,阿丑更颤得厉害了,这时也知了这里没了什么打罚,也没了大少爷。殷子湮身边的侍卫,叫邢风的再为他上药。
邢风的手指比不得殷子湮的好看,也比不得殷子湮的白皙滑腻,抚在身是不'炫'舒'书'服'网'的。透着冰凉的药膏,也能察觉了粗糙,那手指骨节分明,也是修长,但就是没那人的好看。也比那人的粗糙得多,当然是比了他这常年干活的人的手好看多的,最难看,最粗糙的手不就是他自个儿的手么?
殷子湮一直看着邢风为阿丑上药,那指骨分明的手慢慢游在那布满伤痕的胸膛上,一点一点沾着药膏抹着,那力道不轻也不重。再看那床上紧闭着眼的丑奴,身子是轻颤的,是怕了,还是羞了?
谁人得手摸了他身,他都这般么?他那时也摸过他身上的伤疤。那丑奴也是轻颤了身子,不敢动,也不敢回头来,就是轻声说着话。
现在换了人,他也如此了?
上身的伤基本上好药了,邢风正解了阿丑的裤头,这时有人出了声,让他罢手了。
“邢风退了吧!”
邢风没迟疑半刻,立马退身,离开床榻边。
“换怜儿去吧!”换了女子去,看他还是何样的。
就这样,殷子湮看了阿丑一下午,也折磨了阿丑一下午,换着人为他上药,可苦了他了。就说不出,也动不得,只能任人摆布了。
折腾了一下午,夜暗下来了,殷子湮才众人退了,留下来和阿丑说着话。说的也正是阿丑所担忧的,刘婶暂且病还好,不能马上接了他出夏府,但拿了好些银子给照看她的丫鬟,让她好生照顾刘婶。
那丫鬟先是不明,后来多给她些银子,她也识相地不问了。
阿丑正说了自个儿要回夏府,殷子湮只冷冷笑了,说是夏府里没了阿丑。今早天刚亮,夏府的柴房就失火了,阿丑也没了,那灰烬里就有一具烧焦的尸体。
除此之外,殷子湮还说了,以后夏府没了阿丑这个人,阿丑若伤好后,要走要留也随他。王府不多一张嘴吃饭,若阿丑想要自由身,也可以走。
阿丑神情呆了,久久说不出话,殷子湮也没什么再同他说了,让他歇了,接着就出了屋子。
第四十一章
阿丑在王府里养伤也有五六日了,他一直想着要回去看看刘婶,且不论夏府里还有无阿丑这个人。怎奈每回一出了房门,外面就有侍卫守着,阿丑没了法子,硬闯不过,也就暂时安分了些。那晚殷子湮对说了,刘婶现今不缺人照看,也不缺请大夫看病的钱。说来也没什么可忧的了,但他多日没见刘婶,怎知她的病到底是好了还是不好呢?
现在阿丑是能下床了,可不能好生走路,腿还有些不利索,行走间慢的很,他又不好让怜儿扶着,所以也少出房门了。
这日怜儿说扶他出去透透气,整日闷在房里也不好,再且出去走走活动活动,对身子也有好处。阿丑拗不过怜儿,只答应了她,但没让怜儿扶着。怜儿也不恼,找了根粗棍给他,让他当了拐棍用,撑着身子,走路也稳了些。
走出了房门,下了长廊,远远地走来一人,阿丑先前没注意是谁,待那人近了,阿丑才知那人是穆公公。
穆公公不是在皇宫里的么?怎来了这王府了?
怜儿见了前方的来人,只向他行了礼,称他为穆总管。
“这是……怎么瞧着眼熟……”穆总管望了阿丑,因阿丑面上还青紫着,一时没记起他是何人。就寻思了,王府里怎有人在这苑里,还有怜儿跟着,这人倒是谁,住了这处。
“总管大人要知他的底细,何不去问了王爷,奴婢也是不知他到底是何人了。”怜儿怕穆总管为难,便将王爷搬了出来,穆总管听了她的话,就没再问了。叮嘱了怜儿既是王爷让他照看的人,那也得尽心伺候了,说罢就走了。
阿丑一直静着,也等到穆总管走远了,怜儿叫了他,他才动了脚步。心里想着穆公公怎成了王府里的总管呢?他不是皇宫里的公公么?
“穆总管也是随着王爷出宫的,自然在这府里只有王爷的话他能听了,若不小心得罪了他,那可不好了。”怜儿以为阿丑没见过那穆总管,只细细说道。
“从前我在宫里见过他,他是穆公公……”阿丑回了怜儿的话,怜儿倒有些惊愕,这人何时还进了宫去?还见了穆总管,可她在宫里时也没见过这人啊!如此说来,他早认得了王爷,不然王爷也不会让他留在府里养伤了。
“你何时进了宫去了?”怜儿问着阿丑,她进宫的时间也不长,一直伺候着王爷,后来又跟随王爷出宫,真没见过这人。
“老早的时候了。”少说有几个月了,那时候他回了夏府,就因穿了件新衣裳,还挨了大少爷训斥。受了一顿鞭子,到现在身上的旧伤疤痕一条一条的,摸着就粗糙。
“若说几个月前………”她进宫也不久,若说几个月前,她还没进宫呢!怪不得没见这人。只是这人怎进得宫去,她就不明白了。
阿丑朝她笑笑,还青紫的脸看着就是丑的,笑出来也憨。怜儿瞧他这模样,真不明白了王爷整待了这人好。可王爷既待了这人好,必是有缘由的了。
走了一小会儿,鹅暖石铺好的小路边有个八角亭,怜儿怕阿丑累了身子,想让阿丑进去里面歇歇,方对着阿丑道:“前面是处水榭,你腿脚不便,还是到那亭子里歇歇吧!”
“那水榭为何去不得了?”阿丑就随意一问,怜儿就不悦了。
“罢了!你可得当心些,莫摔倒了,落了水里奴婢一人可救不来你。”怜儿说着想去扶阿丑,阿丑微微躲开了一些,怜儿就走了前面去,没理会他了。
不是阿丑不想人扶着,实在是怜儿是个女子家,他是不好麻烦她的。
两人行得缓慢,离水榭近了也走了半刻钟,只因阿丑行动不利索。
“这儿地面滑,你摔了可别让人拉起来。”怜儿还是去扶了阿丑,阿丑想躲开,却还是迟疑了,没动身形,就让怜儿扶了他。
人家姑娘都大大方方的,他何须再装了别扭呢!
眼前的水榭确实是个美景,光是驾梁栏杆也是错落有序,宏伟壮丽,精致得很。凌波的水面倒映了此景,不仅清晰见了此景,还能透了碧波看水里的游鱼。
现在已是下午了,初秋的天虽不炎热,可空中的金光还是照射于此,莹澈一片,粼水波光,剔透清冽。
“这水也好看着。”阿丑停了脚步,凝望着碧水晶莹,水面淡淡一层金光撒着,凌波斑斓,确实好看着。
“这里自然好看了,等进了水榭,你就晓得好看的多了去了。”说罢,两人走了几步,忽然都停了下来。那水榭里是有人的,只是这下午的时候,何来的人去?
两人又走近些,果然清楚了那里面是有人的,还不止一人。
细细听来,有些调笑声,此外也没什么了。
“定是王爷在此了。”怜儿凝神一刻,回头对着阿丑道。
阿丑听了怜儿的话,也不好去打扰里面的人,就准备回去了。
“走了这么远,还不得进去,也罢!就算今日陪你走走,活动活动筋骨。”怜儿也没恼,柔美的脸上也没什么不悦,扶了阿丑就走了。王爷在水榭里,必是有客,不得去打扰了。
阿丑是想看此处呆着,望望这美景,望望这水里游玩的鱼儿,那也是自在的。
怜儿察觉了阿丑的心思,轻轻柔笑了,“也可到那处去………不会扰了王爷,王爷也不晓得我们在。”
怜儿说的不过是对面,那处有高高的假山,假山上也有了凉亭,高高在上,瞧清低下的人容易。低下要抬头往上看,就难看清了。
“那儿可能上去?”阿丑望着高处,心知自个儿腿脚不利索,一人是难上去的。
“你一人可不行了。”怜儿柔笑着,
扶了阿丑绕着水边走。
两人走得远,穿过竹林树荫,上了石梯,费了好些劲,才到了半山上的亭子里。
从上往下看,那景致更是美了,有风吹来,凉爽不已。
那水榭里有几人坐落,饮酒谈笑,身旁还有小厮伺候,婢女斟酒。
“可看清楚了?”怜儿站了阿丑身边,轻声问道。
“是清楚了……”
“就是不认得那些公子贵人了吧?”怜儿轻笑着,瞥了一眼水榭里,又道:“前几日不是同你说过么?那些个人儿你是比不得的。”
阿丑听言,仔细望着水榭,除了殷子湮和他身后的邢风,那里面有一人他是见过的。
有一着白衣的少年,身形纤长,容色如月,美也带着些艳,漆黑的发被风吹绕缠着,半遮着面容,更是让人着迷,想拨开那丝滑的发,摸摸那美丽的容色。
白衣少年是美的,阿丑认得他,在宫里时他曾和殷子湮一同从寝室出来,一同的衣衫不整。后来那少年还对他笑来着,笑得是好看,只是阿丑觉得那笑就同夫人以往对他笑一般,不如二小姐或是别的人那样笑得美。
“看傻了?”怜儿娇美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阿丑忙转了头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这傻样!那人就是好看,哪里比得过咱们王爷。”笑声过后,怜儿正经了神色,缓慢道:“楚公子是王爷的伴读,自小与王爷在一处,不说他,就是那旁边的几人也是人中龙凤,又皆在朝为官,王爷待他们好,自是常事。你说……那又怎和待你好是一样的?”
“自是不一样,自是不同了。”是啊!那些贵人公子,人中龙凤,怎与他一样?他不过是个生得丑陋,身份低下的奴。殷子湮待他好些,是因的别的,怎会像待那些公子们一样待他好?
“王爷也是头一次待你这般的………人好。”怜儿打量着阿丑,身形倒是挺俊,就是脸实在丑陋了些。
他这般?他这般丑陋的人么?是啊!他生来就丑,待他好的人少之又少。殷子湮也算待他好的,他何要去比别的人,不论这好是什么程度,他总没冷眼厌恶了他,除了初见时。
时间过得快,太阳落山了,水榭里早没了人,怜儿才扶着阿丑回了住处。
回了住处,怜儿先去端来晚饭,阿丑现在能都一只手,另一只手虽动不得,也没什么影响。一只手也能好生吃饭,再不用怜儿服侍了。
吃好了晚饭,阿丑想寻殷子湮去,他还是不放心刘婶,怜儿同他说了王爷这会儿许没歇下,还没歇下方是能去见的。
阿丑是好几日都没见殷子湮了,就今日见了他在水榭里,他是背对着阿丑的,可阿丑就认得那人是他。
夜里暗黑,怜儿提着灯走前,阿丑杵着拐棍在后跟着。到了殷子湮的住处,怜儿诧异今日邢侍卫怎没在外守着。
莫不是王爷不再?可这时候王爷会去何处?
“王爷是不是歇下了?”阿丑杵着拐棍上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