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一夕念-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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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么?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我之前还担惊受怕了那么久,怕太后将我送给了她,太后真要送,她只怕也要劝太后留下。我真是太笨了。
她见我愣住了,又笑道:“你上次教本宫那按摩的手法和为皇上分忧的绝招果然管用,近日皇上来本宫那里的时候也多了,你就放心留在太后这里,有什么事本宫也会照顾你。”
我暗叹口气,笑道:“多谢娘娘。”
她继续交代道:“送礼也不必你亲自来钟粹宫了,省得有人起疑,本宫每日都要来宁寿宫请安,想找你也容易得很。”
我点头应道:“是,都听娘娘吩咐。”顺便想起了那六品官阶来,我就一脸白痴相地问道:“娘娘,那六品女官到底是什么?”
她笑了起来,语声中有赞赏又有感叹,“你才做了不到一月的宫女,就能拜正六品,你当日若是被皇上看中,那今日岂不是已与本宫平起平坐了?”
我看着她那隐藏杀机的笑容,出了一身冷汗,慌忙道:“奴婢不敢。”
她又笑道:“今日只是太后许了,六品已是不低的官阶,改日还要皇上赐封,你才真正晋升了。”
我总算知道六品也不算低了,又问,“那太后宫里的大宫女们是几品?”
“没品阶的,”她觉得我的问题太傻了,哈哈笑了起来,“六局一司的最高统管也就正五品,入宫没个几十年,也是坐不到那个位置的。不过陌儿你真的很能干,那是受之无愧。”
我这时才真的知道正六品是个怎么回事了,我果然是远远地不够资格,看来世事无定数,统治者才是最大的,只要她高兴,一切就皆有可能。
贵妃只是要我留在太后这里,她需要的时候我再给她出谋划策,我不必去到她身边,陷入那波涛暗涌的争斗之中;我还受封了个正六品的官儿,虽然实际生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但说明太后是赏识我的;我还即将见到玉容,然后会一步一步将她调到我身边来。
我似乎看到了我的未来正在变得越来越好,一定会越来越好。
第27章 第○二五章 闻笛
太后将送礼的事也交给我负责,这才是我最想讨的差事,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玉容了,打算当天就去毓庆宫,但太后又说有几日没听故事了,我便只好留在宁寿宫里,给她讲了两个小时故事,又去抄了半日佛经。然后将人和车都安排好了,只等明日就将礼送去毓庆宫。
次日早晨忽然下起了很大的雪,寒风夹着雪花呼啸,天气骤然冷了几分,太后有些着凉,卧病在床,众人请安也只是在外面通报了一声,只有皇上进来探了很久,走的时候吩咐我们小心照料。我等刘太医来开了药,守着小安子煎了,端去伺候她喝。
她精神不是很好,喝了两口我喂的药,有些喘气地道:“哀家想睡一会儿,睡醒了想听你说故事,你趁哀家睡觉这会儿赶紧去把事情办了。”
我一边喂她喝药一边说道:“奴婢就在这服侍太后,送礼的事改日再办吧。”
她笑了笑,“哀家好起来,就更舍不得让你到处去跑了,送礼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就别拖太久了,去吧,宫里还有那么多人伺候着哀家呢。”
我点了点头,待她喝完药睡下了,才去叫了人,准备动身去毓庆宫。
太子那里的礼最多,有满满几车,我就安排了四个小太监、四个小宫女一起去,紫芸对我又要去和外人打交道十分不放心,非要我将秋月也带上,好有个照应。我暗笑她婆婆妈妈多事,我又不是去行刺,要什么照应?
队伍浩浩荡荡地从后院仓库出发,转经花园时,忽然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一阵悠扬的笛声,那曲子,竟是我最熟悉的《乱红》!
那一刻,仿佛有一道电流击穿了我的心,令我一瞬呆住,但心却狂跳了起来。
仇诺!是他来了,一定是他来了。
喜悦、激动、兴奋、幸福的感觉令我完全忘了周围的人,更忘了要干什么事,我就像疯了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地丢下众人,向着笛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近了,越来越近了。我跑入花园深处。
梅林的尽头,碧蓝的湖边,他修长的身影,伫立在水天辽远的平面,天青色的褂袍,与碧蓝通透的湖水相互映衬,漫天飞雪和落花,伴着那飘渺忧伤的笛声,在他身周盘旋飞舞。
他微微侧身,深邃的眸子泛起星海般的清辉,略带惆怅的目光落在远远的湖心,恬淡如水的面上,笼罩着一层令人迷醉的微光。
我的心怦然一动,好美的画面。
若将这天灰水蓝的背景换掉,换成大一迎新晚会的大会堂,那此时就与我初见仇诺时的画面一模一样,那个如火张扬、如水恬静的男子,那双温柔多情、蛊惑人心的眸子,那道深沉坚定、执守情深的眼神,在我心底早已成为烙印,就算时空变换,也无法忘记。
我也不知是喜是悲,或许更有一丝酸楚,泪水竟夺眶而出。
仇诺,我们是不是早就见面了?早在你以江云升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们就已经再见了?你比我的命好多了,竟是投身在八爷身上。但当日我吹了那曲《乱红》,你却为何不认我?还是你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忘记了我,忘记了孟清?那又为何还记得这曲《乱红》?我所言所行,都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你一直只是在远处深不可测地观望,你早就知道我是孟清诺,是孟清,为什么不认我?
有那么一瞬冲动,我想冲上前去大声质问他,但是我忽然听到公主的声音,“八皇兄,你吹得真好,馨儿今日是不是就可以学这首曲子了?”
我这才看到公主就在他旁边不远的地方。原来当眼中只有某个人的时候,真的可以将周围的一切都过滤掉。
他的笑容极淡,“你才刚开始学,还是从简单的练起吧。昨日教你的那支曲子,你先吹吹看。”
我竟然不知道他天天上午都在这里教公主吹笛子,才开始学?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几日我忙得昏天暗地,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公主抬起手来,我就看到了那支笛子,那支我本来想要,但是最后又没找太后要的笛子。那晚我还吹过一次,对着他出宫的方向,吹着《金枝欲孽》里的曲子,我还多想他能听到。
我现在已经没有方才那样激动了,伸手去擦眼泪,才发现泪水早已被寒风吹干了。我还说胤祯憋不住话,其实我也一样,感情的事更是想直截了当、明明白白,是分是合,都求一个干脆痛快。
我缓缓走上前去,他们这时也看到我了,都有些惊奇。
想到今日一定要将疑问问清楚,我忽然就镇定了下来,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八爷、公主。”
公主不耐烦地冲我大叫道:“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轻声道:“奴婢本是打算今日将毓庆宫、钟粹宫和长春宫的礼送出,但是太后忽然病了,奴婢午后要留在宁寿宫伺候,今日就只能将毓庆宫的礼送了,良妃娘娘那里要改日才能送去,奴婢听说八爷在这里,所以来向八爷说一声。”
他看向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诧色,我这没头没脑的话任谁都要觉得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但良妃是他的母妃,我来给他说一声良妃那里的礼要晚些送去也没什么错,公主虽然觉得我莫名其妙,但又想不出指责我什么好,只撅了嘴瞪着我。
他随即似乎明白了我是有话要对他说,微微一笑,“那好,你带我去看看是不是都放回仓库了,这大雪天放外面不好。”
我心中暗喜,八爷,你可真是太懂我的心意了。
我转身要走,公主却叫了起来,“八皇兄,这种事需要你去做么?”
“去看看我也放心些,”他向公主笑道,“你乖乖在这里练习昨日的曲子,等下来教你新的。”
公主听说要教她新的曲子,一下就高兴起来,也不再墨迹了,爽快地笑道:“那皇兄你快去吧。”
走入了梅林,我才忽然紧张起来,我要怎么问他呢?他要是还不认我怎么办呢?
他已经停了下来,淡淡道:“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我转身对着他,却还是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了眼低声道:“奴婢是有一件事想问八爷。”
他“嗯”了一声,轻笑道:“什么事?”
我心想又不是审犯人,也别管什么问话的技巧了,反正他要承认,我问一句他就会承认,他要不承认,我变着法子套他他也不会承认,还是怎么想就怎么说吧。
我定了定神,看着他道:“八爷今日吹那首曲子从何得来呢?”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吃惊地看着我,半晌才道:“曾经遇到一人,听他吹过一次。”他忽然又问我,“你也听过么?”
他果然这么说,我微微苦笑,“八爷只听过一次,就会吹了?”
他笑了起来,“有什么问题?”
若是这样,我还有什么必要再问下去?他怎么也不会承认自己是仇诺了,他就是想抛开那个时空的一切,做他的八贝勒,夺嫡做皇帝吧?
我黯然叹道:“奴婢还有一个问题想问八爷。”
“哦?”他眼中又带着一丝探究之色,“你今日真是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
我缓缓道:“奴婢这个问题只问一次,无论八爷如何回答,奴婢都认为是真的,以后也不会再问,所以请八爷想清楚了再回答。”
他看着我的眼神忽然深了起来,似在猜想我所有问话的可能,半晌叹了口气,“好,你问吧。”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八爷还记得孟清吗?”
他竟然一点都未思考,一点都未犹豫,满眼惊诧地问,“孟清是谁?”
这就是答案了吧。我心中像是被什么撕扯着,碎裂般地疼痛。我还可以再说什么?那请你真的忘掉过去,好好地开始这里新的生活吧。
“孟清是一个已死之人,”良久我垂眸淡淡道,“打扰八爷多时,奴婢告退了。”
我转身欲走,他却忽然沉声道:“和你有关系?”
他竟然问我孟清和我有关系?我想大笑,没笑出来,却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上眼眶,慌忙转身道:“总之是与八爷没有关系。”说完我抬脚就走。
“我若说不记得——”他故意拉长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蓦然停住脚。
他笑着接道:“你以后就打算这副态度对我了?”
我这时已睁大眼睛将眼泪都忍回去了,转过身,上前两步,恭恭敬敬地福礼道:“奴婢要问的已经问了,八爷也回答了,奴婢还要去毓庆宫运送礼品,先行告退了。”
他“嗯”了一声,似在思考什么,面上又是那副我看不透的表情了,半晌忽然笑道:“你说的人,我似乎记得。”
似乎记得?什么意思?有这么耍人的吗?我的语气不由得冷了下来,“奴婢方才已经说了,只问一次,让八爷想清楚了再答,八爷只需给一个答案就可以了,无论答案是什么,奴婢都不会再问,八爷是主子,奴婢对你的态度始终是奴才对主子的态度,以后也不会因为八爷回答了什么而改变。”
“你这个问题太突然了,我需要想一想,”他带着一脸玩味的笑容看着我,“两日后我再回答你,你应该不会介意的?”
“不记得就是不记得,”我冷冷笑道,“难道想两日就能想得起来?”
“你问得如此慎重,我当然也要慎重地答了,”他深沉的眸子里弥漫了笑意,但却多了一道令我感到莫名恐惧的锋芒,“反正你一生只问这一次,多给我两日时间来作答又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我被他那极具压迫感的眼神看得心脏狂跳不已,但还是平静地看着他,坚定却平淡地道,“奴婢可以用一生来等这个答案。”
我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我到底想怎么样呢?其实这番问答,不是已经可以确定他是仇诺了吗?他若不是,又为什么要说似乎记得孟清?他既不愿认我,我非逼得他认我又有什么意义?我还给他定个期限,让他想清楚要不要认我?我为什么要将自己弄得那么卑微?又或者,我就当他不是仇诺,那我不是更少烦恼吗?
他又不动声色地看了我良久,笑道:“你去做事吧。”
我转身走出了梅林,心跳才渐渐减慢了下来,见了众人都在花园外等着,我有些心虚,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招呼了大家往毓庆宫而去。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方才的情景,将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像倒带回放一般仔细研究,仔细分析,经过一番思考,越来越冷静,又为自己的冲动懊恼不已。我似乎还是太激动了,我已经认定了他就是仇诺,我不是在问他是不是仇诺,我只是在问他承不承认自己是仇诺,无论他答什么,我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