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84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贾琮脸皮早已厚比城墙,假装谦逊道:“不过有感而发罢了。”
那长随避到角落处偷偷向贾琮作了个揖,又无事人一般走出来。
而后这官座之中便无人看戏了,都在议论这篇《病梅记》。不知不觉,四下里掌声喝彩声骤起——戏已落幕。班主走出来向观众致谢。贾琮早已记不得蒋玉菡长什么模样了,定睛一望,这位兄台瞧着比自己还年轻些。刚起了点子羡慕,想起干他们这一行显年轻不是什么好事,又有些怜悯。
便听下场门官座中有个尖嗓子打着弯子喊道:“好戏!我们老爷有赏~~”下头一片喧哗,想必赏钱不少。
贾琮赶忙四面环顾一番,什么异样都没有,遂拽了把崔琚低声道:“不是有热闹瞧么?怎么还不来?”
崔琚面色一窘,反扯了他一下,低声抱怨:“我哪儿知道!”
话音未落,下头有人高喊:“冤枉——冤枉——和春班强夺人的戏本子——这戏是我写的——他们拿了戏本子不给钱——”
贾琮双眼一亮,拍手道:“热闹来了哈哈哈……”登时探出小半个身子去,口里兴奋道,“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再闹大些!”
只听四面哗然,下头一阵兵荒马乱,尖嗓子粗嗓子齐喊“肃静”,好不有趣。崔琚忙打发人下去查看究竟。好半日,那小厮跑回来道:“下头人多且乱,小的没法子进去。可巧遇上那边大老爷身边的哥儿从里圈出来,忙拉着他打探。”
原来,方才那个喊冤的竟是位举人,姓赵,因家贫给戏班写本子。他说这本《子见南子》是他写的,此外还替和春班写了四本儒家掌故的戏。这些题目改成戏本子颇难,他足足写了大半年。戏班子答应每本给他一百两银子的润笔,不想前几日忽然翻脸不认,硬说这些本子都是另外一位吴先生所写。戏班已喊吴先生去了,说是人证物证都有。贵人问赵先生可有证据,赵先生说他能将这些本子一字不差写下来,求贵人去戏班里头找其余四本本子。下头方才已传了令取文房四宝。
贾琮听罢瞧了沈之默一眼。沈之默嗓门子都提高了:“先生先生,咱们搅和不?”
显见她是想去的,贾琮岂能不成全?“现在还文明,先搅。不然,回头不文明起来,未必有这么好搅。”乃站起来向崔琚道,“我下去凑热闹,你去不去?”
崔琚一愣:“你这么早就要下去?你不是不爱惹事么?”
贾琮道:“我不大喜欢按照别人安排的点儿出场。”拿起脚来要走。
那长随急了,追上前拱手道:“周相公,下头贵人多,咱们不明就里,先避开的好。”
贾琮眨眨眼:“大叔啊你要知道,出场迟的未必是主角,也保不齐是友情客串。”撇下他走了。
沈之默紧紧跟着,眼睛亮得两颗天狼星。柳庄领了几个护卫押后。卢帧急吃了两口茶,小跑着插到贾琮身后。崔琚没法子,与长随互视一眼,也跟了下去。
众人走到下场门当中的官座前,卢帧上前向一个老仆打扮的人拱手,低声道:“这位大叔,可否帮着请卢大人出来一回?我是他侄子,有极其要紧之事求见。”乃悄悄塞给了他一个小荷包。那老仆掂量了两下,满意点头,转身进去了。
片刻功夫,出来一位中年儒生,想必就是卢大人。卢帧拉着他嘀咕了几句,卢大人大喜,朝贾琮等人望过来。贾琮望着他作了个揖。卢大人含笑点头,回去了。不一会子,卢大人和陪着个三十多岁的锦袍爷们走了出来。那爷们问道:“谁说能断此案?”
贾琮正要开口,沈之默上前一步朗声:“回先生。小女子未必能断此案,但小女子知道,纵然那位举人老爷能一字不差写出戏本子来,未必他就是作者。也许他在戏班子旁边听见人家排演也未可知。”
那爷们打量了她几眼,道:“旁的不说,今儿这出戏排演时十分机密,外人听不着。”
沈之默道:“今儿不是唱全了么?记性好的人已能连曲子带词儿悉数记下。”
儒生忙说:“小姑娘莫要瞎猜。记性再好,岂能好到听一遍就记下了?”
沈之默立时道:“我就能。我堂姐也能。”她想了想,指着贾琮,“他表姐也能。”
贾琮忙说:“我媳妇也能。我舅公也能。记性好的人也许不多,但绝不难找。”
沈之默道:“不若这样。我连词带曲悉数默写一遍,先生们看看可有记错之处。”
爷们思忖片刻:“你当真能默写出来?”
沈之默挺胸负手:“能。管保一个音不差、一个字不差。”
爷们点头:“好。既这么着,你们跟我进来。”
沈之默得意一笑。贾琮眼角余光扫到崔琚身边那长随,见此人脸儿都白了,便知道搅乱了他们的安排,心下熨贴。
几个人跟着进去一看,只见这个官座两旁的屏风都拆了,有三个官座那么大,里头站了不少人。当中坐着一个老头和一个少年,当是齐王与孔家的那嫡长子孔允宪。蒋玉菡爷俩并几个戏班的人都跪着。旁边设了张小案,有位儒生正在写字。那爷们走近齐王身边,含笑低声说了半日。齐王抬目瞧过来。贾琮拱拱手。齐王点头。卢大人便让人再设一案给沈之默。
沈之默谢了座,拿起笔来刷刷的写,贾琮立在一旁瞧。沈之默只写今儿这本《子见南子》,那儒生要写五本戏,故此是沈之默先写完。她抬头瞧了那儒生一眼,开始标曲子。
偏这会子,帮戏班写本子的吴先生到了,被人带到齐王跟前,赌咒发誓本子是他自己所写,那姓赵的是个碰瓷的。贾琮上一眼下一眼瞧了这吴先生半日,又回头看看赵先生,忽然大声道:“各位大人,晚生已知道本子是谁写的了。”
满座皆惊,数人齐刷刷问道:“是谁?”
贾琮微笑道:“我若直说出来,另外那位必然不服气。不若这样。我出份题目给二位自称是戏本子作者的先生做。做完之后,假的那位定然无话可说。”
卢大人两步抢到他跟前,声音微颤:“周先生此言当真?”
贾琮点头:“当真。管保李逵沉冤昭雪、李鬼无可狡辩。”
卢大人大喜,回身喊:“老爷!”
齐王眯起眼看了贾琮半日,问他身边的孔允宪。孔允宪还是个孩子,觉得有趣,点头赞成。齐王遂命人也给贾琮搬张小案来。贾琮甩了下袖子,自觉颇为潇洒,提笔而书。
写了会子,柳庄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那个唱正旦的孩子在瞧你。”贾琮抬目一望,正对上那孩子望过来,楚楚可怜。贾琮莫名有种不大自在之感。都是十四五岁的孩子,都被迫拿身子辗转于贵人当中活命,论理说这孩子当与早年从吴王府救出的梅姬相类。偏不知道哪里感觉不一样。贾琮呆了片刻,接着出题。
一时三个人都写完了,有人取了沈之默、赵先生的稿子与戏班的本子对去,贾琮将两张考题发给吴赵二位。二人瞧着考题便愣了:“这叫什么题目!”
贾琮笑眯眯道:“二位只管答,答完了管保真作者和假冒的都心服口服。”顿了顿,他添上一句,“有没有人觉得这种题目是在侮辱你们身为读书人的智慧、想拂袖而去啊?”
沈之默立时道:“害怕被抓出来的就是假冒的,真作者一定巴不得真相大白!”
二人听罢不敢多言,登时埋头写了起来。那题目实在太简单了,不过片刻功夫二人都已答完。沈之默上前收了卷子送到贾琮跟前。贾琮只各扫了一眼便说:“不出我的所料。”乃向齐王拱手道,“这位大人。根据我的观察、戏本子和这两张答卷,晚生可以断定,戏本子是吴先生所写。那赵先生么,我猜他本来听戏的看官。方才听见大人您给戏班子的赏极多,仗着自己记性好,假冒是自己写的戏本子,想讹诈戏班子一笔钱财。”
话音未落,吴先生赵先生同时喊:“先生明智!”“含血喷人!大人,他们是一伙的!”
“别喊啊~~嗓门太大吵的慌。”贾琮胸有成竹道,“大人且看看卷子,晚生解释给大人听。”
吴王招了招手,有人将两张答卷送到他跟前。吴王瞧着那卷子也愣了:“这是什么题目?”
只见那上头写着:
性格测试三十题。
第一题。你最喜欢下列哪位将军。
甲,白起。乙,岳飞。丙,李靖。丁,赵云。
第二题。你最喜欢下列哪个女人。
甲,王昭君。乙,杨玉环。丙,苏小小。丁,穆桂英。
第三题。你最喜欢下列哪道菜。
甲,红烧狮子头。乙,酸辣黄瓜条。丙,油焖大龙虾。丁,清炒小白菜。
第四题。你最喜欢下列那种动物。
甲,兔子。乙,老虎。丙,战马。丁,黄牛。
……………………
第853章()
话说贾琮给两位先生出了三十道性格测试题; 把齐王看懵了。“周先生,这什么意思?”
贾琮微笑道:“大人,这上头一共三十道题; 当中二十八道是幌子,用于迷惑他二人;唯有两题有用。第五题和第二十二题。”
齐王忙低头找那两题。
第五题。你最喜欢下列哪种花。
甲,梅花。乙; 兰花。丙,莲花。丁,牡丹花。
第二十五题。你最喜欢下列哪句诗。
甲; 天子来呼不上船。
乙,行人刁斗风沙暗。
丙; 悔教夫婿觅封侯。
丁,映日荷花别样红。
第五题; 吴先生选丙,赵先生选了乙。第二十二题; 吴先生选了丁; 赵先生选了丙。齐王问道:“这两题如何能瞧出作者来?”
贾琮正色道:“方才铃铛默写戏本子时我在旁边看了。统共四折的戏,当中莲、荷、菡萏、芙蕖等字样就有十几处。”
沈之默道:“十四处。”
贾琮接口道:“当时我便知道这个作者非常喜欢莲花。方才吴先生进门来; 我一眼便瞧见他的领口、腰带、扇袋子、荷包都绣着莲花。再看赵先生,案头搁着他的折扇; 画的是松石图。故此我猜,吴先生特别喜欢莲花,赵先生并不是特别喜欢莲花。大人,赵先生虽能背下吴先生写的戏本子; 背不下吴先生的个人喜好。你能想象,一个不怎么喜欢莲花的人在他的戏本子里写了十几处莲花么?”
满场的人都怔了。赵先生瞠目结舌,跟着进来的崔琚那长随也呆若木鸡。倒是吴先生悄然看了蒋玉菡一眼。贾琮登时明白怎么回事了,两眼望天。半晌,那孔家的孩子先道:“有理。文由心生,爱莲之人笔下生莲。”
齐王捻着胡须点点头,问道:“赵生,你可服气?”赵先生依然在发呆。
贾琮道:“再点点那四本戏本子里头有多少莲啊荷啊菡萏芙蕖的。赵先生家里想必也有不少文章?打发去他家取来查查爱不爱写莲花字样,有多少物件带了莲花样式。同样,去吴先生家里看看有多少莲花样式的物件,诗词文章里头有多少莲花字样。”
赵先生迟疑半晌,眼中闪过一道不甘,咬咬牙,语速极快的苦笑道:“不必了。”
贾琮眉头一动,望着他不言语。众人都瞧着这边呢,见状皆疑惑。半晌,有个人忍不住问道:“周先生,你瞧着他作甚?”
贾琮歉然:“走神了。”他思忖片刻拱手道,“卢大人,咱们俩可否悄悄说几句话。”卢大人赶忙看齐王。
齐王点头。卢大人遂命人推开屏风,将贾琮引到隔壁官座,又打发里头的人出去。贾琮方拉着他低声道:“大人,起初我以为姓赵的只是一时起了贪念,只怕我错了。”
“哦?”
“我原本假设他住在和春班隔壁、因故偷看偷听到了其余四出戏的本子,并记忆力极好、听一遍就记住了《子见南子》。今儿临时起意闹了这一出,不曾想被我用这么奇怪的法子戳穿了。那么,他是不是有可能被贵人除掉功名?”
卢大人道:“功名必是保不住的,只怕还得挨些板子。”
“对一个举人老爷而言,除去功名就等于要了性命。他是不是应该心有不甘、争辩几句?哪怕把憋着的气撒出来也好。”贾琮指着隔壁道,“大人可曾留意他方才的神情?他犹豫了良久方横下心来认输,且说得极快。”
卢大人不解道:“犹豫过后自觉毫无胜算,认输岂非寻常?”
“那他应该这么说。”贾琮装模作样颓然一叹,缓缓摇头道,“不必了……”这会子方苦笑,“周先生好本事,晚生……甘拜下风。”
卢大人想了想:“委实应当如此。”
“偏他那句‘不必了’说得太快,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