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8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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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瑞文又拍案:“那不是有四丫头么!”乃狠狠咬牙,“待旁人个个都好,唯独不肯帮我。她是我亲妹子!”他猛然抓住花魁的手腕子,“她是我亲妹子!她竟不帮我!非但不帮我,还帮三丫头出走!她们长的什么心肝!一个个不怕天打五雷劈么?!”
花魁腕子疼,使劲儿挣脱了他的手一瞧,雪白的腕子上生生抓出了几道红印。陈瑞文压根没留意,骂骂咧咧的将自家几个妹子咒骂一通。花魁数次想打断他都插不进话去。足骂了有一柱香的功夫,陈瑞文骂累了,拿起案头的酒壶直往口中灌。花魁趁机套话:“陈娘娘在吴国有儿有女还有王爷宠幸,为何要去南边?”
陈瑞文只管仰头灌完壶中余酒,狠狠将酒壶磕在案上,嘿嘿笑道:“她嫌王爷老了!”身子晃动几下,彻底醉倒。花魁推了他半日没动静,忙喊了丫鬟来帮忙,合力将其搬到床上。只见床侧一处帘子掀动,从里头走出一个人来,正是郭太监的干儿子。花魁与丫鬟双双行礼。干儿子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做声,悄然离去。
这干儿子回到郭太监住处,见案上又多了四个留声机。郭太监一个个听过,都是些吴国时兴的曲子。他还烦劳陈妃也听了听,皆非当年贾琮哼唱的那些,曲风也正常。还请了位去过大佳腊的商人来听吴福茂的留声机。那商人笑道:“大佳腊年轻人许多爱听这般曲子,偏我们不爱听。吴人买留声机都不会买这种。”郭太监愈发疑心贾琮了。
见干儿子回来,问他那头如何。干儿子道:“陈娘娘只怕还活着。”
郭太监大惊:“没死?怎么回事?”
“当是燕摄政王妃帮着她假死。陈大人的几个绝色妹子都不搭理他了。”干儿子将他藏在帘后所见所闻细细回禀。
郭太监听罢又惊又怒。惊的是陈妃竟还活着却打发人来装死,怒的是她拦阻下吴国寄给八殿下的书信、还嫌弃吴王老了。乃细细思忖:陈瑞文若与他妹子妹夫是一伙的,拥立老八比立谁都强。如今老八避在大佳腊不回国,可知陈家兄妹已分作了两营且当真闹翻了。贾琮比陈瑞文嫌疑大得多。再有,先世子那些罪状,绝非三五年能查出来的。那告密之人也不知悄悄查了多久。荣国府有这个本事。乃整了整衣裳,去见吴王。
吴王躺在床上睁着眼。郭太监心疼道:“王爷怎么不养会子神。”
吴王道:“孤不敢。恐怕闭上眼再睁不开了。”郭太监心里头一酸,掉下泪来。吴王微微一笑,“可查出什么来了?”
郭太监命屋里的人都出去,独自跪在床头道:“奴才疑心燕摄政王贾琮。”遂回禀了脂粉铺子里留声机之事。
“还有么?”
“奴才使人灌醉了陈大人,得知,贾琮在南边拉拢了八殿下。”
“怎么个拉拢法。”
“哄得他喜欢大佳腊、不喜欢吴国。他连王子的身份都不要了,留在那头不肯回国。”郭太监没提陈妃之事,“陈瑞文给八殿下写的书信都让贾琮的人拦下了。”
吴王默然片刻,猛的喊道:“什么?贾琮拦下了陈瑞文给老八的信?”
“是。”
吴王拍床喊道:“卫若蘅的儿子呢?写信回来没有?”
郭太监想了想:“卫家……留在吴国的乃是卫若蘅的小妾曾氏并一双庶子女。卫若蘅嫡妻甄氏跟着去了大佳腊。那两个女人不合,想来卫家大爷……不会写信回吴。”
半晌,吴王喃喃道:“还有蜀国。孤那大侄子只得一个私生的儿子,与嫡长女一道送到大佳腊念书。他们燕国出的国策……每策皆不对、每策皆不对!每策皆不对!”
郭太监忙说:“王爷息怒!莫气伤了身子。”
吴王苦笑:“熬命之人,哪有什么身子好伤。”乃闭目喘了会子气,咬牙道,“扶孤王起来。”郭太监不敢违命,含泪上前扶起吴王。吴王坐在床头歇了片刻,猛然睁大了眼,“扶孤王去案前坐了。”郭太监一看,吴王双目霎时放光,心内洞明:只怕是回光返照。垂头答应一声,双泪已经从脸颊滚落。
吴王不曾留意旁的,脑内心思转动。郭太监悄悄拿袖子擦了把脸,无事人一般扶着吴王慢慢挪到案前。吴王命他从架子上取下一只前朝高僧使过的银钵盂来。郭太监取了搁在吴王跟前。吴王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不待郭太监惊呼出口,狠狠一下子割破了自己的左手腕子。
郭太监喊道:“王爷做什么!”
只见吴王悬腕于钵盂之上,笑道:“我这老头儿还有点子血。”郭太监望着鲜血从吴王手上如细流般坠入钵盂,失声痛哭。
淅淅沥沥放了半钵盂的血,吴王瞧了郭太监一眼。郭太监早已预备好了布巾子,赶忙替他包扎了。吴王坐了下来,一抖右手。郭太监送上一支拇指粗的狼毫。吴王提笔饱蘸自己的鲜血,开始写第一封信。
这信是写给蜀王的。他们兄弟九个死了大半,老三不知所踪、老九显见让贾琮拿捏住了。除去十分不靠谱的齐王,只剩下蜀王一个。第二封信写给陈王。这位本是老三定下的继承人,多少有些本事。而后又写给几个有出息的侄子侄孙,秦王庐王楚王等。撂下笔想了会子,自言自语道:“司徒家危在旦夕。贾琮非常人。”一咬牙,再写。渐渐的,血书已铺满了长案,连京中小圣人都有一份。
郭太监早已止了泪,在旁小心帮吴王收拾血书。吴王问他还有谁没写,他便作答。足写了有两个多时辰,天下诸王无一拉下。郭太监清点了一回,躬身道:“王爷,齐全了。每位王爷的都有了。”
吴王点点头:“你亲自去送,每封都务必亲递到他们手里。”
郭太监肃然道:“王爷放心。奴才管保亲手交给各家王爷,绝不假旁人之手。”
吴王看了看他,叹道:“事到如今,孤王唯有你一人可信。”乃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拿着这个。”郭太监双手接了。“去慧济寺找鉴如和尚,让他护你去送信。”
郭太监大声道:“奴才遵命!”
吴王想了想:“陈瑞文莫要管他。连亲外甥都拿不住的主。沈氏……命她速给云南巡抚沈钊去信。”
郭太监惑然:“王爷,那位只怕是贾琮的人。”
吴王笑道:“张源早先不也是孤王的人?不过是贾琮给了他官当罢了。若老六肯用沈钊,哪里还有贾琮的份儿。”乃顿了顿,叹道,“张源……是孤没好生用,孤王之过。天下已有一小半落入贾琮手里。司徒家若不联手,必让他个个击破。”
“奴才明白了。”
吴王看着他道:“孤将这司徒家的江山托付于你了。”
郭太监眼圈子一红,跪倒叩头:“奴才必不负王爷所托。”
吴王点头:“很好。”遂缓缓靠上椅背,“孤王可累着了,得歇会子。”双目阖上,不过须臾功夫便绝了气息。
郭太监跪扑在地,无声淌泪。半晌,站起来将满满一案子的血书收起叠好放入怀内,再给吴王磕了三个响头。方嘶声大哭。
第827章()
吴王既死; 举国服丧。小世子在金陵登位吴王同一日,先太孙于杭州加冕越王,吴越正式分立。
越国新近立国; 事物繁杂。拉拢官员的活计归了包老三,曾大姐也在旁相助。甄藏珠不擅这些,遂寻大小将领一个个比武。杨安也没急着走。这回带来的都是近年从国内移民过去的子弟; 让他们多在故国留些日子也好。白天领兵帮甄藏珠压阵助势,晚上追着人家比武。
饶是杨安小将军前些年日夜习武,在甄藏珠跟前依然被秒杀得渣都不胜。打一次输一次、打十次输十次。杨安也不气馁; 屡败屡战。他手下的兵都知道将军让甄大人打得很惨,早上出操还会问他:“杨将军; 昨晚赢了么?”
杨安撇脱道:“没有。”
“将军今晚再接再厉!左不过再输一回,虱子多了不怕痒。”
“哪儿学的这是?能不能学点好话?”
两个月后; 甄藏珠将越国众将悉数打服了,慢慢悠悠回到杭州; 告诉越王:“武将已妥。”越王大喜。
六年前; 甄藏珠初来吴国。为了遮掩身份、打消包家两位爷们的疑心,当街强抢了一个民女许氏纳为妾氏。先吴王动包家那阵子; 甄藏珠打发人将许氏和养子急匆匆接到上海城郊一处庄子藏着。如今越国已立、杂事已了。甄藏珠身为头号佐臣,不用再演戏给谁看; 遂将那母子二人接到上海城中一处宅院。
乃向许氏正色道:“两三年前你的病症便已好了。又调理了这两年,已然痊愈。如今越国新立,百废待兴。我比早年要忙许多,再难有闲暇照看你们。你才二十多岁。我认你做表妹; 趁年轻找个好人家吧。”
许氏呆了。半晌,跌坐在椅子上惊哭道:“老爷这是……我哪儿不好?”
甄藏珠道:“你并无不好且病症已愈。”
许氏急呼:“老爷说我有病,须得将养!如今已养好了不是?”
“是啊。”甄藏珠道,“早两年便养好了。我想着,再多调理两年踏实些。”
许氏又喊:“我的病不是好了?!”
甄藏珠道:“是好了。早已好了。”许氏张了数次口,愣没说出话来。
她本寻常女子,从没想过嫁给大官。甄藏珠抢她回府后甚是有礼,说她染了心病、唯有慢慢调养才能好。提起救她的缘故,说是她长得像故人。许氏自然以为那“故人”必是甄大人之亡妻。
最初许氏没什么想头,只觉得甄大人是个好人、发善心救她出苦海。一月一年的,整整六年过去了。甄藏珠从六品小官做到三品大官,府中没进过一个女人。许氏穿的衣裳成了绫罗,儿子也请了私塾先生教他念书。许氏少不得想着:哪有如此大官不娶妻的?甄大人待亡妻实在痴情。自己又长得像他亡妻……并甄藏珠虽对许氏循规蹈矩,却十分喜欢她儿子。只待自己病症痊愈,大约就能圆个房、替甄大人养个亲生的儿子。如此这般的念头已想了数年。好容易熬到病愈,甄大人竟要打发她走?
甄藏珠也懵了。他以为这些年待许氏之举动,意思十分清晰,只当救了个人而已。许氏应当明白意思才是。怎么瞧她这模样,像是自己负心了似的?乃思忖片刻,回身喊人请姑奶奶过来。
当年甄藏珠还顺手从鸡鸣寺里救出了个姑子,乃是甄应嘉之四女、真甄藏珠的族妹。此女还俗后在金陵做女先生。后有个擅画的学生了她的画像,不留神让其叔父瞧见了。那叔父惊为天人、苦苦求娶。甄藏珠见此人虽有几分痴意,人品家境都好,便答应了。这趟谋取吴国之前,甄藏珠先让妹子妹夫搬到上海,说是要筹建上海大学。那一家子不疑有他,当真过来做学校了。宅子本是甄藏珠预备的,故此就在隔壁。
一时甄藏珠听见外头喊“姑奶奶来了”,立时从屋里出去。甄氏忙问何事。甄藏珠回身看看身后的门帘子,低声道:“如今诸事已安。我告诉许氏找个好人家,她……懵了。”
甄氏抬目瞧了眼她哥哥,又瞧了眼门帘子:“你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告诉人家了?”
甄藏珠道:“六年前我便已说过,不过是顺手救她一救罢了。”
甄氏定定的说:“六年前说的话,几个人还记得?”甄藏珠一愣。甄氏摇头,“你身边只有她这一个女人,人家怎么可能不多想!”
“我多年来一直以礼相待,不是明白的很?有阵子还特意去画舫吃酒。”贾琮提醒过他,这许氏单纯,只怕会多想。他遂时常同包三爷上秦淮河上吃花酒去,以为许氏得知后必不会对自己起什么心思。
甄氏啼笑皆非:“哥哥后来不是不大去了么?”
“后来我不是忙么?”
甄氏连连摆手:“你压根不知道女人的心思。”乃思忖片刻,拉了甄藏珠到院子角落悄声问道,“哥哥当真对她没有一分心思?”
“没有。”
“你这辈子可是不再娶妻的?”
“不是。”甄藏珠道,“最多再过一两年便要娶妻。”他想了想,笑道,“政治联姻。”
甄氏眉头一挑:“不能吧。哥哥犯不着。”
“真的是政治联姻。”甄藏珠正色道,“为了越国。”
甄氏瞧了他半日,实在看不出真假,抿嘴道:“罢了,横竖哥哥自有主张。那位你是断乎不要了?”甄藏珠点头。甄氏遂转身进了屋子。
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屋内传出许氏嚎啕大哭。又等了会子,甄氏走出来,望着甄藏珠一点头。甄藏珠诧然:“这么快?你怎么说的?”
甄氏道:“我告诉她,哥哥身为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