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5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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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方听老头儿颤声道:“我都不记得我是谁了。”
“哎呀,竟是失忆了么?”柳明漪有些怜悯,“他们为什么要关着你?”
老头儿叹道:“我竟全然不知他们为什么要关着我。我并不认得他们。”
柳明漪歪着脑袋想了想:“你该不会是欠了这山大王的钱吧。”
“不曾。”老头儿看着她问道,“小女娃儿,你是谁?”
柳明漪耸肩:“我是……我师父忙,将我丢在此处寄养几日。待她忙完了便接我回去。”
老头儿道:“你怎么能进来的?外头没有人守着么?”
柳明漪老实道:“守卫睡着了。”
老头儿思忖道:“平素日日都有马队巡逻,这些日子仿佛渐渐少了。”
柳明漪道:“山大王不在家,他们偷懒呗。”
老头儿点了点头,道:“我都记不得自己被关了多少年。小姑娘,如今外头如何?圣人还好么?”
“小圣人么?”柳明漪想了想道,“算不上好吧……听我叔叔说,他就是个傀儡,京中还是燕王说了算的。”
“燕王?”老头儿皱眉,“燕王是谁?”
“燕王就是燕王呀~~燕国之主。”
老头儿深深吸了口气:“燕国?”柳明漪点头。老头儿思忖半日,“除了燕国还有别国么?这儿是哪国?”
“这儿没分封,明面上算是京中那个小圣人的,其实遍地的土匪。”柳明漪随口道,“天下有好多国,我记不住那么多。什么吴国蜀国楚国辽国之类的。”
“啊——原来……”老头儿默然良久,似笑似哭,“我全然不知道。”柳明漪看了看他,觉得他好可怜。“你知道燕王叫什么、吴王叫什么么?”他遂慢慢的套起了柳明漪的话,问她外头的情形。柳明漪虽小,却知道不少事儿。横竖不告诉他自家之事,人人皆知的说些给他无妨,她这么想着。
外头的事一时半刻说不完,柳明漪终究是个孩子,说了会子便困了,要翻墙出去、回自己屋里睡觉。老头儿颤声问道:“小姑娘,你明儿还来么?我横竖也只剩半条命了,想知道些外头的情形。”
柳明漪道:“不知道呢。”便看老头儿双眼方才还亮着,猛的黯然下去。她有几分于心不忍,道,“也不知道明儿守卫还睡觉不睡。”
老头儿眼神一亮:“他们若又睡了呢?”
“那我还来吧。”
老头儿喜得向她作了个揖:“多谢小姑娘!”
后头几日,柳明漪每晚都找到了打瞌睡的守卫——今儿这个睡着了、明儿那个睡着了,还有吃酒赌钱的。她遂夜夜都来同老头儿说外头之事。老头儿叹道:“倘若太上皇回来,只怕也难收拢这天下了。”
柳明漪绷着小脸一本正经道:“我听大人说,他纵回来也无处容身。他儿子都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地盘子,谁还愿意头顶上压个老子呢。”
老头儿点头:“你家大人说的很是。”乃想了想,道,“小姑娘,你是你师父寄养在这山上的?”柳明漪点头。“那你早晚要走的?”柳明漪又点头。老头儿含泪道,“我无故让人关在此处,老妻孩儿也不知我死活。倘若方便,可否求姑娘替我捎个口信给他们,只说我死了,让他们莫要挂念?”乃向她一躬到地。
第579章()
贾桂在荆州苏家玩了些日子,渐觉无趣,便与苏澄商议往同去别处玩儿。苏澄也是个淘气的,只是多年不在母亲身边,哪能才回来就走呢?偏这会子陈瑞锦飞鸽传书,让柳小七过去帮她带孩子。柳明漪不知何故非要去华山玩儿,陈瑞锦让她闹的没法子,自己又分不开身,遂想起横竖小七在放假,丢给他便好。
苏澄闻言思忖半日,道:“好端端的怎么跑去华山?”
贾桂正吃点心呢,随口说:“小孩子不都贪玩么?在井冈山上无聊,想起诗书里头的句子便想去呗。”
苏澄问道:“你去么?”
“去呀!我没去过华山呢。”
“你们仔细些。”苏澄道,“陈姑姑不是纵着小孩子胡闹的人。”
贾桂道:“华山在秦国,秦国不强,有什么好担心的。”
苏澄抬手托起她的下巴正色道:“高山之中,素来不归官府管。”
贾桂口里本咬着点心,闻言不由得停住了,半晌才说:“归华山派管?”苏澄敲了她一下。
两日后,柳小七领着董愚贾桂离开荆州奔赴江西。那头陈瑞锦亲将柳明漪送到南昌府,众人在杨嵩他们家会合。柳明漪少不得挨了她叔叔一顿臭骂。陈瑞锦叮嘱道:“路上休要惹事,山上也休要惹事。小愚你看好福儿莫让她淘气。”
董愚抱拳朗声答道:“得令!”
陈瑞锦看了看柳家叔侄俩,叹道:“只怕这两个也得你看着。”
董愚道:“这两位侄儿只怕看不住。”柳明漪呵呵傻笑。
陈瑞锦给贾桂重新预备了份路引子,拉着她唠叨了半日。柳小七瞧着她道:“唯有福儿用假路引子么?”
陈瑞锦道:“难道你的是真的?”柳小七哼了一声。
一时杨二伯从外头买了只麋子回来,小的们都跑去看麋子了,柳小七趁机悄悄问陈瑞锦:“捣什么鬼呢?”
陈瑞锦道:“让你们去华山玩会子,哪儿捣什么鬼了?”
柳小七道:“师姐,您老得跟我交底啊——”
陈瑞锦两手一摊:“当真是让你们玩儿去的,哪有什么底。我并不知道。”
柳小七哼道:“福儿身上带了好几个路引子,京城的金陵的福建的台湾的,您老巴巴儿给换成了江苏长兴的。江苏长兴这个地方乃是先金吾将军王绶的祖籍,这点子事儿我还是记得的。”
陈瑞锦“哦”了一声:“没错,就是卫若蘅的外祖父家。”这些年贾家与吴国的卫若蘅交往甚密,卫若蘅那个“太湖王五”的水匪身份也没丢。他母家早已成了水匪世家,贾家入绿林不过这十来年的功夫,因此还向卫若蘅的舅舅请教了许多事。“天底下姓王的人家多,王子腾姓王、王绶也姓王。福儿是个鬼灵精。倘或引起旁人疑心,大不了查到太湖王五头上去。”
柳小七翻了个白眼子:“不说拉倒。”
陈瑞锦正色道:“我当真没有什么掖着藏着的事儿没告诉你。”柳小七一点都不信。
在杨家玩了几日,柳明漪便说想快些去华山,恐怕去迟了赶上冬天不好玩。杨二伯道:“我老人家也闲着呢,同你们玩儿去!”
陈瑞锦笑道:“那感情好!豫章杨家在绿林中算是一块招牌,有了您老,他们纵然淘气也无碍。”
董愚苦笑道:“陈姑姑,加上杨爷爷这位老顽童,您就别指望侄儿了。”
“罢了罢了!”陈瑞锦笑道,“我不过白嘱咐你两句,也没指望你。”
柳小七磨牙,拽了陈瑞锦到后头道:“连杨老前辈也带去?你实话告诉我,这趟是去做什么的?”
陈瑞锦道:“当真是去玩儿的,你怎么回事?这有什么好不信的?”柳小七斜睨了她半日,陈瑞锦摇摇头转身走了。
次日一行人便启程了。陈瑞锦忙的紧,也没送他们,只在杨家门口挥了挥手。
路上无话。那五位风尘仆仆赶到华山,在山脚下逛了逛,寻家客栈歇息。次日,寄存了马匹,五个人各背了个包袱上山游玩。自古华山一条路。华山以险峻著称,攀爬起来也颇有成就感,大伙儿玩得颇为尽兴。杨二伯最来精神,比孩子们快得多;贾桂的身子骨儿在同龄的女孩子里头算是极好的,只是比他老人家哪里比得?柳明漪还小。她二人时常落在最后头。偏她两个都是不肯服输的性子,憋着劲儿玩命爬,杨二伯瞧着实在有趣。
在山上玩了几日,这天逛到了华山东边的朝阳峰。打在山脚下柳明漪便有几分古怪,东张西望的。她叔叔问她,她便说:“听说朝阳峰有座八景宫挺热闹的,我想去瞧瞧。”
杨二伯闻言笑道:“不过是道观罢了,又什么好瞧的。”
柳小七摸了摸她的头:“既在这峰上,咱们去瞧个热闹也好。”遂山民打听八景宫,几个人径直过去。
到了八景宫一瞧,大失所望,不过是个寻常的小小道观罢了。略逛了逛,柳小七还同道士说了些闲话。转身瞄了瞄——柳明漪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赶忙四处找她。找了半日没瞧见人影,吓得观中的道士也都帮着找。有个小道士道:“那个穿红衣裳的小姑娘,我才瞧见她跑出去了!”柳小七忙谢了他上外头找去。
到门口一瞧,柳明漪在一个卖香烛的摊子前跟那老婆子说话呢,松了口气,喊道:“漪儿你是皮痒了不是?错个眼便四处乱跑。可莫让遇上拍花子的拍了去!”乃走了过去。
柳明漪咬了咬嘴唇道:“这道观太小了,无趣!”
“还不是你自己想来逛的。”柳小七摸着她的小脑袋,心下不知何故安生了不少。
杨二伯等人也赶了出来,见柳明漪平安无事,也松了口气。董愚道:“七哥,咱们接着走呗!看看山景。道观寺庙都不过这样,没什么好逛的。”柳小七点点头,领着大伙儿往上头去了。
才走了不足半刻钟,董愚拉了拉柳小七,低声道:“那个卖香烛的老婆子是宫里头出来的。”
柳小七骂了一声:“他大爷的!我就知道陈瑞锦不会巴巴儿打发我们来闲逛!”
董愚伸出手指头掰道:“瞧那老婆子的模样儿便知道年轻时必是个美人。她衣襟上打了个结子,是宫中的旧花样子……”
柳小七打断道:“不用数了!你的本事我信。你除了瞧出她是宫中出来的,还瞧出什么来没有?”
董愚道:“那股子气质,纵然在小道观门口卖香烛也能瞧的出来,当年必是个主子娘娘。”他顿了顿,“还生养过。”
柳小七瞧了他一眼:“你瞧的出养的是儿子还是女儿不?”
董愚道:“儿子。”
不待他解释,柳小七接着问:“她儿子可活着么?”
“活着。”董愚微笑道,“是个道士,就在刚才的八景宫。我方才听见有个小道士瞧着那老婆子说,‘知微师叔的娘。’”
柳小七想了想:“你看见那个知微师叔了没有?”董愚摇头。柳小七又想了半日,道,“罢了,既然出了家,就别再让人家沾惹世俗之事。”
董愚低声道:“七哥,咱们离开荆州之前苏姐姐提醒过……”
“高山之中,素来不归官府管。”柳小七看了看杨二伯,“无碍,咱们能文能武,快些逛完下山去。”董愚点点头。
五人遂又往朝阳峰上爬去。遇见路不好走的,杨二伯、柳小七便帮着贾桂等人快些过去,玩得有些仓促。在朝阳峰顶玩了会子,众人便赶着下山了。
下山时路过八景宫,有个年轻的道士可巧出来扫地,含笑问道:“各位客官可要留宿小观一宿?我们不收钱的。”
董愚笑道:“多谢小道长。这会子还早,我们明儿还有别处要去玩儿呢,还是下山去的好。”贾桂方才本欲说话,见他先说了便闭上了嘴。今儿走得太赶了,柳明漪有些累,柳小七便背了她在背上。柳明漪扭头看了看那卖花烛的老婆子,甜甜一笑。
几个人赶着下了山,就在山脚下寻了间小客栈住着。平素晚上都是柳明漪同贾桂住的,今儿柳小七忽然让漪儿同他住,也没说缘故。柳明漪还小,没觉得同叔叔住一个屋子有何不妥。贾桂咬着嘴唇暗搓搓瞧了瞧柳小七又瞧了瞧董愚,有点不自在,也没多言。
今儿大伙都累了,早早洗漱回屋歇息。这客栈极小,好在现在没什么客人。到了三更天的时候,贾桂本已睡熟,忽听外头一阵打斗之声,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屋里的物件,便见有条人影直朝她扑过来,两只胳膊直抓向贾桂的脖子。说时迟那时快,耳听“咔嚓”一声,贾桂往旁边一滚,那人影一个趔趄好悬栽在床上了。
贾桂身为荣国府下一辈唯一的大小姐,打小便受了许多训练——贾琮怕她被歹人绑票。贾桂每回训练时心中都暗暗盼着遇上两个绑匪她好一展身手,如今可算得了机会,坐在床上拍手道:“朋友,你听说过手铐吗?”
话音刚落,杨二伯破窗而入:“福儿!”
贾桂招手喊道:“杨爷爷~~我没事~~坏蛋让我铐住啦~~”
杨二伯呵呵直笑:“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不是小兔子。”说话间那歹人抡起被铐在一起的两只手向贾桂砸过去。贾桂闪身躲开,在床上翻了个跟头,一脚将那人踢下床去。偏这会子门口又有人闯了进来,好在杨二伯已进屋,呵呵笑着挡在贾桂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