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5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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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培“哦?”了一声。
林黛玉款款饮了口茶道:“打仗还限定日子、打不熟悉地形之处还时日紧急,如此荒唐的命令会是燕王那般睿智之人下的么?”
李国培怔了怔:“林军师所言何意?”
“你上当了。”林黛玉道,“那是燕王下头一个细作头目西宁郡王伪造的假军令。”
“什么?”李国培大惊,“你有证据么?”
“没有。”林黛玉道,“然我知道。西宁王爷的证据不是好得的。”
“他伪造假军令作甚!”
“逼贾琮跟燕王决裂。”林黛玉轻声道,“台湾府渐有听调不听宣之意,而燕王尚未察觉。那姓金的费了数年力气,非但没有离间他君臣二人,贾琮还愈发得宠了。他急,一不做二不休下此伪令。李将军是燕王暗藏的杀手锏,你与台湾府相争不论哪边能赢,都能在贾琮与燕王之间劈开一条缝。”
李国培盯着她:“你们怎么知道老夫是燕王暗藏的杀手锏。”
林黛玉微笑道:“李将军与贵山的匪首万彰大概都以为江西知府谢鲸是个无能之辈吧。”
李国培睁大了眼:“竟然是他!”过了会子,“谢鲸也是燕王的人,怎么会与贾家勾搭到一处?”
林黛玉道:“谢鲸算不得燕王的人,只能算亲燕王者。反倒贾琮算是燕王的人。”
李国培冷笑道:“贾琮是燕王的人?你们这般军力怕是燕王并不知情吧。”
林黛玉道:“台湾知府叫贾琏。”
李国培噎了噎,半晌才说:“西宁王爷既跟了燕王,何故要逼着贾琮与燕王决裂?”
林黛玉轻轻摇头,抿嘴道:“这会子我们还没拿到证据……证据也难弄到手。但西宁郡王必是弥勒教的要紧头领,此事无疑。”
李国培愣了:“弥勒教?”
林黛玉点头:“万彰早就与我们台湾府通商、卖江西的钨矿给我们了。李将军知道么?”
李国培顿时想起来了,万彰提起过此事,说是台湾府的道士炼丹用的;他也懒得管,横竖有钱拿回山来。贾琮素有哪吒下界之名,西宁郡王倘若是弥勒教的……自古以来佛道相争很是厉害。难道自己这一趟打仗竟是让人家玩儿了?
林黛玉看他变脸变色的,低眉一笑,又道:“既然只是为了将事情闹大、根本不是为了打胜仗,李将军此战便毫无准备。例如,李将军没有多少时间派斥候来查台湾府的港口,也没发现郑潮儿的那张海图被调换了。”
李国培大惊:“什么?!”
林黛玉手指外头:“这儿委实不是鸡笼港,是野柳港。鸡笼港再小又何至于小到这份上。”乃微笑道,“我用两艘小船两首水浒传里的小曲儿便打草惊蛇,吓得李将军不敢去平安港。此计你可服么?”
李国培还在“鸡笼港”“野柳港”没回过神来。合着这儿不是鸡笼港。郑潮儿的海图让台湾府的细作调换了假的,将他们诱来此处。显见野柳港的地势可令台湾府兵占上风。这女军师还不定什么时候就已算准了自己的心思,仿画郑潮儿那张海图也得费不少神呢。念及于此,他缓缓问道:“敢问,那张假海图是何时调换的?”
林黛玉微笑道:“在郑府就调换过了。郑潮儿若是详尽同你们商议,一眼就能看穿。偏他撂了挑子,李将军过去的时候他还吃醉了酒。”
李国培道:“林军师就不怕让他看出来?”
林黛玉道:“去你们营中调换海图太难了。临时送的细作混不到李将军跟前,我们早年又没想过会跟你们打仗、并未预先送人进去。至于郑潮儿……肯给你们一张海图还是我们家细作劝说的。”
李国培哼道:“老夫竟是输在自己人手上。”
林黛玉饮了口茶道:“你们那些掺了沙土的哑弹也是我们做的。然后以低价卖给戴宪家的铺子。依着戴宪的性子,闭着眼也知道那些哑弹十成十会进李将军的船舱。”
李国培跌足叹道:“贪官误国!”
林黛玉又笑:“戴宪大人代理福建巡抚事物,此事也是我们家细作撺掇的。黄文纲耳朵并不软,可这些大人们都一样——主与民择其一,取主;主与己择其一,取己。这叫两害相权取其轻。燕王的事再要紧,哪里比得过自己?被一个四品小官压在头上,那小官还是福建省最富庶的官商;郑潮儿纵有弥勒佛那么大的肚量也忍不了。李将军人生地不熟、又独木难支,纵有天大的本事如何施展得出来?”
李国培恨然咬牙:“若没有这些人,老夫何至于兵败。”
“李将军逗我玩呢?”林黛玉盈盈含笑,“遍数中原诸国,从燕蜀吴算起,哪国官宦不是如此?怎么可能没有这些人呢?”李国培默然。林黛玉看了他会子,道,“不过台湾府就没有这样子的人。”李国培瞥了她一眼。林黛玉道,“倒不是这里的官员清廉,是这里的规矩太死硬了,让人无处浑水摸鱼。李将军——”她举起茶盅子来,“可愿意抛掉那些拖后腿的同僚,加入我们?别的不敢说。一不会让你被同僚坑死,二不会让你被同僚气死。”
第565章()
林黛玉欲劝降李国培。李国培眯起眼睛瞧了她半日:“林军师当真以为这就能降服老夫?”
林黛玉微笑道:“非也,试探罢了。我在想着,当年燕王是以什么法子降服将军的。左不过那么几样。或是许以高官厚禄、或是许以知遇之恩、或是许以开天辟地的事业。高官厚禄,我一般能给你。李将军这等人才,长了眼睛的都看得见,先帝是个半瞎子姑且不论。”李国培眼角抽了抽,她身后的那护卫将军忍不住勾起嘴来。“开天辟地的事业么,”林黛玉微笑,“将军可知道为何你们的船一艘都没沉、我们的却沉了一艘?”
李国培早有此疑,乃定定的看着她:“这是何故?”
林黛玉道:“我们的火炮射程比你们远、炮弹爆炸威力比你们的大,想赢是极容易的。可往常训练都是自己人对练,不敢乱来、怕伤了自家袍泽。可巧今儿你们来了,船还不少。机会难得,借来训练在大规模海战中指挥官的协调性和兵士的准头、火候极好。敌舰多,谁来打哪艘、如何打才能不至乱成一窝蜂、不漏掉一艘敌船又不击沉一艘敌船,这些都是平素难得训练的。击中不击沉,是为了李将军手下这些将士。”她又微笑道,“将军没猜错。这么好的兵,我想要。”
李国培喝到:“痴心妄想!”
林黛玉置若罔闻:“那艘被你们击沉的船,也是用来做试验的。那是新船,故意引得你们去打,便是想看看它能承受多大的火力。这会子已有拖船拖去造船厂分析去了。”
瞧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李国培狠狠抽了口气,胸中有无数个念头滚过。纵然没经过此役他也知道,如今之征战与往年不同了。从前比的是谁家统帅阵法精妙、谁家将军武艺高强、谁家军师谋略出众、谁家兵士勇猛善战。如今比的是谁家火器射程远、火力强,斗将之用愈发小了。台湾府这些火炮怕是强过自家数倍。乃咬牙道:“戴宪误我!”
林黛玉道:“纵黄文纲没病也给不了你最好的战船火炮,人家自家难道不留着么?送了你们他又得不来好处。”
李国培又叹。乃将今日从早到晚的经过细思一回,忽然抓住了点什么。他眯起眼来:“那个戴宪派来的兵卒……”
“嗯?”
“我船上那个戴宪的人,指郑潮儿之海图所标注鸡笼港是真的那兵卒。”他铁青着脸道,“我们从山上带了对的海图下来……故此,戴宪是你们的人?那老卒是你们的人?”
“哦,多半不是我们的细作。我想那人大概根本不知道鸡笼港在哪儿、他也是猜的。”林黛玉淡然道,“戴宪派了那么多老卒上你们的船,里头纵碰巧有细作、哪能又碰巧上了李将军的船?”
李国培怔了怔,道:“倘若那老卒指了对的鸡笼港所在、我们往真鸡笼港而去,军师之策、在此野柳港设伏岂非就一场空了?”
林黛玉微微侧头:“依着李将军看,我像是会留这么大漏洞的人么?”李国培拱手请教。林黛玉道,“鸡笼港并非商港或渔港。不论那福建水师的老兵是谁,至多只听过那港、决计不曾去过;郑潮儿的海图又精细准确。连那老兵带李将军你在内,谁会不信任他的海图?纵然那老兵说,他看着仿佛你们从井冈山上带来的海图才是对的,你会信么?将军心里早已信了郑潮儿的海图,问那老卒一声不过是为了更心安些。那老卒既是老卒,有位将军向他请教也是极有颜面的事。他若说不知道,这脸面可就没了。横竖大家都觉得郑潮儿的海图对,扮装得理直气壮一点也无碍。”
李国培回想起来,那福建老兵委实开口就说自己不曾去过鸡笼港。那会子他极有把握的说郑潮儿的海图是对的,竟没人疑心下他没去过怎么就知道那个对?再一想,他纵说郑潮儿的海图不对,自己怕是不会信的。这女军师连随意一个寻常老卒的心思举动带自己的念头都能算得极准,难怪万彰会输在她手上。乃叹道:“军师算计人心,老夫佩服。”乃顺口问道,“既然不是商港渔港,那真鸡笼港是什么港?”
林黛玉爽利答道:“海盗港。”
李国培顿时明白过来了,拍案道:“荣国府在养海盗!”
林黛玉淡然道:“难道燕王没养海盗么?”李国培张了张嘴,又咽下去了。他是知道燕王养了海盗的。顿了顿,林黛玉又随口撂下一句,“燕王最好的海盗都送去北美了。”
李国培立时道:“王爷开疆拓土、万古垂青。”
林黛玉看了看他:“李将军知道北美洲有多大么?”
“林军师此话何意?当老夫不曾看过大海图?”
“既然知道,李将军觉得,那么大的地方得打多少年才能打下来?打下来之后又得多少年才能养足人口填满了?”
李国培怔了怔:“这些并非老夫职责所在,从不曾想过。”
林黛玉正色道:“我算过。纵不要上百年,七八十年总要的。”李国培默然。林黛玉轻叹一声,“横竖如今这位燕王活着的时候是打不完了。”李国培眼中可算有了点子波澜。林黛玉饮了口茶接着说,“他儿子没一个及得上他十之一二的。那边,早晚另会立新国,只不知分成几国、谁是国主罢了。至于国内,上百年必是没法子成一统的,说不得就如周末秦前那般分封个五六百年也未可知。李将军死守井冈山,乃是燕王雪藏的后手,为的是以防万一。万一,万中之一。倘若这个‘万一’直至这位燕王驾崩、李将军垂暮都没出现——”她伸手指着帐外,“那些袍泽兄弟便会跟着将军当一辈子后手。敢问将军,是‘一’多、还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多?”
李国培脸儿都变了。这些年来自己领兵久藏深山,燕王忽而出兵东瀛忽而出兵北美。前几年得知帮着他们在鄱阳湖练习水战的曹大通一直在北美航线上当海盗,他便猜到燕王有吞并那片土地之心,以为自己的人早晚也得往那儿去。后大军出征没自己的份,他已隐约有了几分担忧,会不会当一世的暗子。如今让林黛玉实实在在戳破了心思,顿时乱了念头。
林黛玉也不催,在旁等了半日,含笑道:“我们也有海外建国之心。”李国培虽依然不答话,呼吸愈发急促起来。林黛玉忽然又道,“荣国府和台湾府当真不曾派细作去井冈山,而李将军营中必有细作。”
李国培闻言想了想,脱口而出:“西宁郡王的。”
“想必也有冯紫英的。”林黛玉道,“李将军可有心情试探他们一回?”
李国培挑眉:“如何试探?”
“只说将军有意跟我们和解。”林黛玉轻轻一笑,“且看谁想玩命的往外头报信、或是谁想把事儿闹大、闹得不可开交。横竖西宁郡王的人只要我们两家斗起来、把事儿惹得遮不住就好。什么兄弟们的性命之类区区小事自然不要紧的。”
李国培冷笑道:“林军师以为这般便能哄得我投降?”
“李将军多心了。”林黛玉微笑道,“李将军这般人物,哪里是欺哄便能劝降的?不过明知道将军身边必有西宁郡王的人,如眼中之沙、不除去不自在罢了。又没指望将军这会子就答应归顺,日子不是还长呢?莫非将军以为你们来都来了、还能走得了?”
李国培思忖片刻,抬起头来正色道:“林军师……”话音未落,右手如电般掐向林黛玉的咽喉。帐篷不大,他二人之间只隔着一张小桌,那护卫将军立在林黛玉身后。恐怕惹护卫警惕,出手前他并未看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