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4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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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氏多半会择他。”陈瑞锦道,“你猜戚氏是个什么身份?”
贾琮摊手:“这上哪儿猜去?”
“先头那位襄阳候是她曾祖父。她小时候那府里还没分家呢,她也当过几年侯府小姐。”陈瑞锦道,“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如何不得意,哪里看得上太监。”
贾琮道:“既是这么有来头,怎么不回家去、反倒窝在市井中苦苦度日?她是襄阳候府送进宫的吧。”
陈瑞锦道:“襄阳候想送小孙女进宫;偏他那个长孙戚建辉是个孝母的,戚大太太舍不得女儿去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戚建辉遂想了个法子:往旁支里头寻个庶出的族妹让他母亲认了做女儿送进宫去。戚氏家里自觉蓬荜生辉,大约与当年齐国府送我入宫相仿。她……大约是心冷了罢。”
默然半晌,贾琮吐了口气:“果然,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他忽然想起一个典故来,“对了。我若没来这个时代,我三姐姐的命运也与她相仿。”
陈瑞锦微微睁眼:“三姑娘进宫?不是大姑娘已经在里头了吗?”
“不是进宫。”贾琮道,“此事说来话长。当年若没有我捣乱,五婶子早就让刘登喜设计撞在先南安郡王霍煊手里、抓回去了。城西一霸秦三姑重回王府关着,得憋屈成什么?俗话说,不在憋屈中死亡,就在憋屈中变态。没有我多年来在她耳边潜移默化的絮叨,她也没有后来的反抗精神,便会依着刘登喜之命在打仗的时候给霍煊添乱。霍煊兵败南洋、被藩国俘虏,朝廷正好把他们府里的兵权给夺了。且人家藩王说了,要他妹子去和亲才肯放他回来。”
陈瑞锦抿嘴道:“南安老太妃唯有那一个女儿,自是舍不得的。”
贾琮点头道:“故此她认了个干女儿送去换他儿子,我二叔也是欢喜得了不得。”乃冷笑道,“霍晟那个小姑妈刁横狠厉,送去南洋才最好呢。”
陈瑞锦横了他一眼:“男人没本事就拿女孩儿去换。她纵是个泼妇,打败仗的也不是她。”
贾琮赶忙说:“对对!还是霍煊无能。看我五叔多好!”
“霍煊不也是让秦三姑坑的么?”
贾琮笑道:“掰扯不清了。横竖运道已改,管他呢。柳四可有打算没有?”
“不知道,我没问。”陈瑞锦道:“只将地方告诉他了。”贾琮眨眨眼,扯着她耳语一番。这会子屋里没有旁人,他两个眉来眼去数个回合竟都没说话。
次日,陈瑞锦特特去看戚氏,还毫不避讳多打量了她几眼。戚氏不傻,遂问她可有事儿没有。陈瑞锦道:“无事。”端着架子巴巴儿坐了会子,问道,“这两日你们这儿可有什么事儿没有?”
戚氏道:“没有。陈姑娘问这个作甚?”
陈瑞锦笑盈盈道:“随口问问罢了。”
戚氏知道她来必有缘故;只是宫中多年,旁人不说她并不敢问。陈瑞锦又扮作无事人一般东张西望了几眼,连闲话都没说,撩完就走了。戚氏满心疑云重重,偏陈瑞锦连点子口风都没露;内里翻来覆去掂量了大半日不得其解。
另一头,贾琮使人去翰林院打了个招呼说晚些过去,自己直奔小花枝巷。施黎仿佛白天晚上都不爱上锁似的,又虚掩着大门。柳小七果然又让他诓来了。二人今儿倒勤快,在院中对打得乒乓响。贾琮径直往点心桌旁坐了会子,嘀咕道:“麻瓜没人权啊……”
那两位收了招走过来,施黎打量了贾琮几眼:“麻瓜你怎么又来了?还当你再不上我这门了呢。”
贾琮抹了把虚汗:“酸死了!少自作多情。我今儿不是来找你的,是找柳小七的。”柳小七向他投以惑然神色,贾琮道,“托你办件私事,传个话儿给柳四哥。”
柳小七怔了怔:“琮哥儿认得我四哥?”
“咳咳!”贾琮瞪了他一眼,“你几岁了?”
“十七。”
“就说你比我小!”贾琮哼道,“琮哥儿也是你叫的?喊哥哥!”柳小七与他本没那么熟络,不过是施黎成日琮哥儿琮哥儿的喊,顺口才喊了那么一声。闻言反倒有几分约束。贾琮拍案道,“有没个大小啊!我还喊你们家老四做四哥呢。”
施黎在旁翻了个白眼:依着贾琮的厚脸皮,这个四哥定然他自顾自喊的,人家柳四断乎没认。乃道:“你倒是能耐,几日功夫已勾搭了他四哥去?”
贾琮道:“还真不是我勾搭的。论起来小七比柳四哥可爱多了,要勾搭我也先勾搭小七。”抬头看看柳小七,失望道,“哎,他都不脸红的……这哪里还是十七岁的少年!喂喂,喊琮三哥!我总不能白让你们柳家占便宜。”
柳小七脸皮子薄些,终是喊了一声“琮三哥。”
贾琮长长的应了一声:“嗳~~”
柳小七乃问道:“不知……琮三哥让我给四哥传什么话?”
贾琮道:“也不算传话,只告诉他一件事罢了。”
“何事?”
“你告诉他,城西那头,自打秦三姑前几年离京后,一日乱似一日。前阵子咱们三个一道逛过的那窑子不就在城西么?没听那老鸨子说?城西就没安生过!明面上勉强还听李升的——秦三姑若是天上的月亮,李升不过是面鹅蛋大的镜子罢了。众人虽还瞧秦三姑面子,一个走了的人,面子能挺多久?要说官府,市井里头谁稀罕官府来着?”
施黎在旁好奇道:“你告诉柳四这个做什么?”
贾琮不搭理他,只朝柳小七微笑道:“你只管告诉你四哥去,他自有定夺。这个世界,永远都遵循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柳小七自小长在宫中,从不多问为什么。见贾琮说的正经,乃应了。
第472章()
戚氏知道知道自己容貌尚好,平素从不施脂粉,也只穿晦涩颜色的衣裳,出门有时还特往脸上特抹层薄烟灰。她与潘喜贵都老实,柳明漪又惹人喜爱,邻里也肯帮着他们,这两年日子过得尚且平顺。不想这一日无端来了两个地痞无赖上门滋事,吓得她闭紧门户不敢出去。
她是个大人还罢了,柳明漪才多大?性子又活泼,家里压根儿关不住。戚氏一不留神她便溜了,跑到外头和几个邻家的男孩子玩儿。巷口有株极大的老槐树,孩子们约好比爬树,谁爬得高谁就是孙悟空。两个年岁小的在下头仰着脖子助威,大点的嗖嗖嗖上了树。有个不认识的男人走了过来,立着抬头看。树上穿红衣裳的小女孩又快又灵,像只小猴儿似的眨眼攀到最上头。
有个大点的孩子喊道:“你留神些!仔细掉下来!”
最上头的孩子脆生生道:“我才不会掉下去!我是孙悟空!”乃咯咯笑着,小腿儿也不知怎么踩的,竟在树顶上立了起来,稳稳当当挥动小胳膊,“我是孙——悟——空——”
几个孩子都喊:“快下来~~”树下有个小的还扭头看了看那男人。男人负手而立,半分没有要护着树顶那只红色小猴子的意思。
树上有个踩着树桠子的孩子喊道:“从现在开始比下树!谁最慢谁是猪八戒!”
话音刚落,孩子们全都往下爬。顶上那个下来依然是最快的,如一团红色的小云朵眨眼飘到了离地面六尺左右,眼看着有人在她下头且手脚快的很,干脆直蹦了下来!非但没伤着半分,竟稳稳的立着。拍手笑道:“又是我最快!”孩子们陆续下来,个个服了她,喊她做“大王”。小女孩得意洋洋,挺胸负手好不气派。
忽然不留神看到了那男人,霎时止了笑,睁圆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仰脸看了他半日:“大叔,我见过你。”
男人问道:“在哪里见过?”
小女孩摇头:“记不得了。”
男人微笑摸了摸她的头:“无碍,记得见过就好。”乃问她,“你快活么?”
小女孩立时笑起来:“好快活的!”
“你……爹……对你可好么?”
小女孩使劲儿点头:“阿爹最疼我了!”
男人默然片刻又问:“平日里可有人对你们家不好?”
小女孩登时撅起嘴来:“有两个坏蛋时常来要钱!娘不许我出门玩……”
男人问道:“坏蛋为何寻你们家要钱?从何时开始的?”
小女孩道:“这几日才开始的。我前儿晚上偷听娘和阿爹说话,因为有个富贵的主顾寻娘订了条可以赚好多钱的腰带,让坏蛋知道了,便来要钱。腰带还没绣好呢,人家自然也没给钱么……”
男人思忖片刻问道:“从前他们没来要钱?”
小女孩小大人似的叹气道:“从前我们家也没钱呀~~”
男人点了点头:“说的也是。那两个坏蛋通常什么时候来要钱?”
小女孩又撅起嘴:“吃饭的时候!可讨厌了。”
“午饭还是晚饭?”
小女孩跺脚:“他们都来!”
男人抬头看了看日头,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他们今儿中午不会来了。”
小女孩仰起脸细看了男人会子,大声道:“好!”男人负手走了。小女孩负手走回小伙伴里头去。
这日中午,果然没有地痞恶棍来戚氏家中闹事。
过了两日,小女孩玩耍时远远看见男人走过来,“滋溜”一声跑了过去:“大叔——”男人立着不动等她。小女孩跑到他跟前皱着小眉头道,“上回的坏蛋不来了,昨儿起又有新坏蛋来!”
男人道:“不怕。还是吃饭时来么?”
小女孩摇摇头:“这回不吃饭时来。”
“嗯。他们明儿也不来了。”
小女孩露出八颗小牙的甜笑:“好~~”
这个坏蛋当真又不来了。
再过两日,小女孩正单手拿着棍子抡棍花儿呢,男人又来了,向她点点头。小女孩立时收起棍子提在手里几步跑到男人跟前:“大叔~~昨儿又另来了两个!眼下就在我们家门口坐着呢!我出来玩儿都是爬窗户的。”
男人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后颈窝儿:“他们马上就走。”
小女孩甜滋滋笑了:“大叔最好!”乃回去玩儿了。
男人转身顺着巷子往里走,远远的看见两个男人坐在戚氏家门口。手才刚要抬起来,忽有人影闪动,一只手叼住了他的腕子。“柳四爷且住。”这男人自然是柳四,拦着他的乃是陈瑞锦。她轻叹一声,“我就知道是你。也怪贾琮想的不周全。你是个大内护卫,知道外头的事儿终归少。”
柳四问道:“陈姑娘何意?”
陈瑞锦道:“纵是市井流氓,死了也会惊动官府。你已杀了三个人了,还都是‘暴毙’。再杀这两个,赵承大人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与这户人家有瓜葛。他们家惹上官府必不是什么好事。”
柳四默然。半晌方道:“你们可有主意?”
陈瑞锦道:“这两个吓唬走便好。只是治标不治本。若想治本,要么荣国府出面寻个借口接他们另居别处,送个小院子安置,你出钱便是。就怕潘嫂子不肯受此恩惠。”柳四不语。陈瑞锦等了半日,接着说,“或是扶持一位有本事的人出来管管城西这烂摊子。本来市井天然有章法,走了一霸自有另一霸出头。偏秦三掌柜人走了生意还留着,那些生意又是燕王的。李升显见不顶事;旁人但有越过他之意,官府便出面拉偏架。市井不比官场,无能者居上则必乱。”
柳四道:“燕王不管么?”
陈瑞锦道:“说好听是市井,说难听便是贼道。燕王得是多闲?管这个?”
柳四道:“秦三姑是他的人。”
陈瑞锦道:“秦三姑本为朝廷探子,当城西一霸是顺便的;她的生意于燕王乃意外之喜,亦非差事。”柳四又不语。陈瑞锦又看了看他道,“柳明漪那小丫头实在可爱。眼下这几个不过的闲汉,只会索几个钱。市井里头什么人都有。”柳四闻言心中一跳,猛然抬目去盯她;陈瑞锦已转身飘然而去。
柳四立在原处足足愣了半盏茶的功夫方走向两个闲汉,不由分说一手拎一个,反着柳明漪玩耍之处走出巷子另一头,就在巷口揍了二人一顿——自然没使出真功夫来。二人不明所以,先是破口大骂,待多挨几拳愈发疼了便哭着求饶。柳四冷笑道:“年纪轻轻有手有脚不好生寻事儿做,成日只想着做这些下三滥的勾当。”两个闲汉抱头赌咒发誓从今后要做个好人。柳四道,“再让洒家瞧见尔等妄为,必打断你们的狗腿!”甩袖子走了。两个闲汉躺在巷口“哎呦”半日,也搀扶着走了。
柳四吓唬走了他二人于戚氏一家并无用处。城西一带的地痞子都得了消息,戚氏花儿扎的好,有个南边来的财主家的少奶奶瞧上了她的手艺,出重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