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4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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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江氏如今一人在外没了约束,闻言难免心动。思忖良久道:“此事我须得回禀太皇太后再做打算。”
“这个自然。”陈瑞锦笑吟吟端起桌上的茶壶往跟前的大面碗中筛了约莫一盏的白开水,“江姐姐,盼着咱们来日能合作愉快。”
王江氏踌躇良久,终不曾举碗与她相碰,只报了抱拳。陈瑞锦嫣然一笑,自顾自举碗一饮而尽,拉着薛宝钗告辞了。
出了门,薛宝钗轻声问道:“陈妹妹,依你看此事可能成么?”
陈瑞锦道:“早晚能成。”眨了眨眼,“左不过再稍稍等等罢了。”太皇太后既不甘心在后宫熬日子,略加引诱即可;王江氏么,纵然酒色财气不能动她,权、情、自由这三样早晚有一样能动她。
另一头,失踪的高公子有了线索。有两个闲汉跑来理国府说,此子失踪当日曾在城西一处暗窑子见过他。柳小七闻讯立时赶了过去,却见当日在荣国府将他拿下的那个阿黑坐在里头吃酒,顿时起了疑心。
阿黑也吃了一惊,招手道:“小七,怎么是你?来一起坐吧。”乃向粉头道,“这位是柳七爷。”粉头赶忙上前相迎,拉扯着柳小七坐下。阿黑又问,“你也爱赶新鲜么?”
柳小七问道:“什么新鲜?”
阿黑道:“她们家才刚开张不足一个月。你不是赶这个来的?”乃笑向粉头道,“这孩子年轻,你们可莫要逗他。”
两个粉头闻言登时贴上柳小七的身子与他顽笑。柳小七年少,这些事虽打小也见过,却没经历过,顿时浑身僵硬。阿黑又喊老鸨子添酒来。柳小七闭了闭眼,略使了点子力气轻轻挣脱两个粉头,从她二人中间一跃而起!阿黑哑然失笑。柳小七翻身落在阿黑身后道:“我是来查事儿的。”
“嗯?”阿黑扭头,“查什么?”
“高公子。”
阿黑摸了摸鼻子:“他来过?”柳小七点点头。阿黑转过身打量了柳小七会子道,“你还不会查事儿吧。这样子是查不出来的。坐下,吃杯酒。放心,她们家的酒还不错。”柳小七不言语。
阿黑遂问道:“你们这里可有位姓高的公子来过么?他老子便是高翰林,他外祖父是理国公柳彪。”粉头们面面相觑都说不记得有这么个人。阿黑遂喊她们老鸨子来。
那老鸨子想了半日,道:“那天晚上有个外地来的大财主之子在我们院子设宴请了十来位公子哥儿,个个都是那么大岁数的,衣裳、模样也相仿。”
阿黑问道:“那个财主少爷是谁?”
老鸨道:“说是姓王,从南边到京中来念书的。”
阿黑朝柳小七一抬眉毛道:“喏,你的差事,你自己问。”
柳小七遂细问了这暗窑子里的老鸨、粉头、丫鬟、守夜的下人等各色人物,皆说不清楚究竟这个高公子可来了没来,也弄不明白那个王少爷究竟是谁。阿黑诸事不管,在旁瞧热闹。柳小七费了半日精神,实在没得点子可用的消息。阿黑这才咳嗽一声,问道:“不是十几位公子哥儿么?就没一个是你们认得的?”
有个粉头立时说:“有!熊大爷时常来。”
阿黑道:“熊大爷是谁?”
粉头道:“熊大爷还不足二十岁,住在城南那一带。因家里头管得紧,不敢逛花楼恐怕让大人瞧见,时常溜到咱们这儿来。”
阿黑嗤道:“这种事有什么好管的。管得住么?”又问道,“知道他家住哪儿么?”粉头俱不知道,只说隔几日便来。阿黑点点头,向柳小七道,“看来你只能来此处守株待兔了。”
柳小七也不知该不该信他是偶然到此的。偏他说的做的皆光明正大、挑不出不是来。且委实在帮衬自己。满腹狐疑只得强闷在腹中。阿黑遂命粉头唱些曲儿来。待粉头唱了两个,他又说听着不得劲儿,自己夺过琵琶唱了起来。说不得他唱的还不赖,曲子也新鲜,词儿也有趣,粉头们都听住了。
一时阿黑吃饱喝足了,又有几分醉意,便去后头睡觉去。他身子有些重,粉头扶他不住,柳小七便道:“我帮着扶他。”乃搭过阿黑的胳膊,架着往后头去了。
这会子本不是青楼客人多的时辰,此处又是暗窑子又是新近开张,除了他二人也没别的客了。柳小七见阿黑往炕上一倒,翻身便睡着了,遂也不出去了。趁着他打起呼噜,悄悄摸了摸他身上可有什么东西没有。阿黑半分不察,怀中早让人掏空了。
柳小七点了点:有荷包三个。最大的那个装着两锭金子两锭银子,十几张银票共计五百七十两;半大的装着炒熟的松子儿;最小的装了一枚印,印上刻了两个字,“鹰眼”。暗器囊四个,极为齐全,各色暗器都有。袖箭筒一个,又轻又精巧。并有一个寻常的小麻布袋子,里头搁了十几个小纸包。柳小七随手取了几个闻了闻,从蒙汗药到春。药到泻药样样俱全。一支极小巧的西洋火。枪,枪身乌油油的惹人喜爱。还有两本书,一本是中华书局最新出的春宫画册,贵的紧,三百两银子一本;另一本是评话《楚留香之血海飘香》上册,作者名曰古龙。柳小七又细搜了搜他身上,腰上别了一把短匕首,虽不知名字,却是好器。旋即又在他靴子里搜出了一张条子,上头写了幅对子: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柳小七看了半日,看不明白这对子是何意。又翻了翻那春宫画,并无夹页之类的。再瞧那评话,只见扉页三个红色的印章,分别是“荣国府藏”、“梨香院图书室”和“贾琮”。合着这评话是贾琮的。再翻看书里头还有些批注。
这年头没有几家人对荣国府和贾琮不好奇的。柳小七遂轻手轻脚将这些东西悉数放回原处,只留了那本荣国府的评话在手里,就坐在窗台下看了起来。直至柳小七将这评话儿看完了,阿黑仍没睡醒。评话实在有趣,说的还是绿林中武艺高强者的故事,且显见没完,柳小七心中难免有几分惦记。偏阿黑只带了这上册。他想了想,将书放在阿黑枕边,自己起身去外头再寻那些粉头老鸨问事儿去了。
一时天色渐黑,这院子里头有客人到了。可惜并没有那个熊大爷。阿黑也终于醒了。倒不是他睡足了,他是肚子饿了。
老鸨子打发人到外头告诉了柳小七,柳小七乃回到阿黑的屋子告诉了他一声:“先头送黑兄过来时,你身上掉下了本评话。小弟无聊,未得黑兄允许便看了。”
阿黑打着哈欠道:“不过是本评话罢了,这也值得一说?”
柳小七笑道:“这评话不曾讲完,黑兄可还有后头的没有?”
“有啊!”阿黑道,“梨香院的古龙全集都在我那儿呢。可惜不是古先生的原著,是后人依着故事另写的。你爱看,上我那儿取去。”
第458章()
因施黎数日不见,贾琮从燕王府回来时辰尚早,便去小花枝巷瞧瞧他。到了地儿一瞧,门虚掩着没关。推门进去,喊了声:“天王盖地虎——”顺便往院中溜一眼,好悬没掉下眼珠子来。
只见施黎与柳小七并排躺在柳荫下的藤躺椅上,两双脚丫子光着没穿袜子,各架在一个绣花墩子上;地下胡乱撒着五六双拖鞋。两人怀里都抱着抱枕——为了垫着胳膊好拿书。两把藤躺椅中间搁着一张条案,条案上有茶水点心、冰镇绿豆汤,并一大堆的书。贾琮闭着眼都能猜到必然不是什么正经书。他二人连头都没抬一下,施黎也不曾跟他对对子。
贾琮乃迈步走过去瞧了瞧,满案子铺的都是绿林评话,有《七侠五义》、《狄公案》、《隐娘传》等,多数却是贾琮命人仿写的后世武侠小说。武侠小说乃成人童话,对男性青少年吸引力尤其致命,柳小七可巧就在这个年岁。贾琮一言不发,自己跑到里头另搬了张条案搁在施黎身边,又从他二人中间的条案上分了些吃喝和评话挪过来,再去里头搬另一套藤躺椅和绣花墩子躺下,随手捡了本书来瞧。
三人各自看评话,看累了便拿书往脸上一盖打瞌睡,除了嘘嘘绝不站起来,直到天色渐暗。贾琮摸了摸肚子:“喂,阿黑,该吃饭了。”
“这么多点心难道还饿着你了不成!”施黎道,“你自己去外头吃去,我俩要去窑子里吃。”
“卧槽!逛窑子不喊我!太不够义气了吧兄弟!”贾琮一骨碌爬起来。
施黎在藤躺椅上伸了个懒腰:“且不说你们家自有花楼、何必去给同行送钱;你跟我们俩能一样么?我们俩是单身狗,你可是有心上人的。”
贾琮摸了摸鼻子:“我又不过夜,去逛个窑子怎么了。难道你二人还告密不成?喂,小七,你不会告诉我准媳妇吧。”
柳小七含笑道:“不好说。”
“有点义气行不行!”贾琮横了他一眼,“阿黑最是讲江湖道义的对吧。”
施黎也道:“不好说。”
贾琮哼道:“这些评话可都是我的。”
施黎与柳小七对望一眼,道:“罢了罢了,看在评话的份上暂且替你瞒一回。先说好了,陈姑娘若是威逼利诱,兄弟我就扛着;她若请了几位美娇娘施美人计,我一定会招供的。”
贾琮笑骂:“那点子出息!”
施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走!”
三人遂同去城西那才开张不足月的暗窑子。熊大爷依然没来,连粉头都诧异,道:“平素不过三五日便来一回的。”
贾琮乃问道:“知道大名儿么?他老子是做什么的?”粉头都说不知。
施黎在旁道:“这些还轮得到你问?”
贾琮道:“没来便罢,吃酒了。”乃一叠声的喊老鸨子上酒菜。
贾琮与施黎性子相近,都有几分懒劲儿,都不把规矩放在眼里。论模样施黎强出去贾琮三条街,且极解风情,又关照人,打赏起来也大方;贾琮肚子里趣事多,偏他性子刻薄些,最爱戳穿旁人的小心思。故此众粉头都爱施黎多些,贾琮也不在意。
三人吃了会子酒,施黎与粉头调笑,指着贾琮与柳小七道:“谁劝下他二人满饮一大盅酒,黑爷赏十两银子,如何?”
贾琮道:“不喝。我方才吃多了茶水。小七你要不要帮帮她们。”
柳小七道:“我也喝了不少茶水。”
施黎鄙然道:“你们两个不玩儿还来逛窑子干嘛?”
贾琮乃瞧着柳小七:“我家里本是开花楼的,进来总少不得留意她们的屋中陈设如何、粉头好看不、装束合适不、比我们怡红院如何、可有强处我们能学了去,提不起寻花问柳的精神。你少年风流也不解风情么?”
柳小七道:“我打小什么都看过,也提不起精神。”
施黎指着他二人道:“你们两个没趣儿!打小还什么都吃过呢,遇上好吃的还不样吃的香喷喷。既来了就好生玩儿是正经。人家姑娘们也是做差事呢,真当人家乐意看你们那两张扑克脸么。”又命粉头取骰子来掷,“对点的吃酒,不吃就唱曲儿。琮哥儿不许唱!”
贾琮本没想到唱曲儿,他一提反倒来精神了,拍着案头唱了起来:“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嘿嘿呦生死之交一碗酒哇~~”
柳小七还觉得挺好听的,在旁仔细听着。施黎哇哇直喊:“快堵住他的嘴——”
他不让唱,贾琮偏要唱,二人闹了半日。粉头已取了骰子来,众人掷骰子吃酒取乐,遇上贾琮对了点子就命他说笑话,闹哄哄玩了一宿。三人都醉了,悉数在此过夜。
次日三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洗漱了吃罢粥点正欲走,外头有人跑进来哭道:“蔓蔓让她们族里拿下了要沉塘!”
施黎忙问:“蔓蔓可是前儿那个唱曲儿的?”
“可不是!”老鸨子道,“她男人年前没了,她一个人又没的生计,没奈何才来我们这儿的。”
贾琮皱眉道:“若是年前才没的,热孝还没满呢。要做生意总得熬过今年去。纵然与她男人没情分,颜面上也得过得去才是。”
老鸨子叹道:“但凡她家里还有一斗米,又哪里会来做这个?她男人病了四五年,钱早花尽了,后头两年瞧病的钱本就是她做皮肉生意得的。她还有个儿子要养活呢。”
贾琮道:“既这么着,她男人的族里没接济些子?”
老鸨子道:“大爷,人家又不是开善堂的,凭什么接济她?”
贾琮扯了扯嘴角:“如此就怨不得她了……阿黑,这闲事管么?”
施黎道:“我听过她的曲子,自然得管。”乃问道,“蔓蔓在哪儿?”
那报信的女子道:“昨晚上在祠堂关了一宿,今儿午时沉塘。”
施黎伸了个懒腰:“午时也快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