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46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跑了数日,老的小的见了个遍,岂止碰了一鼻子灰,简直撞了一排南墙!气得心肝都碎了。如今竟是横下一条心来,拿着族长的架子非逐蒋子容出族去不可,行动便是“戏子”、“兔儿爷”不离口。此事登时让蒋家几个长舌头的女人说到薛宝钗跟前来了。
薛宝钗插了满头珠翠、穿着江南上供的轻罗衫子端端正正坐在堂中,四周围着好几个蒋家女眷。她手中捧了茶盅子轻抿一口,款款的说:“既是秋后的蚂蚱,若安分些,瞧在都姓蒋的份上,我们爷也不会不帮他;偏生他从不曾安分过。侯府在方雄那贼手里遭了罪,他心里委屈无处诉,背着人骂我们爷撒气,我们爷纵知道也懒得计较。如今本是自己他非要作死,就莫要怪我们爷不念着去了的老侯爷的颜面了。”
她遂欲向太皇太后买两个爵位。头一个好办些,便是想将平原侯之名替她丈夫蒋子容买下来。蒋子容终究也是蒋家子弟,得回此爵不难。麻烦的是后一个。她还想替她哥哥薛蟠买个爵位。薛蟠自身是大海商不说,家中连个媳妇都没有,满天下都知道他是断袖,素爱戏子刘霭云;刘霭云如今在薛家已与主母一般无二了。却不知太皇太后肯卖爵位给他们否。
陈瑞锦含笑向柳先生道:“蒋太太也有她的心思。她如今虽说是要替丈夫买爵,这爵位少说是要买两代的,少不得留给长子;偏次子过继给了她哥哥。手心手背都是肉。蒋太太自然想着两个儿子都有爵可承最是好的。”
柳先生皱眉道:“薛蟠还罢了,祖上也做过个紫薇舍人;那个刘霭云却是个戏子,下九流。”
陈瑞锦道:“前些年天子、群臣、后妃并满朝的诰命夫人受困孝慈县,便是这个下九流的戏子领着票友去送的饭食,不然还不定饿死多少呢。如此大功劳,朝廷竟没半分奖赏,难道公允么?”
柳先生闻言思忖良久,道:“其实那面馆并非是太皇太后卖爵使的。只是蒋太太若过去商议此事也使得。”
陈瑞锦点头道:“晚辈明白了。”踌躇了片刻,低声道,“敢问,前辈可看出来我们阿黑的容貌何故眼熟么?”
柳先生道:“我想了许久,并没想出在何处见过。你们不知道他来历么?”
陈瑞锦道:“他师父极是可靠,只不知父母是谁。瞧他平素乐呵呵的,见着前辈后竟有几分心事。我们有些担心。终究是朋友,若能帮上一把自然好。”
柳先生看了看她,轻叹一声:“陈丫头,你如今是全然不像个女卫了。”
陈瑞锦道:“前辈如今也已不是大内护卫,莫要再那般苛待大伙儿了。”
柳先生挑起眉头:“苛待?”
陈瑞锦道:“既已出宫,何不顺其自然?如我们年幼时那般,不许有喜好、不许有性子、木头似的,纵活了一百岁什么趣儿。皆是为主子活着,何尝为自己活过一日?前辈,如今大伙儿都已没有主子了。”
柳先生道:“贾琮不是你主子?”
陈瑞锦哼道:“我是他主子还差不多。”言罢偏了偏头,轻轻抿着嘴,神色有几分俏皮。
柳先生心下慨然:“我老人家在宫中多年,瞧见过这么些女卫,过上正经日子唯有你一个。”
陈瑞锦道:“小周师叔已为一国之主,柳明秋姐姐早晚也不会差。”
柳先生摇了摇头:“罢了。”乃作别起身。二人出了小酒馆,互揖分头而去。
陈瑞锦回到荣国府,将经过细细与贾琮施黎说一回,只没提她打听施黎之事。偏贾琮道:“你可问过他施黎长得像谁么?”
陈瑞锦道:“他费力想了,没想起来。”
施黎苦笑:“你们俩犯得着当面说么。”
贾琮道:“你自己不言语,我们不是替你憋得慌么。”
施黎叹道:“他不记得也寻常。本来没指望他记得。我老子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乃举起茶盏子来一饮而尽。
贾琮问道:“要酒么?”
“不用。”施黎道,“我不爱饮酒。”又瞧了瞧他二人,道,“实在没什么好说的。穆老爷子说我长得极像我爹,简直一模一样。他乃是御林军中一名寻常士卒,有回护着先帝、太上皇并几个皇子去打猎。那会子先帝已极老,行动迟缓,偏就爱打猎做耍子,仿佛他还能打猎便是还能掌国似的。后来,不知哪个没划算的惊了野熊,那熊从林中奔了出来。熊也知道挑跑得慢的追,光天化日的直袭先帝,先帝的马吓得立不起来。我老子身为御林军士卒,自然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也得护着天子的。乃背着先帝就跑,熊在后头追。有两个大内护卫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个从我爹背上抓了先帝走了,另一个在后头护着。”话音戛然而止。
显见他老子被丢下、落在野熊手里了。贾琮与陈瑞锦互视了一眼,无言以对。
施黎坐着又吃了一盏茶,道:“我老子本是干那行的,也没什么可说的……后来先帝也给足了赏赐。”
贾琮踌躇了会子,终于还是说出口来:“他本可以不用死的。那两个大内护卫完全可以连他一起救走。”
施黎道:“在后头护着的那个就是那柳老爷子。”乃轻轻一叹,“他果然半分记不得我老子是谁。”又往茶盏子里头斟满了茶,向贾琮举了举,“你拆了司徒家的江山,我很高兴。”扬脖子一饮而尽。
贾琮也斟满了一盏:“我也很高兴。干杯~~”饮尽了。哥俩互视一笑。贾琮又道,“既这么着,哪怕是为了替你老子出气也不能让柳家安安生生的躲在宅子里混年月。”
“你有什么馊主意?”
“这等事当真没有馊主意。”贾琮道,“要么得让柳老爷子明白他们那些天子至上的规矩是错的,这个比较难。老头儿年岁大了,固执己见,纵付出极大的代价也未必肯承认。要么就让他下头的儿子弟子都不再依从他的规矩。”
施黎托着下巴道:“你四处帮他们家买房子那会儿就我知道你打了这个主意。只是世人所贪的左不过酒色财气四样。”他眼睛往陈瑞锦头上一瞄,“干她们那行的都不是寻常人,这些哪儿管用。”
贾琮摇了摇头道:“这些都厉害,最厉害的还有两样。匈牙利人裴多菲有诗云,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乃朝陈瑞锦眨了眨眼。陈瑞锦微微一笑。
施黎咬了咬嘴唇:“问你有什么馊主意呢。”
“不说了没馊主意么。”贾琮也托起下巴跟他脸对脸趴在案上,“俗话说,学好三年,学坏三天。”他眨了眨道,“那个柳小七好单纯好不做作的,你要不要试着带坏了,气气他祖父?”
施黎把脑袋在巴掌里滚了几下,道:“这个馊主意不错。”
陈瑞锦撤身就走:“我去趟蒋家,同蒋太太商议她们家买爵之事。你俩说了什么我没听见。”
第457章()
这日下午,城北芝麻巷的王氏面馆来了两个女客,都穿着寻常的布衣。寡妇王江氏看见她两个便知道不寻常。一个便是陈瑞锦,她本认得;另一个女子模样儿明艳动人,气度亦非常人能有的。王江氏只款款站了起来,并未相迎。
陈瑞锦上前行了个万福:“江姐姐。”
王江氏道:“竟是你。听闻你造化不小。”
陈瑞锦道:“尚可。”乃指着那女子道,“这位是蒋太太薛氏,今儿我陪她来寻江姐姐谈生意的。”
王江氏先与薛宝钗相对行礼,略一思忖,关了店门。此店虽陋,三人依然分宾主落座。薛宝钗乃说了来意。王江氏听罢微微蹙眉,道:“我不过是个传话的,这般大事须得由太皇太后定夺。”
陈瑞锦道:“烦劳江姐姐提点一二。横竖咱们说的话你也要禀告上去的。”
王江氏道:“蒋大爷那事儿好办。”
薛宝钗道:“民女自知家兄那头,难只难在我那嫂子的身份。可他也曾立过功劳的。”
王江氏道:“蒋太太有所不知。刘大家之功尽人皆知,他若是自那年起便不再唱戏还罢了。偏生他依然唱了这些年,票友越来越多。非但敬爱他如疯癫,还做了许多善事。日日不是施粥舍饭就是架桥修路的……”她乃住了口看着薛宝钗。
薛宝钗道:“我竟不明白掌柜的这意思了。多做善事岂不好?”
王江氏道:“旁人多做善事自然是好的。比如,”她瞧了瞧陈瑞锦,“荣国府上的宝二奶奶如今挑头领着许多太太奶奶做善事呢。”
陈瑞锦在旁闲闲的说:“蒋太太,刘大家的善事做得太省力气了。”
薛宝钗道:“此言何解?”
陈瑞锦道:“宝二奶奶做慈善乃是许多有身份的太太奶奶一道做,她自己亦得时常出头;刘大家的做善事竟是自己不大出头,只在唱罢了戏谢幕之时向听戏的票友说些话,票友自发做去。偏他的票友又多、又听话,得了他的话……跟圣旨似的。”
薛宝钗点了点头:“民女明白了。可他又无意做官,与朝廷何干?”
王江氏轻声道:“素闻蒋太太聪慧绝伦,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若有一日刘霭云之意与官府相违,却不知他的票友是听他的还是听官家的。”
陈瑞锦摇了摇头:“这话听着好生颓丧。江姐姐怎么不想着,若有一日燕齐二军对持,齐军大将为刘霭云票友,刘霭云可会阵前劝降?人有各色本事,犹如滔滔江水,防着是防不住的。”
王江氏闻言思忖片刻道:“此言倒也有些道理。”
陈瑞锦道:“翻回头来说,朝廷若到了连一介戏子、且还是个断袖的戏子都要防着……那许多忠臣良将谁不得防着?哪一位大儒不比他有名声?哪一位将军不比他有战力?”
王江氏道:“偏他有引出民闹之力,且根本不知道那些‘民’在何处。三教九流、高门低户、哪儿都有。再者,他终究是戏子。戏子之子若可得爵,还有谁不能得?怕是买爵的人要乱了。”
薛宝钗似笑非笑道:“难道戏子不得爵,买爵的就不乱么?”
陈瑞锦道:“若是太皇太后忌惮刘大家能一呼百应,薛家若得了此爵,于天家而言岂非更妥帖了?”
王江氏道:“此话怎讲。”
陈瑞锦道:“其一,刘大家一直阴阳不定,男儿身女儿心。薛老爷得了爵位,他便笃定是个错投男胎的‘太太’了。世人可将他与宝二嫂子一并相看。”
薛宝钗瞧着她含笑道:“‘宝二嫂子’四个字说得极顺溜。”
陈瑞锦看了看她二人:“有人觉得我说这四个字不妥么?”
薛宝钗摆手:“并没有。”心中暗暗纳罕她竟毫不脸红的?贾琮那小子瞧上的女子果然古怪。王江氏也微笑摇了摇头。
陈瑞锦接着说:“其二,爵位是朝廷给的。得了爵位后,刘大家便不再是‘民’了。”乃冷笑道,“太皇太后无非是发愁那么些好事都非官家所为罢了。她老人家是又不能拦着人家做善事、又恐怕人家得了民心去、又瞧不上人家是个戏子,偏生早年还欠了人家偌大的人情没还。”
薛宝钗不禁笑道:“何苦来说的这么明白。”
陈瑞锦也笑道:“你不知道,宫中之人古怪,将颜面看得比命还重些。若不说明白些,江姐姐未必能狠得下心去帮着咱们哄太皇太后。”
王江氏道:“我何尝会哄太皇太后?不过替你们传句话罢了。”
陈瑞锦道:“传句话也分怎么个传法。姐姐如今出宫了,当知道外头与里头何等不同。宫里头的人委实可怜,她们求颜面乃是因了除此之外没别物可求了;宫外头的人什么都可得,颜面就如同一层纸罢了。”
王江氏道:“合着你是来撺掇我的?”
陈瑞锦含笑道:“我显见是来撺掇姐姐合伙的。若这笔生意成了,咱们二人还有别的可做。江姐姐,生意做得好不是一方得益,而是多方得益。太皇太后啊、买爵之人啊、我啊、你啊——咱们不做,戴公公必做。”
王江氏道:“如今此事便是戴公公在做。”
陈瑞锦道:“偏他出宫艰难。姐姐开着一家面馆在此处,难道不是做这个的?”
王江氏道:“委实不是。另有别用。”
陈瑞锦“哦”了一声:“横竖来吃面的并不多。顺带做一做旁的生意也无妨的。戴公公是后段,江姐姐是前段,岂不更便宜顺畅?想来宫中那位也会赞成。”
王江氏如今一人在外没了约束,闻言难免心动。思忖良久道:“此事我须得回禀太皇太后再做打算。”
“这个自然。”陈瑞锦笑吟吟端起桌上的茶壶往跟前的大面碗中筛了约莫一盏的白开水,“江姐姐,盼着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