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3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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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维斯道:“实在董大人不过是猜的,想诈末将一诈罢了。”
董明摇头道:“一个破绽足矣,小吏心知是将军所为。只是实在对将军知之甚少、猜不出原委;并寻不着证据罢了。”乃拱手道,“横竖没有证据,将军就对小吏实说了罢。”
贾维斯道:“董大人,末将与谭大人素昧平生,实在毫不相干。”
董明低眉看着茶盏子道:“不说便罢了,小吏只慢慢猜去。”
林黛玉笑道:“世态万千,若只凭猜测何其艰难。曾听人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董大人既猜不出原委,不如同我们一道去台湾府,多与贾将军相处些日子,保不齐能猜出来?”
董明怔了怔:“林军师这承认了?”
“非也。”黛玉道,“本军师这是给董大人下钩子,想引着您渡海。董大人这般人才,正是台湾府想要的。漳州上下皆是那般官吏,想来董大人并不得意。台湾知府贾琏是个甩手掌柜,一不贪墨钱财——他家中极富庶,二不欺压百姓,三不苛待下属;最难得的是,贾大人从不以外行管内行,各人擅长之事各人自己处置。”
董明听她说“引着您渡海”略惊了一惊,后来便面色无波,最后听到“外行管内行”目光忍不住跳动。林黛玉笑道:“董大人已动心了。”
董明垂目道:“军师好意小吏心领。小吏并无多大抱负,温饱便好。”
林黛玉道:“贾将军才到漳州头一日,于酒宴上见了各色官吏,回来只提了董大人一个。说是神色清明,不似与旁人同流合污之态。董大人,我只问一句话,你在漳州为吏多年,可舒坦痛快么?”
董明瞧了瞧他二人:“二位是因为这个杀了谭大人么?”
黛玉道:“董大人自己想想。今有个昏官压在我们想撬走的人才头上;是让那昏官一直拘束他不得志好、还是杀了那昏官好?董大人想必知道,我军这趟来福建为的是耀武,好同福建争夺人口。故此,不曾动福建半个贪官污吏。有了谭大人,漳州活不下去的百姓许多都会渡海而去。台湾府什么都缺,最缺人口。有了人口,什么都好办。”
董明眉头一皱。依着这话,实在他们没必要杀谭默的。只是这几日他已暗暗瞧过他们营中的各位大小将军,其饮食举止再没有第二个是养在富贵人家的;唯独贾维斯规矩礼仪不俗。并听李崎之说他自小在荣国府长大,极得贾赦宠爱,其父也是荣国府大房最要紧的掌柜。除去他谁还舍得拿一件丝绸夜行衣随手烧了?
黛玉又道:“古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谭大人虽死,整个漳州上下却是难有多大变化。台湾府虽小,却能令董大人大展才学。并可帮着董大人立书、将大人之学传于后世。”
董明立时瞪大了眼。虽只有一霎便收了回去,贾维斯林黛玉皆看得清楚,互视而笑。董明也知道他二人看清楚了,便有几分讪然,道:“小吏既是查错了人,怎么军师还瞧得上小吏?”
黛玉道:“董大人有几样好处。其一,心细;其二,求证;其三,胆大。做董大人这一行的,敢疑心一个看似全然不可能犯案之人并试探之,极是难得。然而董大人身为小吏,少知天下事,眼界约束了董大人之技艺,实在可惜。倘若董大人之知闻能愈发广博些,此案大约不会查错了。”
董明乃作揖道:“请林军师指教。”
黛玉摇头道:“我这会子还推测不出来。今天下分崩、诸王纷争;神盾局为局外所在,但凡给钱什么都做。漳州在闽西,近岭南、亦近台湾。谭默乃是昏官。遇刺身亡、遇刺之时城中驻扎着台湾府的贾维斯、他顶头上司黄文纲这会子让我们程将军请去承天府喝茶了。许多事纠结在一处,尚且看不出谭默死后谁能得好处。”
她说的大大方方的,董明不禁有几分疑心自己弄错了。
林黛玉又道:“对了,董大人若肯来台湾府,还有一个好处。没有什么人是动不得的。你查案子,纵然查到贾赦头上去也无碍。”
贾维斯笑道:“末将又想到了一个。董大人若嫌台湾府有趣的案子少,天下各国有什么奇怪的破不了的案子,都可去查查。”
董明苦笑道:“二位挖墙脚倒是连高官厚禄都不提的?”
林黛玉一怔:“还用说么?显见荣国府一不缺钱财二不缺前程。”
贾维斯忙说:“董大人,钱就不提了,必对得起董大人一身才学;前程么,刑部侍郎也是有望的。”
董明道:“怎的不尚书?”
黛玉摇头道:“董大人这性子做不得尚书,安心当个技术人员便好。”
董明哈哈笑了片刻,站起来道:“小吏委实心动。此事不小,可容小吏思忖几日?”
黛玉忙说:“这个自然。”
董明又喝尽盏中余下的半盏茶,拱手告辞。黛玉留在屋中候着,贾维斯亲将董明送出了茶楼。
一时他回来,笑问:“军师看,此事可成么?”
黛玉道:“已成了七分。做他这一行的,最憋屈之事莫过于分明查出了凶手,却因那人身份不俗、无可奈何。他留在漳州早晚是其余官吏的眼中钉肉中刺,何苦来;不如到咱们岛上去,正好管管舅舅下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横竖有琏二哥撑腰,怕什么。”
贾维斯笑道:“临来时琏二哥让咱们替他寻个有些本事、与台湾府和京城都没瓜葛的刑吏,眼见都快要回去还没寻着,我都有几分着急了。不想在这儿遇上一个,可是老天爷给的不是?”
黛玉忍俊不禁道:“他怎会疑心到你头上去?横竖不沾的。”
贾维斯摇头道:“他也没别的线索,只盯着那丝绸夜行衣了。终究是小地方的人,少了些见识。”乃啧啧道,“早年贤王寻神盾局买一个消息就是三千两白银!”乃喊人结账,领着亲兵护着他们军师走了。
一时回到营帐,黛玉问道:“你怎么知道有人在偷听?别是咱们演戏给神仙看。”
贾维斯道:“我特挑了那茶楼的。才一进去便知道他们在屋中安置了偷听用的铜管子——我哥哥是怡红院的管事,那个怡红院也有。茶楼是谭默亲家开的。咱们请董明吃茶,没人偷听才怪。”
黛玉又瞟了他一眼:“怎么夜行衣用丝绸的?将军好生富庶。”
贾维斯道:“轻,行军带着方便。”林黛玉扑哧笑出声来。他二人又互视了几眼,忍不住笑了半日。
黛玉问道:“已留在此处多时了,依你看哪天走?”
贾维斯道:“再等等,且看董大人可能替咱们将李崎之探明白不能。”黛玉莞尔。
贾维斯并未猜错,今日他们坐在雅室吃茶,隔壁却实实在在坐了半屋子人,领头的便是李崎之,并有谭默之四子三婿。俗话说,欲知心腹事、但听背后言。谭家本不曾疑心台湾府的人,他二人最后那几句话便愈发信了。
李崎之叹道:“贾维斯倒是个君子。董明疑心他是刺客,他竟撺掇董明去台湾。”乃看了看谭家几个人,心下苦笑:方才林军师所言已说中他们心坎了,漳州这些人委实不大喜欢董明。
果然,只听谭大爷道:“既是台湾府有贾赦下头的人胡作非为,若贾琏大人来索要此人,我们也不便不给的。”
李崎之张了张嘴,又咽下去了,轻叹一声。不忌惮什么人、但凡查出来俱可治罪这一件,晋国是不能的。
第348章()
却说李崎之亲耳听见贾维斯与林军师挖漳州墙角、撺掇董明去台湾府,心下不忿。此人之才实用且罕见,分明是自己先遇上的,岂能让他们弄走?遂特寻董明套近乎。先说了些漳州之事,后说到贫民渡海开荒上头来,随口告诉董明贾赦贾琏爷俩在台湾府不对付。董明假意若有所思并套他的话。他两个各怀心思,扯了半日。
又查了几日,董明遂往贾维斯营中求见。贾维斯亲迎出帐外接他入内安坐了,问道:“董大人可是愿意同我等一道走了?”
董明道:“小吏有一事相询。台湾府谁说了算,是知府贾琏还是他父亲?”
贾维斯道:“都不是。林军师说了算。”董明一怔。
一旁的兄弟们都笑:“委实是林军师说了算。”
林黛玉端端正正坐在当中含笑道:“此事虽听着有几分不真,实在是真的。”
董明奇道:“却不知林军师是个什么身份?”
贾维斯道:“台湾府那头,谁有本事谁做主。户部尚书林海便是我们军师之父。”
“这个李先生倒是猜出来了。”董明仍旧想不明白何以让一个女子做主,倒是隐约起了几分好奇。乃迟疑片刻道,“只是小吏听闻贾知府之父贾赦老爷……”
话未说完,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拿眼睛瞟着林贾二人。黛玉只做无事人一般道:“董大人,百闻不如一见。听来之事终究难准,不如去亲眼瞧瞧?”
董明见他们皆一副坦荡模样,面上便缓和了些。乃道:“李先生委实是晋王那头的人,来漳州时日不久。小吏略查了查,并无可疑之处,只是时常去泉州。听他家马夫说,他每回去泉州皆拜访许多海商,只怕是想做海货生意的。”
众人互视了几眼,黛玉摇头道:“许多年前、太上皇还在位时,晋王便已做了海货生意的。再说,倘若只是做生意,何不直往泉州去?蔽在漳州鬼鬼祟祟的作甚。”黛玉又问董明可知道李崎之都拜访过谁。
董明道:“大略问着了几家,回头送来给军师瞧。”
贾维斯思忖道:“莫非他想做的生意不欲人知道?”
有个兄弟笑道:“走私已成光明正大,哪有什么生意见不得人的。”
众人遂猜了半日皆猜不出来。董明在旁瞧了会子忽然站起来作揖道:“小吏愿随各位渡海去台湾府。”
众人大喜,哗啦啦的鼓起掌来:“欢迎欢迎!”
董明忙又作了个团揖,道:“见诸位议起事来极自在,想必惯常这般,比起漳州来舒坦些。”
林黛玉笑道:“这便是企业文化自由度高的好处。”
董明茫然道:“小吏不才,不甚明白军师所言。”众人又笑,都说到了承天府自会明白。董明乃撇去这一节,又向贾维斯拱手道,“只是小吏实在想不明白。敢问贾将军,究竟为何杀谭大人。”
贾维斯苦笑道:“何以偏偏认死了末将?末将当真没有胭脂,也无处弄去。”
董明断然道:“贾将军至始至终不曾堂堂正正说一句谭默不是你杀的。依着贾将军的实在性子,岂能说不出这句话?”
众人愈发鼓掌笑起来。贾维斯道:“倘若董大人非说是末将所为——一个案子想做成,犯案动机决计少不得。董大人不如去台湾府慢慢猜,坐在漳州必是猜不出来的。”
林黛玉嫣然一笑:“我说了,这是个钩子,董大人可上钩否?”
董明才想着插科打诨一番,抬目看了看他二人目光笃定,遂咽了下去。
不曾想他才出贾军营盘,直往谭家去了。平素谭家人不大待见他,今日竟是谭家大爷二爷一齐出来相见。那两位笑容和煦问他可有事,不大像才刚死了亲爹。
董明遂作了个揖道:“二位,小吏已知道行刺谭大人的刺客是谁了,只苦于没有证据。”
谭二爷赶忙站了起来:“谁?”
董明道:“便是贾维斯将军。”
二谭立时泄了气,互视一眼,目中带了几分讥笑;谭二爷坐了下去。董明见其神情便知他们非但不肯信、还将自己看轻了些,心中暗叹。谭大爷咳嗽一声道:“敢问贾将军何故杀我们父亲?”
董明摇头道:“小吏猜不出来。”
谭二爷道:“董大人一无证据,二不知缘故,青天白日的出此妄言,是否草率了些?”
董明认识他们多年,知道他们不会有耐性听自己详谈,拱手道:“委实一无证据二不知缘故,然小吏可断定此事,故此特来告诉谭家一声。终归谭大人乃小吏多年上司,须得给他一个交代。贵府信不信……”他摇了摇头,深施一礼,出言告辞。二谭讥讽之意已明晃晃画在脸上了,只强扯出两个笑模子来,拱手送他出了书房。
这日傍晚,有个小叫花子上军营前求见贾维斯,却是将董明在谭府所言大略说了一回。贾维斯听罢也不问是谁让他来的,只命人带他下去吃了顿饱饭,又给了他二百个铜钱,乃道:“你年有十来岁吧,要饭能有什么出息?不如上台湾府去,纵力气小些不会做农活,也可做些小工。来日学一门手艺、挣些钱,也好娶媳妇儿。”小叫花子连声答应。
贾维斯遂转身去中军大帐说与他们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