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3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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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事渐了,荣国府的人也该北上的北上、南下的南下了。贾琮借着这些日子忙学堂之事早与范诚勾搭上了,贾环已被他挤去一边。他还嫌不够,提笔稍改了一首毛。主席的《贺新郎》写在案头。
贾环瞥见那句“算人间知己吾和汝”,不禁捂脸:“没眼看!哪有这样撬人家要紧幕僚的。”
贾琮摇头晃脑道:“十八世纪什么最重要?人才!”贾环翻了个白眼。
恰在这会子陈瑞锦侧耳听了听,含笑道:“环三爷可以安心了。”
“嗯?”
“第二只靴子掉下来了。”
话音刚落,外头有人来回道:“庐王府前些日子来送点心的那女人又来了。”贾琮陈瑞锦同时大笑。
不多时又是那个曾二姑娘手下的媳妇子进来叩首,说是替主子送点心。却见她满面忧色,眼睛也哭肿了。贾环本也想扮一回戏,偏贾琮在旁挤眉弄眼、陈瑞锦也与他应和,顿觉无趣。乃命人收了点心,又赏她两串铜钱。那媳妇子欲言又止,半晌,忽然垂下泪来。也不收着钱,跪下给贾环磕了三个头,起身便走。她不玩这一套还好些;这般诱敌之计已是怡红院翻着各色花招使烂了的,贾环实在没有兴致,挥手让她走了,一壁命人收起那两串钱来。
果然,那媳妇子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再向贾琮双膝跪倒,拭泪道:“三爷,我们姑娘病得着实厉害。”
贾环低头瞧了她半日,直瞧得她有些哭不出来的。终叹道:“我还当没机会说呢。你回去告诉他一个字。”
媳妇子眼神一亮:“奴才听着!”
贾环正坐了肃然道:“哦。”贾琮与陈瑞锦同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媳妇子怔了。许久,面色哀绝叹了一声:“三爷好无情。”缓缓起身往外走。
眼见她到了门口,陈瑞锦悠悠的说:“虽是无情,总胜过假扮多情。”她便愣在了门口。
贾环思忖片刻,起身走过去向她深施一礼道:“多谢你们姑娘。亏了她,我终于知道自己喜欢建安什么了。”那媳妇子立时转过身来。
贾环正色道:“当年在京中,朝局汹涌、权臣当道、宫廷危险、且诱惑极大。她父亲失踪、弟弟年幼、母亲不顶事、外祖舅父糊涂。她自己那会子尚且不足十二岁,竟能于无人可靠、身旁全是猪队友之际想出法子来脱险。靠人不如靠己,我终究也不喜欢藤蔓一般依附于我的女子。”乃扭头看贾琮,“你小时候时常念的那个顺口溜,两棵树,怎么念的来着?”
贾琮白了他一眼:“那不是顺口溜,是西洋体的诗。名字也不是两棵树,是致橡树。”遂念道,“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和你站在一起。这位大娘,有些男人喜欢温柔贤淑、以夫为天的女子,也有些喜欢并肩而行的野蛮女友。你们二姑娘运气不好,我这兄长碰巧不喜欢她这样的。她也不必忧心嫁不出去,我们这样的终究少些,世间男子大多数还是喜欢她那样的。”
那媳妇又垂下泪来:“深宅大院的,我们姑娘除了指望爷们,还能指望谁?建安公主终究是个公主,我们姑娘哪里比得。”
陈瑞锦道:“她有讨好我们爷们的功夫,不如讨好她自家兄弟。”
贾琮道:“实在不愿意被曾家像卖猪一样的卖了,还可以躲出去啊!比如出家什么的,舍不得头发可以带发修行。虽清苦些,没有失哪有得?当年我大姐姐不就当了会子姑子、执掌家学?如今庐王在弄全民义务教育,只教男孩。她若有意,在庵堂弄个女学堂教女孩子。看似女眷闲得没事弄着玩儿,实在善莫大焉,可载入史册的。”陈瑞锦贾环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都似笑非笑瞧着他。他只做不查,一本正经道,“孩童俱是母亲教养长大的。庐州的母亲若个个读书明理,庐州的未来不可限量。旁的不说,人才准保一茬一茬永远不愁。建安公主比她强之处就在于,她只盯着家长里短,公主着眼的是庐州和天下。”乃拍掌道,“环哥哥,我觉得女学堂之事也颇为要紧,要不你明儿与公主商议商议,让她出面主持此事?”
贾环忍着笑想了想:“也有道理。只是我不便见她,明儿我同小舅子说去。”
“横竖归你管。”
两日后,他们起身离开庐州各自南北。范诚看了贾琮临别所赠的一词《贺新郎》,果然感于肺腑、认为知己。而建安公主却于案头的砚台底下寻到了一封信,不知从何而来。信是女子笔迹,如讲评话一般细述了这些日子曾二姑娘送点心直至“终于知道我喜欢建安公主什么”,不禁心下大安。
过了些日子,建安公主提议也兴建些女学堂,教授寻常人家的小女孩儿念书。只是庐王时常拿要紧的公务去与她商议、她比旁人忙些,此事遂先由曾家几位姑娘主持。实在她心里清楚,这几位表姐妹的心思已从贾环头上移到了贾琮头上。只是她也懒得理会。横竖她们用心做女学堂就好,为了什么缘故并不要紧。
另一头贾琮赶回台湾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元春吴小溪的人便杀上门来了。原来万彰已遣人送了许多矿石样本来,研究所的人正闹得厉害,不知道哪个才是钨矿石。贾琮连衣裳都没换便赶了过去。从前没有实物想不起来,如今摊了一屋子矿石,他没多久便认出了白钨矿与黑钨矿。遂一壁使人快马赶去江西、再多运些矿石来做实验,一壁将眼下的这些先送进化学实验室。
才想着松一口气、回府洗洗涮涮,吴小溪随口告诉他:“霍晟与陈王上个月回来了。”
“如何?!”
小溪含笑道:“满载而归!”
贾琮欢喜得蹦了起来,喊道:“果然没有看错霍晟!”
“只是他与陈王也闹崩了。”
“哈?”
元春道:“不闹崩才怪。霍晟的使者还没走呢,你问问就知道了。”他遂又立时赶去见琼州来使。
原来霍晟与陈王只好生合作了第一仗,攻破头一座城便闹翻了。霍晟是为将的、又听了贾琮“后世子孙”的撺掇,一心以杀人夺财为念;陈王打小便得刘登喜教导,以天子为意,有心借霍晟之力打下东瀛为己用。再有,霍晟如今有兵有将有火器,只将陈王当作幼年相识的伙伴;陈王却暗有收服他为将之心。霍晟的火器买得早且多,练兵时日久、火力强些,他这一路也打得顺畅些。破城后他立时忙着劫掠城主与富户,没怎么客气。陈王虽也没少得好处,见霍晟贪婪如狼、半分没给自己留面子,心下有几分不痛快。不想他下头有人来回报,说霍晟正在屠城,不论妇孺老幼一并杀!大急:“岂能残暴至此!”忙去寻霍晟劝说。霍晟充耳不闻,只管闭眼杀人。二人不欢而散。
打了一个多月,忽有人传信过来,说是另有一支天。朝的军队来了东瀛,没往别处,直奔京师。这会子已破了他们的城、杀了他们的幕府大将军、掳走了他们十几岁的少年天子。不必问,那大将军府的库房大约也让他们搬空了。问起旗号,说是打的是一个“卫”字,不知是哪家王爷的人。霍晟登时恼了!不必说,卫若蘅的人。他自己预备得比卫若蘅早、手下的兵马也比他多,怎么竟是他先破敌京?他霍家的颜面可往哪儿搁去?当即迁怒到陈王头上,说他一路蝎蝎螫螫什么“渐民以仁、摩民以谊、节民以礼”,生生的拖累了自己。他二人遂大吵了一架,分道扬镳了。如今霍晟已回到琼州,陈王还在东瀛。
贾琮闻听大乐,就在驿馆提笔给霍晟写了封信,神神秘秘的封起来,故作凝重让那使者带回琼州去。使者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信函,当即收拾行李走了。
待霍晟拿到书信拆开一看,哈哈大笑。信上只有四个大字:理他个球!
第325章()
吴王遣座下大将卫若蘅率水师出兵东瀛。这位卫将军年岁轻轻极擅兵法,数日内大破其都城、杀其奸臣逆贼,运了十几船的财物回吴。并陈王也从另一头攻入东瀛,虽大军还在彼国,也运了许多财物回陈。朝野上下一片哗然,数不清的探子派往吴陈两国。虽贾敘两口子至今不知在哪里闲逛,邬逢春亦借秦三姑之名给京中传信,告诉司徒磐霍晟也上东瀛打劫去了——横竖陈王的人一回来此事也瞒不住。
司徒磐大惊,立时召了幕僚商议此事。冯紫英抢先说:“此事果然就是手快有、手慢无。谁抢着了是谁的。”
因秦三姑去了琼州,李升遂替她在座,羡慕道:“吴王出兵一趟东瀛,我们赚个数年都未必能赚回来。”
司徒磐皱眉道:“不想他们动手如此之快。还有别处可去么?”
冯紫英笑道:“有,多了去了。我特带了大海图来。”遂取出海图给众人瞧。“或是也去东瀛练趟子兵也成,咱们的兵卒有年头没好生打仗了。”遂商议起来。
议了半日,司徒磐忽然说:“贾环是不是刚回了京城?紫英去问问他可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冯紫英道:“我方才来之前特特去问过他,便是他荐说先去东瀛走一遭。其一是东瀛近些年国力羸弱,容易打些。其二,陈王本为那位看好的太子,如今却只落得小小的陈国,心中想必不畅快。霍晟都回琼州去了,他竟没回来,保不齐便打了东瀛国地盘的主意。”
司徒磐眉头一皱。
冯紫英顿了顿,接着说:“那东瀛虽小,却有许多极好的银矿。另有一处叫做蝦夷岛,百年前西洋荷兰国有人在那左近寻到了金矿,却因故未能开采,至今那金矿还完好无损。倘若陈王得了那块地方去,倒是不好办。”
司徒磐吸了口气,点头道:“我知其意了。”
李升又说:“前些日子我新去了一趟平安州商业区,红骨记的郭掌柜说,他们新得了处稳妥的货源,价钱比从前的便宜。”
司徒磐奇道:“怎么西洋国主竟许下头的人售卖火器?”
李升笑道:“自然不许。只是他们有些国家彼此打了上百年的仗,早成世仇。红骨记那位嗨老板是个长袖善舞的,跟每个西洋国主都说我买你的火器去打对家,他们便卖了。”屋内立时哄笑。
司徒磐也笑道:“商贾之中亦有能人。”遂命人再去采买些火器,又让工部也做些。
没过几日,鲁国有消息传来,刘侗正厉兵秣马,竟然也是去东瀛的!原来刘侗近日迷上了一个姓马的哑女。此女本是他下头一位管事的族妹,因在乡中遭了难投奔堂兄。她兄长惊觉妹子美若天仙,忙请人教习她乐舞等技,献予刘侗。刘侗一见爱若珍宝,日夜宠信。不想此女还会写字,并聪慧绝伦。刘侗时常对人叹道:“可惜了,马氏不会说话。”遂将那些外头的事说与她,马氏则以笔代口替刘侗出主意。出兵东瀛本是刘侗心腹幕僚赵涂之策,刘侗颇为犹豫,遂到里头告诉了马氏。马氏连写了三个“好”字!见刘侗不为所动,又洋洋洒洒写了数百字的文章,谏刘侗兵发东瀛。刘侗看罢那文章,大赞马氏“女中诸葛也!”遂下令整兵。
司徒磐下头的人设法拿到了马氏的文章,誊录了一份送入京中。司徒磐见了亦赞道:“一个乡下哑女竟有此见识!惜乎让刘侗得起了去。”
那文中之意颇有些眼界。鲁国极小、又拥立了鲁王。纵兵马握在刘将军手中,依然名不正言不顺。且鲁国四周强国林立,难以占夺别家领土,还得防着别人打过来。东瀛孤悬海上且地方不小,听闻银矿极多。不若先仿照西洋人在美洲所为屠戮其族,再从鲁国移些人口过去,占其地以自立。今陈王在彼,大略也有此心。若陈王兵马强盛,分其地可也。而高丽国就在鲁国与东瀛之间。倘若先攻高丽,则将东瀛拱手让予陈王。若先得东瀛,高丽则尽在将军囊中矣。
冯紫英瞧了瞧,道:“这女子所写委实有些道理,只是胃口过大了些。高丽怎么就是他们的了?他当辽王是死的么?”
下头一个姓罗的幕僚道:“我瞧此女许是另有顾忌。若辽王也有意高丽,则鲁王攻高丽便是与辽王争食。陈王终究比辽王好对付些。她若明着说,必然会惹刘侗不痛快。先攻下东瀛,得了钱财练了兵,再对付辽王便容易许多。”
冯紫英笑道:“区区女子哪里能想到这么许多,不过凑巧罢了。又不是将门养出来的。”
“怕是罗先生想多了。”司徒磐道,“既有金银矿,不可让他们两家白得了去。既是去抢,谁抢到是谁的。”下头一众幕僚将领齐声应“是”,唯有罗先生眉间沉了沉。
另一头,钟珩向水溶请辞。这个点儿水溶哪里肯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