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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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你也可跟他说,借此机会看看朝中有多少皇子王爷是忠的、多少是包藏野心了。”
曹大通眼前一亮:“是了!先生所言极是!那昏君最怕丢了皇位!”乃拱手道,“多谢小先生!”
赵公子撅嘴道:“方才还是先生,给你出完主意就成了小先生。”
曹大通哈哈一笑,命人送他出去。
当天晚上,曹大通领人冲进皇陵,独抓住了天子一人,又开营拔寨要走。甘雷领兵欲拦其去路,他便将圣人绑至阵前,狞笑道:“谁敢拦路我先杀他!”甘雷恐怕打老鼠伤了玉瓶儿,只得暂放他的人走出重围。
甘雷旋即又亲自领着人断后,依然将圣人带在马上,指着甘雷道:“你们可莫要胡乱放箭,不然射死了昏君岂非要赖在我头上?”又向圣人道,“今上可立下太子没有?若是立下了,这会子太子借平贼之名弑父,明日就可登基了!”
圣人本来吓得半死,闻言“腾”的醒了,大喊:“不准射箭!不准动兵刃!”
甘雷见赵公子之计有效,大喜:“我们安全了自会放了你,不然留着你作甚?还得养着你吃饭。”
圣人也顾不得颜面了,忙喊:“放他们走放他们走!莫要追过来!”
甘雷无法,只得止住兵马,自然也不能放他们走,只远远的缀着跟上去。
曹大通一走,诸王群臣自是安全了。有些武将砍了松枝为火把,顾不得天黑,扶老携幼、摸爬滚打的往山下涌。
被困皇陵这些日子,林海苏铮大都在一处。起初还颇为焦急,至刘霭云票友会送饭之后,他俩便安心许多:这么古怪的事儿唯有贾家那几个臭小子会干了。林海还特去安慰了圣人数次。偏等来等去,仍是圣人被抓走了。老头儿很是灰心,扶着杨嵩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山路上。
忽有哨音一长一短的传来,杨嵩怔了怔,四面张望。除了乱哄哄下山的群臣并时常尖叫的女眷,并不曾见旁的异样。只是右边树丛中忽有几点蓝色的萤火闪了闪。他犹豫了会子,道:“老爷,苏大人,这会子人多,咱们暂且往旁边走走。”林海苏铮俱随和,便听了他的。三人领着苏夫人并几个家仆蹭到右边去了。
又走了会子,黑暗中忽然蹿出一个影子来,向杨嵩抱拳:“可是杨衡大侠之兄?”
杨嵩这些年虽时常接到杨衡的信,却是一次人也没见过,十分想念;闻言忙说:“我正是!”
那人依稀可分辨出是个少年,一身绿林人常穿的夜行衣,道:“杨衡大侠托在下前来救出他的兄长及林大人。”
杨嵩笑道:“多谢大侠。只是眼下叛军已撤,想来各位大人俱能平安回京了。”
那人道:“在下以为,天子为人所劫持,列位大人此行未必平安。不如我们依旧护送大人回京,倘或有个意外,京中也有人主持。不知林大人意下如何。”
林海大惊:“谁还有不忠之心不成?”
那人冷笑道:“太子未立、诸王各有异心,谁是忠的?”
林海思忖片刻,问道:“你知道什么?”
那人道:“不知,只依着杨衡大侠嘱托来救大人。”
林海哼道:“少在我跟前弄鬼儿!你是姓葛不是?是太平镖局的小子不是?早年你们在扬州就抓过我一回。虽是长大了些,你的模样儿我记得呢。”
那人登时哑然,好一会子才笑抱拳道:“林大人好眼色。小子葛樵。”
林海又重重哼了一声:“可是环儿捣的鬼?”
葛樵道:“是。环三爷已经将太平镖局的人都调了过来,偏我们不过是些镖师,对付几个寻常打劫的土匪还罢了,却是拿正经的朝廷军队没法子。也只能替各位大人送些饭食罢了。”
林海笑捋了捋胡须望着苏铮说:“如何?我的卦再错不了,那些送饭的果然是他们弄来的。”
苏铮辩道:“分明是我先猜到的!”
葛樵与杨嵩互视一笑,又道:“只是这些日子我们也在前来救驾的军营中打探消息,听了些奇怪的话,虽不明所以,恐怕有旁的意外,特来接两位大人从小路下山,以防万一。倘或平安无事最好。”
林海与苏铮对望几眼,苏铮道:“这孩子说的也有理。只是环儿他爹?”
葛樵笑道:“方才有位老镖师已经寻到贾大人,这会子大约已经到半山腰了。”遂引着他们从一旁的小路下山去了。
这些日子诸位贵人皆受尽惊吓,才将将脱险,人还在被困之处,故压根儿没人有眼睛去瞧旁人。他们又没点着火把,杨嵩与一位来帮忙的少年夹着林海,葛樵与另一位夹着苏铮,跟着的苏太太并家人也有人夹着,借模糊的星光蹭蹭的摸黑走了,旁人毫不知情。
颠颠簸簸到了山下,又翻上另一座小山坡,只见眼前有一处破庙,庙前有些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年轻人守着,葛樵来了还有人打招呼,“葛镖师!”葛樵微微颔首:“兄弟们辛苦。”
林海见他们个个精神抖擞,赞道:“谁说贾恩候那个镖局是白花钱无用的?我看这些孩子都好的很。”
进了庙中一看,虽然小却十分干净齐整,显见他们已驻扎此处多日。贾政已经被弄来了,见了儿子才回过神来,吓得直流泪,贾环在旁宽慰他。一时三个老家伙相见。苏铮林海平素虽瞧不上贾政,历尽这番困境重逢,也瞧他顺眼许多。贾环又拉着两位先生问长问短,知道他们身子尚可、没饿着便罢了。
苏太太张望了一阵,问道:“贾大人的太太没上山来么?”
贾政道:“我方才是被那位老镖师忽然掳走的,旁人并不知道。”
贾环道:“大太太二太太珍哥儿珍哥媳妇等都在一堆,暂时没法子弄那么多人走。”
苏太太一听便知道他是诚心不愿救嫡母,心下颇为不赞成,瞧了他一眼。
贾环接着道:“再说,人多嘴杂。那几位太太奶奶都是养尊处优的,与师母全然不同。让她们下这等山路,万一大惊小怪的叫起来就不好了。横竖如今叛军已走了,他们身旁又有那么多丫鬟婆子服侍着,必不能有事。”
林海忙问:“你们听见的奇怪的话是什么?”
贾环道:“不是奇怪的话,是不奇怪的话。”乃道,“我们听来救驾的兵士说悄悄话,‘将军道,太子既然没立,那就谁都可以,凭什么就是老二的?’显见这位将军并非忠于圣上,不知道是哪位皇子的人。圣人既仍在贼手,我恐这几位皇子不老实,弄出什么事端来,方偷偷接了两位先生到此处来。旁人不敢多惊动。”
林海大惊:“此事须得先设法告知贤王!”
贾环撇嘴道:“先生暂饶过贤王吧!他最难做,随便帮哪个侄儿都不对,帮错了来日他头一个被修理——保不齐还不如旁的王爷日子过的好。”
苏铮瞪了他一眼道:“平日我都怎么教你的?忠君乃人臣本分,既知道恐怕有皇子会误入歧途,岂能置之不理?”
林海却摇头:“贤王素来不沾兵权。倘或皇子手中有人马,他也不能奈何。只是他素来多智,保不齐能有什么法子罢了。”
贾环笑道:“横竖明儿再看,咱们累了这么些日子,好生歇会子。说起来我比先生们可累的多,你们来日可得给我少些功课。”
说得老头儿们一齐笑起来,贾政骂道:“不识抬举的小孽畜……”
他话还没说完,苏铮先不答应了:“没这个小孽畜贾大人你还在山上高一脚底一脚的爬呢!”
林海哈哈大笑。
贾环也笑起来,去外头帮着搬了几个棉卷子过来,道:“这个是睡袋,是琮儿依着西洋人的法子做的。庙后头有个水井,水还不错,外头已经砍了柴火在烧开水。我替老爷先生打水来,早些歇息吧。”
林海一瞧那睡袋,乃是将棉被缝成大口袋将人套在里头,颇为有趣,赞了几声。这么些日子,老头儿实在是吓得不安宁。这会子见了弟子,又有那么些年轻的镖师在外头护着,顿觉泰然,伸了伸胳膊腿儿,舒心的让贾环打了水过来服侍,洗漱一番钻进睡袋去了。
次日一早,有年轻人打探来的消息,诸位王爷大人昨晚便从皇陵下到了孝慈县,皆在县城住了一宿。这会子孝慈县已经让河北来的李国培将军围住了,说是要护送回京,却不许人随意进出。不用问,各位王爷大人才出虎穴又入狼窟。
第171章()
却说葛樵等人帮着贾环连夜从山上捞出了他先生老子,次日便听说诸位王爷大人又让人围住了。贾环忍不住嗤道:“圣人不在,这个李将军连造反都不用了,人家说的是护送!”
林海苏铮齐齐立着眉毛喝到:“无礼!”
贾环灰溜溜缩到后头去了。
林苏二人赶忙商议如何是好。偏他俩皆是文官,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商议了半日也没个结果。贾环忍不住插嘴:“没有兵马说什么都没用,去别处调兵呗。或是设法将里头的将军弄俩出来。冯紫英大哥的爹不是很厉害的么?”
苏铮道:“只是诸位皇子娘娘皆在李国培手中,纵然有兵也不好办。”
贾环道:“从前是曹将军拿住了圣人,故此众人唯恐投鼠忌器。如今圣人已经不在此处了。弟子说句不好听的真话,娘娘皇子王爷加在一处也不如圣人一个要紧。纵然忌器,也不如前些日子那么忌了。再者,曹大通是名正言顺的叛军,保不齐会弑君的,救驾的各位不敢乱来。李国培这次来的兵还不如曹大通多,实力有限,他又有心拥立,拥立之后必想把持朝政,犯不上胡乱杀人给自己树敌——他纵有董卓之心,并没有那个本事,万事好商量。”
林海骂道:“你懂什么?仗着点小聪明一知半解。天子才刚离京便有人行拥立之事,偏他也只得那么点子兵力,待各处兵马赶过来,他那点子人哪里够看。”
贾环奇道:“既然如此,他不过一跳梁小丑罢了,先生何故着急?”
林海道:“太上皇才刚走,江山不稳。一旦他得行拥立之事,哪怕只区区数日,也会引得后来人争相效仿;天子威仪扫地,后患无穷。”
贾环“哎呀”了一声。
他这会子才明白曹大通造反之用。
当日他在曹大通营帐听他说他是如何被人撺掇着来劫持皇帝百官的,虽知道他说的未必真实详尽,大略也差不多。那人大约是琮儿说的那种“单开关”,只在打仗一事上聪明,哄几句话便被人引着跑了,他身边也只怕还有旁人跟着撺掇。那头一个给他信儿说老圣人将要龙驭归西的大约是六王中的哪一位;后头告诉他圣人要灭他满门的八成是贤王司徒磐,旁人只怕没法子随手拿出那么多实实在在的罪证来。
在离京城近的将领当中挑一个愣头青,连哄带骗加吓唬,引诱他造反。曹大通能不声不响的绕过御林军、兵困皇陵,保不齐乃有人传递情报或是指引。那时候满朝文武并皇子王爷都在,圣人若是给他写了赦罪圣旨,不论来日反悔与否,皆将威仪扫地。故此圣人必然不肯。纵有一时犹豫,司徒磐也必会设法拦着他。时日一长,自有旁的兵马来救驾。曹大通兵力有限,必陷入进退两难。到时候即使没有赵公子出计,也必有旁人替他出计,劫走圣人当盾牌好逃跑。
贾环甚至有几分猜疑这个李国培是否也是司徒磐撺掇来的。他与曹大通一样,行事不周全、人马不多,并无实力行董卓之事却有野心,只是个冒失的马前卒,乃是替后来者铺路的。为的是立即引起皇子夺位混战,先将诸爷之野心暂且遮掩起来。最要紧的是,圣人尚未开始收拢各处兵权便被叛军劫持。如今老圣人已死,各方兵马忽然成了无主之状,想不乱都难了。
贾环轻叹一声:圣人八成落入司徒磐手中,这个人质只怕没那么容易回京了。只是也必然不会被撕票。他一死,皇子继位名正言顺;他还在,有心夺位的皇子都成了逆子、王爷都在旁看戏使绊子、暗搓搓积攒实力。等他回来,根基已动、人心已散,再难聚拢了。
故此,近些日子京中必乱。
贾环深吸一口气,做出一副傻呵呵的笑容来凑去苏铮身旁:“苏先生,与你商议件事。”
苏铮与林海皆扭头看了看他,苏铮问:“何事?”
贾环道:“那个……我先告诉先生一件事。你们离京来送灵后不久,弟子便将澄丫头哄到我们府里住去了。”
俩老头立时瞪着他。
贾环垂着头接着说:“既然两位先生要回京,请苏先生也莫要回家住着,暂去林先生府里住些日子,你们二位也好商议朝事、唱和诗文、免得跑来跑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