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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部分

魔女霓裳-第214部分

小说: 魔女霓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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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错。

可最后,并没有这么做,或者说并没有这么做成,因为当视线又一次由漆黑的苍穹回到地平线上时,余光忽然在山脉的朝向那端瞥到了一点什么。

原本是不应该瞥到的,这样的黑夜中原本是看不见远方的,只不过先前那株高大树木还在暴雨中顽强燃烧,火势虽已称不上熊熊,但也足以隐隐约约映亮一方。

即使是隐隐约约的,但那确实是一个人,是一个熟悉的轮廓,毫无疑问。

这一刻,正好是心中失望怅然最盛之时。

于是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以只定定看着她,她也知道我在定定看着她,我这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那边却已一步步缓缓由雨幕中走来,走近,最后停来十步开外的地方,笔直地站着,开了口问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这声音和雨水一样冷,只够堪堪穿过风雨,传入耳中已听不出多少波动,而自己也没余力再去分辨其中的情绪,她问了,就下意识回答道:“自然是等你。”

“等我?”十步开外,足够雨雾和黑暗掩了她的目光,而那张面具则一如既往隐藏了她的表情,唯一能听到的只有和之前一样冷冷的声音:“你凭什么断定我会回头?若此刻我没有出现在这里呢?”

“我不知道……”于是也依旧老老实实吐露了心里的话:“我只知道,自己再不想去做别的事了,要么等到你回来,要么……就等到一切一切都全部结束的那一刻吧。”

这确实是心声,也仅仅只是心声,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用意在其中,说出口,只是因为想对她诚实以待。但不知哪里出了差错,传入她耳中的好像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一切结束?”这个词仿佛引燃了埋藏的什么,那反问声好似再掩不住情绪,当中蕴了明显的怒意:“结束?呵呵,说得真轻巧!果然,你便是那样想得么?便是那样想得么?好!”

最后的尾音彻底压过了风雨声,十步开外的人已蓦地冲破雨幕掠空而来:“那我成全你——!”

依旧是跪坐着,从这角度看那个身影就像是随大雨一起从天而降般,没有避让的必要,有的只是对这突然爆发的怒意的困惑和不理解,但事实上并没有什么时间可供人思考,伴随着冲击力转瞬已被扑倒,铺天盖地的雨水浇在脸上几乎让人窒息。

但真正带来窒息感的,其实是那双骤然扼在颈间的手。

那双手,自然是不会属于第三个人的。

“你若想结束,我便助你结束!”离得近了,终于可以看清她的眼,原本清澈澄明的眼中如今沁着血丝,激动到近乎发指眦裂:“反正你这样的性子迟早也是活不长的!从不惜自己命的人,从不惜自己身子的人,活着做甚!与其看你死了活又活了死,将命断送在莫名其妙的人与事上,倒不如就由我今夜亲手将一切结束!都结束!结束了才省心!”

电闪雷鸣的漆黑长夜,鬼哭般的旷野风啸,衬得这一番声嘶力竭的咆哮愈显凄厉!

她杀气腾腾是真,颈间的力道半点不做假,体内新鲜空气渐渐消失,下意识仰头,听得如此嘶喊,有那么一瞬心中竟然认同起来,觉得这样也不错,生死无常,我并不知自己下次何时会再踏入鬼门关,只知那一日迟早必然来临,那么陨命在她手中,或者也算是一种另类圆满。

不过,这样的认同,也仅仅只是一瞬。

她的声音虽饱含杀气腾腾的怒意,可分明有一丝颤抖在其中,她的手也一样,毫不留情之余却并不稳定,扼在颈间的指关节在微微颤栗着,根本不像是一位剑术大家的双手。

这样的结束法,对我自己或者是一种另类的圆满,对她却并不是。

没法说话,但力气又流回到了身上,抬起手,使劲想掰开颈间那既毫不留情又微微颤栗的钳制,但发现一时半会儿竟没有办法撼动,之前的不反抗造成了太大的劣势,手指已无法随心所欲使力了,可肺中已迫切需要空气,情急起来,再也不管那么多,抬起腿卯足劲一脚,就踹在了眼前之人的小腹上!

从未这样对过她,但到了这一步,今夜不正常的又何止是一人 ?'…87book'

其实若对方全力施为,那这一脚对她根本就是蚍蜉撼树,毕竟自己虽然卯足了劲,但忙乱中并没灌上内家玄功,谁知就仅仅是这么胡乱一踹,也足以令练儿一声闷哼,竟当即给踹得滚到了一边草中!见势也顾不得其他,我一边咳嗽一边跳起,翻过身就压制住了她!

骑在她身上,所做第一件事就是不假思索地抬起手,猛然扯下了那张数日来一直阻隔在我们间的假面具!

哪怕正呼吸急促,雨水迷眼,但借着天空的电闪和不远处依旧燃烧的火光,仍然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她,看到了久别重逢一年后的她,这次再不是刹那间的惊鸿一瞥,我们就近距离面对着面,额头几乎抵着额头,彼此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自己喘气,自然是因为她刚刚做的好事,而她喘气,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好在无论是因为什么,这个人都暂时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似乎也全然不介意被揭开了面具,只是眉眼冷冷盯过来,仿佛想看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经过刚刚对峙,而若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做,自己便真是无可救药了。



☆、没完



大雨依旧在电闪雷鸣中肆虐着大地,雨水哗啦啦兜头浇下,顺着面颊肆意流淌,连睫毛上都在不断滴着水,这使人几乎睁不开眼,感觉十分难受,偏又腾不出空去擦拭,因为全部的余力都用来钳制她了,手按着手,身压着身,唯恐一不留神,这个人就挣脱出去再一次脱离了自己能触及的范畴。

即使身下的人好似暂时没反抗的意思,谁知道这暴脾气下一瞬会怎么样?

不过,比起前几天那般的相处方式,反倒是这般怒形于色甚至举止极端的暴戾更能令人安心些吧……虽说此刻脖颈还泛着一圈鲜明的疼痛感,嗓子也恶心般地不舒服着。

但是,也算值得。

这一年多来,一直都以为,那满头白发就是阻隔在我们之间的唯一原因,是令她对我宁可相识不相认,甚至在揭穿之后毅然转身离去的罪魁祸首。

而如今,在这暴雨滂沱之夜,在她一番过激举止之后,才骤然发现,或者主因并不仅仅如此。

若一个人自幼骄傲自负,连想也从未想过会经历那些打击,却在措手不及下被伤得如此深,如此重,如此彻底的绝望与悲痛,那么在之后会觉得心有余悸,以至于有些后怕起来,不想再经历一次,也算无可厚非吧?

从未想过练儿可能是如此,但转念一想,其实又合情合理。

在面临注定的分别时,抢先划下界线,甚至撕裂关系拉开距离,只是因为不想面对那无法承受的一幕。

她说得一点不错,我俩之间,终究还会再失去彼此,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可是……

轻咳着,终于缓过来了气,甩甩头勉强去掉些面孔上的雨水,然后睁眼,看她。

有千言万语,但此刻需得句句斟酌,接下来或者就是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一场对话,面对的是一个最执拗不过的人。

“其实,我刚刚在想,说不定你说的很有道理……”心中谨慎,开口却显随便,水珠很快又汇聚滴落,于是不自觉地眯起了些眼,平静道:“若可以选死法,那么于我而言,死在你手里没准是最好的……但可惜,转念又一想,这世间谁都可以杀我,唯独你,没有这个资格,练儿,你没资格杀我。”

她不回答,唯独嘴角噙了冷冰冰地一抹笑,仿佛对这话极不以为然,连回答也不屑。

也不去理睬那神态,既不回话,我便只顾按住了她继续说自己的:“觉得这话可笑么?但莫忘了——我不喜欢你死,所以今后都会保护你不死的——虽然说这话时你尚年幼,但堂堂练霓裳,说话总是不会反悔的吧?既要护我,就不能杀我,是不是这个理?”

往事重提,不过是小心翼翼地激将,果然,身下的人闻言眼中一凛,终于哼哼冷笑出了声,开口道:“以前?亏得你还有脸提以前!原来也还记得一点以前的话么?可纵然记得,我对你说的话你何时有真正放在心里过!”

“一字一句,从未忘记,都在心里。”平心静气,却是斩钉截铁的肯定。

“好!”这样平静的回复似乎只能换得她越显忿忿,说话也就愈疾:“好!既然你说记得,那曾经我还说过什么?我练霓裳不要任何人保护,我要你在身边,不是为了要你舍命护我——这你可记在心里了么?记在心里了么!”

嚷到最后,她激动抬起了身来,几乎要从我手中挣脱,即使是在视野不良的漆黑中,也能清楚看见那双眼眸中的情绪,愤恨有之,伤痛有之,委屈有之,还有些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我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哪怕是愤怒的宣泄,也算一种交流,好过苦苦揣摩猜测。

只是这样的点火,却也不能太过,否则便是不可收拾。

“……对不起。”

所以之后选择这样回答,换来的则是她讥嘲地勾起嘴角:“曾经我也说过,不要老跟我来对不起这一套。”

“是,我记得。”点点头,并不打算再激她,大致都已明白了,接下来便是自己的问题,要短时间里想出应对并不容易,于是唯有先含糊拖上一拖:“不过当时候这样说时,你是不怨我的,既不怨,当然也不必说什么抱歉。可如今你却是有怨的,不是么?那我就应该对你说对不起,哪怕说了也无济于事,练儿,我……”

“哼,你也知说了无济于事!”孰料这一句引来颇大反应,以至于她又是用力一挣:“时至今日,区区道歉有何用?放开我!我俩无甚好说的!”

感觉到反抗,赶紧手上加劲!

其实如今她身手比我高出不知多少,若然真要挣扎,只怕两个竹纤也按不住,可此刻虽也倍感吃力,但总算还能禁锢得住她,心中又怎么会不明白?于是咬唇与她角力之余,心情反而轻松了些,一句话便就此脱口而出:“练儿,我并非为了有用才说对不起的!”

大概是因为不明白,这一句让身下正拧巴的人稍稍顿了一顿。

正该乘此机会。

“我道歉,是因为觉得抱歉,若你不愿意接受也好,但是练儿,有些事,你似乎误会了,而我必须说清!”索性就此将话一股脑全倒了出来,恰逢夜空中雷鸣阵阵,不由得就跟着放开了嗓门:“你要明白,我从未想要舍命去护你,从未想,一次也没有!”

这既是心里刚刚酝酿对策的结果,也是的的确确发自内心的声音,伴随着轰鸣滚雷一起大声出口时,身下的人明显怔了一下。

“练儿……我是不想死的,我怕死得很,你忘了么?打一出生,伴随我的便是个关于生死轮回的梦,梦中的死亡很冷,可怕而绝望,所以当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有命在时,我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好好活着。”

这次换了低声呢喃,贴近她,目光纠缠着目光,看得见雨水由自己发梢滴滴落下,溅在她的鼻尖上:“而当有了你之后,我更是想活着,好好与你一道活着,记得么?你的承诺,一生一世独属彼此,我喜欢你那么久,如此美好的诺言,盼了那么久终于盼到了,就算告诉我死后能羽化成仙,我也绝对舍不得去死,我舍不得的,练儿。”

她虽不再挣扎,却也并不接话,远处微弱的火光,映出了那双眼眸中满满的……不信。

这样的目光刺得人心中生疼,却又无可奈何。

“我知道,只怕自己在你心中早没了什么信用。”苦苦一笑,不错,事实胜于雄辩,无论再怎么恳切,自己终究在她眼前死去了:“这些年是出过几次状况,对此我无可辩驳……但我想告诉你,练儿,无论是身陷沙海中,还是身中数剑后,当自认必死无疑时,其实我都很害怕,我不想死,更不想让你看见我死,出状况,只是因为世事难料,上一瞬谈笑风生,下一瞬血光之灾,你是江湖中人,这道理你该比我更明白……”

“我,不,明,白!”她终于开口,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我只知道,你不逞强,便绝不会有那些事!”

“逞强?目睹心爱之人有难时的情急施为若是逞强,那该怎么做才正确?”沉声反问道:“换你,你会如何?练儿,我只是做不到对你的安危视若无睹,这与强弱生死无关。”

“这么说,之前种种,你并不后悔?”身下之人危险地眯起了眼。

读得懂这眼神中的含义,所以明白,若想令局势有所好转,这个时候选择服软才是上策,然而……

“我只后悔做得不够好,不够圆满,但是,并不后悔之前做了这些。”

明明是关键档口,偏偏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哄她,我顺从了自己的本心,然后看见那双眸中的温度渐渐冷下去。

“那便还有什么可说的?”她双臂一挣:“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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