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是女生-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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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育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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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第一章 初吻
早晨伊始的时候,周遭的氛围像被纯净水洗涤过一遍——蓝的一塌糊涂的天空、大的乱七八糟的太阳、不痛不痒的光线、湿哒哒的马路、路边的稻草上有水珠。
——这是零八年不像夏天的夏天,虽然朝暾东升而已,但已经燠热难当。
头上一大团棉花也似的云朵,见风使航飘过来;并且像孕妇的肚子一样,日趋变大,遮住了整个太阳。投影下来的阴影满满的把整个的桥华中学盖住了,桥华中学在凉风飒爽中那是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楼道口,王大妈依旧每天如一日的抱着高大的扫帚,在晨阳里扫着每一个台阶,灰尘立刻在走廊里氤氲开来。
桥华中学几乎每天早上都如出一辙,可以听到同样的对白:
“报告!”
“报告。”
“喔……上帝……又是你俩!”
——首句比较带有一点阳刚,而且听起来很帅气的是我喊的。第二句的口气跟说“今天天气好好”差不多的是魏头发的。最后那句又是耶稣又是上帝又是孙悟空的,是王翠莲的——王翠莲高二年理科班的生物老师。
一直给我的印象是:她热衷于追求各式各样的首饰衣服:迷你裙,高跟鞋,染亚麻色的泡面头发,妖娆外表,很FASHION的蛤蟆镜。最后把收集到的这些七啊八啊的东西不问是与非往身上裹。如果不是容颜易老青春难复的话,年轻的王翠莲应该会是教师里的西施吧,谁知道。
话说到这里了,就再啰嗦一下啦。
西施老师跟唐三藏一样,都是走慈爱路线,平时不宰牛羊,连扫地也恐伤蝼蚁。以前王翠莲说:伤蝼蚁与伤人无异!翻译成完全白话就是:你杀了一只蚂蚁等于杀一个人!这也就算了,还把上学迟到早退看成浪费生命,跟杀死蚂蚁一样,甚至更加罪孽深重。
于是乎推算一下:上学迟到等于杀死蚂蚁,杀死蚂蚁等于杀了人——我跟头发现在就活生生的是等于是俩杀人犯了
几乎天天迟到的我们两个已经杀了很多人了,国家没有通缉我们。当然杀了这么多人,我也很是后悔,也想过早起,每次都是屡战屡败。
现实与梦想总是有些距离。至于为什么别人不迟到而我们迟到,我想阿长妈妈的亲戚很早就说过了: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要挤总是有的。好奇怪,我跟头发的海绵却似乎一直都是干巴巴的。
此时的班上窃窃私语着。
特别是后排那几个爱八卦的欧巴桑,无不期盼有好戏看。
——人就是贱!
头发跟我站在教室门口,见着王翠莲走着猫步向我们飘过来。头发才开始感到情况大大不妙,问候了一句什么的母亲。
王翠莲站在跟前阴冷的看着我们:“放心,我不杀生的,来!站在这里!”我在旁边打了个寒战。王翠莲这句话分明话中有话:我哪会那么容易让你死!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一直苍蝇从面前嗡嗡嗡的飞过去。留下飞跃声。
放下手中的课本,王翠莲指了指讲台旁边某处,并且从讲台上取出戒尺一支表情严肃:“还不快过来!”戒尺敲打在讲台桌上,发出很清脆的“吭吭吭”声,宛如古代衙门两旁人喊出:威——武——
公堂之上头发却是老实,很不情愿扭扭捏捏的朝着讲台上走过去。也不知道是缺少哪根筋,还是小脑没发育好,这呆子一向走路都不看路,不知道讲台高起处要跨上去,拌了一脚。
这一跤发生的速度太快,几乎是眨眼睛瞬间,头发失去重心直接整个人扑过去一把抱住王翠莲………
王翠莲猛的被男人抱住还没来得及出声,整个嘴就被堵住了——头发吻住了她的唇!
全世界定格三秒。
教师,学生,王大妈,灰尘。
沉默,安静。
像在沉默中死亡。
上帝这个玩笑有点过火了!
“要死了你?”王翠莲一把推开占了她“便宜”的禽兽,羞得脸颊红到耳根。
面对着这场“乱伦”,全班突然鸦雀无声后,不论是男的还是女的,还是不男不女的立刻哗啦成浪,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
头发的嘴唇上挂着一缕口红。我知道这是头发的初吻,听说也是王翠莲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头发后来不讲,王翠莲于此事也没再提过。
我杵在一边,想笑又不敢笑。
王翠莲是一个很有涵养的教师,先深呼吸稳住了自己,再企图稳住学生:“同学们安静!安静!”最后整了整衣衫,摆了个S形的POSE,一屁股倚在讲台桌角挽回尴尬颜面:“为什么?嗯?魏头发?”
头发摸着嘴唇,恨不能直接割了了事:“我也不是很想,我不是故意的故意亲你抱你的”
“不是我是问你为什么上课迟到!”
“这个啊,因为我肚子”
“额!”我咳嗽了一下,拽了拽头发的衣角提醒他:这招昨天跟前天的早上用过了,历史上那个器官已经疼过N回!
头发马上改口:“不是,那个自行车对!我的自行车路上突然没气了呢,呵呵”
王翠莲哦了一声说:“没气这么说也是情有可原”
转过身时,王翠莲看了一眼脸憋得通红的学生,若有所思。
王翠莲一直深深的相信:花儿是红的、草是绿色的、人与人之间是友善的、相互之间不存在欺骗的。但是自从头发做了他的学生后,她发现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王翠莲说:“我不信!引我看看你的车去!”
头发恨自己刚才没下手狠一点,来时把轮子捅破:“现在?不好吧,老师,先上课吧,下次吧!”
王翠莲说:“NO!”
头发说:“YEAH?”
王翠莲怒斥:“爷?叫妈也没用!我就知道你又说谎!爸爸妈妈没教你说谎的孩子会被狼叼走吗!”
头发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面,企图看能不能找到一个狗洞钻,可惜那狗洞似乎挖的有点小了
王翠莲蓦地转过身正对着我。
——该我了。
因为空气波动的原因,我闻到一股呛人的香水味,既有点像薰衣草,又有点像蔷薇。只是味道太浓了,吸进鼻孔里还没什么感觉;到了骨髓觉得就好像武侠小说中的麻醉散,全身无力,情意绵绵,有点轻飘飘的感觉。我有点吃不消,把持不住脸就红了。
“顾忌同学。”王翠莲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手很冰,跟古墓里的那个小龙女差不多
“你不舒服吗?怎么有点烫?”
我心里暗暗的想可能是脸红的原因吧,但心里一阵乐,风刮过来我就顺势倒吧:“嗯早上有点感冒,不过没事,老师我可以上课的。”
王翠莲无比怜惜的脸像及了妈妈,紧张的说:“感冒要在家里休息啊,怎么可以为了上课不爱惜自己呢,刻苦也要看时候嘛来来,小心点回座位先坐着。”
我默默的并且相当镇定的带有一点窃喜的走下讲台。坐回座位的同一时间,我听到来自讲台上的拍打声,还有头发那杀猪似的嚎叫这拍打声里,不知有没有带着王翠莲对头发轻薄的报复。
我听着这样熟悉的声音,突然一下子有点缅怀。看着窗外火红火红的太阳从东边渐渐的露出全脸,我想年华就只在这样平淡的日子里,一天一页,像翻书一样一页一页的翻过去,连指痕都没有留下。总有一天,我也会青春不再,不再年少不再轻狂。
走神时,我的面前出现一张相当恐怖的脸,整个脸面目苍白
就在我要赶紧喊SOS这种比较时尚的口号时,脸色发白头发才相当痛苦的把屁股撂在椅子上,身子往课桌上一趴,便埋怨起来:“凭什么!同样都是迟到,凭什么你受到爱抚,我却要被揍王翠莲也不看看谁比较帅!!”
我扶墙,然后使劲的往墙角吐一口痰:“咳呸!”
头发探起头乜着眼睛整出一副“你小子什么意思”的死人相。
“你要是能你的第一考成正的!那么你的待遇就跟我一样了。不过!你刚才说你比较帅,这件事情我就不是很同意了!”
头发往桌上一拍说:“大西瓜!我这么帅你简直是自取其辱!”
我指了指自己说:“真正帅的人,一般比较低调,为人出事都是比较委婉。”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头发受了气没地方出,找到发泄口。说时迟那时快,头发就站起身来,用足十分力向我私处直接打出一招猴子偷桃!
我说:“丫的,你小子卑鄙!”
我用力隔开,还了一招抓奶龙爪手
头发被我捏住胸部,整个脸都绿了。
霎那间,风云变幻,斗转星移,飞沙走石。
恍然间,时光逆转到跟头发的认识时间——那个昏黄惨淡的高一。
记得那时候我跟袁小华还没有分手。那天刚好也是早上去上课的路上。天气跟今天差不多,云飘得很高,鱼游得很深。
我骑着车带着袁小华来学校。迎着风,踩着车,载着自己的女人,世上比这更好的事情有是有,但好像很少。
可惜的是在路上,车轮撵到一坨狗屎,袁小华坐在后座,时不时的会闻到那坨东西散发出来的臭味,就不乐意了,跳下车说不骑,非要步行去上课。
于是我就换成一手推着撵到狗屎的车,一手牵着我的女人,走在日出江花红胜火的晨阳里,世界上好像比这更好的事情,应该就没有了。
风正面吹过来,扑在脸上感觉很惬意。我跟袁小华一边走一边聊,我还很清楚的记得袁小华那天穿的那件校服裙特别的好看。
聊到后来,我问了她几遍的话,袁小华也没鸟我,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袁小华正回眸瞅着身后的一个人出神。正确的说,是瞅着一个男生!
连猜都不用就知道了,对,就是头发。
头发当时的出场是:只见一个阳光俊美的少年骑着一辆某品牌的迷你型单车,身着一身七色云彩的运动服,头发开叉,脸颊在风里已经被吹得红红的,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的小斜坡正左三圈右三圈的拼命爬坡,向我等逶迤而来
就这样,从未迟到的我碰到了从未不迟到的头发。
袁小华很过分直接当着我的面来了一句:“好帅啊”
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在自己跟前说别的男人比自个优秀?
哪个女人可以这么伤害自己的男人?
哪个男人女人会容得下第三个男人?
这对于一向自诩是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朵梨花压海棠的我——顾忌来说,相当于拿着东亚病夫的招牌去找李小龙,那纯粹是找打!!!!
我二话不说,撇下单车和女人,要去费了他。
袁小华再次把过分升级,不自省的楞在我的后面问:“顾忌,你去哪?”
我说:“我去泼他硫酸!”
第一部分 第二章 见你
头发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傻不拉叽的踩着车,猛地看到雄赳赳气昂昂、带着杀气的我朝自己走过来,也估计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看我来者不善,于是优雅的按了手刹车,探出一只脚,大概本意是想用那只脚点地的,结果酷没耍成,踩了个空,整个人直挺挺硬邦邦的摔在地上。
这一跤摔得不是时候,更不是地方,这呆子未差毫厘,不偏不倚直接一屁股坐在那坨狗屎上面
我们仨同时僵住了。
我脑子里飘过一个女人的话语:我猜中了开头,可我猜不到这结局。
这是我看到头发第一次出糗,从这次以后,他很稳定的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糗一次。
我反应神速,怕面前的这个男人因出糗而抓狂,对我们这些见证人实行杀人灭口、先什么后杀等犯罪行为。憋着呼之欲出的笑,我赶紧推着我的那辆有大便的车,牵着我的女人,撒开腿就跑
想到这我哈哈大笑,头发的眼睛是雪亮的:“大西瓜,你真发烧了不是?一个人傻笑什么?”
“呵呵。”我回过神来说:“没,只是想起一些陈年旧事。呃头发,我问你一个问题行吗?”
“草!有话就放,有屁就说!”
“说反了”我汗了一下。
头发说:“也可以这么说,什么事?”
“呃,那天你坐在那便便上有什么感觉”
头发的脸马上绿了一半,我打了个寒噤,把话头掐死在摇篮里,转过头去看窗外的天空。深蓝的天有点像头发的脸,很好看,还有几朵不算干净的云。
一群飞鸟一跃而过,什么声音也没有留下。
我还来不及伤感,头发的手已经掐过来了
自从分科后,桌上一沓的考卷像山峰一样慢慢的叠起来,学校的印刷机没日没夜的工作着。
全校师生就像被塞进一个玻璃瓶子里,看得见外面的花花世界,却采摘不到。
等视线再次从课本上移开时,半个夕阳已经嵌进地平线,昏黄的光线把整个校园涂得满满的黄,走廊不时的有鸟儿停歇。
画面里,宛如一副西方的油画写生
快下课的时候,乔池转过头来提醒我:“顾忌,记得哦,今天我们值日!”
我回敬的笑了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