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小鸟依人-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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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添的爷爷身上拥有一切军人的特质，顽强、果敢、无畏、专横、粗犷、朴素……只除了一条，就是极为看重口腹之欲。
老爷子一辈子身上穿的旧军装，脚上踩的旧军鞋，除了军装绿，几乎就没换过其他的颜色。七十多岁的时候领着孙辈们出去野营拉练，仍能倒地就睡，毫不讲究。但是一旦有了条件，对吃食就挑剔得一塌糊涂。临终前，将身后事都安排妥当，对着老伴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我最爱吃的烧的菜，比谁烧的都有味，没吃够，下辈子，还想吃。”
打小在他身边长大的苗添虽说对吃并无什么特殊的追求，但是见多识广，且对食物有一种本能的挑剔，随随便便的三言两语，却往往能正中问题的关键。
为此，每当白晓棠又鼓捣出新的菜式，总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打电话找他来试吃，听取他品尝后的感想，根据他的意见加以改进后，也往往能取得不错的效果。
不过，苗添虽然看着总是一副游手好闲的纨绔样，其实却经常忙起来满世界乱跑，于是，他为白晓棠介绍了另一位拥有敏锐的舌头的人——他的奶奶。
苗添的奶奶也是军人出身，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满头银发，一丝不乱，腰杆笔直，爽朗和气，目光炯然有神。
苗添和郑曦带着白晓棠去看她的那天，三人刚进了院门，远远就看到一个大嗓门清了清嗓子，颇为激昂的说道：“咳咳……下面开始表演诗朗诵——海燕之歌，作者，高尔基，表演者，海燕，请鼓掌！”
苗添摇了摇头，有点好笑又有点伤感的叹了口气，朝向他们打招呼的年轻司机摆了摆手，脚步轻悄的带着郑曦和白晓棠绕过雕花影壁向院子里走去。这会儿，那个叫海燕的大概已如愿的要到了掌声，开始了自己的朗诵，声音抑扬顿挫，感情充沛，颇有些章法。
只是白晓棠觉得这人的语调在高昂之余，却给人一种微妙怪异的感觉，似乎……高得有点不在调上。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的飞翔——”
很快，白晓棠就知道她为什么会有那种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的感觉了——那位自称为海燕的朗诵者……它不是人！
这座四合院的面积不小，植物的品种和布置也很传统，一架葡萄长得极好，一串串紫红色的果实玛瑙一般晶莹饱满的低垂着。架下是一套打磨光滑的石桌石椅，桌边背对着他们端坐着一位身着旧军装，身量瘦削的老太太，一只浑身雪白漂亮的葵花鹦鹉站在石桌中央，正挺着胸脯，昂着一颗小脑袋，高声朗诵着，头上桔黄色的冠羽随着它语调的高低起伏不断的开合着，小模样看起来气势十足，自得又神气。
几年前，苗添的爷爷突然离世，虽然老太太这辈子早已看惯了生离死别，表现得相当平静和坚强，强硬的拒绝搬去跟子女一同生活，把跑来陪伴她的儿孙们也都赶了个一干二净，自己继续独居在这座种满花草的老式四合院里，平时由保姆和司机照顾着她的起居，在苗添的再三要求之下，才勉强同意每个月由郑曦去帮她检查身体。
拗不过这个脾气倔强的老太太，苗添便买了这只十分聪明且能言善道的葵花鹦鹉送给她。
老太太和老爷子夫妻几十年，脾气都谈不上好，年轻时经常吵架，待到岁月和生活将彼此身上尖锐的棱角磨得契合，不用大喊大叫，仅凭一下扬眉，一个微笑也能领会对方的心意时，他们已经老了，眼神不再凌厉，腿脚不再灵便，却学会了手挽着手，就和着彼此的脚步，慢慢的走。
可是彼此相牵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握得温热，一个人突然就被死亡带走，留下另一个伸着还虚握着的手，呆呆的站在原地，茫然四顾。
老太太给这只鹦鹉取名海燕，用极大的耐心和毅力，慢慢的，一句一句的，像教育牙牙学语的小孩子似的教它背诵高尔基的海燕之歌——只因为，那是老爷子在世时，最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朗诵的诗篇。
苗添知道老太太是寂寞的，也是难过的，于是，他又领来了和老爷子一样对吃格外执着的白晓棠。
别看白晓棠又馋又色，还傻乎乎的缺心少肺，时常带着那么点二百五，却不知为何，一向都极有老人缘，也许越是见惯了人世间复杂不堪的老人家才更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简单纯粹的人和物。不过三言两语，老太太就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上了这个模样好，嘴巴甜，还有一双格外干净的大眼睛的小姑娘。
跟一个老吃货生活了几十年，老太太不仅在吃喝上极有研究，还有几道相当拿手的家常菜，在老爷子刁钻口味的磨练之下做得简直是出神入化，据白晓棠的形容是：“简直好吃到想痛哭流涕！”
如今有个跟自家老头子一样好吃成性的小吃货肯认认真真的听她反反复复的讲着老爷子贪吃的往事，两人曾经一起吃过的各色美味，老太太似乎一下子精神了不少，而那总是拔得笔直的腰杆和强打起的精神头却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某色鬼也马上就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上了这个年纪虽大，却依然英姿飒爽，开朗爽利，对吃喝之道颇为精通的老太太。
当然，放在这个流氓份子的身上，或者应该称为“一见钟情”更为恰当。
白晓棠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听老太太讲的那些往事，从不觉得她罗嗦，事实上，老人家言辞幽默风趣，看人论事往往一针见血，听她说话，很长见识。
她也向老人讲述自己梦想中的小店，讲她的各种计划，讲到兴起便又献宝似的拿出她的那个宝贝小本子，一一指点给老太太看。
老人家也不嫌她烦，反而兴致勃勃的听得极为认真，并用心的帮她出谋划策，把自己拿手的菜色手把手的交给白晓棠。
老太太还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听白晓棠唱歌，吹口哨，为此还让苗添给她买了一把吉它，专门放在家里，等白晓棠来时，让她弹给她听。
老人爱听过去的老歌，红歌，什么《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映山红》、《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南泥湾》……还有《牵手》因为爱着你的爱
因为梦着你的梦
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
幸福着你的幸福
因为路过你的路
因为苦过你的苦
所以快乐着你的快乐
追逐着你的追逐
……
有时，苗添来看奶奶，便经常看到这一老一小挤在石桌边，一白一黑的两颗脑袋凑在一起，或是认认真真的研究着菜谱，或是神神秘秘，比比划划的讲着什么，看到他过来，老太太高兴的像个献宝的孩子一样，把她和白晓棠一起研制的新菜式端出来逼着他品尝点评，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不拉倒，末了却忘不了说一句：“那老东西要是活着，肯定爱吃。”
吃得发撑的苗添望着笑得欢畅的奶奶，总算是放下心来，虽然他没有说出来，心里却对白晓棠充满了谢意，也不着痕迹的对她愈加关照起来。
老太太和白晓棠这一老一小在一起除了探讨美食之外，也慢慢的发展出另一项特殊而别致的爱好——看戏，看现场版“苦情”大戏。
戏的主角有两位，一男一女……哦，对了，忘了说，这两位主角都不是人，它们是两只鸟，两只葵花鹦鹉海燕是一位小姐，芳龄么，保密。爱好：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一边飞一边抓着檐下挂的铜风铃玩。特长：能背诵海燕之歌全诗，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吃葵花籽。
总之海燕小姐是一位待字闺中，爱好文雅，品貌才情具佳的鸟中淑女。
白晓棠第一次见到它，立即一双色眼微微一眯，蹭的一下，蹿上前去，背着手，歪着头，神情亢奋的围着石桌好一通转悠，两眼雪亮雪亮，不停的闪着刺目的光华，直闪得海燕小姐不安的扑了扑自己的翅膀，偏着小脑袋，支着冠羽，警惕的打量着这个神经癫癫的陌生客人。
白晓棠会如此激动的原因不言自明，她显然是替自己养的那只至今仍是光棍一根的宠物单身汉肖邦开心兴奋。
人工饲养的葵花鹦鹉往往会孤老一生，一方面是因为它们本身数量稀少。另一方面它们的智商也较高，主人家想要给它们配对可不容易，人家有自己的主意，看不对眼的，绝不屈就。
在这一点上，老太太和白晓棠也是相当的有共同语言。
于是，为了心爱的宠物可以找到一只知心爱侣，一老一小开始精心的为海燕小姐和肖邦先生的相亲做着各自的准备。
144，进步
冰雪消融，天渐渐暖起来的时候，郑曦开始在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相关的科系中进行临床阶段的学习，他们这个科系本硕连读的最后两年有大半学习都要在这里完成。
而他的那条名为“白晓棠”的尾巴，便也乐踮踮的从学校和私人中医院又跟到了附属医院，经常缩在办公室的一角，脸上带着一抹恍惚陶醉的笑意，有滋有味的欣赏起穿着医师袍和护士服的各色美人。
多数时候，某花痴都不会空着手，而是带着课堂上做出的点心，店里的试验品，她自己鼓捣出来的新口味，据说是为了让郑曦在工作中及时的补充能量。
当然，她也顺道补充“一点”。
毕竟逢此欣赏美人的绝佳机会，而不佐以美食岂不是心头大憾？贪吃的色鬼无论走到哪里，自然都忘不了将“吃喝”二字常挂心头。
若是赶上郑曦值班的时候，只要她有时间就会拎着保温桶去送饭。
美食不仅要品尝，还要分享。
白晓棠常将这些零食点心分送给郑曦的老师、同事、同学们和室友江源，还不忘要交流询问一下他们的感想和意见。
偶尔，遇到有价值的反馈，她便一脸认真的从包里翻出她的那个宝贝本子正儿八经的记下来，整得对方错愕意外之余，又有那么一点被郑重对待的感动和不好意思。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没几天工夫，白晓棠便在郑曦的周围混得如鱼得水，尤其是这些人中那些对吃喝之道比较有爱好有追求的家伙，比如江源，跟她的关系比郑曦本人还要亲近几分。
白晓棠嘴里吃着，眼里看着，耳朵也没闲着，专拣一些杂七杂八，不着调的小道消息听，诸如某科主任的老婆终于怀孕了，可惜胎位不正。美丽的护士姐姐跟复合了两回的男友再度分手，顺道削了那男的一耳光。江源的老妈和老爸出国旅行，遭到一位英国老绅士的疯狂追求，偏偏这老洋鬼子追的还不是江妈妈，而是……江爸爸……之类的消息，被她当成下饭的小菜，听得津津有味，回味无穷。
就连郑曦有时也有点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这些细细碎碎，苍蝇眼睛蚊子腿的花边秘闻，她都是从哪儿知道的？
某只长耳朵的色鬼却浑不在意，颇为谦虚的挥挥手：这算什么，这要是换了汪静言在这儿，哼，别说护士姐姐跟男友分手这种大事，就连她的前男友穿几码的鞋他都能知道！
一开始的时候，郑曦曾经试图劝阻白晓棠不要大包小包的跑来送这些其实制作起来十分费心的汤汤水水，点心零食，还有她的爱心便当。
虽说他自小生病，康复后对健康看得比较重，但其实对饮食方面却并不太在意，搭配平衡，吃得饱就行。
白晓棠的理由却充足得很，手里捏着一块点心在那儿半眯着眼儿，摇头晃脑的拽文掉书包：“我这是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只有不停的动手，才能做出让人幸福的美食，正所谓，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啊呜一口干掉半块点心，继续依依唔唔的白话：“……嗯，哥哥，你应该支持我的，可千万不能阻挡我的进步！”
最后一个字说得还挺激昂，差点没把一嘴的点心屑喷出来。
这位号称要求进步的吃货哪一次自己的嘴也没闲着，还挺有风格的，美其名曰道：“唉呀，我陪哥哥吃点儿吧。”
事实上，却不知到底是谁在陪谁吃，她自己比谁吃的都来劲。
不过，两个人一起分享食物的感觉确实很好。
午后的明媚阳光里，阴雨风雪的窗边，一块或香酥或绵软的小点心，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再配上一张似乎永远无忧无虑，快活愉悦的笑脸，几句迷糊抽风的低语。
虽然郑曦每次差不多都只是意思意思的吃上那么一两口，但是，胃里却觉得颇为舒坦妥贴。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经常跟着郑曦蹭吃蹭喝的人也不好意思总是白吃，熟悉起来以后，又见白晓棠对待各种反馈意见也确实郑重，每次品尝时的态度也都带了些认真，外出游玩或自家得着了什么好吃好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