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子-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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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几时了?”
“刚到未时,怎么了?”何钰问。
“饭点了,文君也该吃饭了。”皇后借了一把伞,“他最近喜欢我做的芙蓉羹,没有芙蓉羹闹着不吃饭,我先回去了。”
何钰点头,“姐姐慢着,小心路滑。”
他喊来外头的丫鬟,“你去送送皇后。”
那丫鬟领命,急跑两步追上,搀扶了皇后小心走在雪地里。
元宝现在是他的心腹,帮他管着生意上的事,比他还忙,已经不跟在他身边了。
听说他跟何晓相处的不错,俩人各顾一边,配合默契。
“又在想什么?”何钰略一出神的功夫,便见顾晏生手里端着几样小菜过来。
“刚刚姐姐说了些很奇怪的话。”何钰实话实说。
“怎么奇怪了?”顾晏生将东西搬进屋里的桌子上,一一摆好。
“她说我们俩可能不止兄弟情,还有其它感情。”何钰摸着下巴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他俩除了兄弟情还能有什么感情,“你知道是什么感情吗?”
顾晏生将酒放在炉上温着,“难道是亲情?”
他俩虽然没有血脉关系,但是胜过亲兄弟。
何钰颌首,“有道理。”
他刚点完头又摇头,“姐姐特意这么说,应该不止吧,莫不是爱情?”
顾晏生手一顿,“那是不可能的,别瞎想。”
何钰哈哈一笑,“我也觉得,姐姐想太多了,咱俩怎么可能有爱情呢,知我者非顾兄也,来,干一杯。”
姐姐自己的爱情都看不准,更何况他俩的,一定是她看错了。
“何兄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的想法,咱俩是不可能有爱情的。”顾晏生举起杯子,脸上尤带着笑意,“干杯。”
月上梢头()
“干杯。”何钰跟他干了一杯又一杯;一小壶的酒立马见底;许是喝的多了;俩人丢掉白天的繁文缛节;越发没有规矩;何钰叫顾晏生给他倒茶;夹菜;顾晏生也不拒绝,依言照办。
何钰甚是得意,“当今世上只怕只有我能使唤太子了吧?”
顾晏生招来人添了一壶酒;又将人挥手,自己给何钰满上,“使唤太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去使唤皇上。”
后四个字十分小声;何钰险些没听到;“会有这一天的,等你做到了;我继续使唤你。”
“来而不往非礼也;何兄也给我倒一杯。”顾晏生杯子放过去。
何钰哈哈大笑;“互相使唤;我使唤太子;你使唤丞相。”
他也给顾晏生倒了一杯,推到顾晏生面前;顾晏生伸手拿了一下,那手居然捞了个空;他似乎有心事;喝着喝着表情越发古怪。
“怎么了?”何钰问。
顾晏生盯着酒杯看,“我在想爱情是什么样的?”
“你想知道?”何钰突然凑过去。
“嗯。”顾晏生抬头直视他。
“我教你。”何钰越凑越近。
桌子小,他依过身子,脑袋朝前挪去,慢慢接近顾晏生,顾晏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配合着没动。
两颗脑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咫尺距离,似乎只要轻轻撅起嘴,就能亲在一起。
桌子中间立了一根蜡烛,被俩人的气息吹的左右摇摆,因为鼻梁和脸部线条的原因,怕撞在一起,何钰歪起脑袋,近到半指距离时他突然收回上半身,“差不多就是这样,亲一亲,睡一睡就是情侣之间干的事了,因为咱俩不是情侣,所以就不亲了,点到为止的演示一遍。”
何钰叮嘱他,“以后要是有人想亲你,摸你,就是对你有意思,你要是也喜欢他,就亲回去,摸回去,要是不喜欢就赶紧拒绝,千万不要被别人占去了便宜,如今长安不知道哪刮的邪风,流行养男宠,就顾兄这模样还是少出去为妙,免得被人抓去当男宠。”
顾晏生失笑,“何兄也是,以后也少走夜路,免得被人抓去当男宠。”
他俩一点自觉都没有,外头之所以盛行男风,就是因为他俩。
他俩断袖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大街小巷全是类似的小本本,因为俩人身份尊贵,便有种传言,玩男宠的都是贵人。
许多人即便不喜欢男人,为了面子和赶时髦,也会在府上养个一两个。
说来也怪,他俩断袖的事从宫里传到民间,又从民间传到朝廷,怕是早已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皇上竟也没找上他俩。
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吗?
也许是何钰经常流连于花楼,破了传闻,所以皇上没起疑心吧。
“顾兄还有心事?”何钰自己想着事情,发现顾晏生也在想着事情,俩人不说话,气氛一时冷淡了下来。
“何兄有没有这种感觉?”顾晏生慢慢说,“有时候看到朋友去找别的朋友,心里不好受?”
他的朋友只有何钰一个,虽然没点明,但肯定是何钰无疑。
何钰出去逛花楼,找别的朋友,跟女孩子调笑,他都会不舒服。
说不上来什么感受,总之很难受,仿佛鱼刺卡在了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何钰一惊,“你也有这种感觉?”
虽然顾晏生朋友很少,但他喜欢看书,一看好半天,谁都不理,何钰就会有一种,我居然连本书都比不上的感觉?
顾晏生还喜欢养花种地,顺便喂喂鱼,一天的生活十分充足,没有一点空闲,何钰有时候过去,发现他在养花,再过去,他又在喂鱼,每次都有事,搞得他不好意思总上门打扰。
顾晏生对待下人也很亲近,他自己没有想法,但是别人有,打扫门窗的宫女会透过窗户偷看他,浇水施肥的宫女故意将水施的极厚,犯一点点小错,顾晏生便将人叫过来,耐心的指导,什么花浇多少水。
何钰经常来东宫,其实都看在眼里,奈何顾晏生从小缺爱,在这方面迟钝的很,除非像红烟似的,主动告诉他自己喜欢他,否则他看不出来。
“有时候会羡慕顾兄,有这么多人喜欢,有时候也会替顾兄惋惜,顾兄一个都不喜欢,大多数时候希望顾兄老老实实待在屋里看书便是,别到处勾引小姑娘,你又不爱她们,叫人徒增忧伤做甚?”何钰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将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酒真的能壮胆,虽然没喝醉,可有‘喝酒了’这三个字撑腰,明个儿顾晏生要是介意,便拿酒来推卸责任,所以喝酒前和喝酒后之有这么大的区别并非是真的醉了,单纯是大家都跟何钰一样的心态。
“我还没说何兄,何兄倒先说起了我。”顾晏生也有话说。
“喝花酒的人是你。”
“勾搭小姑娘的也是你。”
“连男子也不放过的还是你。”
“等等!”何钰插话,“我什么时候连男子也不放过了?”
“男风盛行就是从你楼里开始的,第一个拍卖男子的也是你,你敢说你没有参与?”顾晏生反问。
“胡说。”何钰反驳,“这事我不知道。”
何钰自从被抓进牢里之后,生意就交给了元宝,“可能是元宝的主意,跟我没关系。”
“好端端的,元宝怎么会想到招男妓?”顾晏生瞥他,“还不是有启发。”
“那也是启发咱俩啊,咱俩断袖的传闻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都有错,不能算我一个人头上。”何钰有些气愤。
逛花楼,勾搭姑娘倒也认了,连男人都不放过绝对是诬陷,这个锅不背。
“何钰。”顾晏生把玩着酒杯,漫不经心似的,幽幽喊了他一声,“你说咱俩是不是”
“绝对不是。”何钰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俩这一番对白,有种互相吃醋的感觉,何钰不喜欢有人喜欢顾晏生,顾晏生同样如此。
他不让何钰找对象,除了他说的种种原因,还有他自己的原因,何钰找对象他不舒服。
“咱俩又没有接过吻,也没有上过床,算什么情侣,又是哪门子的爱情?”何钰坚持认为只要不接吻,不上床就不算爱情。
只要他俩不越过这个底线,就始终是兄弟情。
“原来如此。”顾晏生被他洗脑了,也这么以为。
“你说是爱情好,还是亲情好?为什么会有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诗歌?却没有只羡手足不羡仙的?”顾晏生葱白似的手沿着杯面转了一圈又一圈。
“也许是爱情可以做比亲情更亲密的事吧。”何钰自己也摸不清,他跟顾晏生差不多大,没比顾晏生长多少。
虽然有何玉的记忆,但是何玉的喜欢就是将人勾搭上床,做一些羞耻的事。
她原来被包养,是被逼的,后来有了钱,嘴里总说不谈爱,只上床,但是跟人做那么亲密的事,还不算爱吗?
如果她那种都不算的话,那他与顾晏生的简直就是纯纯粹粹的兄弟情,没一点杂质,毕竟叫他跟顾晏生做那种事,他接受不了,既然接受不了,就肯定只限于手足情。
一定是这样的。
顾晏生那双点漆似墨的眼亮了亮,“那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发现对面的何钰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打了俩盹,险些一头栽在桌子上。
“何兄,困了就在我床上睡吧。”这么晚了,城门已经关了,何钰想回去也回不去。
何钰被他吵醒,揉了揉眼,打个哈欠自己脱掉鞋袜,几下爬上床,脸不洗,手也不擦,就这么睡了过去。
顾晏生过去将他乱踢的鞋摆正,又给他盖了盖被子,时间还不算太晚,他自己没有睡意,便倚在窗前看书,背影消瘦高挑。
这厮还在长个子,而且是突飞猛窜的那种,也才几天而已,感觉他又长高了。
何钰有了压力,恨不得将鞋重新穿回去,好继续俯视顾晏生。
顾晏生是男孩子,风水轮流转,迟早会轮到他,然后变成他俯视何钰。
月上梢头,顾晏生还在看,他是自愿熬夜,有人却是不得不熬夜。
“娘娘,娘娘,小公主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一直哭,怎么哄都哄不好。”晚霞将小公主抱去娘娘寝宫。
何蓉匆匆掀开被子坐起身,将文君搂在怀里,稍稍检查便发现了问题。
“没事,只是尿床了,亵衣湿了,她不舒服,自然会哭。”何蓉手撑在文君腋下,支起她的身子,将她的亵衣褪下,随手扔在地上,“去,拿条新的过来。”
晚霞得了吩咐,转头去拿文君的亵衣,就在娘娘的衣柜旁边,方便娘娘替换。
冬天冷,怕文君冻着,何蓉从枕头下拿了一条手帕,给她擦了擦湿了的部分,文君怕痒,受了刺激,哧溜一声又尿了出来,因为姿势原因,溅的到处都是。
曾经好过()
晚霞动作慢;等文君尿完才将干净的亵衣拿来;何蓉正在给文君擦身子;“去将窗户打开;散散味;衣裳搁这;我自己来吧。”
晚霞点头;提了衣摆过去,将窗户推开,“娘娘;咱们这样瞒着少爷,是不是不太好啊。”
少爷为娘娘的事没少操心,是可靠的人;如今更是丞相;告诉他,说不定他还能帮上一点忙;晚霞不明白;娘娘为什么要瞒着少爷?
何蓉给文君穿衣裳的动作一顿;“不能告诉他;告诉了他;叫他以后怎么面对太子?”
何钰不知道,才能与顾晏生坦坦荡荡相处;一旦他知道,被顾晏生发现;就是藏了私心;想抛却他,偷偷扶持文君。
这样俩个人还怎么相处?关系也会变成敌对。
“我不想破坏他俩的关系。”何蓉轻笑,“他俩现在这样挺好,我能感觉得到,钰儿笑的次数比以前多。”
顾晏生不仅是何钰的合作对象,还是玩伴,好友,也算一起长大的,互相了解。
改变的不止是何钰,还有顾晏生,顾晏生十二岁那年,皇后见过他,眼中带着戾气,狠劲,和防备,有时又会归于平静,一潭死水似的。
如今看人带着温和,淡雅,将一切藏于心胸,至少从表面看不出他心里想什么?
他长大了,越发深不可测,返璞归真,也学会了在外人面前伪装,在何钰面前露出真性情,偶尔还会配合何钰打闹,叫何钰不至于太无聊。
天生喜静的人和天生喜闹的人凑在一起,竟也意外合搭。
“可少爷太聪明了,我只阻止了少爷两次,少爷便开始怀疑我了。”晚霞实话实说。
这个何蓉知道,何钰明着问了她,“以后不会了,我以文君是女孩子为由应付了过去。”
“少爷没有怀疑吗?”
“他当然会怀疑。”何蓉握住文君的小腿,塞进亵衣里,“可我是他的亲姐姐,他只能选择相信我。”
因为相信,所以即便怀疑,也会将之压下来,把事情完全交给她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