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子-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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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钰也喜欢穿亮色的衣裳,他今天穿了一身粉红,说是上茅房时披的,没系腰带,只简单系了衿带,松松垮垮,显得人更加瘦弱。
再加上脸长的俊俏,被衣裳一衬,堪比小姑娘,还一点不害臊,挤在姑娘们之间。
几个女院的学生为了避嫌,头上戴着帷帽,白色反光,只能隐隐约约瞧见面容,若不细看,还是认不出来。
何钰说自己是小姑娘,硬要跟人家站一个地方,然后左拥右抱,去挑姑娘们的帷帽,险些被打。
倒不是姑娘们,是被男院的人拉回来打,叫他不好好玩游戏,光顾着占人家便宜。
这场游戏似乎关乎着男院的尊严,容不得马虎。
玩的是接字游戏,一个人写一个字,另一个人接前一个字,每个字都要是同音,比如说安清风写了个‘清’字,何钰也要写一个相同读音的‘青’。
开始还算简单,玩到后面大脑放空,紧张加上学术不够,硬是接不上,接不上便要做惩罚。
譬如倒挂,脱光了跑三圈,学狗叫云云。
女孩子便让让,最多让喊声哥哥,学个猫叫之类的,男孩子便惨了,一个个喝酒的喝酒,跳水的跳水,玩的极大。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没个分寸,胡乱来,怎么好玩怎么来。
还能坚持下来的没有几个,何钰算一个,安清风早就败下阵来,搁一边倒立呢。
他输的早,刚开始没什么难度,大家也放不开,罚的轻,越到后面越重,何钰表面轻松,实际上也有了压力。
对面有个女孩,特别厉害,说他们男院不如女院,这不是挑衅吗?
何钰正在给男院争光,轮了一圈,又论到他,他上去写了个‘衾’。
“不对,没有这么字。”女院自己讨论了一下,纷纷站出来道。
“衾是衣裳的意思,有这个字。”何钰辩解。
得亏有何玉的记忆,否则他还真认不得这么多字,何玉毕竟上过大学出过国,没点真本事是不可能的,这个字他们这个年龄还没学到,细瞧又不像字的样子。
其实方才他写了好几个,写的时候自信,写完了都觉得不像。
“确实有这个字。”
顾晏生提着灯笼进屋,女院里也有一个人回应,俩人几乎同时说话。
顾晏生朝她望去,那人也隔着一层白纱,回望过来。
俩人隔空对视,纷纷点了点头,算是见礼。
有何钰的地方,她果然来了。
不顾女儿家的尊严,跑到男院,与一群男孩子玩接字游戏,只为了见何钰一面。
见到这样的何钰,失望吗?
明月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
只今天一晚而已,还是找来了,感情真的已经深到了这种程度吗?
那天她传达的意思,他明明接收到了,为什么还要跟她抢?
明明是哥哥,比她大了一岁,又是男子,为什么就不能让让她?
吵了一架()
何钰那日说喜欢顾晏生就是托词;叫她不要再喜欢自己而已;说时一时爽;事后便忘了个干净;也没有注意到俩人微妙的气氛。
似乎隐隐约约有些敌意;来自于哪一方便不晓得了。
其实他俩之间本就该有些敌意;源于立场;周贵妃与柳贵妃,俩人都是皇上的女人,争宠是应该的;大人斗,小孩也会斗,何家和周家便是例子。
“轮到女院了。”何钰完全不在状态;指了指女院那边;叫女院出人。
女院还是明月站出来,明月虽然刻意换了衣裳;也带了帷帽;可何钰还是认了出来;正因为认了出来;今天的他才会如此放浪。
叫明月知道知道;其实所有男人都是一个样,好色。
他如果是男人;也逃不开这两个字,只差了一个身体而已。
明月提笔;写了一个‘罄’。
“罄;罄竹难书,妙哉妙哉。”不仅女院赞赏,男院也拍手叫好。
何钰刚要站起来,顾晏生按住他的肩膀,“我来吧。”
他拉过长长的纸张,接着明月的往下,写了一个‘骎’字。
“骎骎日上。”
明月不甘示弱,“箐,箐谷幽林小间道。”
“噙,噙口含香咏寒月。”顾晏生紧跟其后。
“嵚,嵚山高峻入云峰。”明月很快又想了一个。
“檎,檎林招禽夜栖木。”顾晏生笔下不停,又连连写了三个。
“蠄,飞龙在天山蠄蟧。”
“藽,村野乡间藏藽槿。”
“鳹,千尺高崖落鳹鸟。”
他写完将笔一放,交给明月。
明月接过那笔,捏的指尖发白,勉强写了两个,再也接不下去。
他们要比的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字,变成了整句,接不上整句,其实就是输,所以明月即便心中还有其它词语,也没接下去。
她已经输了。
顾晏生除了本来也要接的那句,又想了三句,相当于四句,她只接了两句,俩人的差距可想而知,足足差了一倍。
或许不止,顾晏生只多写了三句,并不代表只会三句,也许他肚子里还藏着三句。
“这个我能接一个。”何钰提笔,刚要写,被俩人一人瞪了一下。
明月的比较明显,顾晏生更像淡淡的警告。
“怎么了?”他一脸懵逼。
明月咬牙,瞧了他半响,突然甩袖离去。
“哎,怎么走了?”她一走,女院里的其她人也纷纷离开,原地只剩下男院的一群小兔崽子。
何钰正要追出去问问,冷不防顾晏生也提了灯笼,往来路回。
???
“顾兄,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别走啊,再玩一会儿?”
顾晏生一言不发,脚下越走越快,很快隐入黑暗,不见踪影。
何钰想了想追出去,这么晚了,他来时是安清风接的,刚出了门,还没来得及上躺茅房,便被安清风和另外几个人架了出去,叫他给男院争光。
何钰也不负众望,一直挺到现在,要不是半路出了个顾晏生,将题提高了不少,搞不好还是他跟女院大战三百回合。
风头被顾晏生抢了,顾晏生反倒生起了气,什么意思?
何钰追上他,拉住他的袖子问,“怎么了?好端端的生什么气?”
顾晏生将袖子拽回来,“我没有生气。”
还说没生气,记忆里何玉生气时也是如此,我没有生气,真的没生气,不用管我,我好着呢。
你要是真不管,那可就惨了,断绝关系都是轻的。
可何玉那个是男女关系,他俩就是平常兄弟关系,非常单纯的那种,怎么还有这出?
莫不是吃醋了?
因为他跟安清风玩的太好,所以生气了?
就跟周浩然一样,如果许修竹跟他走的近了,周浩然也会生气,大抵都是如此,算吃醋的一种。
“顾兄,咱俩之间什么关系,别玩那套虚的,说实话,到底怎么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顾晏生的心才是海底针吧。
何钰跟他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还一起共患过难,睡一个炕,抢一个被子,还是不太了解他。
“何兄。”顾晏生似乎听进去了,真的停下脚步问,“你不觉得脏吗?”
何钰以为他说的是洁癖问题,笑道,“不脏啊。”
顾晏生摇摇头,“我觉得脏。”
他眼睛里看的不是别人,是何钰。
何钰脸上的笑慢慢僵住,“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能不知道吗?
顾晏生嫌弃他,嫌弃他脏。
难怪每次都要他擦手擦脚,不是洁癖作祟,单纯是觉得他越来越脏,否则怎么解释他原来不嫌弃,现在却觉得脏。
到底怎么了?
做了什么就变脏了?
何钰自觉自己还跟以前一样,并没有变化,是顾晏生对他的要求提高了,原来即便他忘了洗手洗脚,也不会说什么,现在一点都容忍不了。
“难道顾兄以为自己干净?”何钰突然大笑起来,“顾兄用的水,是从井里打上来的,井里的水便是地下水,我们平时吃的剩汤剩羹,大小如厕,全都会流到地下。”
他又拉了拉顾晏生的衣襟,“我知道顾兄跟个娘们似的,喜欢自己洗衣裳,不过你用的皂角也是经过好些人的手才流到你手里。”
“还有你洋洋得意的澡料,也全是别人采摘而来,现在又装什么装?”
何钰绕着他打量一圈,“即便外表弄的再干净,这里还是一样黑。”
他指的是顾晏生心脏的位置。
顾晏生确实黑,前后杀了那么多人,连皇上中毒都有他掺一脚,心是黑的,却还嫌弃别人脏,可笑。
“既然你也觉得我们合不来,不来往便是。”
顾晏生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杯水,一碗饭,丝毫不见起伏。
他撩起衣摆,绕开何钰,提着灯,脚步坚定离开,一路上连个头都没回。
何钰站在原地,拳头捏的死紧,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顾晏生先回了寝室,睡在寝室,他睡哪?
——————
夜里还不算太深,元宝刚刚洗漱好,躺下小眯了一会儿,瞧无双出去练功,正准备偷学两招,门被人踹开。
何钰站在门口,脸色不太好看。
“少爷。”元宝吃了一惊,“您怎么来了?”
何钰淡淡瞥他一眼,“我就不能来了?”
他四处看了看,这边虽然比他们那边小了一圈的样子,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
房间一东一西放着两个床位,有其主必有其仆,何钰占了靠窗的位置,元宝也占了靠窗的位置。
他俩都喜欢好的东西,好的位置,恰好顾晏生跟无双也是一个性子,对这些外在的东西不看重,不争不抢,让给他们也无妨。
其实是他俩先来的,自古以来讲究先来后到,谁先来,谁先选位置,何钰与元宝得靠窗的位置理所应当。
“最近过得怎么样?”
最近何钰跟顾晏生走的极近,去哪都带着顾晏生,顾晏生不带书童,弄的他也不好带,与元宝那么多年的感情,竟然生疏了许多,也忘了关注,这段时间元宝过的如何,有没有被人欺负?
许是出了这事,元宝对他依赖性没有以前那么强,开始自己读书,自己偷学武功。
也有一些是找人请教,比如说高飞,安少爷,少爷的朋友都好相处,只要闲着,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就连平时冷言冷语,不爱说话的三殿下,瞧见他练错了把式,也会纠正他。
无双有时候也会刻意放慢练剑的速度,叫他观摩,说是偷学,倒不如说是光明正大的学。
大家对他一个小厮,都挺关照。
其实还是他家少爷面子大,否则谁会理他?
“少爷放心,元宝过的挺好。”元宝尽量不让自己哽咽,突然得到一句关心,险些乱了他的心。
好心酸啊,少爷好长时间没带他出去,不叫他打扫房间,也不叫他送水送菜洗衣裳了,因为三殿下全替他做了。
他做了就显得自己这个小厮多余,偏偏不敢跟三殿下争,万一是什么特殊的小癖好,他毕竟是皇子,跟他争不是嫌命长吗?
“好了好了,别哭了,又不是生死离别。”其实天天都能见面,只不过是在教堂里,发现元宝跑的更勤快了,跟前跟后的伺候。
偏偏这个时间段的何钰睡瘾很大,睡不醒似的,能一觉睡到中午饭点,吃完饭继续睡,上武夫子的课时,给点面子,精神些,文夫子的课便干脆睡吧。
中间也会穿插一些其它君子六艺,何钰一概不理,势要将天睡塌,将地睡陷,睡到自然醒为止。
其实君子六艺他都有接触,夫子说过,不需要特别精通,但是必须要懂,否则将来想跟人说个话,都谈不到一块去,人家喜欢凤求凰,你当是凤‘求’凰,那便尴尬了。
“少爷”
元宝这一委屈,委屈了好久,何钰也哄了很久,难得细声细语,耐心十足。
莫不是跟顾晏生待了一段时间,心境都变了?
何钰一将他哄好,便占去了人家的床,小床睡不了两个人,元宝打地铺,还打的很开心,很快便睡了个香甜。
何钰先睡的,躺的还是软床,结果等元宝睡好,他翻来覆去还是没睡意。
其实没睡意的不止他一个,顾晏生也没有睡意,他睡不着,便干脆起来看书,这一看,便是大天亮。
第二天何钰没迟到,准时过来睡觉,昨晚元宝打呼噜,吵的他整夜睡不好,便干脆跑来教堂睡。
许是在教堂睡习惯了,又来的早,竟一觉睡到夫子讲课。
他是准时来了,顾晏生反而迟到了。
何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