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鸾-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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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娘娘。”阡陌应一声,自有女官下去拟文,自然是富丽堂皇、天花乱坠的一番说辞,千依也懒得去看,便把折子搁到了一边。
幽幽叹了口气,望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出神,要说她也算是个不上不下的美人了,上算不上倾城,下么也不至于看不过去,美人一说,自然是相当于现时整个后宫也就她一个正儿八经的主子,要说不美也难。
“娘娘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巧手挽起了最后一缕发丝,阡陌小声问道。
“看美人啊。”千依在镜中冲她眨眨眼。
那丫头脸一红,扭捏道:“娘娘……阡陌不是,不是美人……”
千依弯弯的眉毛抖了抖,干干笑道:“那是丑人吗?”
“娘娘……”那丫头不依的扭扭自个儿的袖子,好好的一个袖口硬给扭成了麻花,也不知该说她是脸皮薄呢还是脸皮厚。
千依自然没纠结这个问题,称赞道:“我们阡陌是小美人。”一句话做了最后总结,大袖一挥便站了起来,“御花园的花可都开了,别冷落了它们,咱们去瞧瞧。”
阡陌方从扭捏中回复过来,见她走人忙跟了上去,刚走至门口,前头却突然停了下来,一个猝不及防差点撞上去,好在她心思还有些恍惚没跟得太紧,惴惴喊道:“娘娘?”
千依回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才问道:“安儿今天去读书了吗?走,去承宇殿。”
“回娘娘,太傅今天没有进宫,陛下一早就吩咐了太子今天不用去做早课。”阡陌无辜答道。
“陛下什么时候走的?”千依奇道。
“娘娘,寅时二刻陛下就起身了,之后就交代奴婢吩咐承宇殿,今天太子不用去读书了。”阡陌含笑答道,眼角一抬,笑意更盛。
“母后。”
千依正欲问问,蓦地一声童音喊叫,转而视之,穿着小褂子的身影正飞奔着过来,眨眼便从一个原点变成了一个圆球,张着双臂就扑了过来,千依忙张开手一把接过他,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母后。”小家伙腻在她怀里抱着她大腿,仰起红扑扑的小脸欢喜道:“儿臣祝母后寿诞吉乐,身康体泰!”说着,小心翼翼地掏摸着兜里。
千依方才就觉着不太对劲,小家伙那兜里鼓鼓囊囊的,显然是有东西在里头,眼看着他小心谨慎的,不觉也好奇地提起了心,蓦地,一个绿油油的脑门露了出来,毛茸茸的头,红色的爪行嘴,小家伙歪嘴一乐,这才献宝似的一把抓着那被困的鸟露出了全部面貌。
那鸟许是被困久了,浑身都焉耷耷的,耸着个脑袋无力地垂着眼,只是那浑身的彩色鸟毛顿时让人耳目一新。
“真是只漂亮的鹦鹉!”显然那垂头丧气的鹦鹉是要献给她的。
“母后……”小家伙瞅瞅鸟儿,垂下了脸。那鹦鹉一抖鸟毛,扑愣愣地挣扎着,最终无力放弃,一扭鸟头竟装死去了。
小家伙瞪着那鹦鹉悻悻,不甘就此败手,蓦地一弹鸟头,怒道:“你个丑鸟,快说!快说!”
“你个丑人!你个丑人!”显然,那鹦鹉受刺激了,一边骂着丑人,一边在小家伙手里头挣扎着要冲破牢笼。
“咯咯。”小家伙却是笑了起来,他这个年纪对于美丑还没有太大的注重,对此倒也不生气,乐巴巴道:“母后,这是儿臣好不容易得来的,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呢,你个丑鸟,快说,倒是快说啊,平时教你的都还给先生了不是?再不说罚你抄书!”小家伙一番恶言相向,可见,平时受太傅的压迫日久,自来熟的便冲着鹦鹉发泄出来了。
抄书么……这个,鹦鹉自然是听不懂的,便扭扭鸟头继续装死。
小家伙急了,看了眼千依,再次一敲鸟头,气道:“你个丑鸟!你个丑鸟!”这个话骂得……委实很“纯洁”。
不料,那鹦鹉却是受不了别人说它丑的,一听人家还说了两遍,登时也怒了,昂着鸟头来了精神,“你个丑人!给本少爷闭嘴,再说,剁了你的鸟头,割了你的鸟脖子,拔光了你的鸟毛!……”
小家伙登时就呆了,傻了片刻,眼珠子在圆溜溜的大眼中溜了一圈,蓦地换了颜色,露出口白白的牙齿连道:“漂亮的宝贝,漂亮的宝贝。”
“儿子给母后请安,祝母后福寿安康、欢喜常乐!儿子给母后请安,祝母后福寿安康、欢喜常乐!”就跟接头暗号似的,小家伙一说完,鹦鹉尖尖的嗓音便叫唤了起来,这叫说的一个顺溜。
“母后,母后。”小家伙高兴地扯着她的袖子,抓着那鹦鹉高兴道:“儿子祝母后福寿安康,欢喜常乐!”
“乖……”千依摸摸他的头,干干续道:“乖……儿子。”
“噗呲”一声,阡陌在身后笑出了声,忙敛了笑容夸道:“太子孝心,娘娘千岁!”身后便跪了一地的宫人,齐呼:“太子孝心,娘娘千岁!”
这场面着实有些诡异,千依干干咳嗽了声,摆手道:“收起来吧,赏!”
“贺娘娘寿诞,奴才、奴婢谢赏!”这一声才叫喊的心甘情愿加满心欢喜,可不就等着这一声么……
云靖刚过来,看到的便是这么个场面,不由笑道:“今天可是个喜庆日子。”
见他过来,千依问道:“怎的现在过来了?”
“没什么事便过来了。”云靖温声笑道。
怎么会没什么事?千依横了他一眼,心下顿时了然,说不得便是为了抽出时间来才起了个大早,如此一想,便觉有些过意不去,问道:“要不要再去躺会?”
云靖看着她,一仰头看着天上朵朵白云,道:“是个好日子,若是不出宫可惋惜了。”
千依只愣了楞,瞬间明白:他们这是要出宫了!如此说来,那这个……还是莫要睡了,没得浪费了良辰吉日……一拉云靖的衣服便要走。
“等等。”云靖反拉住了她,笑道:“好得换了衣服再去。”
出了宣门,直奔西角门而去,整个皇城供东、南、西、北四门,若论繁华富庶程度,西边当仁不让,只因那里是整个京都众商人墨客云集之地,又是众朝臣府邸集聚之地,古往今来,文人墨客、士子骚人少不得几番风花雪月之事,这读书的人多了,这里的土地自然也成了灵气汇集之地了。
西城隔着宫门有一段路,几人老大远的从那深深宫门奔出,直趋而来,若要赏鸟、赏花、赏美人,少不得要说上这长乐街了。
长乐街临着长安街,虽比不得长安街庄严肃穆,鳞次栉比的府邸朱门,长乐街也是寸土寸金之地,热闹喧嚣比之长安街另有一番风情。
“几位,里边请。”小儿热情地一招呼,那搭在肩上的抹布麻溜一甩,再加上那张逢人便笑的弥勒脸,生生给旅人增添了几分亲切感。当然,千依已不需要这份亲切感来招呼了,暗暗一模肚子,隐有“咕噜”之声……
“爹爹,娘亲饿了。”小家伙一指她的肚子,笑得嘴角弯弯。
“走,进去吧。”云靖笑笑,摸着小家伙的头率先走进。
千依暗中瞪他一眼,小家伙回头朝她晃晃手中的糖葫芦,咯咯直笑。
21
21、同一因字 。。。
饭菜很快上来,香气四溢,满桌的菜色引人眼球,“几位客官,这道就是小店的招牌菜:一跃龙门,几位可要好好尝尝。”小二一甩抹布,脸上摆着笑容。
细瞧那碟里头,千依刚要问出口,小家伙已惊呼叫了起来,“飞龙将军,飞龙将军。”
“呦,小公子也是喜玩蛐蛐的主,倒是小人眼拙了。”小二一双三角眼顿时眯了起来。
要说这“一跃龙门”活生生就是一盘子的“蛐蛐”,飞龙将军,顾名思义,那是……蛐蛐的名儿,小家伙也有一只飞龙将军,自然便是王勤小家伙和他结交情谊时的那只了,小家伙可宝贝得紧,平时那蛐蛐多叫两声他都要太医给瞧瞧那飞龙将军是否患病了……惹得太医院的人一见他就低头跑……
老太傅似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家伙一篇千字文就把个老头儿哄得胡子都翘了起来,逮着王勤就是一阵手心拍板,原因无他,小家伙的记忆力极为好,当天的千字文,只过了几遍便记得差不离,要说这种能力,追溯到千依祖上几代也是没的,只得去怀疑云靖,然云靖的祖上并不好查,千依也只得作罢。好在,小家伙倒也没有太过招摇,知道过了一定尺度定是要挨板子的,这个分寸倒还把握的适度……
且说,那碟子里摆着十几只的飞龙将军,圆圆团成一团,颇是圆满的样子,青绿的色彩也点缀得极是相像,显见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几位可别小看这一跃龙门,那可是用了整整十几尾芦花鱼的鱼鳍佐以葱花、香菜调味、麻酱、青盐去腥,蛋清去白佐拌,瞧见没,这蛐蛐活灵活现的样儿,可是我们琼林楼大师傅的手笔,要说尝上一口,便是世间美味也没得胃口了。”小二一张口把个一碟子菜夸得天花乱坠,就差没夸成王母娘娘的蟠桃吃了能长生不老了。
千依瞧了瞧那尤比琼浆玉液的“一跃龙门”,思索半晌,问道:“小二,这名是你们大师傅起的吗?”
“这位夫人那可是问到点上了,取菜名可是门大学问,咱这儿的大师傅不仅菜做得好,就连这菜名都想得周到。”小二眉开眼笑,显然,掌柜给的工钱还不错,继续吹道:“要说这菜名,其实也是我们大师傅见机取得,想当日……”似回想当日的壮观景象,小二一张脸油光焕发,满是憧憬道:“当日,我们京陵大才子比拼泯京第一才子,那场景可谓是千年难得一见,才子聚集,文人满堂,那可都是以后的大官呀……”
说着,无限幻想道:“当日的饭局上,就有这么一道一跃龙门,那时候可不叫这个名儿,那才是多少钱一碟的小菜色而已,哪能和今天的几两银子才尝个鲜相比……”
那小二边渲染边叨咕,总结起来就是:那泯京第一才子节节胜利,眼看要成为整个两京第一才子的时候,那京陵大才子终于从失魂落魄中回魂,只见他一抬头,似有仙人指点,顿时文思如泉涌,乘胜追击,文辞佳句出口便是,把个泯京第一才子噎得目瞪口呆,最终反败为胜,众目睽睽之下,从京陵大才子之一荣升为两京第一才子,而这位两京第一才子,当时吃的就是这碟“一跃龙门”,当然,当时是不叫这个名的,后来掌柜的看有利可图,这“一跃龙门”便从里到外换门面了……
小二一声笑道:“几位,飞龙将军斗四方,我们大师傅塑此形可是花了大功夫的,意喻极好,尤其在此开科大比之期,士子文人进我们小店,哪个不点这‘一跃龙门’,可不象征着鱼跃龙门么,那是极有好彩头的。”
千依这才【炫】恍【书】然【网】,开国初年,正当是开科取士的大比之年,想来就是在这些日子?不由看了眼云靖,见他微不可查的点了个头,顿时明了,四顾扫了眼清淡的店堂,不由奇道:“小二,这不是大比之期么?怎的如此冷清?”店堂内散碎的坐着些人,不是粗布麻衣做工的,便是游人旅客闲聊,哪来的什么士子文人?
“嘿嘿。”小二一声怪笑,“几位不是本地人吧?这么大的事几位都不知道?凡是有些名头的士子这会儿可都不在客栈里头,几位吃完饭左拐,临街便是长安街,那高门大院的,几位随便一问便知,士子文人这会儿可都聚会在那儿呢。”
见几人疑惑的脸色,小二顿时来了兴致,咂咂嘴道:“几位有所不知,今天长安街上好几个府邸都在大摆筵席,那些带些名的士子文人都被请了去了,就像是赵尚书府,听说出了个贵妃呢,这可了不得,这不,正宴请四方宾客呢,小店里头几位有名的才子可不都被邀请去了么。”
“哦。”千依淡淡应一声,正欲说些什么,冷不防后面插入个声音,“一看这位夫人就是有愁闷在心头,何不测上一卦?”
千依蓦然回头,白幡竹竿,道袍束冠,白须白眉,仙风道骨,白幡上书八个大字:上知天命,下知姻缘。
很有几分道貌岸然的样子,千依只打量了几眼,摇摇头道:“我不算命。”
“非也非也。”老道人摇头晃脑走上前来,正欲飘飘然落座,蓦地伸出只手拦住了他,老道人吹吹胡子,道:“我乃仓夷山半仙黄一道,何人胆敢阻拦本道,小儿莫要不识大体。”
这老道人倒也好笑,抢了别人的座还一番大道理,李诺伸手拦住了他他便吹胡子瞪眼,眼见他还要有所说辞,些微据楼的背部挂着沉甸甸的竹篓颇是费劲,千依点点头,李诺这才退到了一边。
“夫人可要测上一卦?”老道倒是敬业,方坐下自斟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