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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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都还为换去,一下衙便来了寿安堂,下首已然坐着王氏和一干儿女。
盛老太太固执的摇摇头,手指来回拨动着一串沉香木念珠:“我们妯
娌一场,几十年的缘分了,如今她不好了,我如何能撂开不理?”
盛紘皱起眉头,看向一旁坐立不安的泰生:“大伯娘身子到底如何?”
几年未见,泰生长高了许多,原本矮墩墩的胖男孩,这会儿渐拉出少
年的模子来了,他一脸歉意,站起身来,冲着盛紘躬身而鞠,低声道:
“姑父见谅,自打出了年,外祖母便瞧着不成了,家里请了致仕的白太医,
他也说,怕是就这几个月了;消息漏了出去后,三房那家子便一天到晚轮
着上门来,一会儿说老太公还留了财物在外祖母处,如今要分银钱,一会
儿又说,要替大姑父姑母当家操持,三老太公也年纪大了,动不动就坐在
家里不肯走,大家伙儿怕有个好歹,也不敢挪动他……实在是没法子了。”
盛紘听了,长长的叹气,转而朝盛老太太道:“可若老太太身子有个
好歹,叫儿子如何过意的去?”
一旁坐着的长梧满脸愧色,立刻跪到盛紘面前,抬眼诚恳道:“侄儿
不孝,祖母有恙,做孙子的却不能服侍身边,却要叫二老太太辛劳;这回
子……这回子便由泰生表弟护送老太太过去,待到了后,我娘自会妥帖照
料,请姑父放心!”
王氏满脸不愿,绷着脸嘀咕道:“说得容易。”
盛紘还待再说,盛老太太放下念珠,轻轻摆了摆手,叹道:“不必说
了,我意已决,明日便启程。”顿了一顿,看下首坐的盛紘一脸忧心,便
放缓口气道,“我知道你们孝心,可事有轻重缓急,我这把老骨头还走得
动,便走上一趟罢。唉……说起来,这回京城大乱,只我们家平平安安不
说,你和柏哥儿梧哥儿还受了拔擢,这固然是你们平日里小心谨慎,可也
亏得神明眷顾、祖宗保佑。如此,我等更得与人为善,多积福德,何况这
回是自家人。”
盛紘与王氏互看一眼,也不好再言语了,又说了会子话,长柏便送长
梧和泰生出去了,明兰瞧着事已定局,便站起来冲着盛紘打包票,只差没
拍胸脯,道:“父亲放心,有我呢,这一路上,女儿会妥善照料老太太的。”
谁知盛老太太摇头道:“不了,这回你不去。”
明兰大吃一惊,这些年她几乎与老太太形影不离的,这一时要分开如
何舍得,可没等她开口,老太太便转头对着王氏,嘱托道:“明丫头渐大
了,不好老住在外头,更不好东奔西跑的,我且先去宥阳,若我那老嫂子
……,到时再叫孩子来罢。”
王氏起身,恭敬的应了,老太太又道:“现下柏哥儿媳妇正坐着月子,
家里这一摊子,便要你多操心了。”然后又看了眼苦着小脸的明兰,忍不
住道,“六丫头自小没离过我眼前,她是个没心眼的,我多有放心不下,
你要多看着些,别要叫她淘气了。”
王氏心知肚明老太太的意思,便笑道:“瞧老太太说的,我瞧着明丫
头好的很,比她两个姐姐都懂事,。”盛老太太点了点头:“你多费心了。”
墨兰见老太太这般,心口泛酸,娇笑道:“祖母好偏的心,只有六妹
妹您放心不下?五妹妹和我便是没人疼没人怜的了。”
如兰也心有不快,但又不愿意被墨兰当枪使,便道:“六妹妹最小,
祖母放心不下也是有的;不过……祖母倒的确最疼六妹妹。”说着便嘟起
嘴来。
盛老太太笑笑,没有说话,盛紘皱起眉头来,训道:“这是谁教的规
矩?老太太明日便要启程了,你们不想着老太太的身子,倒只想着自己!”
两个兰立刻低头不说话了。
夜里,明兰赖在寿安堂,哭丧着脸磨着盛老太太,车轱辘话来回的说,
平常这招很管用,可这回老太太铁了心,明兰嘟囔着:“孙女已经不晕马
车了,坐船也惯了,路上还能与您说话解闷,大伯伯家算什么外头呀?都
是自家人……”
老太太又好气又好笑,一巴掌拍在孙女的脑袋上,板着脸道:“你也
与你嫂子多学着些,瞧瞧她在太太手底下如何说话行事,多少稳妥,多少
滴水不漏;你呢?这般粘着我,将来嫁了人可怎么好?”越想越揪心,手
上的茶碗和碗盖碰的砰砰响。
明兰小嘴翘了老高,闷闷不乐道:“要不您跟我一块嫁过去得了。”
盛老太太一个撑不住,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放下茶碗去拧明兰的脸,
骂道:“便是我心软,小时候应狠狠多打你几板子才是!”
明兰眼见劝说无望,便调转话题,开始叮嘱老太太注意身子,晚上不
要多喝水,多起夜容易着凉,早上不要紧着出门,待太阳露脸了再去散步,
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直到房妈妈和翠屏进来,听了都笑:“真是三十年
河东三十年河西,姑娘可是大了,知道体贴老太太的身子了,以前都是老
太太捉着姑娘唠叨,这会儿可掉了个儿。”
盛老太太被啰嗦的耳朵发麻,逃脱不得,只无奈的叹气:“泰生不是
给你捎来了品兰的信么?每回你收了品丫头的信都要乐上半天,还不赶紧
拆了看去?”
明兰扭着手指,耍起无赖来,如小胖松鼠般爬在老太太身上,拿小脑
袋悉悉索索的蹭着祖母的颈窝,直蹭的老太太痒的笑起来,祖孙俩你扭我
扯的嬉闹起来,房妈妈和翠屏瞧着有趣,却也不敢笑,默默退了出去,好
一会儿后祖孙俩才收住顽劲儿。
老太太被折腾的发髻都乱了,却也有些老小孩的快活,她轻轻拍打明
兰的小手,斥道:“不许胡闹了,听我好好说话!”
明兰这才乖乖坐直了,老太太瞧着明兰,语重心长道:“哎……我本
以为这辈子无有血脉,便也这么过了,没想老天爷弄了你这个小魔星与我,
平白给我添了多少操心。”
明兰也不说话,只埋头抱着老太太的胳膊亲昵着,老太太心口暖暖的,
目光慈爱,抱着孙女摇着,缓缓道:“我自小脾气执拗,仗着父母宠爱横
冲直撞,头破血流了也不知回头。现在想来,还不如小时候受些挫折好。
祖母能护着你多久?将来你嫁了人,正经娘家还是得瞧太太和你嫂子的,
祖母也不能一味把你放在胳肢窝底下,不经风雨也是不好。这回你便好好
与她们相处。听到没?”
明兰抬起小脑袋点点头,眼眶却有些湿了,长长的睫毛上挂了几颗水
珠,瓷白的皮肤几乎掐的出水来,老太太最心疼明兰这幅可怜模样,爱惜
道:“没我在跟前,她们不会束手束脚,太太别的不说,管家理账却是一
把好手,你嫂子更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你也好好与她们学学;欸……
再过一两年,你也要及笄了。”
明兰哽咽着:“我舍不得祖母。”
老太太拍着女孩,只是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古代官员来说,孝顺是必修课,他们是发自真心希望父母亲长能
长寿些,因为丁忧对于哪一级的官员来说都是很头痛的。
大家好,新的一卷开始了,一切照旧,一周五更(没有意外的话)。
第64回
泰生护送老太太起程后,明兰还沉浸在分离的悲伤中,如兰就风风火
火的杀来暮苍斋,见明兰恹恹的躺在软榻上,抱着个大迎枕发呆,便上前
去拍明兰的脸蛋:“喂喂,醒醒,还难过呢!得得得,就你一个是孝顺的
孙女,我们都是狼心狗肺的!”
明兰没什么力气和她斗嘴,只半死不活道:“哪里哪里,姐姐们是难
过在心里,妹妹的修养不够,这才难过在脸上的。”
如兰一拳打在棉花上,她没什么好说的,遂直奔主题道:“呃,那个
…品兰又寄信来了罢,快与我讲讲,那孙秀才如今怎么样了?”
明兰朝屋顶翻白眼。
品兰的系列来信基本只有两个主题,一个是‘丧尽天良无德败类狠心
抛弃糟糠及其家庭衰落记录’,二是‘惨遭错待蕙质兰心盛淑兰女士的满
状态复活记录’,自打明兰无意中提起一次后,如兰便成了这个连载故事
的忠实听众。
话说当年,孙志高用一纸休书换来半分陪嫁之后,立刻把那位出淤泥
而不染的舞姬搬进了正房,而淑兰则被家人送去了桂姐儿嫁的村庄,那里
物富民丰,民风淳朴,加上桂姐儿的公公便是当地里正,倒也没什么人说
闲话。
没了淑兰掣肘,也没了淑兰陪嫁去的管事看着,孙志高便日日花天酒
地,动不动在酒楼大摆筵席,请上一帮附庸风雅的清客相公吟诗呷妓,真
是好不快活。此番行径叫学政大人知道了,大人大怒,一次地方秀才举人
开科举文章研讨会时,当着众人面冷斥孙志高‘无行无德’,乃‘斯文败
类’,孙志高大受羞辱而归,回去后越发肆意挥霍。
孙母耳朵根子软,拿捏着大笔银钱不知怎么花才好,决定学人家投资,
一会儿是胭脂铺子,一会儿是米粮行,有时候还放印子钱,行业千差万别,
但结果很一致,亏钱;明兰严重怀疑盛维大伯暗中添了一把柴。
就这样,待到那青楼奇女子产下一子后,孙家已然大不如前了,不过
孙志高好面子,依旧摆着阔气的场面,为了继续过着呼奴引婢的舒坦日子,
只得陆续变卖家产,孙母也曾劝过儿子稍加节制,但孙志高开口闭口就是
——待我高中之后如何如何。
不过那位青楼奇女子显然等不及了,一日孙氏母子出外赴宴晚归,回
来后一碗解酒汤下去,母子俩俱昏睡过去,一觉醒来,发觉家中一干财物
并银票钱箱都不见了,只有那青楼奇女子与孙母侄子留下的一封‘感人至
深’的长信:
说是那两人是早就相识的,她生的儿子也是那侄子的,两人相爱已久,
真情可感天地,奈何天公不作美,有情人不得相聚,苦苦支撑这些日子,
他们终于无法欺骗自己的感情,遂决定双宿双栖去了,请‘好仁慈好宽宏’
的孙母和‘好高贵好伟大’的孙志高理解他们的这份感情;哦,请顺便理
解他们带走财物的行为。
这事传出来后,孙氏母子立刻沦为宥阳的笑柄,那对真心鸳鸯走得匆
忙,没卖掉房子,但却把一干田庄土地及其他贵重摆设都卖了。这下子孙
志高立刻度日艰难起来,镇上酒楼饭庄再不肯与他赊欠,那些书局纸铺也
纷纷来追债,看着桌上的稀粥咸菜,孙氏母子这才想起淑兰的好处来,便
打听着摸去了苍乡。孙志高一开始还想摆谱,表示自己是纡尊降贵愿意娶
回淑兰;谁知他们去的时候,淑兰不但嫁了人,连肚子都老大了。
淑兰夫家是邻村的大户,家中有屋又有田,新姐夫是个和气又憨厚的
汉子,这回盛维和李氏仔细查看了人品,也拿足了架子,开开心心地嫁了
女儿。
孙氏母子看着淑兰隆起的肚子目瞪口呆,孙志高气愤之余大约说了些
难听话,不过淑兰已非当年吴下阿蒙,冷笑着把他们狠狠奚落了一番,桂
姐儿更狠,直接指出孙志高的要害问题——‘没准是你不能生呀,好好去
瞧瞧大夫别耽误人家大好闺女,不拉…不拉…’。
孙志高羞愤的几欲死去,这时彪悍实诚的乡下汉子们赶来了,他们不
会废话,直接抡扁担招呼,将孙志高狠打了一顿撵出去了。
最近的消息是,淑兰生了对龙凤胎,孙志高成了当铺的熟客。
如兰留下一桌子的瓜子壳儿,对这个结局很不尽兴,同时对明兰毫无
激情的解说方式表示不满;明兰也乱不爽一把的,捞起老太太留给自己的
账本细细看了起来。
题一:一亩中等旱地约五两银子,水田则翻倍,上等水田却可卖上二
十两,如果她有一千两银子,该如何置办?
答:看情况和政策。
题二:家原有陪房十户,经主家三代,家仆孳生繁多,还依仗辈分拿
大,不堪使用,家需开支却渐大,如何削减?
答:上策,计划生育,好好管教,中策,放出去,下策,卖掉。
题三:家中人口繁多,男丁不事生产,月钱花销入不敷出,如何?
答:分家,各养各的。
题四:公婆颟顸,偏宠别房且不肯分家,妯娌贪财叔伯好色,公中巨
额亏空,男人宠妾灭妻,娘家冷漠不管死活,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答:……重新投胎吧。
账目上所反映的不只是收支问题,还有复杂的人际往来,亲疏关系,
最后搅和成一团浆糊,明兰看了一整天,只觉得头痛欲裂,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