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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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死了,烂了尸首,化了脓,烧成了灰,也绝不出去!”
明兰满身不自在,恨不得捂起耳朵,这样凄厉坚决的表白,她上下两
辈子都是第一次听见,她心头发麻,忍不住侧眼去看身旁的男人。“这世
上的事岂能尽如你的意思。”顾廷烨毫无所动,似还有些怅然,眼神沧桑
悠远,不知想到以前的什么事,他缓缓接着道,“你的心意我知道,我原
当你也知道我的心意,看来是我错会了。”
秋娘低低抽泣起来,明兰几乎把头埋进书册里去。
顾廷烨语气肃穆,却十分平静:“你这几日上蹿下跳,不知礼数,出
丑卖乖,我看在往昔的日子,一句话也不曾说,莫非你真当自己是正头主
子了,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秋娘颤着嘴唇,冷彻心扉,再不敢仰视男人,赶紧低头;她自小服侍
顾廷烨,素知他性子刚戾,如今虽稳重许多,但骨子里却没变过的,他要
么不发作,一旦发作就是极狠的。
这也是明兰头一次听顾廷烨发作,这样平心静气,这样字字见血;一
片和风煦日,却隐隐含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素来忠心周全,该你的体面和富贵,我不会少
你的,百年之后,也会有人供你一碗饭。”顾廷烨愈发淡然,“可你也当
知道惜福,我把蓉姐儿托付于你,你该当如何待她,不用我来教你罢;你
若不会,有的是人会。”
秋娘跪在地上,忍着眼泪,不敢抬头。“下去罢,好好想想本分。”
顾廷烨说了这句后,秋娘一边拭泪一边低头出去,到门口时,顾廷烨
忽又叫住她,秋娘满脸希冀的回过头来,却听顾廷烨道,“以后你再有东
西,直接交给夫人。”
这句话是最后一根稻草,秋娘瞬间面如死灰,踉跄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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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ndyxu4位粉丝5楼
屋里的两个人都没话说,过后良久,明兰长长叹了口气:“你就算要
训她两句,也该叫我先出去,这样子……她面子上岂非下不来。”多尴尬
呀。
顾廷烨微一后仰躺下,脑袋枕着明兰的大腿,简短道:“她贪心了。”
明兰心里默认,秋娘把过去多年的患难之情,错以为可以发展成男女
之爱,作为一个通房妾室,这何止是贪心,可恼,也可怜。
顾廷烨看似狠心,其实却也是为了她好,一个大男人,居然对着一个
通房这样苦口婆子,也是念情分了,比起宝玉把丫头们宠的无法无天,然
后女孩们落的凄惨下场,这样似乎反倒好了许多。
“你怜悯她?”顾廷烨看着明兰,轻轻问道。
明兰点点头,又摇摇头。
人是社会型动物,比较才有结果。
明兰以前老觉得自己投胎很憋屈,活的猴累猴累的,但是如果和那些
丫鬟小厮还有食不果腹的穷苦人家比,却已是不错了;秋娘的确可怜,但
是和很多不得善终的通房丫头比,却又很走运的,因为她的主子到底有些
担当。
盛家已算是积善人家了,盛长枫也算个多情种子,但可儿死了就死了,
根本不会有人指责长枫薄情什么的,长枫身边剩下的通房们也是命如浮萍,
端看将来的主母如何发落了。
哪个了不起的人曾说过,第三世界的人们没有爱情。这个社会等级分
明,身处低位的人,似乎也没资格追求奢侈的情感,生存永远是第一位的。
顾廷烨见明兰一言不发,面色有些古怪,他又问:“你生气了?”
明兰摇摇头,再点点头。
顾廷烨皱起眉头,扯住明兰的耳朵,沉声道:“说话。”
明兰只好叹道:“明明是该尚书替皇帝干的差事,一个小小的郎中却
处处抢在前头,把心都操去了,你说尚书会高兴么?”不被贬官免职才怪,
而身为通房妾室,若表现比主母还关心热恋那个男人,那就是在找死。
顾廷烨忍不住失笑:“这个比喻不错。”
他想了想,忍不住又道:“看你心慈手软,我还当你会‘大度’的劝
我去她屋里。”
明兰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反问一句:“若你是卫青,可会把帅位让
给似李广一般一辈子落寞的老将?”
顾廷烨沉吟片刻,缓缓摇头:“不会。别说这样不妥,再说,军功是
我自己一刀一枪拼来的,凭什么让给别人,又不是我叫他一辈子‘难封’
的。”
“太好了,我也是这个意思。”明兰拍手,笑的一脸璀璨,“一来不
是我叫秋娘做通房的,二来不是我叫她等你的,三来,我一辈子就嫁一个
夫婿,凭什么叫我拿自己的男人去贴补她?!”
就算拿老公当老板,请问哪个CEO会容许一个暗藏居心的行政助理在董
事长面前和自己争宠别苗头。拜托!敬业一点好不好。
就算在古代,也要讲职业道德的,哪怕装也要装出很紧张男人的样子
来。
顾廷烨爬起来,瞠目而视明兰,明兰无辜的看回去,两人互瞪了半天,
然后一齐扑哧的笑了出来,两人直笑的满脸通红。顾廷烨重重压在明兰身
上闷笑,震动的胸膛传到明兰身上,两人的鼻子互相抵着,热气濡湿了面
颊。
男人低低道:“你最后一句,说的极好。”
明兰眨着眼睛:“哪句?”
眼看着顾廷烨一瞪眼,就要去呵她的咯吱窝,她连忙娇声讨饶,闹了
半响,两人气喘吁吁的躺在榻上,明兰喘匀了气,把脸贴在男人胸前,悠
悠道:“除了一个人,谁也不能叫我让出自己的男人。”
顾廷烨笑问道:“谁这么厉害?”
“你。”明兰苦笑着叹息,如果男人要变心,那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所以要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早早考虑对策才是真的,生活总是要继续
的。
女孩明眸澄净如清空,玩笑着打趣的样子,眼底却是隐然无奈。
顾廷烨静静的看着她。
第133回常嬷嬷其人其事。上
是夜,明兰睡的极不踏实,半梦半醒,老觉着有一股视线看着自己,
迷糊间睁了一下眼,却见顾廷烨微侧着身子,半俯在自己身边凝视着;明
兰困极了,含糊了一句‘怎么还不睡’,顾廷烨过了半响,才轻道:“你
好好睡吧,这些日子累坏了。”
语气中满是深切的怜惜和疼溺,还有隐隐的歉意。
女孩纤长的睫毛忽的一颤。
她的确很累。
管理偌大一个府邸很累,应酬送礼待人接物很累,整日提防别人算计
更加累,一句话要在肚里过三遍才敢说,一件事要来回思量七八遍才敢做;
怕人挑剔,怕人指责,更怕被人抓住痛脚而给他惹来麻烦,再这么下去,
她就可以直接飞跃疯人院了。
很久很久以前,她曾在佛祖面前发下誓言,她会努力的好好的活下去。
每日,无论多忙,她都要抽|出时间来休憩,赏花,读书,下棋,画画,
做自己偷着乐的‘背背山系列’针线,面对清空如洗的湖光山色一遍一遍
默诵佛经,那些妩媚旖旎的诗词,那些海阔天空的山河志,愉快的像吹过
山脊的清风,由着奇异的抚慰力量。
微笑着,祈求着,望佛祖垂怜,只愿平安喜乐,心如明镜。
人皆道她是有福的——但至少,这个男人知道她的疲心和艰难。
明兰歪歪的把自己靠过去,像小土狗似的一扭一扭钻进他的怀里,清
冷的初夏深夜,似乎只有身边这个男人的怀抱才是温暖的。
用过早饭后,蔻香苑的三个照例来请安。
秋娘眼睛肿的像大核桃,显见的是哭了一整夜,神情萎靡不振,红绡
倒是依旧笑吟吟的说话,好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至于蓉姐儿,日
日好吃好喝养着,到底有些白净的样子了,不过嘴里还是只蹦单词或
phrase。
明兰亲切的和她们进行了交谈,每人各三句主动语气,剩下的让她们
各自发挥,通常由红绡女士担纲主角,不过今天,明兰多说了几句。
“今儿下午常嬷嬷要来,到时叫花妈妈把蓉姐儿领过来。”
秋娘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蓉姐儿也抬了抬低垂的脑袋。红绡一脸
惊喜:“常嬷嬷要来,以前常听老爷说起这位嬷嬷;如今都住在京城,就
能常来常往了。”语气十分期待。
明兰看了她一眼,抬起茶盏,淡淡道:“老爷吩咐过,说常嬷嬷曾照
看过蓉姐儿,是以叫蓉姐儿出来见见嬷嬷。”
秋娘脸色愈发难看,蓉姐儿低着小脑袋思索的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
红绡眼神微一滞,立刻又满面笑容的岔开话题,明兰让她自由发挥了五分
钟,便端茶送客了。
人走后,明兰抬头望着雕绘裹锦的房梁,呆呆出神;要说这常嬷嬷,
也是个奇人。
她是夭折了初生女儿后便去白家做奶娘的,很尽心妥帖,白老太公提
出收下常家夫妻俩,谁知常嬷嬷宁可少落些好处,也婉拒不从。随着白老
太公越来越发迹,常嬷嬷因忠心用事,很受重视,家境渐渐好了,待到白
夫人出嫁时,多少奴仆都抢着要跟去侯府‘享福’,但她却没有跟去,而
是回老家经营自己的小家庭。
顾廷烨青云直上之后,常嬷嬷依旧没急着依附过来,而是很坚定继续
做个自由的平头百姓,即便是澄园初立之时,她也是应顾廷烨要求,来府
里帮着整顿过一阵子,到公孙先生从南边赶来后,她就又回自己家了。
甚至这次上门,她也讲明了是午后才来。
这事很玩味,古代去别人家里做客大多在上午,明兰暗自揣度常嬷嬷
的考量:一来是下午上门,碰上顾廷烨的可能性更高些;二来嘛,若上午
来,主家必然会留客吃饭。
常嬷嬷再有体面辈分,到底是做过白家奶母的,总落了半个仆人的身
份,因此她拒绝上桌和主家一道吃饭,但若真要她明明白白说出来这层
‘仆不与主共桌’的意思来,她似又不愿自轻自贱,是以,索性下午来。
这位老人很守等级规矩,却也很骄傲。
大约未时二刻左右,明兰午睡醒来洗过脸,正在梳妆时,外头有人来
报:常嬷嬷一家四口来了。明兰立刻让小翠袖去蔻香苑教蓉姐儿,自己穿
戴妥当后,便到小花厅去等着;过不多久,廖勇家的就领人进厅了。
只见当头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身着一件镶两指宽黑绒边的暗青无
纹锦缎褙子,团团一张满是皱纹的面孔,不言不笑的;后头跟着一个四旬
不到的妇人,一身铁锈红的薄缎暗团纹的长袄子,再后头是一对小儿女,
穿杏黄绣遍地缠枝花小袄的女孩大约十五六岁大,一旁的男孩看着才十岁
出头,浅色素净的小小儒生长袍。
这身打扮明兰很眼熟,家中的长栋小弟也惯常这么一身,然则料子刺
绣则上乘的多了。
明兰缓缓起身,笑着上前给常嬷嬷福了福:“嬷嬷来了,我可盼着好
久了,老爷不知多少次提起嬷嬷呢。”
常嬷嬷微微侧身,避开了明兰的见礼,同时弯了膝盖,给明兰行了个
正经的福礼,端肃道:“老婆子见过夫人。”
一边说,她一边也在打量明兰,只见眼前的少年夫人正当韶龄,一身
浅紫云纹折枝莲花样的纱袄,头上发髻挽了倭堕髻,简单簪了只羊脂白玉
莲花头的如意簪,如晨间初凝的露珠,清艳明媚,不可方物,言笑间,态
度和气温雅,眼神善意清亮,气质高洁。
甫一见面,常嬷嬷便不由得暗暗点头。
她微转身,指着身后的人道:“这是我儿媳,娘家姓胡。”那中年妇
人低着头,上前给明兰屈膝行礼,明兰微笑着还了半礼:“常嫂子好。”
“夫人安好。”常胡氏微抬起头,她生的还算有几分姿色,只是皮色
微黑,且老垂着嘴角,显得一脸苦相,她张嘴就讨好,满脸堆笑道,“早
惦记着要来见夫人了,都说夫人是仙女托的生,我原来还不信,今日一见,
哎哟,王母娘娘怎么舍得夫人到凡间来哟!”
明兰刚一看见常胡氏这身打扮,就忍不住歪了歪嘴角,皮肤黑的人还
敢穿暗红色,果然够胆气,闻听此言后,忍不住扑哧出来:“常嫂子好生
风趣!快请坐。”
常胡氏却不急着坐,看了自家婆婆一眼,见常嬷嬷指着后头两个孩子:
“这是我家孙女常燕,这是孙子常年;燕子,年哥儿,还不见礼。”
姐弟俩立刻上前,一左一右上来躬身行礼,明兰这次可以安然受礼了,
待姐弟来抬起头来时,明兰不由得一怔。
姐弟俩生的颇像,都是皮色微黑,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