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朝华-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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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琴在前面提灯引路,刚刚转过一座亭台便突然停了脚步,她悄然退到我的身旁,警惕的环顾着四周。
“主子,似乎有人。”
被抱琴这么一说,我也屏气凝神的向周围看了看。这里是庆宫,就算有人行刺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动手,不过小心起见,还是拿出了藏在衣袖里的匕首。
这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迅速的转身看去,只见出现在眼前的人正是文行之。自上次一别,半年之久,原本清雅无华的人在亲王华服之下显得深沉了许多。
“朝华。”他轻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沉吟片刻后说道:“我一直担心你在这里过的好不好,如今见了,终于放心了。”
文行之的关心透着小心翼翼,我知道他心里一直在意着那些恩怨过往。
“一直都有收到了你的消息,想来你在文国的日子也是很辛苦的。”我想起了他上次受伤的事,便问道:“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文行之听后愣了一下,答道:“已经康复了,很高兴你还放这事在心上。”
我看着文行之眼所透出的欣喜,淡然道:“你是为了我而受的伤,我又怎么会不放在心上呢?再说我们是同盟,利益相关,所以我希望你一切都很好。”
没有太过深刻的感情,又何尝会有深刻的记忆呢,那些往昔已经淡去,当初的那份感觉也随着时间掩埋在过去了。我与文行之现在的合作是必须的,我知道他心里对我的感情,所以我不希望自己有任何言语和行为给他错觉的希望,就让他觉得我更看重利益和权力,也未尝不是一个合适办法。
文行之眼中的欣喜悄然退却,我装作毫无察觉。
“师傅现在和我断了联系,我也不知道师傅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来,所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不明白师傅为何会如此执着于你,只希望你不会受到伤害。你现在是庆帝的妃子,我知道来见你有诸多不妥,可是我就想来见见你,亲眼确认你过得好不好。”
文行之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夜色中,明月当空,道路两旁迎风飘落桃花瓣翩跹飞舞,隐隐透着一丝伤感。
我伫立良久,末了轻叹一声,转身欲走,却见傅有雅站在我身后的不远处,身旁还站着赤霄。不知道他们是何时出现在那里的,我与文行之之间的谈话他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我向前走了几步,“真是巧啊,傅大人。你不留在毓庆宫陪王伴驾,怎么有兴致来逛御花园。”
傅有雅拱手施礼,笑着说道:“能在这里遇见娘娘一点儿都不巧,因为微臣是跟着娘娘随后就离开了毓庆宫,所以也正好看见了娘娘与文国的诚亲王见面。那位王爷和娘娘的关系似乎很好,臣有一事不明,特要请教娘娘,娘娘身居宫中,怎么会认识王爷的呢?”
我一甩衣袖,面露愠怒道:“傅大人是在质问本宫与他人私会吗?你不要忘了身为臣子的本分。”
“请娘娘息怒,臣不敢逾越。只是现在恰逢各国使臣齐聚庆国,就算原本简单事情也难免会复杂起来,为了谨慎起见还请娘娘明示为好。”
傅有雅几句话说得不温不火,明理是在告罪,可其中态度坚持,意思明确,看来我不说出些什么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我又不能强硬的回绝他,免得节外生枝,几经斟酌之后,心里有了主意。
我回身拿过抱琴手里的宫灯,对她吩咐道:“你去前面的路口等着,本宫有几句话要对傅丞相说。”然后我又看了看傅有雅身旁的赤霄,傅有雅心领神会,一摆手也让赤霄退下去了。
等抱琴和赤霄都走远了,我把宫灯挂在一边的桃花树上,背对着傅有雅长叹道:“我明白,傅大人之所以处处对我照拂,不是因为我是炎国公主,也不是如今皇贵妃的身份,我所倚仗的不过是你对玉郎的忠心。而我原本所求的,也只是傅大人庇护之下的一方安宁之所,可事不随人愿,所处的情形变得错综繁复,以至我深陷其中,就连大人你也无法完全掌控吧?当初在炎国,你我相互约定各取所需,其实我知道傅大人一直都对我执意来庆国抱有怀疑,想知道我的真正目的。原本就互不信任所建立起的同盟根基脆弱,经不起一点儿的风吹草动,其实有些事告诉傅大人也无妨,只是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再提起来也只会增添怨恨而已。”
我带着一丝苦笑看向傅有雅,他神色泰然,没有说话,在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事情还得从几年前说起,十三岁那年,皇姐出嫁到月见,我被赐封为送嫁公主陪同皇姐前往。可谁知那期间遭遇月见宫变,月见时局动乱,我与皇姐也受到了波及。就在月见宫中混乱之时,当时的月见太子唐毅杰派人将我送出王宫避祸,结果不料刚出王宫就遭到劫持,我被人劫掠到了文国的边城西递,而事情背后的谋划者就是文国的太子文誉。这就是我那时宁可和你做交易,也不愿嫁给文誉的真正原因。至于和诚亲王的相识纯属偶然,那时他还不是亲王,他是我在宫外结识的谈得来的朋友,后来也是因为有了文行之的暗中帮忙,我哥才能顺利的把我从文誉的手里救出来。我一直很感谢他,但文誉势大,为了他的安全,我们只好在人前装作不相识。”
在月见发生的事傅有雅应该有所听闻,我那时也确实遭到了劫持,我只是稍稍改动了故事的情节,就算傅有雅去查也经得起验证,难辨虚实。
傅有雅的神情始终没什么变化,只是在我说道某些事情的时候略微点点头。这种深沉的难以琢磨的感觉很像我的父皇,沉静平和的背后是让人猜不透的心思。
“月见当年发生的那场宫乱臣知道一些,但有一件事臣想不通,看得出文太子对娘娘的情意不浅,他为何大费周章的要强行将娘娘从月见带回文国呢?他就不怕炎帝陛下追究引起祸事吗?文太子是这样鲁莽做事不计后果的人吗?”
傅有雅没有完全的相信我的话,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无需回答他的疑问,那个秘密就算他去查,也很难查到些什么。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傅有雅,“我不知道文誉为何要这么做,若是傅大人有兴趣,可以替我去查查看。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宫了,傅大人也早些出宫回府吧。”
傅有雅退到一旁,待我经过他身旁时躬身道:“臣会为娘娘找出答案的,臣恭送娘娘。”
我轻轻咳了几声,动了动僵直的肩膀,靠在铺着柔软靠垫的椅子里,紧锁双眉。
“夜深了,怎么还不歇息?”
闻声抬头,见玉蝶站在我的面前,衣服上还沾着春夜里特有的湿气,带着一些微微的凉,看样子是刚刚回来。我吸了吸鼻子,拉住他的手贴在脸颊上:“真凉。”
他手搭在我肩上,“今天见到太子殿下了?”
“嗯,见到了。只是人多,没有机会说上话。”我把头靠在他身上,有些懊恼的感叹道:“你说我当初我为什么不和母妃好好的学学医术呢,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怎么还感叹起年少时光来了,发生什么事了?”玉蝶带着笑意问道。
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拉着他坐下,然后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册子递给他。
玉蝶打开后略略看了一遍,“这是什么?”
“第一页上记的是寒素从太医院拿到的药方,后面那页是我配制的解药。最近我为庆幕桦诊脉,发现有些不对劲,我的解药治标不治本,虽然还没有明显的症状显现出来,但依照他的脉象看,情况有些不好。”我指着册子解释道。
玉蝶细细的翻看了几遍,“解毒的几位药材药性是有些猛烈,但大体上没有不妥之处。”他微微皱眉沉思道:“难道寒素拿到的那张药方上的记载不对?”
我摇摇头,“药方是对的,我已经和庆幕桦每日喝的药比对过了,没有差错。我找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也许真的是自己学艺不精。”
玉蝶放下册子,把我拉到面前道:“别着急,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一定会找出问题所在,别太苛求自己了。”
“可是时间不等人啊,若是我还没有找出问题的所在庆幕桦就先倒下了,我所有的计划岂不是要功亏一篑。”我依然愁眉不展,忧心忡忡:“虽然他这个皇帝没有多少实权,但是我的贵妃的身份是依附在其上的。有他在,很多事情做来会便许多,而且炎国那边的情况大大超出了意料,所以我这里绝对不能出任何差池。”
“我明白,但是担心也于事无补,好好睡一觉,也许明天事情就会出现转机,柳暗花明也说不定。”玉蝶轻声安抚,眼里却藏着着担忧,我知道他最近奔波辛苦,所以不想他再为了我分心。我歪头想了想,露出释怀的笑容:“也对,说不定什么时候突然灵光一闪,就被我想出来了呢。”
和玉蝶一起出了清月小筑,沿着回廊一路往寝殿走,除了几个守夜值班的宫女内侍,其他宫人都大都歇下了,整个宸泱宫里特别的幽静。
寝殿的房门口,玉蝶轻轻的亲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帮我理了理我耳边的碎发玉,柔声道:“什么事都别想,安心就寝,快进去吧,夜风寒凉。”
“知道了。”我乖巧的答应着,默然的看着蝶转身离开的背影,还没走几步远我又叫住了他。
“怎么了?还有事?”玉蝶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我,等着我说话。
我望着他的眼睛,幽暗中有些模糊不清,但我依然能感觉得到那专注的目光,满怀着心意的注视。
“君逸,你相信命数吗?你觉得一个人的命运在出生时就是注定的吗?无论他愿不愿意,他都要接受,都是无法改变的吗?”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些话,也不知道自己期望玉蝶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大概是今天的某些事触动了我的敏感,也可能有些心结始终都没有解开。
玉蝶走回到我面前,问道:“那朝华相信吗?”
我一愣,瞬间有些茫然,关于命数的问题我的确没有好好的想过,或者说我一直不想去面对这个问题。到目前为止,虽然很多事是我自己决定的,但冥冥中又被似有若无的牵引着,是非因果,如丝般缠绕在一起,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楚。
“我么?原本是不信的,可后来又不得不信,也许我要终其一生才会找到答案。”
“那等到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我会再问你一次。至于我,我不相信,人生充满变数,又怎么会一开始就会知晓最后。”玉蝶摸摸我的头,拥我入怀道:“我不问发生了什么事,我会等,等有一天你愿意把深藏在心底里的秘密告诉我。若真的有什么命数之论,那我的命运就是一生都陪着你,保护你。无论你做耀眼的辰星还是归于宁静,我都会在你身边,不舍不离。”
☆、出宫
宴会过后的第三天,我向庆幕桦请旨出宫去见夏敬月。普通车驾,仪仗从简,只带了一队内廷护卫随行负责安全,从西侧门出宫前往驿馆。
驿馆门前,抱琴扶着我下了马车,有管事的人上前请安,吩咐内廷护卫在此等候,然后进了驿馆。
驿馆里山石流水,亭台楼榭,修建的十分别致,厅堂前只见一人负手而立,一身月白色的长衫随风轻摆,眉目俊朗,儒雅丰仪,正微笑的看着我。
我快步向前,一下子扑进那人的怀里,声音哽咽道:“哥,我好想你。”
夏敬月用手轻抚着我的背,“知道华儿思念故里,我这不就来看你了。”
等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我回身对那些随行的宫人说道:“都在外院候着,没有本宫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打扰本宫和炎太子。抱琴,你在这守着,胆敢有人违命一律重责。”说罢,我拉着夏敬月进了厅堂,去了内院。
在房中坐下,夏敬月看了我好一阵子,才缓缓说道:“华儿,你瘦了。”
看着他眼里的疼惜和牵挂,我婉然笑笑:“哪有,我在这里一切都很好。”
“华儿,是我的没有尽到做哥哥责任,不但没有好好的照顾你,反倒还要你为我奔波辛劳。”夏敬月垂下眼睛自责道。
我一撅嘴,板起脸看着他:“哥,我曾经说过,我愿意为你做这一切,直到如今我的心意依旧。以后你再说这种话,我可要生气不理你了。”
见我使了性子,夏敬月有些无奈的笑了,他明知道我不是真的动气,却也还是舍不得。“你呀,自小就拿你没办法。我以后都不说惹你不快的话了,好不好?”
我知道夏敬月心里是放不下的,就如同我总是担心他的安危一样。这时一旁小炉上的水开了,我起身拿过来给夏敬月泡茶。
上好的春茶,是今年的头道新茶,翠绿的芽尖经水冲泡,顿时清香四溢。我递了一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