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歌-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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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人的饭菜，我吃饱了。”
说罢，陈无疾大阔步地离开了纪府，头也不回。
第156章 纪申其人（）
在这洛京城中，甚至在这大肇朝廷中，纪申都可以算上权势滔天的人物。放眼望去，这偌大的朝中，从封疆大吏到洛京巨擘，几乎没有人没受过他的好处，更是有超过半数的官员自愿站到他的队伍中，为他摇旗呐喊着。这些人中，甚至有一些手握兵权的将领。
可以说，即使方希直是当今最大的大儒，即使方希直有着宫中的信任，没有百官支持的他也只能勉勉强强和纪申打个平手。毕竟，方希直不可能把他丰州大营的军队调进京中，灭了纪申。
正因为纪申身后捧哏无数，正因为纪申是先皇钦点的第一辅政大臣，纪申才敢摆下这场鸿门宴，召集纪派所有的官员参宴，向陈无疾宣告自己的强大实力，明里暗里施加着压力，迫使陈无疾不再追究遇刺一事。
然而，他的算盘却落空了。
纪申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于这个问题，或许陈无疾比纪申自己还要清楚得多。
不错，纪申权势滔天，手下走狗无数。不错，纪申名望惊人，振臂一呼，就能得到无数响应。不错，纪申腰缠万贯，这么多年的鱼肉百姓，让他富得流油。
然而，无论纪申多么有权势，多么有名望，多少有银子，陈无疾都不屑一顾，丝毫没有把他当一回事。
有一件事，似乎连纪申都忘了，但陈无疾却十分清楚，那就是纪申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无源之水，都不用作何大手笔，宫中的两位贵人只要轻轻吹口气，这一切就会风干，再也找不到痕迹，仿佛根本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这不是无稽之谈，更不是陈无疾的自大话语，而是事实就是如此。什么能最终决定事情的走向，甚至决定这个世界的一切，当然是枪杆子。然而，纪申手中没有一条枪杆子，确实有一些中层甚至高层将领与纪申交好，然而无宫中还是陈无疾都清楚，在真正摆明车马进行站队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站在纪申的身后，这和忠诚无关，只和实力有关。
相比于深受宫中信任的方希直，纪申在当初的夺嫡之争中表现得并不够好。作为先皇唯一的朋友，如果纪申当初为太子李却之说几句好话，可能事情就大不一样了，然而他一句好话都没说，甚至还隐隐约约地表现出倾向秦王李愈之的态度。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单凭这一点，当初的太子成为皇帝之后就可以二话不说地纪申拿掉，甚至处死。然而，宫中什么过激的动作都没有，只是将原本就大权在握的方希直又向前推了一步，让他与纪申一同打擂台。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所有人在疑惑之余，很自然而然地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宫中害怕纪申，宫中不敢拿掉纪申。久而久之，就连纪申自己都接受了这个结论。
然而，陈无疾却置身山北，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谓政争就是争斗的艺术，没有了臣子之间的争斗，皇帝的椅子也就坐不稳当了。
宫中可以把方希直推上风口，让他迎风而动，却不可能看着他一步步水涨船高。放眼整个朝廷，似乎只有纪申有资格何方希直相争，他资历老，声望高，自然完成这项工作的不二人选。正因为这一点，本该退位让贤的他，才有机会在继续大肇官场上发光发热。
纪方二人相争十几年，却一直没有争出个结果，这自然是宫中想看到的，所谓斗而不破，也正是宫中一手促成的。
正是看清楚了纪申的符号作用，陈无疾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不把出纪申放在眼中。
陈无疾并不崇尚暴力，但纪申手下的战力实在查得可怜，即使他府上的护卫各个都是高手，也入不了陈无疾的法眼。
毕竟，陈无疾父亲陈恬是一个手握雄兵的大将，在绝对的暴力面前，纪申只有瑟瑟发抖的分。
所以陈无疾才懒的回答纪申的话，大阔步走出了大厅，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达着自己内心的不屑与轻视。
站在大厅门口，天色又暗了几分。
陈无疾抬头望天，一直明亮的月亮今夜依旧明亮，无情而又嚣张地遮盖了所有星星的光彩。
忽然间，一声脆响从身后的大厅中传入陈无疾的耳朵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人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陈无疾低头不语，嘴角闪过冷笑，并没有把这一道突如其来的响声当回事。不用旁人介绍，他也清楚，一定是纪申恼羞成怒把酒杯摔在地上了，如若不然，根本不会有如此清脆的响声。
摔吧，摔吧，你怎么摔都是你自己的东西，与我何干？陈无疾冷酷地想着。
他知道今晚自己表现过于嚣张了些，在百官面前丝毫没有给纪申面子，但他心中却是没有一丝歉意。
开玩笑，你孙子都派人来杀我了，你还指着以势压人，让我咽下这口气，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陈无疾冷笑一声，再次抬起了头，第一次如此认真地仰望洛京的夜空，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分辨山北的月亮与洛京的月亮究竟哪一个比较圆。
然而，虽然陈无疾表现得很认真，但他的心思却完全没有放在洛京的夜空上，一丝一毫都没有。他是在听，在听这方府中到底有没有什么恐怖的存在。
遥望天空，望了好久，侧耳倾听，听了好久，陈无疾终于听到一道极为悠长的气息。
这气息不仅悠长，而且十分微弱，似乎它的主人正在有意地掩饰着自己的呼吸声，以免让别人探出自己的存在。
单凭这一手，陈无疾就可以断定，此人的实力极高，即使差于自己，也不会相差多少。
陈无疾眉毛一挑，心说果然。纪申虽然纵横官场，如鱼得水，但想必他也清楚凡是都要留好后手为妙。这个不知名的高手，就是纪申的后手，足以保证在关键关头为纪申赢得宝贵时间。
陈无疾再次摇了摇头，彻底地走出了纪府，很明智地放下了独身一人闯入纪府，取了纪豹狗命的想法。
第157章 再入宫（）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时至正午，陈无疾早已醒来，但他迟迟没有下床，而是躺在床上发呆。
他不是在单纯地发呆，而是在思考一个特别重要、特别棘手的问题——如何将纪豹这个胆敢派人刺杀自己的人除去。
除去纪豹，这是陈无疾的当务之急。比起其他人，陈无疾无疑更惜命，所以他绝不会允许一个对自己起了杀心的人还可以活在世上。陈无疾的逻辑简单而又准确，他又有足够的能力与运气逃过两名二级高手的暗杀，并将他们一一反杀。但如果是三名二级高手呢，甚至是四名呢？陈无疾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所以他必须除去纪豹，至于纪申，暂时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中。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即使是祖孙也不例外。孙子犯事，或许可以连累到爷爷。可若是在纪申并没有惹到自己的时候，就一并除掉他，陈无疾这个饱受现代思想教育的人做不出这种株连的事情。
有些时候，陈无疾固执得可爱，他坚持认为，自己怎么处理纪豹都可以，但绝不能动纪申一根头发，因为以当前的情报来看，纪申从一开始就对孙子纪豹所做的一切毫不知情。
正因为如此，陈无疾才想只除掉纪豹一人。
然而在幕墙，就是这么一个相对简单的想法也成了一件困难的事，纪府高墙环绕，里面不知养了多少武力高强的家丁。最重要的是，那位不知姓甚名谁的二级高手更是坐镇纪府，让陈无疾不敢贸然行动。
陈无疾心中无名火大起，这个纪豹若是永远躲在纪府之中不出来，那自己就只能永远提心吊胆，必须时刻做好充足的准备迎接暗杀。
一个伤重在床的纪豹都敢雇佣杀手暗杀自己，若是他伤势痊愈，弄不好还会再做出什么幺蛾子，对那天的刺杀仍然心有余悸的陈无疾如是想到。
想着想着，丫鬟小红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房门，跑进了陈无疾的床边。
“少爷，少爷，您快起床吧，方，方小姐来了，似乎有很急的事。”小红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方思嫣虽说不是什么性格柔软的小姑娘，但也不是凶神恶煞，怎么会让小红如此紧张？陈无疾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问题所在。此时自己还躺在被窝之中，衣衫不整的样子难免不雅，让方思嫣这个女孩看到了更是不好。可是方思嫣着急个什么劲呢？
“看到就看到了呗，反正成亲后也会看见，就当提前做个演习了。”被打断了思路的陈无疾很无耻地嘟囔着。虽然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乖乖地从床上爬起，然后动作飞快地穿上衣服，扣好扣子。
做完这一切后，他还不忘用床边的清水洗了把脸。
用毛巾擦干脸后，陈无疾对着小红轻声唤道：“快去请方姑娘进来！”
小红看着他一副心急的样子，微微一笑，就要出门相请。然而就在此时，方思嫣忽然推门进来了。
没有推门便进入一位男子的房间，已经违反了这个世界的某些道德，陈无疾正要出言调侃几句，却看见方思嫣脸色铁青得吓人，似乎遇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怎么了？”陈无疾连忙问道。
方思嫣的面色依旧铁青，并没有因为陈无疾的关切而红润半分。听到陈无疾问话，方思嫣开口说道：“纪豹失踪了，似乎是被人掳走的，到现在依旧生死不明。”
陈无疾瞬间大喜，心中想起了某笑星的著名台词：苍天啊，大地啊，是哪位天使大姐替我出的这口恶气啊。
然而，他马上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纪豹是谁，那是纪申唯一的孙子，又有重伤在身，怎么能轻易失踪？
“纪豹是在家中失踪的吗？”陈无疾急忙问道。
方思嫣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陈无疾疑心大起，纪府虽然不比皇宫，但也算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凶险得很，再加上那位二级高手坐镇，陈无疾实在想不通纪豹怎么会在家中被人掳走。另外，纪豹身份尊贵，哪个不长眼的敢掳走他呢？掳走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最重要的是，能在一位二级高手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纪豹的人实力究竟有多强？一念至此，陈无疾大惊，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只有一个——一级高手。一位一级高手参与进来，这件事明显有趣了许多。
“你的信息来源准确吗？”陈无疾皱眉而问。
也许是确认了这件事与陈无疾无关，方思嫣明显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红润了几分，轻声回道：“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早就传遍了洛京的大街小巷。纪府的家丁都要把洛京翻个底朝天了，怎么可能不准确？”
陈无疾沉默了，就在此时，窗外忽然响起一声猫叫。
猫叫极其正常，然而落在陈无疾的耳中，却多了一些别样的意味。原因很简单，猫叫正是山北情报传递的专用暗语。长短不同，代表的意思也不同，这一声猫叫正是告诉陈无疾快点出门，有情况要向他汇报。
陈无疾苦笑，虽然不知道手下人要向自己报告什么，但他多少也猜到了几分，肯定是纪豹失踪的具体过程云云。
陈无疾尿遁出门，终于在别院后街的某个小巷里中确认了这个事实。
简单地碰了一下头，陈无疾就回到了房中。此时他的心中依旧疑云密布，掳走纪豹究竟是何人，究竟是敌是友。
虽然已经吩咐下面的人尽快去查，但陈无疾心中却有一种直觉，这件事似乎永远也查不出个结果。
就在陈无疾方思嫣相对而坐，一切讨论这个洛京最大新闻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忽然求见。
“小侯爷，太后有请，不知您能否入宫一晤？”胡如玉站在陈无疾面前满面春风地说道。
陈无疾点了点头，他看着胡如玉，忽然明白了某些事情。
第158章 礼物（）
“小侯爷，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时，哀家和你说过的话吗？”短暂的寒暄过后，胡太后与陈无疾隔桌而坐，陈无疾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胡太后率先开口。
今日的胡太后与那日不同，并没有盛装打扮，只是随便穿了几件便装。然而，陈无疾却依然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胡太后身上那种独一无二的气势。
那是一种不怒自威甚至杀伐果决的气势，比起陈恬都不逊色几分。最要命的是，这种气势不是刻意装出来的，胡太后的每一次举手，每一次投足，甚至每一次呼吸，陈无疾都可以清清楚楚感受到这种气势的存在。
好一个奇女子，颇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风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