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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皇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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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无论是大酒楼,还是小饭馆,都随处可见谈论这件事的吃瓜群众,就连青楼之中都不能幸免。陈无疾每每听见这些事,总是感到好笑,心想当年的柳三变都未必能有自己著名。

    所有人都在猜测着这场刺杀的背后原因。

    为财,那为什么不直接把陈无疾绑架了?再说,城中富商这么多,挑谁不好,挑陈无疾下手,这不是寿星公吃砒霜——活腻了吗?真当陈恬手下的几万铁骑是吃干饭的啊!没人是傻子,都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胡乱猜出来的原因。

    为情?这更是不可能。一个八岁的小屁孩,能欠下什么情债?就算他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力啊!

    为仇?这似乎是最可能的真相。于是,在某些长舌妇的推波助澜下,许多版本都被演绎出来。

    有人说,陈侯爷一升征战无数,不知灭掉了多少胡人部落。准是那些部落中的幸存者来寻仇了,只是侯爷武功太高,才对小侯爷下此毒手,让他尝一尝中年得子,老年丧子的滋味。

    也有人说,其实没有什么杀手,也没有什么刺客,都是侯府下人捣的鬼。至于原因就是,陈侯爷他老人家总是苛责下人,弄得大家不满意,才吓唬吓唬他。

    这自然是无稽之谈,哪有下人吓唬老爷拿少爷开刀的?

    然而,还有一种最离谱的说法。

    有人说,陈侯爷杀戮太重,这是厉鬼来索命了,不出一月,别说陈家这些主子,连下人都会不剩一个。

    “别听他们瞎说。”

    侯府之中,自然没有人公开乱说什么,但私下里,那些交好的下人之中也有些风言风语。这些风言风语传来传去,就传到了李玄耳中,为了照顾母亲的情绪,陈无疾只好经常劝慰母亲,

    然而,这句话却是陈有情说的,在她心中,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又不能影响到自己分毫,在乎那些闲话淡话作甚。

    “就是,就是。”陈无疾也在一旁帮腔。

    李玄心中本来还有一丝不满,一丝怒意,但听见女儿儿子这么说,顿时喜上眉梢,心中的不满情绪早就云消雾散了。忽然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用手捅了捅身边夫君腰间的软肉,鼻子一哼问道:“就这点事,还没查出来?”

    “没有,还在查。”陈恬想当年也是个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豪杰,但一面对李玄,就没了脾气。

    李玄也是一个妙人,无论面对谁,她都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但一面对陈恬,她就变得野蛮霸气起来。

    也许这就叫爱情吧,陈无疾忽然觉得父母都还挺幸运,本来是一场毫无人情味儿的政治联姻,硬是被这两口子弄得多了些幸福感觉。

    听见夫君的否定回答,李玄顿时火起,但当着孩子的们面她也不好发作,只好冷着脸威胁道:“你可要抓紧啊!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陈恬擦掉脸上的冷汗,急忙连声应道:“一定、一定。”

    陈无疾轻笑,摇头不语。

    吃过午饭,睡好午觉,陈无疾正要去榕树底下进行每日例行的武学训练,谁知还没出房间门,就被小红拽住了衣角。

    手指在茶杯上不停摩挲着,看着小红一脸胆怯的样子,陈无疾心头一阵无语。

    这丫头不知道抽了什么疯,非说陈无疾险些丧命是自己保护无力,守夜不佳的结果。别人都拼命摘帽子,她倒好,疯狂给自己扣屎盆子。

    陈无疾劝了他很多次,但这个丫头却一直不肯原谅自己,非要少爷处罚自己。

    “小红啊!”陈无疾故意老气横秋地说着,“你天天说让我处罚你,少爷我就满足你。”

    小红脸上顿时露出得意的神采。

    陈无疾知道小红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正常人,绝对不是什么受虐狂,只是心中有道坎没过去罢了。

    “少爷我就罚你晚上不许吃饭吧!”陈无疾摇头晃脑、装模作样地说道。

    “少爷!”小红撅着嘴,不满意地喊了起来。

    看到小红明显不满意自己的回答,陈无疾只好出言相劝。

    “红啊!你别不满意,这不吃饭可是一个大惩罚。你想啊,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你饿得慌啊!”陈无疾信口胡说着。

    小红觉得少爷明显在敷衍自己,更加不满意了。

    “好了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不许吃饭啊,至于鸡鸭鱼肉这些都算是菜,你爱吃不吃,我不管你。”说罢,陈无疾一转身离开了房门,他真是不愿意和小红再废话了。

    其实,关于自己遇刺一事,陈无疾也有考虑,也有疑惑。

    自己也没得罪谁,怎么就能招致杀身之祸呢。这个世界上,敢对山北侯府动手的无非就那么两家,除了朝廷就是胡人王庭,除了胡人王庭就是朝廷。可是这两家也没有对自己动手的理由啊,要杀就杀父亲,和自己较什么劲啊?

    再说,虽说侯府比起皇宫在面积和气度上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但这安全还是有保障的。不说针插不进,水泼不仅,也算得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这么就会让人溜进来呢?

    陈无疾直觉中总感觉是内部出了问题,毕竟最强的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的。

    可是问题又回到了原地,谁害自己做什么呢?

    晚饭时,一家人刚刚坐定,正要饱餐一顿,恰在此时,一身戎装的韩破虏走进了饭厅。

    饭桌之上,大家也没有什么好聊的,毕竟整天见面,也没有什么新鲜事。

    倒是许久不见的韩破虏讲了不少俏皮话,逗得义父义母笑个不停。讲笑话的同时,韩破虏还不忘关心一下陈无疾,问了几句那天夜里的事。

    酒足饭饱之后,他拍着明显大了一圈的肚子,许诺自己一定会把这件事调查个水落石出,那个死在陈无疾房中的刺客就是这个案子的突破口。说罢,他就出了饭厅。

    不知为何,看着韩破虏远去的背影,陈恬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

第35章 砍啊砍() 
一觉醒来,便又是崭新的一天。

    陈无疾站在房门口,遥望着头顶晴空万里的蓝天,嘴角一咧,心中忽然升腾起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对于死过人的房子,他没有什么感觉。哪个房子不死过几个人,哪片地下不埋着几块化石,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丫鬟小红却明显没有受过什么无神论的教育,每天半夜都瞪着两个大眼珠子,不敢睡觉,生怕会冒出个恶鬼把她吃了。

    陈无疾于心不忍,只好出言安慰道:“人和小猫小狗一样,死了也就死了,什么都不会剩下。”

    话刚刚说到一半,他就心虚起来。如果真的人死如灯灭,什么也剩不下,那自己又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可是惨死在车轮底下的人啊。

    一瞬间,他喜悦的情绪中又添了几分迷茫的影子。

    五味杂陈的情绪中,他又来到了那棵榕树下,开始进行每日一次的例行训练。

    每次看见这棵长势极盛的大榕树,陈无疾都忍不住发几句牢骚,榕树喜热,一向长在江南,山北凑什么热闹。

    在树下没有等多久,陈有情就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只见她直接走到树下的摇椅上,然后往上面一躺,眼神都没向陈无疾那里瞟一下。

    陈无疾知道姐姐就是这么个淡漠性子,也不如何恼怒,径直走道姐姐身边说道:“姐姐,我不想再想轻功了。”

    陈无疾清楚得记得自己随姐姐练功的第一天。

    那一天,他满脸写着不愿意,向姐姐问道:“姐姐,哪种功夫最轻松啊?我怕累。”

    陈有情坐在摇椅上,轻轻地摇着,听见弟弟问话,头没抬一下,继续玩着手中的树叶,一边玩一边说:“当然是轻功,只需要动动腿就好。”

    于是,陈无疾便在练轻功的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然而今天,他不想走了,至少想换个方向。

    归根到底,原因也很简单,陈无疾练了三年的轻功,什么飞檐走壁,一日千里都不成问题,自然想练点别的。

    另一个原因就很现实了。陈无疾清楚,如果那天夜里不是姐姐及时出手,了结了那个刺客的性命,恐怕自己又要死翘翘了。

    爱过知情深,罪过知酒浓,陈无疾这个死过一次的人自然不会不知道生命的可贵,所以他想学一些自保的本领,不求像姐姐一样一叶夺命,但怎么说也不能手无缚鸡之力吧。

    摇椅之上的陈有情眉头一挑,也不怎么意外,似乎猜到弟弟一定会有所表现。她一边摆弄着手中的叶子,一边问道:“想学什么?”

    “杀人。”

    杀人,多么惊悚的字眼,就被八岁的陈无疾如此这般轻轻松松说了出来。然而姐弟二人,无论是陈无疾还是陈有情都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何不妥。两个人都知道,杀与被杀是两个人一生中怎样都无法躲过的事。事实上,陈无疾刚刚经历过一场针对他的暗杀,陈有情也刚刚帮弟弟杀掉刺客。

    听到弟弟的话,陈有情依旧一副漠然的样子,也不说话,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只筷子递了过去。

    陈无疾接过筷子,不知姐姐这是何意,心里却在想着,姐姐您老人家也不是个吃货,随身带着筷子作甚。

    “拿着筷子去砍树。”陈有情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陈无疾一怔,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心说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砍树没有电锯也就算了,你给我个斧头也好啊,哪有用筷子砍树的道理?这么砍下去,砍到异形占领地球的那一天估计也砍不倒这棵长错位置的榕树。

    但转念一想,陈无疾知道姐姐确确实实是一位高手,没准用筷子砍树真的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想到这里,陈无疾也不再扭捏,直接走到树前,开始了自己乱砍乱伐的光头强生涯。

    谁料,还没砍几下,姐姐那独特的、不带一丝情绪波动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中。

    “控制好落筷的位置,要保证每一次都和上次相同。”

    陈无疾又是一阵,心说这才是真正的杀招。让每次落筷的位置相同,听起来简单,但陈无疾却清楚,这需要控制每次砍树的力道、方向都不能有任何偏差,是个不折不扣难事,连姚明都不能投篮必中,更何况砍树每次落点都相同,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误差呢。

    “不,这不难。至少我轻松能做到。”似乎察觉到弟弟在想什么,陈有情淡淡说道。说完这句话,她便又恢复了那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坐在摇椅上轻松舒服的样子,甚至让陈无疾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幻听是不可能的,陈无疾只好拿着筷子继续砍着树。

    天空忽然就暗了,狂风卷积着沙尘,给暴露在外的一切披上了一件灰黄色的外衣。乌云迅速聚拢,于天空之中翻滚飘动,大有大雨马上让整个城市倾倒,谁也避免不了挨浇的意思。

    陈有情望了一眼天空,干净利落地从摇椅上一跃而起,搬着摇椅走到了连廊中。那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实在是优哉游哉的好地方。

    陈无疾看着姐姐想都没想就把自己扔在这即将到来的大雨中,不由得摇了摇头,继续砍着树。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风霜不躲,雨雪不避,这是当初和姐姐约定好的。

    雨终于落下了,落在地面上,开出千朵万朵的小花。第一滴雨,落在陈无疾的鼻子上,于是他耸耸鼻,第二滴雨落在他的眉毛上,于是他挑挑眉。

    紧接着就是千滴万滴雨,他不再躲避,而是一心一意地地砍着树。

    晚饭时间终于到了,陈无疾看了看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又看了看已经肿得不成样子的右手,最后看了看折磨了自己一下午的筷子,叹了口气。

    少爷我就用左手端碗喝粥吧,这样不用右手,也不用筷子。

    热粥下肚,一种暖意从心底油然而生,浸透了陈无疾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

    舒服,陈无疾在心中感慨,脸上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然而,他忽然间想到一件事情,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渐渐消失。

    叉叉叉的,小爷我在瓢泼大雨里练了一下午,竟然一次也没有成功!

第36章 砍啊砍啊砍() 
昨日的明日是今日,这是一句废话,然而废话往往都是正确的。正是因其世人皆知的正确性,废话才会成为废话。

    昨天下午雍州下了一场很大的雨,陈恬侯爷的威势再盛,也盛不过老天爷,只好看着大雨在自家后宅尽情地下着。正是因为这场秋雨,雍州的气温有些低了。

    陈无疾一觉睡醒,伸了个放肆的懒腰,揉了揉依旧有些肿痛的手腕,穿好衣服,从床上直接跳了下去。

    随意地扒了几口早饭,他就来到了那棵榕树下。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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