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越妖魔行-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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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黑狐的尸体面前,良久。染血的手掌轻柔的抱着小黑狐,目光木然,却隐藏着巨大的凄凉与悲伤。若是他再早一点到,他最后的同族便不会死去。万年,千年,百年……他为了寻求这唯一的希望而出卖自己。苟延残喘的在微渺的希望和巨大的失望中游移,在黑暗里企盼最后一丝的光明。但他没有想到……黑暗的尽头,等待他的竟是无际的绝望。
死了吗?他们都死了,只余我独自弥留,仿佛是被时光遗忘。
喉间干涸,眼间干涩。泪与声像是不属于他自己,只是失神的望着那具已然垂亡的黑狐尸体,不自觉间抓紧了怀中的小黑狐。
虚弱的呓吟声传入他的耳中。怔忡地诡异眸子不确定地垂下,在片刻后化为庞大的惊喜。小黑狐微睁着黑瞳,深邃如子夜的暗在其中荡漾,奇异地抚平了他的焦躁和悲伤。断修魂连忙检查起怀中的小小兽体,发现它的气息竟奇迹的恢复。除了比较虚弱,其他一切皆好。欣喜感使他露齿而笑,诡异的桃花眼因此变得格外温和。
他不再是孤身孑然……
他不再需独自虚度垦荒岁月……
小黑狐的轻咳声抓回了他游荡在外的思绪。正待断修魂想好好安慰它一番时,怀中的它又陷入昏迷。长指爱怜地抚摸着黑色皮毛,他告诉自己无所追求的生命已产生了新的希冀。断修魂再次看了眼死去的黑狐,眼光已不如刚才那般的悲愤绝望。桃花眼里像似有了光彩,璀璨的令周围凄凉的血红都变得明快。他在黑狐的身上点了一把火,熊熊地烈焰中夹杂着尸臭。
可这一切并未让断修魂皱起眉头,他朝火焰中的黑狐承诺,“我会照顾它的。所以,请安息吧。”
魅惑的桃花眼在移到青蛇与花蛇的尸身上时,闪过一丝残虐与冰寒同在的阴鸷。断修魂在心底暗暗立下重誓,他不会放过青花两个蛇族。血债,仍需血偿。青蛇与花蛇两族,势必将在妖之国的领土上彻底消失!犯我黑狐者,必经历生不如死!
我以日月败玉之名起誓,借此告慰在天的黑狐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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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修魂离去前,悄悄拜访了下青蛇村与花蛇村,他埋下了阴谋的种子。这是他一惯作风,杀戮大多假借他人之手。黑狐的心中蕴藏着杀戮和疯狂的本心,这种本心一旦失控便极容易入魔。所以,黑狐一脉向来以散漫懒惰著称,与其荒淫的传闻并驾齐驱。
断修魂虽然活了很久,可他从来没有照顾孩子的经历。最早以前说穿了是懒,后来则是因为仇恨而心灰意冷,每天忙碌更没有时间。如今有了小黑狐,夜雪门他自然是暂时不能回去了。琢磨着怎么才能照顾好小黑狐的他,索性改变样貌变成了小孩的模样。
“嗯……这样应该更能接近小黑狐吧?以前长老们不是都说想要理解孩子,最好变成孩子的模样陪伴他们玩耍吗?”断修魂想起小时候他父亲也是这样做得。其实,黑狐一脉的严重恶趣味也是在妖之国广为流传。但是显然的,包括断修魂在内的任何一名黑狐都不以为这独特的思维方式是某种恶趣味使然,反而认为自己有一番独特的见地。
关道上,一名屁大点的小男孩抱着只“白色”的小狐狸漫步。小男孩的模样甚为俊俏清雅,看上去大约是刚成形的小妖。他为了避免麻烦,压抑着自身道法不说,阴阳妖发被他变为全白,诡异双瞳也被其隐藏起来,就连可怜的小黑狐都逃脱不了他的魔爪被染为全白。对此现状极为满意的他决定去寻找些草药好好调理他的小狐狸。
少年老成的他引得过往妖怪频频侧目。大多夫妻会心一笑,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以断修魂的资格自是听清了,他紧紧抱着小狐狸懒懒的笑着。俨然一副保护者和大哥哥的模样,在外人看来是典型得小鬼滑头。
在他悠闲的背影身后,一群年龄近千年的妖怪讨论声和猜测声渐渐转大。
“好可爱的孩子,这么小就惦念着给自己找娘子。”路妖甲感慨发言。
“听说白狐族专出美人,想必他们长大后又不知迷去多少人的心魂。”路妖乙想入非非。
“相公,你小时候就整天只会欺负我。”路妖甲的娘子路妖丙不依的向路妖甲撒娇。
“都年纪这么大的妖了,孙子都快成亲了,你和人家小妖怪攀比什么劲……”被其娘子路妖丙撒娇,因而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路妖甲嘀咕道。
“嗯,要是我成亲的话,也想娶白狐做娘子。”路妖甲和路妖丙的孙子路妖乙人小志气大的向长辈宣称。
断修魂的身子略顿,然后疾步加速,仿佛身后有妖追赶似的。心中暗忖:现在的小鬼都吃什么长大的?我那会也没这么早熟啊……看来待会还是把我的小狐狸的毛色染成红色的好了……
41章、千年(三)
一声惊叫响破长空。
当然,并不是天空真的破了个洞,只是那孱弱的呼声里所传达的惊恐令断修魂有天地变色之感。他焦急地想跑下床去查看与他分榻而眠的小黑狐,却因不习惯现在的身高而摔了一跤。是的,万年面不改色神勇无敌心计天下无人可比的断、修、魂……他因一时情急下犯了个小失策。
五短的身躯慢吞吞地爬起,小手摸了摸自己额前的刘海。断修魂挠挠头决定尘封这个美丽的错误,两条小腿迈了两下,下瞬间却已跳到了房间里的另一张床上。不是他老古董,只是经过这两天替小狐狸调理发现自己一直以为的他其实是个她,未免将来他的小狐狸名节受损,他还是以礼相待比较好——想得太多的某魂显然没有正视到自己现在的正太样与小狐狸的野兽样是无法做什么出格的事的。
断修魂柔柔地手掌摸着小狐狸的皮毛,安慰地朝她说道:“做恶梦了么?没事的。”
小狐狸瞠大双眸,狐嘴微张。她迅速地再次确定自己的身体,狐爪子伸了伸,惊恐的不断发出低啡声。半晌后,她像是想起什么颓然地放弃。
“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天,难道我穿越了?为什么是以这种方式?”断修魂用神念与她沟通,眉宇不禁紧紧蹙起。他看着双爪掩面匍匐在地屁股翘得老高的小狐狸,嘴角的轻笑抑止不住的往上翘。“小狐狸,你是想和我说这些么?”
有股悲泣冲动的她移开爪子偷望着小男孩似笑非笑的脸庞。在震惊于他轻柔酥麻的嗓音后,蓦然华丽丽地扑进他怀里,双爪紧拽住……呃,是锐利的爪子穿透过小男孩灰白色的衣服,以做到紧紧攀附在他身上的效果。小狐狸低低的吐出小兽的吟声,惊喜和疑惑的光芒在黑瞳里闪耀。
“你听得懂我说话?你是有超能力还是会兽语?”喃喃自语,品味不出此番话的意思。断修魂啼笑皆非地睨了眼在他怀中的小狐狸,眉宇间却添了抹说不出的愁绪。此时他心中暗忖的是:莫不是她娘亲的死给她的刺激太大,所以疯了吧?
他正了正散漫地笑容,斟酌着言词说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小狐狸不住地点头,那眼神好像看见了再世父母。
怜惜地摸了摸小狐狸的头,他说:“不好的事,忘了便忘了吧。”
有些成熟与萧索的口吻令在他怀中假泣的小狐狸怔然,小小的脑瓜里自动为他编织出一个可怜可悲的身世。比如:因为超能力而被其他小孩子视为妖怪,被亲生父母抛弃等等。
“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呢。”小巧的指尖轻弹了下她的脑瓜,另一只手自在的抱住小狐狸。他的唇边漾起玩味地弧线。令小狐狸看得双眼发直,她呜咽地发出兽吟,黑瞳掠起某种异样的光。
“我们的样子像正太野兽配?”断修魂愣了愣,随即领悟道:“正太是说我么?”他注意到自己瘦小矮弱的身形,懒惰地不太想修改自己的面貌。轻微地打了个哈欠,慵懒浮现在不太相称的稚嫩脸颊上。他略显妩媚而邪肆的笑谈:“小狐狸,你看上去也很早熟了呢。那么,今夜我们一起睡好了……”
小狐狸察觉他暧昧的言词,不禁泛起轻视的神色。
“想变成人么?”断修魂拉起被子,把小狐狸放在他身旁,小小地嫩嫩地脸上尽是勾引。他抛出利诱,“你是妖怪,我也是妖怪。可不是你想得那些东西呢。”
小狐狸先是诧异,后是惊疑。接着她喜悦的猛点头,兽类的狐嘴拉起一条缝隙。狐爪习惯性的掩住嘴巴,很像……是在偷笑。
“呵,哈哈……”断修魂开怀地笑出声来,桃花大眼因笑意而不得不眯紧,新月眉微微扭曲着,洁白的贝齿露了出来。他略往后仰,一边忍不住笑一边婉言说:“好有趣的小狐狸,我第一次知道兽容也可以做出这么多表情!不愧是我黑狐一脉,与别不同呢。”
小狐狸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毛色,明明是红的啊!她疑惑的抬起狐脸,小爪子抓了抓他的衣领。尖锐的指甲指了指身上的皮毛,像是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唔……”停住笑,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断修魂替她解释道:“黑色的小狐狸很容易被其他妖怪抓走呢,所以只好把你染成红色的了。”说到此处,瞌睡虫再次侵袭他清醒的思维。他微合着眼,续道:“你的身子还很弱,需要休息……乖乖地睡觉,小狐狸。”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她。小狐狸以为他睡着了,晶亮的黑眸不住的打量他。边看,还边点头。像是在承认他俊雅的容貌确实有祸国殃民的本钱。
这一年的冬天比往常还要冷许多,天寒地冻再加上常常下雨,狂风乱作下的锁烟镇无疑成为众多孤苦小妖的避难地。冷风自门缝和窗缝中钻了进来,躲在被窝里的小狐狸还是禁不住打了两个哆嗦,喷嚏声响了两声,她默默向断修魂的怀中潜行过去。良久良久,她的身体传来抗议,微感疲惫的小狐狸终是抵不过睡神的邀请。眼睛微微的合上,再睁开,再合上,再睁开……
等到她完全睡着,假寐的他眼睛展开一丝缝隙。断修魂静静地看着小狐狸半晌,眼底闪烁着不知名的光。沉稳而柔软地嗓音有着几许疑惑,他皱眉咕哝着:“你……是从哪里来?”美丽地桃花大眼盯紧小狐狸,“或者,我该问,在这具身体里的魂魄从何而来?”
虽然狐族以聪慧狡诈闻名,可再有天赋的妖怪在一周岁左右时都应是懵懂天真的样子。那双漆黑的眸眼里不曾有稚气,惹起断修魂的沉思与怀疑。轻轻的兽吟声自小狐狸的唇间轻溢,断修魂注视了她又是好一会。小小的手掌抚上那红色的头颅,逗得火红的耳朵抖了两抖。他松了口气才道:“不管你是谁,你就做是我的小狐狸吧……”
我也孤独太久了么?嘲弄地笑展现在稚嫩的脸上,断修魂懒懒地调侃着自己。再次沉下眼皮时,却是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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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咚咚,淅沥地雨丝打在鱼蒌上,蹑手蹑脚地足音摇摇摆摆,细碎地笑声自男孩身旁洋溢着。坐在岸边岩石上垂钓地灰衣男孩神色慵懒而平静,仿佛没有听见旁人的喧嚣。倾斜的草帽盖住了眼睛,他倚靠在溪水边的歪歪扭扭的老槐树下,翠绿的树叶替他挡去些雨滴。离初次遇见小狐狸已过去将近两年,断修魂一直以男孩的姿态陪伴着小狐狸。
“小爹爹。”嘻嘻笑笑的女童音软软的响着。
男孩撇撇唇,展露一抹随意地笑。宛若事不关己般没有一丝回应。
“小爹爹!”女童音仍不死心的叫唤。
“你在叫谁呢?”轻缓幽冽如这细雨,澄澈干净的柔声如这涓涓溪流,男孩头也不回。
“这只有两个妖怪,一个是我,一个是你,小狐狸自然是在喊你啊!”老成的词句里带着一丝佯装地天真语气,一只小黑狐抖了抖浑身湿透地毛发。水渍洒溅上男孩的颊边,他微眯起桃花眼。一手持着钓竿,另一手不以为意地拭去。
“小狐狸乖,告诉我是谁告诉你,我是你爹爹的?”
小黑狐歪歪头,沾满泥泞的爪子在老槐树旁擦了擦。她自信地谈道:“当然是小狐狸猜得!”
“……”男孩沉默了,多半是难得体会无语的感觉。好半晌,他才找回声音。只是,这柔软地声音听上去像是有些虚弱的呻吟。“你怎么猜出这答案的?”
“是你说妖怪的道行都不能以外貌来评断,我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你。小狐狸每次问你亲人,你都推脱或者转移我的视线。而且,小狐狸问你名字,你也不肯告诉我。”小黑狐甩甩尾巴,一脸兴奋和期待的仰起头看着男孩。“小爹爹啊小爹爹,是不是我那无良的娘亲红杏出墙,接着抛弃了我们孤儿寡夫,然后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