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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江山記-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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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玉簪,仔细看了一番,说:“这带进去是可以的。只是潘公子要我捎给谁?”

他停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说:“尚仪局典籍徐瑶。”

第二卷 龙之卷 第十七章 徐瑶

我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同样,我也不是一个喜欢一次就追问到底的人。我更愿意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用他坚定的单眼皮眼睛注视着我,无声表达他那孤注一掷的信任。

“好,我答应你。”我拿起锦囊和信件,“我还用跟徐典籍说什么么?”

“潘某谢过宋姑娘。”潘云腾起身行礼,“只劳姑娘交给她东西的时候不要提是我送的,我怕她提前知晓后会不肯收。”

“我知道了。”我收起东西,沉吟一刻,问,“潘公子,你可认识这徐典籍的表妹陶姑娘?”

他不动声色地回答:“潘某认得。”

见他脸上的表情如此,我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随即起身告辞。

第二天来到尚仪局,照例要先找司籍司里的管事取了钥匙才能去库里。我见徐瑶已经在局里,便借口库里书籍问题,把她诓了过去。

“好吧,我收下了,现在你还不肯说是谁人给的?”她无奈地对我笑道。

我看着这位与我同岁的女子。她体态匀称,因此乍看上去似乎比陶玉拓长得还像陶夫人些,皮肤白皙,瓜子脸,直眉轻描,两腮有一对深深梨涡。陶玉拓单就外貌而言,比这位表姐差得可能多了些,但也许是我自己喜好问题,总觉得玉拓要可人得多。那么,我帮了潘云腾这个忙,会不会是错误的呢?我叹口气,指指她手里的布袋说:“徐典籍,那人不让我说,你自看了里面东西便知道了。”

她摇摇头,把它揣进袖子,转身出了书库。我挽了袖子,捻亮灯火,继续整理书册。接下来的一天,我都没有再见到徐典籍。

日落时分我回到文府,文老爷子的书房已经点起了灯。红珊闷闷不乐地跟我招呼,然后去给我准备晚饭了。我莫名其妙地看她离开,一边揉着酸痛的胳膊腿,一边摘下钗环佩饰,洗脸卸妆换了衣裳。过了一会,翠珠轻叩我门:“宋姑娘,老爷差我知会,请姑娘用完晚饭去书房。”

“所为何事?”我问。

“好像是大公子来信了,老爷有事商量。”她回答。

“知道了,你去吧。”我于是把刚拆开的发髻重新梳理一下又简单盘上去,擦擦手坐到外室桌边。

外面天已经黑了,白天日头带来的余热仍弥散在晚风里,通过半开的木格窗户吹进来,带有院子里花草薰气。红珊慢慢提着食盒子进了屋来,把饭菜摆上。

“为了什么不高兴?”我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她愣了愣,摇头:“哪里有,姑娘多心了。”

“红珊,我看上去真的那么没有眼色么?”我半开玩笑地问,“你我在一起也有几个月了,原来你仍是把我当客人待。”

“不是的姑娘,”她放下食盒,急急地说,“红珊看得出姑娘为人,早已当作府里主人侍奉,绝无二心。”

“我不要当主人,红珊,你知道。”我盯着她,“我愿当你姐妹,你我自有工作,但心意并非主仆。”

“红珊明白。姑娘从无苛责,明得事理,是文府和大公子福气,也是奴婢福气。奴婢也一向敬重姑娘,只愿能将姑娘侍奉周全,让公子在外无忧。”她略垂了眼睛,道。

“我只问你,你当真不愿意告诉我你为何不悦?”我咬定原来的问题。

“我……”她望了我一眼,满是恳求神色,“姑娘,奴婢说了的话,大公子会怪罪的……”

她已然开始松口,我虽不忍她为难,却硬了硬心说:“你瞒我一时,可瞒得一世?今日不说,便是不信我,我还是换一个人来代替你在我房中吧。”

“奴婢愿信姑娘。”她叹了口气,“去哪里侍奉都无甚要紧,只是奴婢答应过大公子,不离开姑娘身边。今日大公子来信,在给老爷的信里也有提及红珊,说如果红珊向老爷提及出府之请,不要答应。”

“你要出府么?”我问。这红珊属贱民身份,是可买卖的人口,如果要出府,除了卖出,便是东家自释了。话说她也已到了婚配之龄,这个请求也不过分,问题是文禾为什么不同意呢?

“是,奴婢年纪也不小了,该寻个出路了。”她点点头,“之前提过一次,大公子他不同意,也不许奴婢再提。”

“你可知道为什么?”

她望着我,眼底闪过一丝怨艾,然后又低头:“不晓得。”

她当真不晓得?我不这么认为。但是看样子她打定主意不再继续说了。不知怎么的我想起胡黾勉,看来,的确是每个人都有秘密呵。我颔首,不再追问,开始吃饭。

晚饭后立刻去书房见文老爷子,确切地说,是去见文禾的信。当我进了门,文老爷子却并未立刻提及信件的事情,而是劈头问我:“你今日可是一直待在宫内?”

我一头雾水地回答:“璎珞一直在书库库房。”

他盯了我半晌,说:“陶夫人来找过我,说徐典籍今日托人送了封信出来到徐府上,关于武举殿试考生潘云腾。”

“昨日我见过潘云腾,并帮他在今日送了两件东西给徐典籍。”我实话实说。

“你可知陶玉拓有心潘云腾?”他问我。

“璎珞知道。”

“那你可知道内宫女官是除非大赦,便不可出宫不可婚配?”他又问。

“……知道。难道潘云腾送给徐典籍的是情物不成?可他们……”我心里涌起无数疑问。

“徐瑶乃是陶夫人的外甥女,自幼也是官宦人家长大的,长到及笄之年入了宫中,后任女官。她入宫之前随母亲和陶夫人一同去过一次汉中,跟后来的陶玉拓一样,她也认识了潘云腾。所不同的是,如今我们知道,他二人当时互相生了情愫。”文老爷子脸色阴沉了,“本来就不合门户规矩的交往,徐家是断不会肯的。而徐瑶回到京师后被选入宫,徐府家中也趁机告诉潘云腾徐瑶已不愿与他交往,强断了同潘的联系。潘云腾此番进京应试,不晓得从何处知道徐瑶是宫中女官,更是有本事居然找到你来通气。你可知陶家徐家为此有多么生气?”

我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消化文老爷子表达的内容。徐瑶才是潘云腾的心仪?而且他们相识更早……徐瑶及笄之年应当是起码六年前吧?陶玉拓一定不知道这件事,那时候她顶多十三四岁,且徐家必然把这事瞒得紧紧的。后来陶夫人不准她女儿与潘有瓜葛,没准也是因为有徐瑶事件在先的缘故。那么,我今日送给徐瑶的东西,会给她带来什么震荡,又会给徐家陶家带来什么后果呢?

文老爷子见我不吱声,又放缓了口气,说:“徐瑶今日去信责问爹娘当年如何断的潘云腾联系,后更是差点私自出宫,被逮着了。本来杖责,后有人求情,改为罚跪。璎珞,你险些害了她。”

我心里一阵寒。晌午时候确实听到过库外有一刻混乱,但是没有留心。原来那竟是为了徐瑶起来的事么?平日里温和有礼半步也不越矩的徐典籍,是为了那潘云腾让我带入的玉簪书信而要不顾一切私自出宫?不,文老爷子说的不对,我不是“险些”害了她,我是确乎已经害了她,甚至,我可能也害了潘云腾和陶玉拓。“文伯父,璎珞知错了,不该擅自作主,如今可怎么办为好?”我汗颜地问。

“徐瑶是不可能出来的。潘云腾既然信你,你去与他说吧。他可能还不知道徐瑶受罚的事情,你记住务必讲清利害,如果他仍存妄念,你告知老夫。”文老爷子隔着书案竖起食指,“记住,此事不可让陶玉拓知道。”

第二卷 龙之卷 第十八章 状元

我答应文老爷子不将此事告知陶玉拓,实际上自己心里也觉办事欠妥,对其愧疚,自然是不会还说这一出令她难过。文老爷子见我打蔫了,又笑起来说:“还不至于,这事徐府自会处理,你只管那潘云腾就好,徐府不愿再与他接触。”

我点点耷拉的脑袋。文老爷子便从书案后头走过来,把一个信封在我眼前扬了扬,我立刻抬起头来。“拿去吧,文禾的信。回屋去看吧,也想想对潘云腾的说辞。”他双目暖意,以安慰的口吻说道。

我接过信,行了礼出书房。文禾的信捏在手里,居然激动得有点发抖。他走了数日,发生一系列事情,我心疲累,竟恍惚觉得有数年之久。一路回到自己房里,关上门,挑亮桌灯,拆开信封细细读了起来。

他说他已经知道了我被遣回尚仪局的事情,没有提我受伤之事,却旁边用朱砂小字写了一句“若需去疤寻齐之洋可”。我听红珊说过一次,这齐之洋的表兄弟家是三代开药铺的,想来也许有什么秘方也未可知。不过我倒是不在乎留疤不留,只叹文禾心思也真细得可以。他必然是安插了人时时通络消息,就像他曾说过的,也许连我每日吃了什么他都晓得。他文字里淡淡描述南都繁花,城乡风物,自嘲有了闲职可以一时清静,几日后便会与到南京的文秉文乘相见。后面还似不经意般来了一句“或将得见八艳之一二,如柳如是状”云云。我大笑出声:他此去有情有趣,这就要入了靡华声色之所,让文老爷子知道还不气炸了?可是我也看得出来,他很无奈。文禾去南都依然是翰林院侍读之职,但实际上,不仅品级降了,也完全没有什么职权可言,每日都要煎熬在日出日落的时光流逝中。而我并不认为他会任玉壶空流转,他有镜,必然要继续他向前或者往后的旅程。只是,我心疼他仍然是孤身一个人。

我并不知道潘云腾住在京师哪里,但是我可以找人帮忙。邱总管从人脉上到考生中去问,而宁超夫妇帮我往市井间去问。二日后,当我再次休息的时候,已经晓得潘云腾住在聊馆。这聊馆是一间普通的小客栈,位置又在锦绣庄隔一条街,与徐府和陶府相距不远。邱总管说,其实潘云腾在京中完全可以住在他叔父家,他叔父开着一间镖行,让侄儿住几日也是容易的,只不过,那镖行距离徐府可就远多了。我让邱总管安排家丁送了帖子给他,相约见面,仍是在美馔居。可是回来的信是“今日不能相见,愿待再三日后宋姑娘得空时”。我纳闷地问邱总管,他却一脸理所当然,说:“宋姑娘你忘了,明日是武举考试的日子,潘公子可忙着呢!”

我这才一拍脑门想起来,他来京师是来考试的。邱总管看见我拍自己脑门,忍着笑退去了。我便让回信的家丁再回了他口信,说就定在再三日后我休息的日子。

第二天我又去尚仪局上工了。徐瑶自从那日事件后,连着两日都没有出现。因此今日我去取钥匙,看到她端坐在局里,有几分意外,但更多的是内疚。徐瑶看见我,只微微笑笑,她脸色灰暗,眼光黯淡,一直坐着没有动地方,恐怕是因为罚跪一天后膝盖的伤。在潮湿的天井石头地上跪一整天,不落下风湿才怪。而这都是让我害的,我握着钥匙,想跟她说话,却见她摆摆手,指指内室里。估计两位司籍在里头,不方便说话,我闭了口。徐瑶笑着摇摇头,做了一个“我没事”的动作,然后扬扬手让我去忙。我只好行了礼,先放下她这边,去库里工作了。

今日宫女、太监和女官们谈论的都是武举考试的事情,据说这考试向来猫腻多多,很多时候形式大于内容。他们说起来都是谁家可能送了多少金银,谁的腿其实是瘸的但肯定入三甲,谁又胖又蠢但后台很硬等等。我听着觉得简直是笑话。不料到了傍晚,他们又炸了锅,说今年的一甲状元是真材实料的,吹得神乎其神:其人英武过人,骑射技艺压迫全场,百发百中;布阵考试灵活诡异,让考官目瞪口呆;辩才亦是鹤立鸡群,不卑不亢,无人能难倒。一堆人小声说话,后来越来越激动,几乎都嚷嚷起来,直到被一名女官过来喝退:“聚众嚼舌,成何体统!”这几个人方才灰溜溜散了。

我听得那女官声音耳熟,好像是徐瑶,便放下纸笔走出库门,正见她朝着我慢慢走过来。我赶紧上去扶住她:“徐典籍,你找我的话叫我过去就是了。”

她苦笑着没有说话,进了书库,在椅子上坐了,说:“那里人多,不便说话。我也不碍事,来寻你聊聊。”

我在她身旁坐下,看着她被裙布遮着的膝盖,说:“这事原都怪我,徐典籍。”

“别说这些了,璎珞,”她叹一声,“我身如此,一辈子也原该这样了。只念你不比他人,可以说个话儿,你也不要跟我讲谁对谁错,我不曾怪你,没有你,他也会想别的办法吧。”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不忍心看她哀伤的眼睛,只能起身为她倒一杯茶,来掩过自己的表情。她接过茶,说:“我只为你想一句话:能早走便走吧。你是可以出宫的,陛下答应过,你可让文府再想想办法,或者你也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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