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谍之千里江山图-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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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一边,喝酒吃菜,有敬必复。
陆彩衣怕陆元甲又像昨晚一样失态,不时用手肘碰一下陆元甲,可陆元甲兀自浑然不觉,酒过三巡之后,陈东与贾沈两位太学便舌头有些大了。
秦桧一直是泰然自如不卑不亢,风雅之人陆元甲也见过不少,只是举杯投箸也能像秦桧这般风度翩翩的,却是不多见,就连一旁的陆彩衣也顾不得矜持,忍不住要多瞥他两眼。
“陆义士,在下与少阳情同手足,少阳的救命恩人,亦当视为秦某的恩公,在下与陆义士再满饮此杯!”
秦桧出言不凡,在这几人中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陆姑娘,久闻陆老英雄的大名,只可惜秦桧一介寒儒,无缘相见。人言虎父无犬儿,以在下看,在陆姑娘身上,可作虎父有巾帼。秦桧敬陆姑娘一杯!”
秦桧的言语总是让人如沐春风,陆彩衣笑得灿然,柔声道:“秦先生若是有意,方便时可到家中来坐,我引父亲相见就是。”
“秦桧先谢过陆姑娘了。陆义士,可曾想过为国效力?”秦桧饮罢杯中酒,忽又问陆元甲道。
“会之,你怎么又来了,刚刚少阳已经问过……”沈太学大笑道。
“哦,少阳兄……”秦桧看向陈东,笑着说道。
“沈兄总是责我忧国忧民,莫要动辄就报国什么的……”陈东无奈道。
听罢陈东的话,秦桧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神色也有些暗淡起来。
“适才进门时,听得少阳讲居安思危,在下深以为然。澶渊之后,与辽国算是平静了百余载,今又平定河湟,看似安稳,实如累卵。朝廷与西夏拉锯数十年,所费弥多,近来,边衅再生,此一患也;花石纲使得民负日重,江南怨声日起,此二患也;近又闻辽东北的女真人又有兴起之势,北疆已是千钧之重,官家虽曾许诺“复燕云者封王”,只可惜无人能为,此三患也。三患于前,何以不危?!”秦桧娓娓说道,语气虽缓,但却是字字沉重。
贾太学和沈太学听了秦桧所言,竟是多与陈东相合,也就放下了手里杯筷。
“女真人又要兴起了?”陈东问道。
“正是,契丹人享国日久,看似强大,恐也是金玉其外。女真人已建国号为金,已经不甘臣服于辽了。”秦桧道。
“那女真人若与契丹人相杀,我大宋岂不是坐享渔翁之利?”贾太学道。
“饿狼比饱彘凶险几何?女真若一日到了北疆必比契丹更甚!”陈东笃定地说道。
“你是说契丹可比饱彘,那女真则如饿狼么?”沈太学嘶哑着嗓子问道。
“少阳说得极是透彻,只可惜朝中似有与金联合灭辽之议。”秦桧说道。
“那岂不是与虎谋皮?!”陈东霍然道。
秦桧叹了口气,又转向陆元甲,声音有些激昂地说道:“陆义士,你既有如此身手,以秦桧愚见,还是能到军中为国效力的好,这风花雪月的东京只会消蚀了筋骨。‘复燕云者封王’,好男儿当为之争!只可惜我等都是文笔之人,即便有投笔从戎之心,恐也无生擒敌酋之力啊!”
这顿酒席开得轻松,吃得却有些沉重。陈东与贾沈两位太学都喝得大醉,只得由仆从相扶而去。
在白矾楼的彩楼之下,陆元甲和陆彩衣与秦桧道别。
“陆义士,你我算是有缘,秦桧言语如有不周,陆义士多担待。后会有期!”
言罢拱手,扬长而去。
望着秦桧挺拔的背影,陆元甲心中竟生出几分不舍。
“你知道秦桧么?”身边的陆彩衣问道。
“知道,哦,不知道……”陆元甲支吾道。
“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秦桧是新科的状元郎,据说才干了得,在京城很有些名气呢……”陆彩衣道。
第16章 九域守令图()
接下来几日,或是与陆彩衣在街上闲逛,或是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睡觉,日日如此,陆元甲就觉得有些百无聊赖。好在陆彩衣有张闲不住的巧嘴,经常能给陆元甲讲些当世或家里的故事,日子倒也算不得难过。
听陆彩衣说,陆鼎章出生在一个镖局世家,自小便习武,家里本来日子还算殷实。陆鼎章十岁那年,镖车在大同府附近遇到了契丹人的游骑,货物被劫,陆鼎章的父亲也被契丹人杀害,自此家道便日渐凋敝。陆鼎章十三岁时便入了乌船帮,从小伙计做起,因为功夫好,为人又仗义,在乌船帮中渐露头角。
当时的乌船帮的头领本就是陆鼎章父亲的生前好友,一直很欣赏陆鼎章,也是一路提携,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陆鼎章,就是彩衣的母亲。
也正是因为这段家仇,陆彩衣才会对契丹人有如此深的仇恨。
陆家不是书香门第,倒算是绿林行伍之家。陆鼎章生在镖局世家,又与夫人成长在乌船帮,陆彩衣自小也是喜欢舞刀弄枪。唯有彩衣的姐姐与众不同,从不操心乌船帮里的事情,一心专事女红,还饱读诗书。
姐姐与姐夫张克公的相识也颇为传奇。二人是在东京上元节的灯会偶遇,一见便各自倾心。灯下看美人,姐夫张克公还有些扭捏,姐姐虽不喜江湖事,但绿林行伍之家的胆色却不逊半分,竟然大大方方地拉着张克公入酒肆吃酒观灯。不知是醉人还是醉酒,姐夫张克公后来是被陆家的小厮抬着才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陆元甲对陆家的绿林行伍家风也是深有体会,闲暇无聊时,陆元甲就想寻些书籍来看,也好增长一些当世的见识,但是,很可惜,随处可见的却只有刀枪。
让管家陆顺帮着寻了些,费了半天劲,除了从陆鼎章的书房里拿来的几本诗词书册值得一看外,其它大都是些奇闻志怪的小册子,应该都是些当世的通俗小说。陆元甲当下本来就对人鬼之事很敏感,就权当没有,扔到了一边。
眼见陆元甲不满意,陆顺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对陆元甲解释道:“少爷,府里的藏书大都做了大小姐的嫁妆,余下的书册都是府里闲人乱翻的,怕是不对少爷的脾气。要不,少爷说些书目,小人派人去买就是了。”
陆顺的话倒是提醒了陆元甲,没书看何不到书店中去买呢?前几日,都被陆彩衣拉着逛各种商店,进各色酒肆茶楼,却不曾去过一家书店,现在想想就后悔。
“陆伯,不知附近可有买书的所在?”陆元甲问道。他没敢直接说书店,这几日在街上,他发现后世的很多商业名称与当世都大相径庭。
“书坊倒是有的,只是老爷交待过,不让少爷一个人出去,不如少爷讲出书名,只要有的,小人定会给少爷寻来。”陆顺说道。
这又把陆元甲难住了,他哪知道当世都有什么书呢?想买本《宋史》,那也得有啊!
思忖半天,陆元甲请陆顺帮忙买张地图,打算好好研究一下当下的国际形势。
“少爷,地图属于国家机宜之事,非是寻常人可买。一般书坊也不敢私相售卖,不过,小人自有办法,少爷稍候便是。”
没想到宋朝还有如此强烈的国防意识,有些地图确实是属于国家机密,在民国也不是谁想买就能买得到的。在淞沪战场,特务连曾缴获过日本鬼子的一张地图,那上面画得都是上海周边的地形,比国军自己的地图标注得还详细,可见,小鬼子战前下了多深的功夫。
管家陆顺搞来的一套地图可以说是蔚为壮观,大图小图总共有二十余卷之多,既有全国总图,亦有各州县的详图,叫做《九域守令图》,著者叫作沈括。
作为国军八十八师的特务连连长,陆元甲对地图还是很有见识和研究的,但还是惊骇于这张图的细致与翔实。
《九域守令图》以县为基本单位,河流水系、海岸线都标记得完整准确。除了一些地名古今有差异外,比如刚刚落入日本人手里的南京那时唤作江宁,其它许多内容和陆元甲在后世常见的军用地图相差并不多。
陆元甲着重研究了一下西夏、辽国、吐蕃和金国的地理位置。虽然图上还没有金国的标记,但从那天秦桧的话语中,陆元甲也能揣摩出大概的方位,应该就在黑龙江和辽宁一带,也都算是东北老乡了。
宋朝的北疆边境线在中华民国的河北和山西省北部,紧贴着边境线的就是辽国版图里的燕云十六州,也就是陈十六兄妹的老家。燕云十六州覆盖了民国的北平、天津,还有河北省和山西省北部的一部分地区。在《九域守令图》里北平叫幽州,还没有天津卫,那块地域还只是若干个星罗棋布的郡县。以海河为界,以北属于辽国,以南属于大宋。
陆元甲盯着《九域守令图》上的燕云十六州,心头也是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那里应该就是抗日战争中的长城防线,一旦防线陷落,再往南就是一马平川的黄河平原,几乎就是无险可守了,今古兵事当真是如出一辙。
而如今燕云十六州却是在辽国的手里,陆元甲也才算明白,宋朝因何会对燕云十六州是如的此耿耿于怀。
西疆的西北部就是西夏,疆域覆盖民国时期的宁夏,甘肃西北部、青海东北部、内蒙古以及陕西北部地区。西夏东北与辽国相邻,而西南便是吐蕃诸部。
东疆和南疆则基本都是海岸线了,算是比较安全的,哪天被逼急了还能坐船到广阔无垠的大海上避避风头,只是还不知道大宋有没有自己的海军。
陆元甲一直对中华民国的边疆有些失望。从军事角度讲,国家处在一个很不理想的地理空间之中,陆地边疆过于漫长,接壤的国家有十好几个,富裕的不多,穷凶极恶的不少。好不容易有个不接壤的小日本,还漂洋过海来侵略你。
宋朝的边疆虽然接壤的国家比中华民国要少不少,但是数得着的几个邻居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哪个都够朝廷喝一壶的。秦桧说的金国,虽然现在还远隔万里,真说不定哪天就打上门来。
看着这张图,陆元甲心中唏嘘不已,历史就像一座钟表,时间一去不回,可是表针却会在每个刻度上循环往返。
东北和华北相继沦陷后的中华民国疆域竟与大宋朝的疆域何其相似,只是,眼下大宋朝的江南还在,而中华民国的江南也已经落入日本人之手。
表针继续转动,岁月依旧会前行,大宋朝和民国的疆域也将被历史继续碾压。
半壁山河,生灵涂炭,陆元甲心里憋闷得难受。
在战场上厮杀了四五年,陆元甲发现和平的日子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是自己天生嗜血好战吗?应该也不是。那天,听了秦桧和陈东谈及居安思危,陆元甲深有同感。
日本鬼子侵华之前,国内的政界、军界还有民间好像也是喊了一阵子大敌当前之类的话,空喊多了,久了,也就疲劳了。一旦小鬼子的枪炮架在了眼皮子底下,还是觉得有些突然,仓促上阵,溃不成军,几个月就丢了大半个中国。
日本鬼子肯定还会继续向南向西推进,中华民国的战略空间将会进一步被压缩。委员长已经去了重庆,在《九域守令图》上那里叫渝州,也不知身处渝州的蒋委员长还能坚守多久。
而在宋朝,北有辽金,西有西夏,哪个都不比日本鬼子好对付,还有什么花石纲,听秦桧的意思,可能还会有内乱发生的可能。
虽然每日里仍旧坚持练功,陆元甲觉得自己身体还是有些发福。秦桧说得对,再这样下去确实是要消蚀了筋骨。
最近,陆元甲不时就会想到秦桧,看他现在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知是如何变成构陷忠良的奸臣。
时光漫道,陆元甲得追随着表针,跳过每个刻度,看尽每日晨昏,到最后钟鸣的那一刻,自然就都明了了。
而在此刻,陆元甲不想再怅惘迷思了,他要在那张地图上面行走起来。
第17章 只想从军征()
陆彩衣见陆元甲有些心事重重,还以为他是过于疲乏了,心中便暗暗责怪自己连日一直四处闲逛,让他没得到好好的休息。
作为补偿,陆彩衣就日日盯着厨房,餐餐换着花样,各色美味吃食应接不暇,陆元甲一开始还能狼吞虎咽,后来也有些食欲不振了。
好在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册《九域守令图》,陆元甲似乎很感兴趣,经常手不释卷地看。人有了寄托,便能打起精神,陆彩衣这才稍稍安了心。
听说朝廷最近又要在西北用兵,对东南的漕粮也就催得更急,乌船帮的事情也就多了起来,父亲陆鼎章每日都是早出晚归。
这日,陆鼎章回来得比往日要早些,也还没吃晚饭,便让管家陆顺一并叫上了陆元甲,一家人总算可以吃个团圆饭了。
陆鼎章也是一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