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客-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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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尽了方法,才把他救回来。她不愿用自己没有康复的脸面对他,以红纱遮颜,谎称自己叫做三(衫)姑娘。红衫照顾他直至身体逐渐康复,内力也渐渐恢复。楚盏琼对三姑娘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问她如何才能报答她的救命之恩。红衫低眉默想,褪下左耳的一只银耳环,交于他手中,道:“他日我若以另一只耳环相认于公子,请公子答应我那时所求。”楚盏琼一口应了下来。次日,红衫离去,未留只言片语。
那一年,红衫离开后,楚盏琼与好友西门酌夫妻、穆蓝夫妻在天水首立银环门,将救命恩人“三姑娘”的耳环置于祭台之上。楚盏琼一心只等三年期满,去倪家迎娶红裳过门。
红衫离开楚盏琼,听闻圣火教有驻颜的秘方,毫不犹豫隐了自己的身份投了圣火教。在教派任务行动里,红衫逐渐发现父亲昔日所教授的剑法心法,比教中其他帮众所习的武义不知高超多少倍。后来醒悟到,原来父亲一直以龙吟剑法教导她们。倪红衫的才智武功得到美貌教主白普陀的喜爱和提拔,很快将她晋升为护法,地位仅次于她自己的教主之位。但倪红衫仍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三年很快过去了,银环门在江湖上名声日渐显赫。不久,银环门主迎娶新妇的消息传遍江湖。据传,倪前辈还将蛟龙作为嫁妆,与女儿一起入嫁楚门。算是答谢他当年的大礼。
倪红衫醉了三天,砸碎了所有的镜子。
她去找他,让门人通报,三姑娘求见。
他和妻子急匆匆的出来见她,看到的却是手拿银耳环的倪红衫。
红裳激动的抱住姐姐,红衫摇头,咬着牙推开她:“当年盏琼说会答应我一件事,如今,我来了。”她看着楚盏琼,定定的说:“我要你娶我。”
楚盏琼怔住了。他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月后,倪红裳走了。她说,她知道,不该抢走姐姐的幸福。
楚盏琼的妻子变成了脸上有一道疤痕的倪红衫。
那一年,红衫过的很快乐,也很不快乐。
她知道丈夫每次出行都是去寻找妹妹;她知道丈夫每天都在想念妹妹;这些都像针扎一样刺痛她的心,但,她毕竟和他在一起……很且,现在还有了两个可爱的宝宝……
倪红衫望着摇篮里的宝宝,笑着想,这就够了。我还在抱怨什么呢?那不是红裳的错……我只是,拿回自己该有的幸福而已!
宝宝满月那天,红裳回来了。她准备了小礼物给孩子,望着姐姐和本该是她的丈夫,红裳泪光闪闪的笑了笑。
“我来看看侄儿。”她摸摸摇篮里孩子的脸,看看楚盏琼挚烈的目光,和姐姐无比复杂的眼神,默默的转身离去。
“不要走!”
楚盏琼飞步向前,一把抱住她,紧紧的拥抱几乎使她窒息。
“不要离开我。”他的声音好像魔咒,红裳淌下泪来:“我不该回来。”
红衫眼睁睁看着,心似乎给搅翻了,拧烂了。
他还是爱她!他还是爱她!他还是爱她!
“红裳,你为什么总是跟我抢??!”
她的声音颤抖着,一步步,走近了来。
红裳泪流满面的望着姐姐,忽然,一阵冷笑划破天际。
“小三,她这么讨厌,我来弄花她的脸吧!”
那是白普陀的声音。
“不!”
红衫一声惊叫中,白普陀的剑已然划破红裳白皙的面孔,鲜血滴落,染红裙脚。红裳的左颊赫然三道血红的伤痕。
楚盏琼怒火中烧,立时抽出剑来,白普陀笑道:“且慢动手。”挥手丢给他一只白玉小瓶,“这是回春补玉丹,服食可除伤痕,可回青春,是我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五成的内力炼成的。本来,这是给小三准备的,今天把它给你,送给谁用,你自己选择。”她望向红衫,“让你亲眼看看,你可爱的夫君,心里到底藏着谁呢。”
这就是她寻觅了三年的丹药!
红衫望向丈夫,楚盏琼手握玉瓶,迟疑不定。终于还是抱起了红裳。
看着丈夫将丹药缓缓送入妹妹口中,红衫疯狂了。
她嘶声怒吼,对丈夫的不忠,妹妹的嫉妒瞬间同时涌上心头。她发狂般的质问楚盏琼,为什么变了心,当初在父亲的寿筵上,他明明只看到她而已!
楚盏琼摇摇头,道:“那时,我只看到倪前辈身后那抹羞涩的笑容罢了。”
丈夫的话彻底击溃了红衫的理智。
她发疯了。
扑向丈夫和妹妹,又扑向摇篮中的孩子。
她轻抚孩子的脸蛋,笑吟吟的说:“惠质若同千般雪。”
她抚摸另一个孩子,泪水滑落:“千般风华尽湮灭。”突然伸出双手,紧紧扼住孩子的脖子。
楚盏琼和红裳大惊失色,赶过去阻止依然无望。这时西门夫人官紫墨突然冲了出来,用尽力气将发狂的红衫拉了开来。
倪红衫狂笑不止,泪水满面,望向楚倪二人:“我不会原谅你们,我不会原谅你们!”
白普陀冷笑了句:“这就是你留恋的夫君和妹妹,随我走罢。”
倪红衫痴痴狂狂,随白普陀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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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
楚盏琼曾与倪红裳协同游走江湖,企图寻找那时失去下落的红衫,却被易山三魔伏击。身中剧毒的楚盏琼将红裳救出,将三人全杀,自己也因虚耗过重而倒在血泊之中。
楚盏琼从此武功全失,奂阳子与西门夫人从千雪和千湮中,挑选了体质较差的弟弟做为他延命的孩子。
倪红裳待他养好伤口,怀有身孕再度失去踪迹。她留书道,留在丈夫身边,令她愧对姐姐。她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既然姐姐失去了,那么,她也没有资格得到。
她一走,便是十六年。江湖上再也没有了倪红裳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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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红衫发现了圣火教魂移的密法,杀了白普陀,带上面具,冒着白普陀的名字做了圣火教教主。
白普陀死前质问她,为什么要杀她。倪红衫道,如果当日你把那丹药给了我,我便有机会得回夫君的心,和妹妹相亲如故。你却那样做,只不过想让我死心塌地回来辅助你罢了。我要你后悔,让我回来,便是你自寻死路。
圣火教徒在江湖上与银环门誓不两立,但银环门人却遵从门规,对圣火教避嫌礼让,从不往过追究。
后来,倪星原收了幼年的楚千雪为入门弟子,教他休习龙吟剑法。
倪前辈因丧妻,失女,抑郁寡欢,没过几年便郁郁而亡。
倪家就此中落,倪家二女的事迹,在江湖上渐成传奇。
出走
正当楚家一家团圆的良辰美景,只听内厢里一声疾呼,客厅里的全体人马唰地转头望去,只见穆齐天满身血污踉跄而出,楚千雪即刻奔了上去,一把将其搀扶起来。穆齐天死死拉住大楚的胳膊,圆睁双目:“焰……儿……”
众人惊。
我狠狠咬牙,心想:MD,难道安眠药吃多了也有抗药性么?
随他而出的,当然是焰儿。也许,叫她做倪红衫更合适些吧。
她步伐有些沉重,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撑着玄关,满眼愤恨地盯进来。
大楚爸爸紧紧拥着红裳阿姨的肩膀,连带把软衾也藏在身后面,有些愧疚,但目光非常坚定地与之对视。
客厅中自动形成一道真空防御系统。
我一咬牙,一狠心,立时猫下腰来,从人群中偷偷钻了出去……
我可不是逃走哦,我是要去找小楚!
对于当年的事情,倪红衫唯一怀有愧疚的事,就是差点杀死自己的孩子。
现在,唯有见到小楚,才有可能让发狂的倪红衫冷静下来。
出了门,我朝着小楚的住处飞奔而去。
一路狂奔,在下人惊慌的呼叫声里敲开院门,冲刺,踢门而入。
“小楚!你妈妈来了!小楚!……小楚?……”
我大声呼唤着,却无人应声。四下里找了半天,人影也没半个,不由得纳闷,反身见四五个下人安静地垂首立在门边,过去问:“楚千湮呢?”
为首的下人规矩地答道:“二公子走了。”
恩?
我走近一步,审视那下人:“什么叫‘走了’?”
那下人似乎额角冷汗点点,深深埋着头,手颤颤地抬起来指着前方。
我顺那手指望去,见桌上一张雪白信笺给烛台压着,忙取来看,见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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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对我父。
千雪,须怜爱黛玉。
我去也,勿寻。
千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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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险些晕过去。
他居然还是选择逃避……胆小鬼!懦夫!死猪!坏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我咬牙切齿地掂着手里这张纸:不愧是小楚,连离家出走的留书都那么言简意赅,多写几行字会死啊!
怒。
转而冷冷地瞄向下人:“去了什么地方?”
下人颇为紧张道:“小的不知。”
走近一步:“何时走的?”
下人声音发颤:“小的不知……”
我眯起眼来:“何时发现他人不见的?”
下人全身开始发颤:“午后。”
我凑近他:“为什么没有通知我们?”
下人把头快要扎进地板里了,略带哭腔:“二公子平日里不喜欢别人打扰,行踪也从不令小的们知道……小的们以为今次也……大公子今日繁忙……所以就没曾……直晚饭时分,才发觉有些异样……”紧张得言辞有些混乱。
我深吸口气。这个关键的当口,他居然跑了!愈加愤怒,不由分说指向下人们:“你们怎么当差的?主人跑了都不知道!小心大楚打烂你们的屁股!”
听我这样说,下人们吓的不轻,扑拉拉全跪下来,头磕得咚咚响,哭喊着朝我讨饶:“林姑娘,您是菩萨心肠,小的们都知道您对小三如同再造父母般好!小的们都羡慕小三能遇着您这么位千般好的主子!一直都视您为菩萨转世的好人!求您发发慈悲,给小的们求个情……求大公子饶了小的们的性命罢……5555”
想起不幸死去的小新,我更加郁闷,双手叉腰愤怒喷火:“你们,知不知道小楚在这章里有多重要啊!!!!!!!!”
屋子里下人们哭喊着满地磕头,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时间屋子里喧嚣不已。
心里正在第N次咒骂那不负责任的小鬼,门口突然有人开腔。
“你们在演戏么?”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转头望去,只见来人玉白的身影披着莹柔的月光依门而立,那一头如墨般的长发满肩倾泻,薄唇微启,那双墨瞳满是不屑与嘲讽。
我捏紧拳头:“楚千湮。”
他貌似察觉我神情有异常态,眼神迟疑了下,瞬间恢复那个拽拽的臭脸,身子却本能地向后退去。
下人们此时回过神来,几乎全体欢呼起来:“二公子回来了!主子定是因太过思念林姑娘,所以又折回来了!林姑娘真真是咱们的救命菩萨啊!”
“……我是回来拿银子的!”小楚憋红了脸低吼。下人们立刻噤声。
我冷哼:“出门要带钱,这种常识都不知道啊?”
小楚唇角抽动:“我从未出过门。”
我哑口无言。
他压着怒火道:“都给我滚出去!”
下人们无比神速地绝尘而逃,还不忘帮我们把门带上,方便我们互慰“相思之苦”。
正是。
我凛冽地冷笑,朝他挪过去。
我亲爱的小楚,我们真的需要好好“沟通沟通”啊。
“……我是回来,拿些银子的。”小楚决绝的眼神在遇到我杀人的目光时变得游移不定,神色也有些慌乱,继续本能地倒退着……砰,身子碰到门板上了。抬头望我,额角冷汗一滴。
我欺近他,眯起眼来:“你再叫次嫂子我看看啊?”
他吞了口口水。
我抓住他的头发:“你再逃跑一次我看看啊?”
他装做观赏梁上散步的蜘蛛,不看我。
我用力扮过他的脸与我对视,咬牙切齿道:“你再气我一次看看啊?看我不把你五花大绑然后塞到床底下喂老鼠!”见他低落的目光,补充道:“跟人家说话时,要看着我的眼睛!”
他怔怔地,神色有些儿恍惚,半晌,才溢出句话来。
“我没法子看着你嫁给千雪……光是想想,便疼痛难当。”
他执起我的手来,放到他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