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震天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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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一怔:“八个?”
阮飞燕道:“刚才八管家鲍霆还来过,说你要来,让我用迷药、美色或者毒酒伺候你。”
苏三一下僵住,很勉强地笑道:“你当然不会答应。”
“不,你错了。”阮飞燕娇笑道:“恰恰相反,我答应了。”
苏三干笑道:“不会吧,我没有喝毒酒,连酒都没沾,而且也没发现这里熏过什么迷香之类的东西。”
阮飞燕媚声道:“可你忘了,我还可以用美色啊?”
“美色?”苏三似乎大吃一惊,四下乱找起来:“美色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阮飞燕格格笑了起来:“我不就是美色吗?”
苏三吓了一跳似地看着她:“你?美色?开什么玩笑?”
阮飞燕浑身微微一抖,乳波臀浪,惑人心魄:“难道这不是美色吗?”
她的声音,似已有些沙哑。
苏三顿时觉得嗓子很有点不得劲,于是轻咳两下,一本正经地道:“我真奇怪,用迷药或毒酒杀我,不是更方便吗?”
阮飞燕的声音已哑得很厉害了:“可我宁愿用美色,我喜欢边享受边杀人。”
苏三后退:“可我宁愿被迷药迷倒,被毒酒毒死!”
阮飞燕渐渐逼近他,用近乎呻吟的声音道:“你逃不掉啦,还是乖乖地让我用美色杀死你吧!”
他的每一步后退,其实都是在运足内力的情况下才办得到的。若在往日,苏三早已逃掉无数次了。
可这回不同。苏三觉得脚上象拴着两块万斤巨石,背上象抵着一张柔软坚韧的网。
苏三冷汗都下来了,他不明白这是出了什么鬼。
阮飞燕还在逼近,她的眼光已迷离狂热,脸上也已泛起诱人的潮红。
她的两只很美的手软软地伸着,象是在等着苏三扑进她怀抱。
苏三突然惊天动地一声暴喝,阮飞燕一怔之际,苏三的身子已飞快地沉了下去。
“扑”,一声闷响,苏三已消失。
阮飞燕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苏三消失的地方。
楼板上赫然有一个大洞,苏三居然硬生生地踩穿了楼板,逃脱了阮飞燕的控制。
李抱我居然真的在睡觉,而且居然还真的睡着了。
苏三恶狠狠地瞪着他,瞪了半晌,才悄悄叹了口气,似乎已原谅他了。
但苏三很快将藏在身后的右手拿了出来,右手里握着一只大铁勺,勺里有满满一勺冰凉的水。
然后他就一下将凉水泼在了李抱我脸上。
李抱我一下就跳了起来,怒吼道:“干什么?”
苏三冷笑道:“不干什么。”
李抱我甩甩头发,抹抹脸,气急败坏地道:“不干什么?那是哪个狗杂种泼的凉水?”
苏三洋洋得意地走到椅边坐下,笑咪咪地道:“当然是老子!”
李抱我瞪眼看看他,怒气消失了:“泼凉水的是你?”
苏三点头。
李抱我也点头,一本正经地道:“看来你没有被美色杀死。”
苏三笑咪咪地道:“只差一点点,她本来已经抓住我了,可我还是逃开了。”
李抱我冷冷道:“阮飞燕的轻功并不算太好,你又没有喝酒,楼上也没有迷香,你怎么说‘只差一点点’呢?她根本对你构不成威胁!”
苏三苦笑道:“的确只差一点点,你有没有听过‘天蚕网’这种武器?”
李抱我道:“听说过,据说阮飞燕就有。”
苏三一下跳了起来,大骂道:“你既然听说过阮飞燕有天蚕网,为什么不提醒我一声,自己就先溜了?你是想害死老子?”
他实在已气极,李抱我显然太不够意思了。
可李抱我居然没半点歉疚的神情,反而很冷很不屑地斜了苏三一眼,道:“如果你连天蚕网都对付不了,还想收拾任独立?”
苏三大叫道:“老子从来没说过要收拾任独立!”
李抱我道:“可任独立已经开始收拾你了!”
苏三还是气得够呛,平日只有他作弄别人的份儿,没想到今儿却被李抱我给整惨了。
他瞪着李抱我,吼道:“你知道海俊是任独立的七管家?”
李抱我道:“我是本地人。”
本地人当然什么都知道。
苏三又问:“你知道任独立的所有情况?”
李抱我道:“我不是任独立。”
苏三吼道:“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李抱我道:“当然是。”
苏三气得眼睛都绿了:“那你为什么瞒着我?这些情况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抱我平静地道:“你没问过。”
苏三张口结舌,噎得说不出话了。
世上还有谁能将苏三呛得说不出话?当然只有李抱我。
半晌,苏三才缓过劲来了,无奈地道:“好,现在我问你。”
李抱我打了个哈欠,道:“现在我不想回答。”
“你敢!”苏三又火了,眼珠子瞪得溜圆:“你敢!”
李抱我很快又睡到床上去了,看样子他很快就会打呼噜。
苏三冲过去一把揪住他衣领,吼道:“不许睡!”
李抱我闭着眼睛,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苏三只有废然长叹。
海俊瞪着阮飞燕,冷笑道:“阮老板,你不是说,用‘天蚕网’一定可以奏效么?”
阮飞燕脸色苍白,强笑道:“是的,可我没想到……”
“没想到苏三会钻地逃跑?”海俊笑得更冷:“你就没想到在地板上也铺上网么?”
阮飞燕的脸更白,声音也在发抖:“七管家,我实在没……”
“别说了!”海俊大声道:“你自己跟公子解释去!”
他怒气冲冲地瞪了阮飞燕一眼,扭头就往楼下走。
阮飞燕抢上一步,扯住了他的衣袖,柔声道:“七管家,别生那么大的气好不好?”
海俊站住了,但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阮飞燕的手离开衣袖,抚上了他的腰部,她的声音更柔媚了:“七管家,何不坐下来喝一杯呢?现在公子一定已经休息了,离天亮也还早,咱们可以……商量一下对付苏三和李抱我的办法么,七管家……”
海俊不得不回头,不得不被她吸引,不得不投入她的怀抱之中,不得不狂乱迷惑。
他无法抗拒她的魅力。这已不是第一次。
阮飞燕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七管家,天蚕网虽然杀不了苏三,但我却可以杀死你。”
海俊猛然一惊,奋力一挣,吼道:“你敢杀我?”
只可惜,他的声音已低得象耳语。
第三章 最美的花
下了一夜的雨,在黎明时分停了。
天空已变得很明朗,太阳也已快升起了。
在这样一个早晨,你还有什么理由不感到轻松,感到愉快呢?
苏三打着哈欠推门而出,对着东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深深吸了几大口清新的空气,满意地揉揉眼睛,走到水井边,很快打了一桶水,开始洗脸。
李抱我板着脸出门,看也不看苏三,大步流星地走了。
苏三急叫道:“喂,你到哪儿去?”
李抱我已拐过街角,没影儿了。
苏三嘟囔了几句什么,洗完脸,梳完头,换了身很干净的衣裳,象走亲戚似的郑重其事地出去吃饭。
早晨的街道上,已是饭香四溢,语笑喧哗,四乡的菜农已沿街摆了一长溜菜摊。一些面摊、馄饨挑子旁边,也围坐着不少吃客。
苏三直奔着一个馄饨挑子走了过去,那里袅袅的热气和蒸腾的香味让他肚子里的叫声更响了。
要了碗馄饨,还没吃上两口,苏三就听见了一个沁人心脾的声音:
“卖花呀,卖蔷薇花呀——”
苏三忍不住抬起头,寻声望去。
他的眼光颤了一下,定住了。
一个雪白衫儿的少女正缓缓走来,怀中抱着一个柳条儿编织的花篮,花蓝里满是朵朵艳红的鲜花——蔷薇花,
这是个水一般柔软、花一般妩媚的少女。只要一看见她,你马上会想起许许多多美好的字眼:春天、阳光、爱情……
苏三马上就想起了这许许多多美好的字眼,他感到了一种晕眩,一种颤悸。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从来没象今天早晨这样痴痴地看过一个女人。
暮地,耳边一声炸响:“你他妈的没长眼?筷子伸到哪儿了?”
苏三看见那少女正吃惊似地朝他这边望了过来。心跳不由更快了。
恰在这时,又有人在推他的手,推得很有力,很急。
那少女清澈地目光定在苏三面上。苏三只觉血往脸上涌,浑没觉得身边有什么不对劲。
那少女突然伸手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眼中已满是俏皮的神色。
苏三忍不住也咧开嘴傻呼呼地笑了起来。
刚笑了一声,苏三就觉得肩上一痛,已重重挨了一拳。一下惊醒,转头一看,一个横眉立目的黑汉子正将拳头往回收,看样子很想再来第二拳。
苏三一下急了:“好小子,你打大爷干什么?”
黑大汉吼道:“你他妈还有理?谁叫你吃老子的馄饨?”
苏三低头一看,自己的筷子居然伸进了黑汉子的那碗馄饨里。
黑汉子还在吼:“我看你小子是吃白食吃顺嘴了,大爷今儿要不教训教训你,你还翻天了,苏三一把捏住黑汉子砸过来的拳头,大骂道:“不就吃了你狗日的几个馄饨么?老子赔你!”
他将黑汉子往外一送,吼道:“吃了你几个?”
黑汉子被他这一送,直退了六七步才站稳:
“三个!”
苏三将自己那碗馄饨全扣进黑汉子碗里:“赔你!”
其实苏三的脸已涨得通红,当众闹出这么大笑话,实在是让苏三很下不来台。
卖花的少女格格笑出了声,笑得满怀鲜花都在颤动。
苏三恼羞成怒,飞快地冲向少女。吼道:“笑什么?”
少女似乎吃了一惊,一转身跑开了,一面跑,一面还在娇笑不停。
好象她对苏三的穷追不舍感到十分高兴似的。
你说苏三能不心醉么?你说行人能不惊讶么?
追来追去,很快就出了城,路上行人更少,少女的身形展动开来,奔跑十分迅捷,姿式也十分优美。
苏三的轻功向来号称天下第一,可追了好一会儿,居然没追上。
前面是黑压压一望无际的树林,苏三急了,大叫起来:“喂,你躲着我干什么?我不是坏人。喂,你千万别进林子,进去了会迷路的。”
少女果然在林边停足,回头瞟了瞟苏三,抿嘴儿一笑,大辫子一甩,闪身隐入了林中。
她的娇笑声飘了出来,象一只湿润柔软的小手在拨动苏三的心弦。
你说,苏三能不追么?
大车还在疾驰,但马已换了。
车夫的斗笠已摘下,和蓑衣一起放在车座边。
这是个削瘦的老人,面色青白,眼睛通红,似乎是熬夜熬的。他的神情很阴沉,嘴角也挂着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诡笑。
车里的女人似乎还没从酣睡中醒来,老人能从急促的马蹄声和隆隆的车轮滚动声中听出她绵软悠长的呼吸声来。
老人得意地吁了口气,他实在无法不得意,睡在车中的女人实在是很难请动的,可他居然就完成了任务,而且毫不费力。
当他看见路边的一座小小的客栈,和客栈门口高挂的红灯笼时,他就更得意了。
红灯笼上有字,两个字。
“如意”,
一切如意。一切顺利,
大车停在驿站门口,中年人阴沉着脸,抱着那个“叫得象杀猪”的少女下了车。
车夫高坐在车座上,一动不动,眼睛平视着前方。
中年人沉声喝道:“祁老二!”
一个驿卒打扮的中年汉子从驿站门口走出,怔了一下,旋又喜笑着作了个揖:“原来是燕老板!”
被称作“燕老板”的中年人冷冷道:“要一辆车。”
祁老二忙道:“有,有有!”
燕老板道:“你驾车,回燕子楼。”
车夫的身子似没动,但鞭梢的红缨却晃了几晃。
祁老二呆了一呆,道:“是。”
燕老板道:“你老婆呢?”
话音未落,驿站门中已响起了一声轻笑:“燕老板还记得奴家?”
一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扭了出来,吃吃笑着,瞟着燕老板。
祁老二的脸有点青,但他仍在笑,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燕老板看都没看祁老二的老婆,只是冷冰冰地对祁老二道:“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