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里香-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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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闻言,讶异地看着她,然后略微摆起了脸,透着严厉,“皇妹还要离家?在外玩了十四年,也应该够了吧,别的人如你这般年纪都快可以做婆婆了,你还想玩到多大年纪?”
身为皇帝,他有二十四个皇子,跟父皇一样也没有公主,对惟一的皇妹,没有血缘关系,仍然将心里的柔软一处空了下来,纵容她远离这么多年,也没将陈家治罪。
她今年二十有六,如果跟一般的世家大族女子一样十三岁成婚,如今孩子确实也大了。她一想到自己成婚的样子,心一个哆嗦,不敢想象,只能拿眼瞅着难得对自己表现出严厉的皇帝陛下,“皇兄,哪有的事,别听清澄乱说,皇妹可没打算走,外面也看腻了。”
她心里怨死了裕清澄,视线却不敢看瞄他一眼,美丽的容貌杀伤力太大了,别看她小时候跟清澄相处有八年,还真的是逃脱不了他的美貌,她也是一凡夫俗子,没有太高的抵抗力。
“皇姐,说了不走就不许走的,不然本王可是不会放过皇姐的。”他有些自得,处处留意了下,也许他曾经憎恶自己过人的美貌,看到她挣扎着想逃离这副容貌诱惑的模样,令他万分得意。
明明是轻浅的像是玩笑话,在陈八的耳朵里却如魔音一般无二,仿佛召示着什么不一样的涵义,从他漾着笑的丹凤眼里看不真切。
她看向一旁的皇帝陛下,还是一脸的严肃,令她更加不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说不出是什么来。“皇兄,清澄居然这么对我这个皇姐,长大了,脾气更见长了。”
“他脾气就这样,父皇宠的。”皇帝陛下一扫严肃的表情,眉眼弯弯,显然很高兴。“走吧,去坤宁宫,皇妹先走,朕到要看看你还能不能找到。”
陈八做了个鬼脸,逗笑了这两兄弟,她连忙跑出尚书房,直接冲往坤宁宫。
看着人影消失在眼前,皇帝陛下笑望着同父异母的兄弟,“早上去调禁卫军,还以为你要去干嘛,原来是去抓逃跑的公主呀,哪找的?”
这些年来,一点消息也没有,突然地便出现了,真是个惊喜!
“我们的长公主,挺行的,在京城做了整整六年的牢头,而皇弟我,竟然没认出来她来,若不是澜得到了当年百晓生的一张栩栩如生的肖像画,今天还真的又让她给溜了。”
裕清澄说起这个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了,一想到自己差点就错过这次的机会,眼里便阴暗几分,染上几分恨意。“皇兄,你说,我怎么对她才好?”
皇帝陛下微微叹气,“不要太逼她,也不要做得太急了,你们的事是父皇的意思,朕也不会插手的,不过陈家,就这样吧。”
陈家从此退出大瑞皇朝的舞台。
他拍拍同父异母兄弟的肩膀,陈家的忠心,朝堂有谁能比,只是兵权在握,声望太高,如芒刺在背,如今这样,也算是保全了陈家!
裕清澄侧过头,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如画中的人一般柔和,却透着一股凌利的煞气,“皇兄,陈家怎么样,是皇兄朝堂上的事,与臣弟无关,她是臣弟的,所以臣弟要牢牢抓住她,不让她再离开臣弟的眼前一步!”
皇帝陛下看到他的执着,也没有多说什么,拉着他走出尚书房,心里只能为刚回来的皇妹致上十二万分的抱歉,没办法,这是父皇的决定,没有干涉的余地。
皇宫,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陈八拉紧了身上的皮裘,慢悠悠地走着,回味着年少的时光,神情中带着浅浅的郁结。
她挺没心没肺的吧,理所当然地享受着皇恩,又在哥哥们的一手庇护下,任性地离开了皇宫,抛下了家族的责任,自我逍遥十二年。
抬头望着云层中的太阳,她搓了搓手,现在就换她来为最后的陈家守护吧,守护小桃,远离朝堂的纷争,也许皇兄没有动陈家的意思,可万一若是有朝臣非议,陈家也是危险的。
坤宁宫,入宫女子的梦想,一朝为后,母仪天下。
陈八抛开脑袋里胡七乱八的想法,走向了坤宁宫,一路来的太监宫女都偶尔用视线瞄向她,然后又迅速地收回去,直到坤宁宫殿前。
“哪宫的?”
坤宁宫前的小太监拦住了她的去路,眯眼看着这个长得平淡的面生女子,仔细地在脑海里搜寻着各种记忆,还是无所踪。
陈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才慢吞吞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玉佩来,“劳烦公公通禀一声,就说是景瑞宫的凰长来给皇后嫂嫂请安。”
小太监拿眼看向她手中的玉佩,这一看才惊出一身冷汗,分明是凤凰的图案,栩栩如生,据说当年先皇帝陛下认了陈家的第八女为凰长公主,更用上贡的和田玉让工匠雕刻了一枚凰图案的玉佩,象征她的身份。
他虽然没有见过凰长公主,这事早就听宫里的老人讲起过,于是忙恭敬地跪下,“奴才给凰长公主请安,请长公主稍安片刻,奴才就去通禀皇后娘娘。”
陈八没有异议,将带着体温的玉佩放回了怀中,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由得想起胖五来,可能还在城外等她吧,可惜她是走不了的,凭她武功再好,也是走不了。
整齐的脚步想起,让她往坤宁宫里看了看,身着浅粉宫装的宫女们簇拥着中间雍容华贵一身绣满凤凰图案的中年美妇,只见她在身旁宫女的搀扶下,脚步微乱地朝她过来,隐约还听到宫女们小声地“皇后娘娘小心”之类的话。
“臣妹给皇后嫂嫂请安,愿皇后娘千岁。。。。。。”她缓缓地跪下,给这位已经端坐皇后之位的嫂嫂请安。
皇后推开了身旁搀扶着的宫女,一把上前,将她给拉起,美眸中难掩再见故人的激动,“凰长,你终于回来了,没良心的小丫头,这么些年来,连个音讯也不带回宫里!”
年轻的宫女们好奇地望着这位有幸被先皇帝陛下封为“凰长公主”的女子,看到平淡的长相而不由得有些失望,长年的宫廷生活令她们很好的掩饰住这种失落。
陈八撒娇地挤入皇后的怀中,如同小时候一般,“音讯有什么好的,还不如臣妹自己回来,活生生地站在嫂嫂的面前,这样才好呢。”
皇后与皇帝陛下的年龄相仿,保养得宜,从温和的雍容面容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她伸出纤纤玉手,轻点陈八的额头,嗔怪地说道,“要是你再不回来,恐怕见不到你嫂嫂我最后一面了。”
年轻时,她被钦点为太子妃,先皇后身体不好,就由她这个太子妃抚养这个小“皇妹”,两人的感情就结下。
闻言,陈八愕然,忙上下打量着大瑞皇朝最尊贵的女人,果然发现有丝异样,脸上的郁色明显可见。“嫂嫂是怎么了?宫里的御医都是怎么给嫂嫂看的?”
正文 第十九章
“你嫂嫂她硬是不让御医给她诊脉,朕也是没有办法,凰长,你去劝劝。”
皇帝陛下的声音洪亮,从宫门口传入。
他的身后还跟着睿亲王裕清澄,引得一众宫女不时地望向当朝的第一美男子,慢慢地羞红了一张张俏颜。
岂知皇后看到皇帝的身影时,脸竟摆了起来,冷哼道,“凰长,跟嫂嫂去里面,今天嫂嫂谁也不见,就你跟嫂嫂两人。”
陈八一愣,竟是不晓得皇兄皇嫂这唱得哪出,身不由己地跟着皇嫂进了坤宁宫,转头无奈地看着皇兄跟裕清澄被眼睁睁地关在坤宁宫的殿外。
坤宁宫的宫重重地阖上,将外面的一切隔绝。
裕清澄邪美的双眼里写满了戏谑,“皇兄,看样子,皇嫂好象还在生气。”
皇帝陛下的脸上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你皇嫂气朕将她的儿媳打入了刑部大牢,这些日子来一直冷言冷语的,她哪知道这是你们硬求着朕做的,真是的,有了媳妇没了爹,澈儿现在能如愿娶到人了,却把朕撇下了。”
自从将陈桃源下了刑部大牢后,他的结发妻子一直是对他百般冷淡,真是万般无奈!
“看来与皇姐一起用午膳是没有希望了,臣弟从外带回一点佳酿,不知道皇兄可有兴致?”李保利之死是澈儿的机会,也是他的机会,他自然是要牢牢地抓住。
“佳酿?”皇帝陛下来了兴致,就离开了坤宁宫。
大殿正中摆着紫檀镂雕出来的宝座,上面铺着大红色靠背,上面用金线绣着凤纹。宝座前放着一只同样用紫檀木制成的脚踏。临窗处放着一张大几,两边是一对如意填漆花式小兀。旁边摆着一只定窑的白釉寒梅大插瓶,里面插着刚刚摘下来的红梅,散发着幽幽的淡香。
这外间大殿布置的华丽高贵,彰显着皇后的威仪和雍容。
内室却布置的极是精致的美仑美奂,檀木制成的八宝螺钿大床,床上的帐幔是淡淡的浅蓝色。北墙上挂着一幅挂毯,挂毯上描绘着侍女月下图,身着浅紫色的少女,纤纤玉手执着流萤小扇,柔软的月光倾泄她一身,正是年少时的皇后。
陈八扶着身体虚弱的皇后坐下,自己也陪在一旁,“嫂嫂,快让御医诊诊脉吧,对皇兄再怎么生气,也不能不管自己的身体是不?”
“朝堂的事是他们男人的事,你嫂嫂我不管,可他就听着李贵妃的枕边话,把小桃给关入大牢了,也不想这么多年来,陈家对皇朝的忠心耿耿,真是气死你嫂嫂我了!就是一个老糊涂蛋!”
皇后拉住她的手,怒气冲冲地说出心里的郁结,还直接地就骂起当今的皇帝陛下来,一点也没有顾忌。
陈八闻言到是笑了,嫂嫂还是跟年轻时的脾气,“嫂嫂,这事,臣妹也不好说,怎么说小桃也是我家侄女,如今也是出了刑部大牢,也要跟澈儿成亲了,以后就是嫂嫂的儿媳,嫂嫂好好疼疼就是,她从小跟我大哥上战场,脾气有点固执的。”
皇后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一脸欣慰,“小桃这孩子你嫂嫂我还是喜 欢'炫。书。网'的,就怕出现点妖蛾子的事,又得牵扯上陈家,这澈儿可怎么办?”
儿子的情事,她做人家娘亲的,自然是晓得的,可偏偏他的意中人是年少将军,驰骋疆场,哪看得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天家子,好不容易将人从边关召回来述职,居然让人下了大牢!
“刚刚呀,臣妹已经求得皇兄的旨意,从今以后陈家就远离朝堂了,嫂嫂不必再担心。”她知道小桃并不愿意做这清王妃,可没有办法,小桃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披上战袍,恐怕是小桃一生的遗憾!
皇后喝着侍女送上来的玫瑰花茶,“快跟嫂嫂说说这些年来你都做什么去了,嫂嫂闷在宫里,一步也不得出,每天对着这些个只知道惟惟诺诺的家伙,烦都烦死。”
陈八也喝着玫瑰花茶,回味着沁香,宫里的茶的确是最好的,喝了口里留香,无数次令她回味。“江湖玩了几年,又做了六年的牢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这样过来了。”
皇后有些失望,以为能听到什么有趣的事,“皇妹回来不会又走了吧,这深宫寂寞的,嫂嫂我连个陪着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嫂嫂哪里的话,这皇宫不是有皇兄吗?还有几位皇子,哪能会寂寞?”陈八打趣道,“嫂嫂愿意的话,臣妹到是愿意天天来骚扰嫂嫂的。”
皇后温和地捏捏她的脸蛋儿,一脸的纵容,“你这丫头,你皇兄三宫六院的,哪还顾得了我这张老脸的;皇子?都建府有封地了,哪记得我这母后?”
陈八还是笑笑,在皇后的面前就是无忧无虑的孩子般,“不知道今晚臣妹跟嫂嫂挤一张床上,会不会让皇兄给踢出宫?”
皇后出自于葛家,跟随太祖皇帝打下江山的开国功臣之一,葛家出的全是文官,与他们陈家全出武将一样,而如今的葛家也只有皇后一人,膝下无所出,而据说葛家人曾经立下重誓,不再踏入朝堂一步,她所能依靠的仅仅皇帝陛下。
“你这丫头,还拿旧事取笑于嫂嫂我?”皇后拿她没办法,又为年轻时的糗事而微赧然,将她拉到身旁坐下,“八年前边关战报,父皇接到战报后,只说了一句‘朕的凰长不会再回来了’。”
她话锋一转,忧伤的看着有如亲女儿的凰长,陈家的事她看在眼里,却是无能为力,身为皇后不得干政,葛家与陈家同样的命运!只是葛家幸运了一点罢了!
陈八望着前方,温和的笑容还在,只是气氛有些凝滞,好半晌,才回眸望着身边的皇后,“嫂嫂,不说以前的事好吗?想到八年前的事,臣妹会睡不着的。”
她会做噩梦,被满地的鲜血淹没,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于是她告诉自己,她忘了;可她怎么忘得了,那是陈家满门男丁,一共十四人,全部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