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彩-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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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也不用了。这一百万我就留下吧。”海绵弱弱地拒绝,不过感觉得出道叔话里的不容拒绝意思。
莫仲懿的别墅,海绵曾经生活过近四年。这个地方不仅是她栖身之所,甚至可以说就是她的家。她对别墅曾经倾注过许多热情,对它的熟悉程度绝对在莫仲懿之上。她熟悉它的每个房间,熟悉草地的厚度和游泳池的深度,熟悉它在每个季节会发生的微弱变化——潮湿或者干燥、明亮或者阴暗、寒冷或者温暖。
这是一栋不折不扣的海滨豪宅,但不是莫仲懿在默城买下的第一栋房子。海绵苦涩地想,这都是他借助自己的赌石异能发迹后购下的家产,房产证上却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他说外人会很奇怪为什么这栋房子会加上亲戚的名字,而自己就天真愚蠢地相信了他的借口。
以前莫仲懿曾经用过多少借口,不动声色地侵占了她的权益?海绵又是一次深呼吸,低眉敛目压下又将在心间翻腾不休的愤恨,努力维持神态的平静。
莫仲懿当初说不能委屈了宝儿,所以选的是这套小区最好也是最贵的房子,它最大的卖点就是有一个大型室外停车场和游艇码头。可笑以前宝儿长年足不出户,停车场和游艇码头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摆设。
下了车,遥望着不远处那栋三层洋房,海绵目光愈冷。她拉上阿宝,跟在道叔身边向前走去。前方已是灯火辉煌、人声沸腾。楼前的草地附近人们来来往往,寒喧道好声不绝于耳。草地左侧就是波光粼粼的室外泳池,以前的宝儿曾经在夏天的泳池里度过许多个惬意的下午。
“莫仲懿的发家史几乎可以称得上奇迹。”道叔不紧不慢前行,徐徐说道,“他虽然出身上京大族,但是他的父母在家族中并不得意。像他这样资质的子弟,莫家也不在少数。所以,他能从家族得到的支援其实很有限。他能在短短几年里置办下市值近乎五亿的公司和房产,确实不简单。他这个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海绵默默听着,牢牢把这些话都记在心里,说不定以后就会派上用场。至于莫仲懿的本事……把自己欺骗了这么久这么死心踏地为他卖命,毫无疑问也是一种本事。
她低声问:“他的订婚宴父母都没有出席,也是这个原因吗?”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应该不会幸福吧?她在心里恨恨地想。
“他的父母估计是想来的,但是家族不会答应。绵绵,默城这些号称权贵的名流,在那些真正有底蕴的大族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就算莫家那样轻慢秦家,秦家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海道嘴边浮上冷笑,轻声说,“越是大族越重颜面,你瞧这栋别墅,他一个人住用得着这么奢侈吗?他这是不想让京里的亲戚看低了。”
心里微动,海绵小心翼翼地试探:“那天在订婚宴上,我好像听见有人说他还有什么表妹住在这儿呢。”
“你说的是那个有严重自闭症、成天不出门的女孩子?”道叔轻描淡写地说,“听说去年眼睛受了伤结果瞎了,送到国外诊治无效,那个女孩子又患上抑郁症自杀了。”
海绵紧紧攥住裙摆,很想现在就指着莫仲懿的鼻子暴粗口——尼玛的严重自闭症、尼玛的眼睛受了伤、尼玛的抑郁症自杀!原来这就是过去的她给予人们的印象,不得不说,莫仲懿真是瞒得太好了。
道叔忽然站住脚,海绵也赶紧止住步伐,一众人等都不明所以地看着道叔。他转过身来与海绵面对面,他的眼睛在夜色中亮得吓人。
他表情严肃,语气沉凝,清晰有力地问:“绵绵,再往前走十几米,你就将暴露在灯光下。这次不同上次,我亲自陪你来,在有心人眼里这毫无疑问是某种讯息。你做好准备了没有?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不懂,但是没关系,我会亲自教你。当然,要是你现在反悔离开,我也不拦你。”
海绵被道叔的表情吓得一哆嗦,她再反应迟钝,也明白了他话中意思。说实在的,她真的不想顶着“海天园继承人”的头衔出现。她对这件事总有种不踏实不安心的感觉,事事身不由己、被牵着鼻子走,这让她又想起了任由莫仲懿摆布的过去。
但是,万一绵绵真的是道叔的女儿呢?父亲给予女儿的东西,她这个占了人家女儿身体的“强盗”有什么立场拒绝?并且,她今天还有自己的大事要办,她必须进入那栋别墅。
“绵绵,别怕。我们都会教你。”郑山见海绵一径低头沉默,也开口承诺,“只要你想学的东西,无论你什么时候来,我们都教你!”不仅是赌博,还包括……害人、杀人。
阿宝不大明白大人们都在说什么,不过看得出妈妈有点害怕。他眨巴眨巴眼睛,扬扬小拳头,清脆响亮地说:“妈妈不怕,妈妈要勇敢,阿宝也会保护妈妈的!”
孩子的童言稚语驱散了因海绵迟迟不吭声而飘来的阴云,海绵垂头与小家伙目光对视,微微一笑说:“妈妈会勇敢起来的,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呢。”
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进入这栋别墅。她在找协议,莫仲懿难道不会去找?也许还在她失明的那段时间他就在找了。她等不起。
海绵向道叔深深躬下身去,轻柔却坚定地说:“请您教我!”成为海天园的继承人,对于她向莫仲懿报复这事儿来说,其实是有好处的,对吧?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今夜,小白兔开始黑化
“司马迁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今天聚集在莫宅的所有人,包括你我,都只是俗世当中为利来为利往的俗人。小到与一个人相交,大到国与国之间,都摆脱不了‘利字当头’这四个字。”
海绵蹙起眉头,有点不同意道叔的以上说法,轻声问:“如果只讲究利益,这样怎么能交到真正的朋友?”
道叔呷了一口酒,微笑着说:“名利场难觅真心人。在不知道彼此身份时,也许能交到真心朋友。但是绵绵,现在的你除了是你,还是‘舵手’的主人。而他们看见的,也许仅仅只是后者。这样的人,你敢以真心托付吗?”
“当然,万事无绝对。如果是身份地位相差无几的两个人,彼此间或者利益牵绊深得一损俱损,或者根本就不存在利益纠葛,要是投缘还真有可能交心。这种朋友就要你认真去辨别了,也许会有。”道叔笑着说,“不说别人,就拿我和郑山来说。在一开始,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就是因利相交。”
海绵认真把道叔的话记下,不等她发表什么意见,又有一拨人前来与道叔寒喧,顺便打探“舵手先生”易主是否属实。从海道领着海绵踏进莫家别墅的范围,这种事已经反复十数次出现了。
海道并没有特意带着海绵在人群里出没,给她引见默城名流们,可架不住心怀疑问的人们自动自发上门。方才莫仲懿和秦世熙也特意过来和海道打招呼,海绵安静地站在一旁聆听他们的交谈,间或简单与秦世熙说几句话。
“假如不能在敌人面前控制情绪,你离失败就不远了。”书上好像这么说过。书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担当了她的老师,就算现在有了更合适的人教她,那些话还是有道理的。
“他们当中很多人都与海天园有生意往来,他们对你的态度完全不像上次,这就是由利所驱。如果你不是‘舵手’的新主人,以你在海天园的执事身份,还远远不能让他们‘折节下交’。”又送走几个来套词的人们,海道总结。
海绵沉默不语,暗自想,过去自己有异能在身的事儿,是在父亲入狱之后因感激和爱情才对莫仲懿坦言相告的。那么他在和过去的自己认识之初,是因为什么“折节下交”?
她想着想着,猛然从心底窜起一个可怕的猜测——难道莫仲懿在那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过去的自己有异能?假如真是这样,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海道见绵绵若有所思,脸上神情变幻不停。他淡然一笑,以为这番冷冰冰的言辞给予了这个涉世不深且纯善天真的孩子以深重的触动,决定再加上一把火,彻底烧掉那些在他看来未来很有可能会坏事的东西。
“利,总是与欲相勾结。这个世上,根本不存在没有欲望的人。你不要把欲望当成贬义词来看,这是个中性词。譬如,夕阳红养老院的那块地,想开发成度假村的那些人要得到它,是为了赚钱。而你想保下它,是为了老人们的晚年。开发商和你,都想要这块地。一模一样的欲望,却能导致不同的结果。”
见海绵专注地看着自己,海道笑容温和地继续说:“开发商想赚钱没有错,你为了老人们要保住那块地,也没有错。心存欲望这是身为一个人的本能,有欲望驱使才有奋斗的动力。我要教给你的是,人的欲望往往就是人的弱点。你想交好谁,就想办法知道这个人最想要什么,投其所好。你喜欢谁爱谁,就给他最想要的东西。”
“讨厌谁恨谁呢?”海绵轻声问,眼底渐有光彩。
海道笑容愈盛,将杯中酒饮尽,淡然说:“你自己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海绵默然数秒,启唇低声说:“讨厌谁、恨谁,就要夺走他最想要的东西。最好让他一辈子也得不到,永远活在痛苦中。”
道叔的话有如醍醐灌顶,她终于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去做才算是向莫仲懿报复。从今以后,只要是莫仲懿想得到的东西,她都要想方设法抢过来。抢不到,就毁掉!
道叔对绵绵的回答很满意,点点头又说:“绵绵,你还要记住,人是有感情的。纵然你能以利欲控制住一个人的身体让他替你尽忠办事,却无法控制这人的心。所以,诱之以利、动之以情,对有些人还要晓之以理,应数管其下,才是御人之道。”
“另外,有些人是很难对付的。你和他讲道理,他和你谈感情。法外尚且容情,何况是只存于人心里的道德准绳?你要是和他讲感情,他偏偏又和你讲利益。不见兔子不撒鹰,他才不管你和他的感情有多深。但是假如你和他讲利益,他又来和你讲道理。他摆出名利皆是浮云的清高模样油盐不进,你和他谈钱简直就是对他的羞辱。”海道嘴边浮上笑意,碰上这种无赖确有够人头疼。不巧,他海道在有些人眼里就是这种人。
“那该怎么办?”海绵心想这人的脸皮得多厚才能做到这样反复无常?不管怎么说,一个人为人处世总有底线吧?
“对付这种人,你要么采用同样的行为来针锋相对。要么,”海道用酒杯在桌上轻轻一碰,“用拳头说话。这个拳头,不仅仅指武力,更代指……权势。以权相逼、以势压人,只要他还有顾忌的人和事,他再耍赖皮也只有屈服。”
“权……势么?”海绵叹了口气,其实她早就知道有权有势的好处。要不是莫仲懿能找到有权有势的帮手,她的父亲入狱所判的刑估计就不止十五年。那么,想和莫仲懿做对,她要掌握更大的权势吧?海天园和道叔能帮她吗?
这是个星月争辉的明媚春夜,海风送来微凉却不会让人感觉寒冷的气息。海面微波荡漾,浪花击岸之声都带着几分懒劲儿。莫宅的自助餐晚宴到目前为止都进行得很顺畅。
在室外二三交谈的人们、室内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的人们,都以为这一天和以往默城社交界无数次夜宴没有不同。他们不会知道,一只披着人皮的“老狐狸”正在把一只“小白兔”染黑。而这只黑化中的“小白兔”在未来的数月里,注定会让他们大吃一惊。
当天夜宴的重头部份当然是莫仲懿曾经提过的两块翡翠原石的磨解。这两块个头极大的原石,莫仲懿告诉宾客们他一共花了九千多万才拿下,他对它们极有信心。
站在客厅角落里的海绵眼神平静无波,知道如果没有意外发生,这两块原石注定要赌涨。不说那块明黄帝王黄翡有多么稀罕难得,另一块金丝鸽血红翡的价值就在一亿以上。
她原本还想故计重施,但是现在新异能并不能随心所欲使用。在没有确切把握最终不会伤己太深之前,她不敢贸然相试。日子还长着呢,没必要为了一时之快葬送了未来。
不过,莫仲懿注定会得意洋洋的笑脸她却是十万分不想看的。再说解石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是她下手拿回协议的好机会。唯一可虑的是道叔一直在她身边,并且阿宝刚才去见同学,现在也应该要回来了。
海绵正焦心呢,海道忽然说:“我和朋友有事要谈,你自己在这里看热闹吧。”她心里一喜,生怕被道叔看出端倪,急忙垂下头乖巧应声:“好的,您不用担心我。”
她不表态还好,这样一表态海道反而觉得不安。想了想,他沉声说:“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只是有些事情要放长远来看。你认为自己和那块白玉有缘,未尝没有别的办法能拿到手。不要胡乱与人交恶,这样你很有可能会成为众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