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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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甄公子赠药
甄公子的容貌和声音都是陌生的,不过他说话的方式让秦放想起了一个人。秦放的瞳孔猛然紧缩,饶有兴致地望着甄公子。
甄公子知道秦放在打量他,他将原本收在袖子里的左手露了出来。他手的颜色虽然与面色一样蜡黄,不过左手背上的一颗朱砂痣是遮不住的。
那朱砂痣的形状位置十分熟悉,颜色略浅淡,估计是涂抹了改变肤色的药膏与本色有了差距,秦放仔细看了又看,终于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甄公子应该不是别人,正是诈死出逃易容改扮的大小姐秦珍,先王妃的义女,他的义姐。真是没想到,秦珍居然装成男子,还与燕飞鹰称兄道弟混的这样熟络。怪不得她会如此关心廿一,变着法的都要见上一面。
秦放幽幽叹了一口气,在秦珍执着的目光之下妥协,张口说道:“既然如此,诸位也不是外人,随我一起去看看那奴隶吧。”
这样的结果秦瑶相当满意,有大公子做主,还有燕少侠在,另外加上那善解人意心怀慈悲的甄公子,想必秦三才也不敢造次,乖乖听了大公子吩咐,放过廿一。没准接下来的日子,廿一都能好过一些。
众人来到停车马的院子,秦三才正打到第六十七鞭。
廿一被高高吊起,脚下坠着两块砖头,全身上下湿淋淋,有的地方结了冰碴,左右脚趾损了几个指甲,人是昏迷不醒。他前胸后背的肌肤皮肉翻卷早已没有下鞭子的地方。秦三才于是让人将廿一反绑了双臂,身体再吊高一些,脚腕上又加坠了一块砖,打算换了藤条的鞭子,开始抽打廿一的双腿。
秦三才将手里已经被血肉糊的没了棱角的鞭子浸入冰冷的盐水中使劲涮了涮,刚换过的清水立时变成了深红色。大冷的天,他亲力亲为示范行刑的诀窍,抽了几鞭子就已经冒了虚汗,心道施行果然是个力气活,若是有武功底子的,会否比他轻松许多?
秦瑶走在众人身后,不敢抬眼去看廿一的惨状。
秦放走在最前面,心中早就决定,无论如何今日都要停了刑责,最好不要让大姐看到廿一没了她的照顾,沦落的更加凄惨。
“三管事,这次的例行刑责就到此结束吧。”秦放朗声吩咐,没有理由简单明确,毋庸置疑。
秦三才是王府里的老人,自然知道大公子是王爷最宠爱的儿子,大公子的话,奴才们哪个敢忤逆。
秦三才赶紧将鞭子放下,整理了一下衣装,将头脸上溅到血迹抹了抹,对大公子和一众宾客施礼。反正王爷规定的例行刑责已经够数,大公子不解释,秦三才虽然觉得有些遗憾没有过足刑虐的瘾,不过也是立刻收了心,免得引起主子不快。
“大公子,您有何吩咐?”秦三才恭敬地询问道,“是要这贱奴服侍么?”
秦放看廿一垂着头昏迷不醒,心中不是滋味,抱怨地看了一眼秦瑶。秦瑶面露惭愧之色,不言不语。再看秦珍脸上全是悲悯之色,就连燕飞鹰也是充满同情地看着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廿一。
秦放不由自主想要逃避责任,将视线定格在秦瑶身上说道:“这奴隶叫廿一,已经划拨到我妹妹秦瑶的名下使唤。我虽是她兄长,不过个人私产如何处置,我也不便干涉太多。妹妹,你看该如何办?”
秦瑶没想到秦放这样没担当,不过这也好,她名正言顺得了处置的权利,她就见风使舵好好利用一把。她镇定了一下心神,也不敢将□的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就轻声答道:“父王对廿一管束一向严苛,想来有更深用意。妹妹也不敢私下乱了分寸,惹出麻烦。既然大哥已经让停了刑责,又有燕少侠和甄公子这两位贵客在,妹妹自当依了大哥的意思。”
秦瑶车轱辘话说一圈,把自己摘得干净,不等秦放接茬,她又谦虚问道:“妹妹年幼无知,这种场面从未经过,不晓得该如何处置。燕少侠和甄公子是见多识广的,也是他们说起要见廿一,要不然听听他们的意思?”
甄公子遇燕飞鹰耳语几句,就代燕飞鹰表态道:“如此我们就不再推辞。虽说他是奴隶身份,可他毕竟对我义兄有救命之恩。不知今晚我们是否能留宿此处,照料他的伤势。明日将他交还主家,这样也两不相欠。不知大公子和二小姐意下如何?”
秦放和秦瑶都没有意见,交代了秦三才将廿一收拾干净,送去燕飞鹰与甄公子下榻的房间。
秦三才不晓得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他有很高的做奴才的觉悟和技巧,虽然满腹疑问,可不该问的绝对不问,严格遵从主子们的吩咐,将廿一放下来用冷清水冲洗干净,手腕上拴好了绳子,送去了客房那边。
燕飞鹰与甄公子住了邻近两间房,与秦瑶和秦放他们隔了一道院墙。
廿一被送来之后,甄公子就打发了左右侍候的仆从,去到燕飞鹰那间,关上了房门。
廿一匍匐在房内青砖石地昏迷不醒,全身湿淋淋血色弥漫。
甄公子弯腰在廿一身旁蹲下,轻声呼唤道:“廿一,你醒醒。”
燕飞鹰也凑过来,伸手抵住廿一背心大穴,输送内力。他猛然惊觉,这伤痕累累的奴隶体内有一股精纯的真气游走,遂诧异地望了甄公子一眼。
不用燕飞鹰说话,秦珍就明白他的意思,轻轻点头,做噤声状。
燕飞鹰也感觉到周遭潜伏着可能是王府的影卫,他救人要紧不再多问,默默运气帮廿一调息。秦珍则解开了廿一手腕上紧紧捆绑的绳索。
片刻后廿一悠悠转醒。他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挣扎着跪起,调整成标准的奴隶恭候主人的姿势。然而稍稍动作,就牵动了刑伤,周身绽裂的血口溢出鲜红,身体内外的痛楚抽干了他的力量。
当廿一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院子里,而是某个房间内,看到自己的鲜血和一身肮脏污了青砖地面,他禁不住颤抖,干脆又匍匐在地。他记得只挨了六十七鞭,如果他晕过去了,秦三才一定是会弄醒了他才继续,绝不会在他无法感知痛苦的时候浪费了刑责的次数。为何刑责还没结束,他就被带来这里?
“廿一,你别怕。”
陌生的沙哑的声音,却让廿一产生了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屋内两个人都散着和善的气息,他迷茫不安的心,因此渐渐镇定下来。
秦珍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放在了廿一面前地上,温柔道:“这药是治胃病的,听说也能止疼,送你吧。”
廿一挣扎着抬起头,迎上秦珍关怀的目光,看到的虽然是陌生男子的容颜,他却已经认出那是大小姐。
燕飞鹰不解道:“我这里带了内伤外伤的药,甄老弟,你给他那瓶不对症的有什么用?这不是你特意向医圣前辈求来治你弟弟胃疾用的么?”
秦珍苦笑道:“我与弟弟失散多年,也不知道还能否再见到。医圣前辈说这药内服止疼的功效也比一般的药明显。这奴隶既然曾救过燕大哥性命,我怎能吝惜了好药?”
燕飞鹰爽朗笑道:“甄老弟最是明白事理,愚兄以后还要靠你多提点。不废话了咱们先将廿一扶到床榻上疗伤敷药吧。你说的对,之前他为我吸去毒液救我性命,今日我为他亲手疗伤,也算是偿还恩情,心里果然是舒坦一些。”
廿一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对他存了怜悯,打算为他疗伤。他这等肮脏低贱的奴隶,怎能烦劳燕少侠和大小姐亲自动手为他忙前忙后?他匍匐在地虚弱地推辞道:“下奴肮脏,得两位侠士赠药已是愧不敢当,请不必再如此关照。下奴惯受刑责,不过是皮肉伤,最多躺一两日就能做活,不配用药医治。”
听着廿一理所当然的卑微说辞,秦珍心中揪痛。
燕飞鹰却不管廿一如何推辞,坚持将他抱上了床榻,点了他的穴道免得他挣扎推拒,认认真真开始疗伤敷药一通包扎。
54愿为心上人
事实证明,秦瑶当初眼光不错,燕飞鹰是好男人,可惜不属于她。廿一与她的孽缘还将继续纠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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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珍打开药瓶,倒出一枚药丸喂入廿一口中,叮嘱道:“这药其实也不值钱,你不舒服吃了能止疼,别总是觉得自己不配。”
廿一淡淡笑着,心中凄凉。他的确是不配大小姐对他这样好,不过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她,他这辈子都无法报答她的照顾之恩,所以就顺了她的意思吧,不要再让她担心。
等着伤势治疗完毕,已经是深夜。
廿一赖在床榻上,心想若是旁人厌烦不满他一个低贱奴隶留在房内,自会将他拖拽出去,他还不如省省力气。
秦珍看到燕飞鹰累出了一身汗,就劝他早点休息,临出门时又想起廿一还在榻上,就说道:“廿一,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廿一心想大小姐虽然是同情他关照他,却也不会乱了规矩,自己刚才怎么又生了妄念。难道是被二小姐惯出了毛病,在房内睡了几晚就得意忘形了么?谁能允许一个低贱奴隶睡在房内?除非是二小姐这样故意戏弄他的。他强提真气,翻身下床,跪地膝行,跟着秦珍爬出了燕飞鹰的房间。
廿一爬到秦珍的房门口就自觉地停住,不敢上前。
秦珍没有忘记王府里各种针对廿一的严苛规矩,她怕附近有影卫暗哨,也怕廿一留在燕飞鹰房内,惹了王府的人产生疑虑导致更多麻烦,才狠心将廿一叫出来。
见廿一乖巧地停在门口,她本来没想多说什么,又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廿一,大公子和二小姐哪个对你更好一些?那瓶药给谁收着合适呢?”
其实那药大公子和二小姐谁拿着又有什么区别?大公子自有事情忙,应该不会跟着去荣城,药给大公子拿走了,他不用指望。至于二小姐那是听命王爷行事,今后对他的折磨想必少不了,药到她手里,应该也不会给他。
所以廿一不再犹豫,卑微说道:“他们对下奴都很好。其实甄公子根本不用将这种好药浪费在下奴身上。”
秦珍轻轻叹了一口气,将药瓶收回怀中,进屋关了门。
廿一也是松了一口气,断了念想,在门边蜷缩起身体,闭目静养。
夜里下了一场大雪,到了早上雪还未停。
廿一不在身边,秦瑶一宿睡的都不踏实,不是担心会有刺客,只是听见落雪压枝的声音,无来由地替廿一担忧。
燕少侠和甄公子既然愿意为廿一疗伤,这么冷的天应该也不会介意让廿一留在房内休息吧?何况他们都是男子。想到这个问题,秦瑶又开始有些犹豫,因为都说廿一是桃李园李先生的娈童,燕少侠他们不介意,廿一自己会否不舒服担惊受怕呢?
意识到廿一曾为人娈童这件事情,秦瑶忽然觉得无法忍受。她的廿一,怎么能这样被男子觊觎。半路上那个好男色的郎中提出的无礼要求,还有家丁护卫们议论奚落廿一的话,包括秦三才对廿一的贪婪欲望,这些事情秦瑶越想越难过。她不是廿一尚且如此,而廿一一直被这样折磨作践,会否已经对世人无望,心如死灰?
她该怎样做才好?还是她做什么都可能是无用了呢?
秦瑶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妥当,立刻命人将廿一叫来。
廿一蹒跚而行,进了院子门立刻伏跪在地,这番动作可能是牵动了伤口,他双手撑地喘息片刻才能继续爬动。
秦瑶看出廿一头脸上冰雪留下的痕迹,看着他破烂衣衫之下虽然有崭新的包扎,不过那些都已经湿透,明显不是过来这一路才有的雪水,她惊诧道:“廿一,昨晚上他们没有留你在房内睡么?”
廿一吃力地叩头行礼,额头滚烫,手脚冰凉,伤口痛的钻心,若非是敷了药靠内力硬撑,真不晓得还能否维持清醒,不过或许这样的清醒也长久不了。他小心翼翼回答道:“下奴低贱肮脏,不敢玷污房内地板,是留在院中休息的。”
廿一一边说一边想,还好昨晚大小姐明理不曾让他睡在房内,眼下二小姐分明是在意这种事的,如果他僭越了规矩,说不得又要被责罚。不知道今日他能否留在马车上,这么大的雪赶路,若是被拖在马后就难熬了。
所以廿一仔细揣摩着二小姐的心思,盘算着该怎样才能讨得她片刻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