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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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盘算着至少要忍到了宁家,等她入了局与宁重楼有了关联,王爷就算不满意她,想再换旁人执行那个计划势必要大费周章的时候,她才能渐渐掌握一些主动。
然而她越发无法满足眼前能给廿一的这些好处。巧借名目让他不必被拴在马后,让他坐在车上,让他每晚睡在自己眼皮底下,半夜偷偷摸摸给他吃食,以至于想为他置办温暖体面的衣物,每每看到他感激高兴的表情,她都会莫名欣喜,乐此不彼。
她疯了,着了魔。
她还想继续疯下去。
她已经对王爷说过,应该让廿一体会到什么是好,然后再摧毁,那样更残酷的道理。她应该可以借此机会,大大方方对廿一好,也不会有人干涉吧?
秦瑶想着心事,关上了车门没有说话,思量着今后的对策,希望能找到既能满足自己,又让廿一可以过的舒服一些,还能不让王爷产生太多疑虑的具体方法。
廿一没有等到二小姐说出该如何责罚,他更加惴惴不安。
车夫在旁边奚落道:“贱奴,你怎么又惹二小姐生气了?”
廿一低头,轻声道:“下奴愚钝,难免犯错。”
车夫又问道:“对了,刚才听说成衣铺子里出现了一个俊美少年,大姑娘的魂魄都被勾走了,你看见没有?”
廿一自然不会说那是他换了衣服引起了小小的骚动,免得遭人讽刺,就含混道:“下奴一直侍候主人,不敢四顾。”
“倒也是,你这等蠢笨奴隶哪懂得看人好坏。”车夫顺嘴说了一句,自觉身份比廿一高了一筹,懒得再与他多话,吆喝着马匹赶路。
廿一低头坐好,双手规规矩矩放在大腿上,破烂衣裤衬着他伤痕累累的手臂,腕上几道狰狞越发刺目。他沉默不语,回味着刚才穿上那棉袍的温暖感觉,对锦衣华服却早就没了印象。如果那件棉袍再破烂一些,做工再粗糙一些,卖给别人都没人要,二小姐会否就能答允买了赏给他?转念又一想,或许即使是能买下来给他穿,估计秦三才也看不惯,早晚要被鞭子抽得稀烂。所以没买下来,没有因他而糟蹋了那件棉袍,应该是好事。
回到驿站,廿一照例是被安排做那些脏累活计,等着都干完了,小厮如往常那样用绳子拴了他,牵去了二小姐住的院子。
一进院子,廿一就跪地膝行,爬了两步忽然看到二小姐披着斗篷快步从房内走了出来。
小秋和暖红在后面追着劝道:“二小姐,您真要出去?这么晚了不安全。”
秦三才正好也急匆匆赶过来,小心劝道:“二小姐,您还是先歇息吧。让家丁护卫去查探消息,等确定了,明天一早咱们再过去。不对,咱们二小姐的身份高贵,该让他们登门拜会才合礼数。”
秦瑶犹豫了一下,停住脚步。
她刚才吃完晚饭闲逛的时候,听护卫们说是看到了貌似燕少侠的人入住镇上的客栈。她本来已经准备洗漱,结果还是控制不住,打算亲自去瞧个究竟。她才刚为燕少侠买了衣物,心里念想着能见他一面,他就出现了,算不算是一种缘分呢?当然是燕少侠的可能性似乎不大,他此刻该是往愈城方向赶才对。
秦瑶渐渐冷静下来,这才注意到脚边伏跪的廿一,思想终于回到现实。向北走,天气越发寒凉,廿一伤病交加,总是被拴着睡在院子里身体怎么好的了。
于是秦瑶故意卖了秦三才一个面子,说道:“就听三管事的,不过今天本小姐不困,打算玩一会儿再睡。让廿一进房来服侍。”
秦三才面露难色,委婉道:“二小姐,这肮脏奴隶怎能进入主子居住的房间?”
秦瑶脸色一沉:“这么冷的天,让本小姐站在院子里玩么?本小姐做这也不行,做那也不行,到底谁是主子?”
秦瑶这话是存心挤兑,秦三才明白,心想着廿一白日里就在二小姐的马车内,这么多天也不见有何不妥,二小姐此刻无聊,不能外出,不如就让廿一去服侍。所谓男女避嫌,大晚上的让廿一这种岁数的小厮进房侍候不合适,可廿一到底是个低贱奴隶不必分公母,只要让二小姐高兴就好。
秦三才不再多言,领着闲杂人等离开。
秦瑶得意地招呼廿一跟着她进了正房。
虽然这里已经是驿站的上房,但也远不如王府的主宅那么讲究。地上是满铺的青砖,没有地毯,门窗缝子也很大,点了好几个火盆,秦瑶仍然觉得不如窝在马车里捧着手炉暖和,一边走一边对小秋和暖红抱怨。
廿一跪在门边不敢再往里,秦瑶觉得这不好那不好,他却满心感激,毕竟房内比院子里温暖许多。
秦瑶想明日早起,希望能等来燕少侠,也没打算真折腾廿一,于是脱了披风,随意吩咐道:“廿一,你今晚就在门边躺着将门下的缝子堵严了。”
“是。”廿一高高兴兴应了这美差,乖巧地在门边席地躺好,用后背将门槛上的缝子遮挡严实。
小秋和暖红面面相觑,她们两个今晚都是睡隔间里,离着外边这道门不远,怎能让个奴隶躺在左近?
小秋大着胆子请示道:“二小姐,奴婢去寻毛毯被子将那门缝堵住就好,为何要让廿一留在房内?这不合礼数。”
秦瑶不以为然胡搅蛮缠道:“我原来养过一条狗,大冬天也要看门,睡在外边太冷,我就许它在房内守着。那狗儿很是感激我这个主人,以后更是用心卖力为我看家护院。你们是府里老人,知道廿一是懂规矩的奴隶,他若是心存歹念,房内房外一道门能拦得住么?何况奴隶只是家什物件,你们若还是觉得他在房内别扭,那就是你们心中生了不该有的杂念。”
小秋和暖红自从开始服侍二小姐以来,正统的规矩认知被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改变着,虽然已经是接受能力很强了,不过二小姐这番歪理说完,她们本能的还是无法完全相信,面上狐疑未去。
秦瑶一狠心,看来是必须出杀手锏,先将眼皮底下这两个贴身丫鬟彻底治服帖了,将来才方便行事。
秦瑶认为对付小秋和暖红,这种情况之下威逼利诱不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于是她招手,故作神秘将两个丫鬟领去里间她的床榻之上,压低声音说道:“你们是否觉得本小姐行事诸多古怪?”
小秋不敢表态,暖红傻傻点了一下头,立刻意识到不对赶紧又摇头。
秦瑶安抚道:“别怕,我既然是你们的主子,就该信任你们。有些事情是时候让你们知道一点了。”
51心痛的滋味
其实也许很多人会觉的不虐——小秋和暖红跪在床边,紧张地望着二小姐。
秦瑶又将声音放低了一些,略微弯腰,俯首对两个丫鬟说道:“此次去宁家,本小姐肩负父王嘱托的秘密任务。其一就是要看紧了廿一,而且还要假装对他照顾,让他对本小姐心存感激,这才方便利用。本小姐的一些不合常理的做法,都是遵从父王的安排,你们以后只要乖乖听命本小姐行事,不该问的不要问,也不必多虑为本小姐操心。否则误了父王的大事,你们都担待不起。”
秦瑶看暖红的表情显然是全信了,小秋心眼多一些可哪里是混街头说谎话家常便饭的秦瑶的对手?秦瑶趁热打铁又煞有介事连哄带骗说了一通,终于是将两个丫鬟的思想统一到了自己需要的方向,暂时是后顾无忧多了两个听话的帮手。
廿一躺在门边,本来不想去偷听二小姐说话,可他内力精纯难免还是只言片语传到了耳朵里。原来二小姐对他好,是因为王爷的安排啊,其实也对,否则他这种肮脏低贱的奴隶怎么可能得到二小姐的特别关怀照顾。他傻了不成,竟还理所当然享受着诸多好处,甚至幻想着比现在更好的事情。
知道了真相,他也终于理解了为何二小姐会让他试衣服,最后又不曾真的买来给他。这只是折磨他的一种手段吧?让他生了不该有的妄念和希望,再打碎了破坏掉,让他比一无所有的时候更失落。
在房内应该是比院子里暖和许多,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很冷,胃又开始抽痛,胸口渐渐窒息。原来他还是不够坚强,无法忍受被这样戏耍的滋味。明明没有受刑责,为什么他会痛的喘不过气,这样难受?
廿一猛然惊觉,莫非是他已经开始在乎她了?莫非他潜移默化中早就当她是特别的人,甚至是用她为模子幻想着先王妃的性情举动?
没有人逼迫,他就会主动自愿听她的话,将戒心降到最低,由着她戏弄。
没有人勉强,他就已经想到要学会驾车,不是为自己逃命而是为她能多些安全防备。
这与他一贯对别人的态度完全是不同的,她是否知道?
廿一禁不住苦笑,或许就算二小姐能感知,也会不屑一顾吧?他只是她的奴隶,连宠物都算不上,若不是王爷有计划安排,她应该是如别的大家闺秀一样根本不愿意搭理他吧?
次日清晨,小秋和暖红早早就被秦瑶折腾起来,走到门边看到廿一,小秋冷冷命令道:“廿一,快闪开,我们要出门打水。”
廿一后半夜就开始发烧,晕沉沉应了一句,艰难地跪起来,爬到门外。往常这个时辰,他应该是去照料马匹,可是现在他无力动作,只能先虚弱地跪靠在门外喘息。
秦瑶洗漱完毕,装扮满意,就让人传来小厮,吩咐他们立刻准备马车,她一早先要去镇上的客栈看看。
过不多时秦三才就来到院子里恭候,他一抬眼看见廿一居然还赖在正房门口地上,立刻心生不满,挥鞭子抽在廿一身上,恶狠狠骂道:“贱奴,你怎么还在这里偷懒?”
廿一瑟缩了一下清醒过来,不知道为何胃痛又开始发作,手脚都没有力气。他跪不住,只能先匍匐在地,恳求道:“请管事息怒,下奴这就去做事。”
秦三才一脚将廿一踹离正房门口,又追上前照着廿一的手脚甩了几鞭子,呵斥道:“你打算装病到什么时候?早知道就该让那郎中玩了你这破烂身子,换一贴包治百病的神药,省的你三天两头的偷懒。”
天色阴沉,廿一的心情亦是如此,索然无味,由着秦三才呵斥踢打,他虽然是勉强能爬起来去做事,却觉得还不如继续挨打,被打到昏迷不醒了,肉体痛到极致了,心中的痛应该就不觉得了。
听到院子里喧哗,秦瑶走出正房,入眼的就是秦三才支使跟班一起殴打廿一的场面。
秦瑶赶紧出声道:“你们闹什么呢?大早上也不消停。三管事,昨晚上让你们去打探,可有什么消息?”
秦三才停了手,规矩地站到二小姐面前回话道:“二小姐,奴才们昨晚上仔细去打探了一番,那客栈内最新入住的人都查了查名姓来路,并无人姓燕。护卫们提起的那位白衣少侠是进客栈去找人,寻到了一位姓甄的年轻男子,两人当晚都没留宿急匆匆离开了镇子,说是向南边去了。”
“这么说,就算那白衣少侠是本小姐要找的燕少侠,此刻也已经晚了,人家早离开了?”秦瑶脸色一沉。
秦三才忙不迭检讨道:“奴才们弄清楚了情况已经是后半夜,不便再来打扰二小姐休息。要不现在派两个人向南去追……二小姐您的行程却不好耽搁。”
秦瑶本来也没想真去追,捕风捉影的事情何苦费力气。她发现自己对燕少侠的热情已经不似从前,有缘相会,无缘也不强求。她脑子一转,趁着秦三才自认失职心虚的当口,正好为廿一讨些好处。
于是她吩咐道:“三管事,别让人追了,咱们还是抓紧赶路吧,免得让我父王担忧。昨晚上我吩咐廿一堵了一宿的门缝,他原本伤病不轻,这些天就让他继续留在马车上侍候。旅途无聊,我正需要个玩具消磨时间。”
秦三才一看二小姐没计较他办事不利,自然也识趣地应下了这番要求,立刻叫人将廿一的双手捆了,拖拽着牵去了豪车边上拴好候着,等着大伙儿吃完了早饭,再服侍着二小姐上车启程。
接下来几日,白天赶路的时候廿一都是在二小姐的豪车之上,要么坐在车夫身旁,要么是被二小姐叫入车内当成大娃娃摆弄折腾。二小姐时不时赏他吃食,他坦然接受,从容应对,谨守奴隶本分,不过眼中再没出现过之前那样的感激之色,却多了几分麻木和淡漠。
一晃又到了例行刑责的日子。
晚间一行人入住官驿之后,等着廿一忙完了所有杂务,秦三才就堂而皇之叫人将廿一上身衣服剥了,吊起在停车马的院子里一棵大树下。
秦瑶惦记着廿一,寻思着用什么办法能让他少挨刑责,假装是饭后散步,也去了停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