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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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心内起波澜
秦瑶冷笑,匕首握得更紧,调整呼吸恶狠狠道:“你不知道我最恨男人花言巧语么?你当本小姐是三岁小孩子这么好骗啊?要是信你的鬼话,我不就成了傻子?”
廿一本来也没指望二小姐听他说完马上就会相信,于是耐心提醒道:“主人,阿墨曾私下打听您的来历,怀疑您的身份,他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木讷憨厚。您冰雪聪明,是否对他早有防范?”
秦瑶奚落道:“啧啧,一个贱奴居然还学会了挑拨离间?闭嘴,别废话。”她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越发矛盾困惑。
廿一比一般人都聪明通透,他居然也知道阿墨不简单,居然肯告诉她阿墨行为有问题,倘若他不是骗她,那他存了什么居心?他为什么会对她好?只因为她是他的主人么,真是笑话!他就算对他亲爹没好感,也不会对一直折磨他的王府里的人产生忠心吧?
此时七八个持刀的蒙面人悄无声息现出身形从四周涌向马车。
守护在马车四周的四名护卫立刻亮出兵刃迎敌,不敢丝毫松懈。护卫是以一敌二,一经交手,就再无法顾及更多事情,倘若这种时刻再有人从天而降袭击马车,护卫们未必能够有空闲援救。
廿一屏气凝神听出附近还藏有一名高手,他眉头微蹙,轻声建议道:“主人,请允许下奴为您拉车,万一护卫不敌,您至少可以躲在车内尽快离开是非之地。”
秦瑶当然是想早点跑路,可是她不会驾驭马车,又不放心将逃命工具交到廿一手里,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廿一要帮她,所以她犹豫她心虚她害怕。
不过容不得秦瑶思考,漫天箭雨袭来,目标竟然是马车,完全不管周遭还在打斗中的蒙面人是死是活。
眼看车外众人都要被箭矢射中,千钧一发之际,秦瑶不知是哪里来了力气,竟将廿一拽入马车之内,飞快关上车门。
秦瑶心想自己才不是为了救人,她这么做完全是怕廿一死了没有了人质,自己的小命不保。
王府的豪华马车果然是上等材料制造,箭矢如雨钉在马车四周,不过最多是穿透车厢一小段,绝对伤不到车内的人。
可惜小秋刚才是吓的缩成一团躲在车角,离车厢壁板太近,肩头被箭矢扎了一下。她疼得尖叫,又见无数箭矢穿破车壁露出尖头,仿佛避无可避。小秋是在王府内长大的小丫鬟,哪见过此等场面,再也坚持不住吓得身体一软昏死过去。
秦瑶窝在马车中央,不敢靠近四壁,额头冷汗直冒,心跳剧烈,呼吸急促。她一只手抓住缰绳揽在廿一腰际,一只手握紧匕首,胳膊却抖的厉害,无法再次将匕首架上廿一的脖子,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将匕首勉强抵在廿一后心。
等得这一波箭簇袭击结束,秦瑶刚想松口气,坚实的车门竟然被人一掌拍碎。
秦瑶大惊失色,喊道:“不要进来,否则我杀了他!”
来人黑衣白发,蒙着脸面看不清容貌,森森怪笑道:“你们自己死更好,省得本座脏了手。”
秦瑶心中一沉,莫非此人不是来带走廿一的?难道这是王爷的仇家,见着王府的人一概格杀?此时此刻,阿墨早没了影踪,这些杀手是与阿墨一伙的么?无论怎样,她不想死,不想!她还没有过够好日子。
性命攸关,无处可逃,秦瑶反而瞬间冷静下来,颤声问道:“能否让我死个明白,你为何要杀我们?”
蒙面人应该是已经看出车内三人一个晕倒,一个伤痕累累带着脚镣,还有一个柔弱少女都没有还手之力,他倒也爽快地答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本座与你们无冤无仇,不过是做笔买卖。”
是杀手?秦瑶仿佛看到一线希望,大声道:“那人给你多少钱?我给你三倍,买回我的命。”
“只买你一个人的么?平南王的女儿应该是值更多的价钱。”蒙面人看似有些动心,压低声音道,“旁人我必须杀了,放你一个可以,三倍价钱一万五千两你先备齐,改日我会通知你送到何处。”
话音一落,蒙面人手中短剑立刻向着最靠近车门的廿一的胸口刺出。
廿一早就察觉到蒙面人一身杀气绝非善类,这些设伏袭击他们的敌人也不是做戏,是真的要杀人,否则刀剑无眼箭雨无情,若想留活口若想带什么人走,应该不会用这等危险不可控的手段。
看来他们与那个人无关,廿一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枉送了性命。就在那蒙面人的利刃刺到胸口前一刻,廿一突然出手准确地擒住了对方的手腕,提起十二分内力,压住对方所有经脉。不待那蒙面人有时间反应,廿一微一侧身,另一只手已经抓住秦瑶拿匕首的手腕,向着蒙面人的咽喉狠狠划了过去。
那蒙面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只手被抓住,身体内却被一股强大而霸道的内力控制,经脉穴道被锁死顿时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而后咽喉处一凉,一种奇异的声音随着破开的血管喷洒的鲜红渐渐变得模糊。那蒙面人到死才意识到,他刚才根本不屑一顾以为抬手就能杀掉的,那个戴着脚镣衣衫褴褛的少年竟然是罕见的高手。
白发染血,蒙面黑衣人颓然倒在廿一身上。廿一松了手,已经确认那黑衣人断了气。
秦瑶却是惊魂未定恍若梦中,不过颤抖着完全出于本能地握住匕首又在那黑衣蒙面人的头脸上扎了几下方才罢休。
那黑衣蒙面人很沉,廿一被那尸体压得仰面躺倒在车上,胸口脊背多处伤口痛得钻心。他咬牙将尸体从自己身上挪开,挣扎着想要支起身体。
秦瑶吓得向车里退缩,握住匕首护在胸前,戒备地盯着廿一。
不用谁来解释什么,秦瑶毕竟是有些见识的,这个时候她若再看不出廿一会武功,那就是真傻了。
“你想做什么?”秦瑶颤声问了一句。
廿一勉强撑住身体半坐半靠在车厢内,压低声音道:“主人放心,下奴刚才只是不想死,下奴不会伤害主人。”
秦瑶不信也要信。她还能如何?就算她能凭借一时之勇冲到车外去,可外边打斗声不止,随时都会有箭雨再次袭击,远不如车内安全。而廿一,这个深藏不露会武功的高手,若是对她有歹念,何必忍到现在?他想要做什么?以她为人质,趁着这次机会,彻底逃离王府么?
秦瑶自作聪明地试探道:“你是想用我当人质,趁乱逃走么?”
廿一没有回答秦瑶的问题,反而无奈地笑道:“留在王府,下奴才能更快见到那个人。”
“那你不怕我向王爷告密么?王爷若知道了哪一条,你都会丢了性命。”
廿一艰难地变换成跪姿,装作可怜模样卑微恳求道:“下奴当然怕,可是下奴更怕死,请主人饶过下奴。”
秦瑶深吸一口气,无数念头在心间飞转,波澜翻滚无法平息。当下,她没有时间深思熟虑,她必须快刀斩乱麻,所以她把心一横不再拖拉,像是醒悟了什么,又仿佛是孤注一掷豪赌一把。
她压低声音道:“好,我就信你一次。你把脚伸过来,我帮你去掉脚镣。刚才算是你救我一命,我也给你一个机会,万一有事也好各自逃命。”
她希望能以情意打动廿一,她赌廿一至少现在会保住她的性命,无论出于何种理由目的。
廿一愣了一下,安静地转身,依然是跪姿,却把脚腕留在秦瑶手边,看似毫无防备,仿佛完全不加思考,如普通奴仆遵从主人的任何命令一样。
秦瑶怀疑如果她说让他堵住车门或是自残自伤,他说不定也会照做。不过因为廿一的乖巧配合,她自然不会做无聊的事。
秦瑶的匕首是王爷所赠,千挑万选削金断玉的宝刃,秦瑶虽然没有内力,不过手劲比寻常女子大一些,三两下轻松将廿一脚腕上的铁镣铐除了去。
廿一又转身,规矩地在秦瑶面前跪好。
马车突然向前倾倒,想来是那两匹拉车的马儿被箭失伤的严重再也站不住。
秦瑶本来是放了缰绳,半蹲在车内为廿一除去脚上镣铐还没有坐稳,没有料到车子突然倾斜,她毫无防备直接向前扑在了廿一身上。慌乱之中,她手里的匕首划破了廿一的肩膀,让他身上又添一道深深血口。
廿一只微蹙眉头,身体颤抖了一下,默不出声,然而他的眼眸中情绪波动,已不似刚才那样淡漠麻木。
箭雨再次袭来,这一次穿透车壁的力道更猛烈,又因为少了车门遮蔽,好几箭都已经完全射入车厢之内。有几箭贴着秦瑶的头脸擦过,还有几箭将将就要射入廿一的脊背。幸而廿一听声辨位腾出一只手迅速拽过那黑衣蒙面人的尸体挡在自己身后,这才及时避过一劫,也堵住了后续箭矢飞入车厢的可能。
箭雨持续不断,车厢外刀剑拼杀的声音渐渐停息,估计是人都已经死光。
车厢外风吹草动都让秦瑶不寒而栗,虽然有廿一在身边,可是恐惧的阴影无法散去。
31无辜受折磨
这个时候秦瑶根本是一心要活命,再不讲什么身份大局,不去思考廿一的立场隐秘,她只本能地紧紧搂着廿一,完全是惊恐无助的少女寻到靠山的模样,颤声道:“我不想死,只要你救我,我发誓不会对旁人说你的秘密。”
在廿一的记忆中从没有人这样紧紧抱过他,她没有嫌弃他身上肮脏,她不当他是一个物件,她依赖他,哪怕是她为了活命不得已,她毕竟是开口求他,寄希望于他,而且她应该是愿意信他的,在乎他的性命,否则不会为他除去脚镣。
这样的感受很奇妙,她温软的身体离他这样近,散发着甜美的香气,她倾国容颜娇艳红唇吐出的温热就在他脸侧。廿一的身体里突然生发出一种无法压抑的冲动,他的心跳加速,好像烧的更严重,干渴燥热还伴随着阵阵眩晕。他急忙运气调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挣扎着推开她。
可他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叫嚣,想要让她贴的更紧,贪恋着这种温暖的对待。
她是他的主人,主人要抱紧他,他身为奴隶不应该推开,对不对?廿一这样想着,终于是放弃挣扎的念头,由着她紧紧抱着他。
小时候看到那些被父母兄弟宠溺地抱在怀中的孩子,他总是很羡慕,现在他知道了,那果然是很舒服很温暖的感觉。他一定要将这种滋味记下来,将来再受折磨苦痛的时候,靠着这样美好的回忆也许能支撑更久。
他压抑着奇怪的感觉,尽量镇定而平和地回答:“下奴会尽量保护主人,也求主人信守承诺。”
秦瑶大喜过望,有了廿一这样的高手保护,她活下去的机会应该很大,她赶紧追加好处许诺道:“等熬过这场劫难,我今后都会对你好。让你吃饱穿暖,我……”
廿一反而很现实地说道:“这次能活着回王府,下奴恐怕也会被拖去刑房审问。如果主人垂怜,希望到时能派人偷偷为下奴送些吃喝。”
这一次秦瑶是幸运的。
没多久,王府的救援队伍及时赶来。也许还有附近潜藏的影卫消灭了大批杀手,总之这一次箭雨过后,再没有歹徒出现。
他们得救了。
二小姐自然是被人精心呵护,嘘寒问暖换乘了别的马车接回王府。小秋也从昏迷中醒过来,慢慢恢复了镇定,服侍在二小姐身侧。
现场那四个护卫和蒙面歹徒全都毙命,有人在不远处发现了穿着阿墨衣服的无头尸。歹徒没有活口,怀疑的矛头重点首当其冲就是廿一的父亲,那害死先王妃的恶徒。
廿一是被捆了拖在马后带回城中,直接就送入王府的刑房。
廿一很庆幸早上出门前已经将那罐熬糊的燕窝粥都吃光了,这样他就算再昏迷几日,也不用担心粥被人倒掉或是坏掉。只可惜新得的这条裤子,怕是又要被打烂了,还好那夹袄被二小姐收了去,否则一身新衣服这么快就都毁掉,他心里更难受。
会被严刑审问是廿一早就预料到的,他顺从地配合着家丁们将他在刑架上捆好,免得因为挣扎产生额外伤害。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品尝着熟悉的痛苦,这里每一样刑具还有满墙挂着的一根根为他特制的皮鞭,将带来怎样的滋味,他都清清楚楚。
所以他不怕。
而且这一次,他有了新鲜的美好的回忆。
原来王府外边,也有不错的地方。虽然刚开始,他拉着马车走在城中的时候,依然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各种鄙视嘲笑他听得见看的出。与他每年一次被拖着过街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他早就习惯了。只用将自己想象成马儿,比旁边那匹还多穿了几件衣裳,长的有几分人样,其实也不是不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