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明-第6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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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和你阿爷还有你红拂姑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分其实就知道你是李渊的儿子。那个老尼当日在临死之际对我和你阿爷说的清楚,至于她是如何得知我没有问过。她总是那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话也从不说清楚明白。刚才我和你提到了生而知之这四个字这四个字,其实是那老尼说的。”
达溪长儒悄然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有夺天地造化的本事,当日一眼便看穿了你的来历我和仲坚哪里肯信,她却说你自苍穹之上而来,乃是神灵的子嗣,早晚必成大器,我们两个保护的可不只仅是一个未出襁褓的婴儿,而是中原数百年江山波动。越是到了后来,我们两个越是敬仰她的眼力。”
李闲手上的动作猛的一僵,神色也不由自主的变了。
“她说草原上的民族笃信长生天,突厥可汗也自称为长生天派到人人世的使者。在她看来那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中原的皇帝也自称天子,不过都是捉弄百姓的幌子罢了,她说你才是上天派来人世的使者。”
达溪长儒看着李闲,眼神越发柔和起来:“我知道如今说起这件事,或许你心里会很难承受。而且我和仲坚红拂约好,这个秘密就算烂在肚子里也不要再说出来。可昔日我才知道你心中执念之深既然如此不如全都对你说了就是。”
“她不是为了李渊谋划?”
李闲突然觉得嗓子里有些火辣辣的疼,疼的简直说不出话来。
“李渊?”
达溪长儒冷哼了一声道:“一凡夫俗子耳,何足道哉?说起来,李渊才是她为你埋下的最深的一个辅助棋子。若是没有李渊,你定鼎中原怕是也没有这般顺利。从一末尾,她便笃信你能推灭大隋树立起一个新的帝国。”
“为什么”
李闲突然发现本人竟是这般可笑,原来本人不断深埋在心中的秘密竟是被人早就看穿了。只是那老尼何以知道,本人一定能做到?难道这工夫真有神灵在,本人的一举一动都瞒不住?
所以他问。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我查到本人是李渊的庶子,您和阿爷不是说我是那老尼为了辅佐李渊登基称帝埋下的棋子么?为什么如今您有说李渊不过是颗棋子?”
达溪长儒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刚才问我的时分,疑惑的是什么。明明我和仲坚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和你不离不弃?其实最后见到你的时分我也不信什么真龙转世之说,我甚至厌恶你,由于你的存在让仲坚和他的妻子分离,由于你的存在铁浮屠的人死伤惨重。但是后来相处的工夫久了我便真的将你视为儿子普通。”
他抬起手揉了揉李闲的头发:“至于当初我和仲坚为什么骗你,其实你如今曾经明白了你一步一步发现那法师的规划,然后懊恼于本人被一个死人应用摆布。若是我和仲坚对你阐明白了此事,你心中斗志怎样会如如今这般旺盛?你坚信本人在局中,所以你发誓要破局既然如此,我和仲坚又何必要说破?”
“你由于憎恨本人的命运被人摆布,所以二心想要走出一条属于本人的路来。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我和仲坚心中都极开心。至于法师在你心中是如何一个人,反正她曾经死了又能如何?”
“当初在燕山上的时分我和仲坚便说过,若你本人看破我们便告诉你真相,若你看不破,那么这件事就永远不要提及说起离开如今我和仲坚心中依然满是疑惑,我们两个本来都是不信鬼神之人,可这十年来你攀爬的越来越高,我们两个对法师的慧眼倒是越发的敬仰了。”
李闲渐渐的在床边坐上去,眼神中一片迷茫:“您是说,从一末尾到如今,其实我还是顺着那老尼的安排去做?”
“包括我恨她?”
达溪长儒点了点头仔细道:“包括你恨她。”
李闲渐渐的舒了一口吻,拳头却攥的很紧:“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
达溪长儒突然想到那日在长安城中,老尼看着本人和张仲坚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妄自泄露天机损了十年寿命,你们只怕也难以善终。”
他笑了笑,收起这个念头看着李闲一字一句的说道:“她说,你会是一个好皇帝。”
第七百九十八章 杨坚 王伏宝 裴矩 王咆 妖女()
大帐中点着的檀香婷婷袅袅的飘起来,倒是显得大帐中更加的安静起来。帐中的四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躺在床上的达溪长儒等待着李闲开口说话,而李闲此时却是满嘴的苦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至于叶怀袖和张小狄,两个人只剩下了震惊哪里还能说话?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四个人甚至连亲兵送进来饭菜都没有注意到。张小狄几次想说些什么来缓解帐中的沉闷气氛,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她和叶怀袖对李闲的过往有一定的了解,却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是如此复杂。
所以,她们两个在帐中显得有些尴尬。叶怀袖本想离开,可此时再走显然是有些迟了。
或是看出了她们两个脸上的不自然,李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坐直了身子。他看了看达溪长儒,又看了看叶怀袖和小狄。
“我本以为自己的身世是个秘密,现在看来在我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便有人看破了来历……可笑的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到这里来。那个老尼如果真有一双看破世间悬疑的慧眼,为什么没有给我留下一点指引?”
李闲的视线最终还是停留在达溪长儒脸上:“如果她当初真的皆是为我考虑,为什么让我一路如此坎坷难行?她既然能算尽世间诸事,难道算不到我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这些年来,我有多少次险死还生?”
“我若真是她算中之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苦难折磨?”
他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可达溪长儒也不知道答案。
“或许……她觉得你是上天派下来的人,是神灵之子……所以自然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吧。”
达溪长儒想了一会儿,却也只能想到这样一个理由。
“那她岂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李闲叹了口气:“高深莫测玩多了就是装……临死前多说几句话难道舌头会抽筋?说不得……那个老家伙此时就在下面看着我现在的样子发笑。说来说去,争来争去,我还是没能甩开她。”
“你何必要甩开她?”
达溪长儒笑了笑道:“若是天意如此,那么便顺从天意。可你既然现在的一切都是拼争而来的,何必去想着都是别人赐予的?你的就是你的,若你没有能力便是别人塞进手里一个金元宝难道你就保得住?”
李闲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世界上原来真的有能看破我身世的人。虽然我来便是有些玄而又玄的事,可被人看破这种事说出去就更玄了啊……这就好被人剥光了衣服,所有的事都被人看个精光……对了,师父,还有件事我也想知道。”
“你问,但凡我知道的今日都不会再瞒你。”
李闲嗯了一声问道:“当初大隋的开国皇帝杨坚到底允诺了那老尼什么事,为什么她这样机关算尽要覆灭了杨家的江山?我想来想去……也想不通为什么。”
听李闲问到这个,达溪长儒的眼神一阵恍惚。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达溪长儒问李闲道:“你可听说过杨坚小时候的事?”
李闲想了想说道:“师父说的是杨坚生下来之后因为相貌奇怪,险些被家人丢弃,是那老尼出现将杨坚带走,历经十年授他兵法韬略,待学成之后又将杨坚送回,这才有了后来大隋的开国皇帝之事?”
“嗯”
达溪长儒点了点头道:“说来我也不清楚那杨坚当年到底应允了那老尼什么事,以至于让她如此记恨……不过这些年来我和仲坚也不时谈及此事,在巨野泽闲来无事的时候我们两个有一日都喝的有些醉,仲坚说了一句醉话……虽然无稽,可事后想想反而最贴合实际,说不得便是真相。”
“是什么?”
李闲问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便是小狄和叶怀袖也都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屏住了呼吸,静静等着达溪长儒说出的答案。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杨坚的母亲那样厌弃他?就算他相貌有异于常人,可毕竟是亲生骨肉。一个母亲,怎么可能忍心丢弃一个小孩子?你再想想,母亲心狠,杨坚的父亲为什么不阻止他的妻子?是也厌弃杨坚还是别有缘故?你还需想想,为什么就在要将杨坚丢弃的时候,那老尼恰好出现?”
达溪长儒一连问了许多为什么,可这些为什么谁能说的清楚?
到底还是女子的心思更细密些,达溪长儒的问题才问完,叶怀袖忽然低声惊呼了一声,眼神里都是惊讶。
“莫非……杨坚……和那老尼?”
她看向达溪长儒,语气中透着不可思议。
“十有**便是如此了。”
达溪长儒叹道:“当日仲坚醉酒后说……除非那老尼是杨坚的亲娘,否则怎么会吃饱了撑的管这闲事……我笑问仲坚,那杨坚答应了那老尼什么?仲坚喝的比我还要多,说了句醉话,倒是极有道理。”
他说:“也许杨坚答应了那老尼,等建国立业之后便承认了他娘亲的身份,可杨坚建立大隋之后并没有提这件事,所以老尼怀恨在心。儿子不认亲娘,这事总是不能让人释怀吧……”
这句话,如落进了湖水里的石子一样,在每个人心里惊出了一层波澜。
……
……
过了良久,帐中的气氛这才缓和了一些。
李闲心里想着的都是杨坚的身世,一时之间竟是连自己的身世都忘了:“师父,当初我也曾想过这件事,我本以为那老尼最多不过是帮助了杨坚之后,让他将佛教立为国教之类的事,却想不到还是想的浅薄了。”
“哪里是你想的浅薄,是你想的太深了些。”
达溪长儒笑了笑道:“也只有你阿爷那样的人才会想到什么说什么,虽然他所想之事往往粗俗,但却更简单直接。后来我想了很久,越是去想越觉着你阿爷推测之事十有**便是事实。”
“这么说来,那老尼也不过是个破了戒律的……”
后面的话李闲没有说出来,毕竟那老尼已经死去多年。
达溪长儒却根本没顾忌那么多,甚至忘了身边还有小狄和叶怀袖两个女子在,呵呵笑了笑道:“难道你不知道,这世间最是混乱不堪的便是尼姑庵么?”
“师父这话道破了天机。”
李闲认真道:“小心遭了天谴。”
达溪长儒哈哈大笑,大帐中的气氛也随即变得轻松下来。叶怀袖和小狄低头抿嘴微笑,心里的压力也为之一轻。
“师父。”
李闲笑了一会儿后问道:“既然师父知道我的身世来历,您心里是如何判断的?”
达溪长儒收起笑容道:“今日之前我一直当那老尼是胡说八道,即便她算定了你是真龙转世,说不得真有什么轮回秘法之类的东西,可今日看你的样子,我才知道她所说的竟然是真的。”
他看着李闲同样认真的问道:“可不可以给我讲讲你的过往?”
李闲表情一僵,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我一梦未醒,还是真的置身于梦中?这梦是自己的梦,还是别人梦的我自己?到底是别人在我梦里,还是我在别人梦里?”
达溪长儒怔住,缓缓的点了点头:“既然是你不愿提及的事,那么不说便是了。”
李闲笑了笑,站起来走到大帐门口往外看去。不知不觉间天色竟是已经暗了下来,这半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师父,等我将阿爷和姑姑从洺州城里接出来,我便和你们一同回长安城去。河北的事就交给徐世绩他们,至于草原上的事……希望日后我能解释。”
叶怀袖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也正在这个时候,草原上一座高坡上,疲惫之极的阿史那朵朵在冒出了新绿的草坡上坐下来,她支着下颌看着南方的天空怔怔出神。在她身后的草场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尸体几乎在地上铺了一层,无主的战马发出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嘶鸣。
又是一场恶战,死去的人或许正结伴行走在黄泉路上。
打了胜仗的突厥狼骑正在打扫战场,不远处刘弘基等人正在审问俘虏。十二月女卫持刀站在阿史那朵朵身后,身形婀娜却显得格外寂寥。
“你说过你会来……可你什么时候来?”
她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希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