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妹-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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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雄猛拍膝盖,点头道:‘妹子说得对,一共五分利,一分给了百姓,二分给了地主,还有二分让我们充作军费,刚好是数,再不能动了。”
杨幺叹道:“只怕我们到手地,还没有两分,天完军一来,我们总是要表示一下臣服之意。如能留下一分,也是好事了。”
杨相也叹了口气,点头道:“妹子说得也对,一分便一分罢,也能让他们松口气了。总不至于向天完军一下子倒了过去。”
三兄妹相视一笑,杨雄想起方才的事,又道:“二千蒙古军和三千色目探马队,还余下四千人,杀了还是押着?”
杨相犹豫不决,看向杨幺:‘妹子,你说呢?”
杨幺咬了咬唇,轻声道:‘大哥、二哥,我有个嫁祸江东之计,你们看成不成。“
三人商量已定,杨相躺下养伤,杨雄和杨幺各自持枪从他房里出来,临走前杨相突然道:“妹子,你早点回去,把这一身衣服给换了。”
杨幺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家身上,点头而去。
等两人走出潭州府衙,此时天已微明,潭州城的百姓一觉醒来,突然发现四张城门守卒全换成新附军,人人胳膊上扎着红巾,再有机灵点的,打听到蒙古军队和色目军队的营地已被围上,顿时奔走相告,议论纷纷。
汉人自是高兴,蒙古和色目平民看见安民告示,也安下心来,不过是废除蒙古、色目、汉、南四级地划分,凡潭州治下,俱都一般看待,再无特权。最叫大家都高兴的是,官府田租减了一分!
“怎么只有一分,听说江北天完军地盘里不用交田赋,还能分到银子!”告示下不免有这样的议论。
“知足罢,又没叫咱们拚着性命打战,平白掉下来的好处,听说那边攻城时,房子庄稼遭秧的多了,再说,少了蒙古人和色目人压在头 上,过着也舒心不是?总是咱们汉人当了权。”
“你说的我不服,但看着他们都扎了红巾,想是已经和红巾商量好了,倒也罢了,安稳过日子罢。”
“哈哈,不安稳过日子,你还想怎么样,你家里那十亩田,一房小妾也想叫人分了去么?”
“呸,乌鸦嘴!”
杨雄和杨幺走到李府,拜见了一直在等待地新附军统领李存仁,禀告了情况,李存仁不免叹道:“都怪我那个逆子,好好的潭州不呆,非要跟着彭和尚去巢湖里练水军,让我失了臂膀,倒叫幺儿一个女娃顶上了。”
杨幺施礼笑道:“李大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自有一番天地,李伯父嘴上埋怨,心里怕是喜欢得不得了!”
李存仁顿时大笑,站起拿过杨幺的长枪,一边打量着杨幺一边道:“到底是湘湘的女儿,听说你昨晚大开杀戒,倒把我那飞云族弟吓了一大跳,直和我说,朱家的女儿平日里端庄柔顺,看起来连只蚂蚁都不敢掐,没想到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你说,你杀了几个?这一身的血迹,可有十个?”
杨幺还未回答,杨雄便苦笑道:“只是十个倒也罢了,也不知受了什么,跟着一伙蒙古人进了营地,转眼就下了杀手,足足杀了七十二个人!别说云叔了,我们哪一个没被她吓到?”
李存仁大吃一惊,颠了颠长枪,交回到杨幺手中,盯着她道:“怎的下得如此狠手?你不怕么?”
杨幺沉默半晌,垂头低声道:“我看着他们从牢里花钱买了十个女囚,当时没明白,等大哥下令闯营后进去一看,她们……她们都死了。”
李存仁与杨雄互视一眼,低低一叹,嘱咐道:“回去后烧柱香,给你母亲拜拜,让她保佑你罢。”
杨幺点头,杨雄又将商量好的处置蒙古人地办法禀告李存仁,李存仁哈哈大笑,着实夸了他们几句,捋须道:“天完军不过是一帮草寇,方才多久就得意忘形,内里居然开始争起权来,若不是有彭祖压阵,如今形势又大好,徐寿辉怕是早被人赶下台了!此计甚好,现下还不能和蒙古人扯破脸,咱们也学学台州那个海盗方国珍罢。”
两人见他同意,一起告退出来,杨雄自去府衙坐镇,杨幺到朱府递了消息后,便回家去找杨恩。
没料到,她方一进门,便远远看到堂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和杨恩说话。
杨幺顿时狂喜,急奔了几步,突地又低头打量自家一身满是血迹污痕的衣裳,转身溜回了后院,急急洗浴换衣。
待得杨幺打理完毕,在镜子前照了最后一眼,三步并作两步拉开房门,便欢喜地看到杨岳站在门前对她微笑。
“幺妹。”杨岳定定地看着杨幺,杨幺万分激动,平日的伶俐劲全不知去了哪里,结结巴巴地说道:”杨岳,我……我很想你。”
第三十一章 张杨之盟
杨岳的眼底流出浓浓的笑意,低头附在她耳边道:“爹爹叫你去堂屋给母亲上香,上完香后,我们俩就出去走走。”
莫说是出去走走,跟着杨岳,杨幺便是去死都不怕,急忙点头道:“好,我马上去上香。”说罢,与杨岳一起向前厅走去。
杨恩见得杨幺进门,瞪了她一眼,道:“老爷子刚刚叫人来知会,一定要你多拜拜,一个女孩儿,杀性怎的如此重。快,过来点香。”
杨幺乖乖上前,点上香,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杨恩方才作罢。杨岳借口去看城北湘江的防务,便带了杨幺出门而去。
两人骑了马,出了城门,来到无人的土堤边,杨幺从马上跳下扑入杨岳的怀中,两人紧紧搂在一起,半晌无语,只是依偎。
过得良久,杨幺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些,抬头道:“一年十一个月零七天,我们已经分开这么久了。你还说半年就来接我的。”
杨岳将深埋在杨幺秀发中的脸抬起来,失笑道:“那回你去救倪大哥,和我错开了。老爷子居然骗我,说你去灰汤洗温泉,我急着去救下德,竟被他瞒过了。”双手捧起杨幺的脸,笑道:“我还想着你若是和报阳一起来洞庭就好,没想到,你这狠心的丫头,全没一点来找我的意思。”
杨幺回眸一瞟,撇嘴道:“当时你不是在巴陵忙么?哪里有空理我?而且,我的武艺那么差,去了也会拖累你。我这么为你着想。你还怪我?”
杨岳见不得她的俏样儿,狠狠地抱了抱,慢慢放开。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杨幺地手,沿着江边行走。
杨幺微笑着,静静地跟在杨岳身边,一步一步踩着青青的土堤走 着,杨岳不时侧头,往她淡淡地微笑,天边的暗金色朝霞越来越亮。杨幺的一颗心也被愈来愈大的幸福感所充满。
“杨岳,你看,那片云真美。”杨幺放开马疆,指着云彩轻叫道。
杨岳听到她的叫声,只在怔怔地看着她,杨幺细白的脸被初阳轻轻笼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面上微微的处女茸毛泛着珠光。眼睛闪闪发亮,远远地看向前方。便是伸出的指尖也纤巧得让杨岳止不住打了一个抖。
杨岳慢慢顺着杨幺地指尖看向天边,凝视着美景。嘴里却轻轻说了一句:“幺妹,委屈你了。”
杨幺鄂然转头。困惑道:“怎么啦。”杨岳叹了口气,伸出手抚着杨幺的脸,“ 我看下德、下礼便是在洞庭那地方,也是打扮得精细,未婚女虽不能上大妆,胭脂水粉哪里又能少的?越是与未婚夫见面时,越是如此。你看看你,”杨岳一点点划过杨幺的唇瓣,”房里没半点胭脂水粉,便是和我出来,也不过是收拾干净整齐,你……你这般打扮,也是因为顺着我的意思,防着我们太过亲近罢了。”
杨幺笑着道:“这些东西姨奶奶们教得多了,我在朱家也是要用的。只是总觉着不干净。“说到此处,忍不住捉弄之意,依在杨岳身边轻声道:”再说了,我也是想着,我半点不妆扮,你或是不满意了,我正好找个由头,把你不来接我地怨气发发。”说罢,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杨岳也禁不住笑了出来,侧身搂住杨幺,道:“哪里会不满意,你越是不上妆,越是灵巧可爱,再说,我以前不是说过,我妹子是平江方圆百里称得上地美人,哪里还要那些东西?”
杨幺听得情人甜言蜜语,自然开心,忽然想起一事,兴兴头地道:“杨岳,下回他们都在的时候,我到朱家换一身衣裳,扮上妆,叫你看看大家闺秀到底是什么样子!”
杨岳哈哈大笑,点头道:“我自然是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大家闺秀我从未见过,总要一开眼界才行。”
杨幺听得此话,顿时哼了一声,眯着眼不快道:“你骗我,我早就听说了,巴陵县地世家小姐里,有个姓曾的,很是中意你。你说这话,是不是要瞒着我! ”
杨岳无奈,手臂一伸,把她圈回怀中,柔声道:“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曾公是巴陵县地大地主,侄儿又是汉军百户,我不过多和他打了几次交道罢了。和曾小姐有什么关系?”
杨幺顿时恼了,叫道:‘你这话不尽不实,你们打交道时,她躲在屏风后,看中了你,要他爹爹提亲,摆家宴时又出来敬酒,你还说没有关系?”
杨岳苦笑道:“你的消息未免太灵通了些,只是这又算什么关系?我既没答应结亲,也没和她私下见面,她和我当真半点关系也没有。”说罢看着杨幺仍是一脸郁色,安慰道:“大爷爷和张阿公正在族里寻找合适的出色青年,一定要把曾小姐娶进我们家,但是,却绝不是我。你大可安心。”
杨幺一愣,咬着唇,脸色渐渐好了,却犹豫道:“杨岳,让她进我们家,这……
杨岳一愣,怔怔看了杨幺半晌,终忍不住吻在她地额头上,叹道:“倒只有你知道我的心,张、杨两家不过刚刚结盟,关系虽好,却仍未牢固,此时若有新血进入,只怕……”摇了摇头,“只是大爷爷和张阿公都不想平白失了曾家这个大援,哪里肯听。”
杨幺转了转眼珠,笑道:‘你一个人说,可能不听,你去和张报宁商量商量,再拉上报辰那呆子,一起去说不就好了。”
杨岳摇头道:“我原也想过,但看张阿公的意思,正是想给张报宁结这门亲,他得了强援,在族里的势力更大。我怎么又好开口?”
杨幺低头想了想,道:“不怕,他在这事上是个明理的,凭他曾家多少厉害,离着我们两家也是差远了,张报宁要想在家族立足,娶了曾小姐是足够了,但如果想更进一步,不娶姓杨地可不行!”
杨岳想了会,点头道:“难怪张阿公急着给他结亲。原来是因为这个。我原想着,这回怎么把他的嫡亲孙儿报辰反而放在后头了。”
牵起杨幺的手,笑道:“若是张报宁还打着你的算盘,我倒是宁可他去娶曾小姐了。“
杨幺心中欢喜,紧紧反握杨岳的手,道:“放心。我和他说得明白。他总是会绝了这个念头的,只是杨家长房里没有女孩子。也是一个麻烦。”
杨岳点点头,道:“张报辰那还空着呢。咱们天健虽小,那边也没有一个同辈。只希望两边都赶紧生几个女儿罢。“看向杨幺,笑道:”要不然,你总是脱不了身。被他们盯着。”
杨幺笑着点头,杨岳看着北去奔流入湖的湘江,喟然长叹道: “张、杨——杨、张,张家女只能嫁杨家子,张家子只能娶杨家女,只有这般,过了三代,方才能根深叶茂,任天下多少英雄豪杰,王子皇孙,到我八百里洞庭,也只能看我们的眼色!”
杨幺默默无语,看着杨岳刀削般的侧脸,炯炯的双眸,突然呆呆地道:‘杨岳,你瘦了。”
杨幺大笑,看着四周无人,一口咬在杨幺地颈侧,含糊道:“美人在前,却不能大快朵熙,我能不瘦么?”
杨幺平日听得杨岳的甜言蜜语多了,却头回听得他话语带色,咯咯一笑,偏着头,手抚在杨岳的胸前,还未如何,却被杨岳一把抓住双手,退了开来,笑哼哼地道:“鬼丫头,又想使坏,你可怜我已经忍得要内伤,你还是歇歇罢。”说罢,重新牵马,拉着杨幺向堤下走去。
自打两人定情,时时如履薄冰,杨幺还是头回再见杨幺当初的肆意洒脱,极是开心,一边追着杨幺,一边笑道:“杨岳,我们去溢香园好好吃一顿罢,我可是存了不少私房钱。”
说话间,到了土堤下,杨岳转身将杨幺举上马背,上马扬鞭,大笑道:“小丫头片子,你有多少钱呢,我留在这等着倪文俊,天天吃你的,看不把你吃穷了!”说罢,策马向城内急驰而去。
杨幺催马跟上,欢喜叫道:“这样说,你要在潭州长住一阵了!真是太好了!”
当杨幺与杨岳在潭州城欢聚之时,天完军倪文俊、许甲兵临岳州,岳州路四县据已归附张、杨两族,彭莹玉闻讯大喜,传令天完军不可与之争斗,两人正要率军绕城而去,杨平湖与张忠仁率众出迎至十里外,将天完军迎入,稿劳三军,奉上粮草。
许甲欢宴一场后,只取了粮草,提兵自陆路转向衡州。倪文俊奉命南取潭州,不免多呆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