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为妻-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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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回镇
拜完师的第二天;徐老头就把魏时打发回家了。
在魏时离开前;徐老头语重心长地跟他说;在外面行事要小心着点;别有事没事强出头;天大的好处、再大的名头也比不上自己这条命重要。
徐老头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看出来魏时年纪轻轻;性格还没磨平,外表上看文文弱弱的;实际上毛躁得很。他看魏时眼神里有点不以为然;显然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里,就跟他说起了自己的生平。
徐老头在他们那一代的徐门弟子里排行第三;一般人都喊他徐老三;他上面有两个师兄;下面还有四个师弟,全都没活过三十五岁,再往上,也就是魏时的师祖那一辈,四个师兄弟也就剩下魏时的师祖这根独苗苗。
徐门一直都是这样,收的徒弟再多,也顶多活下来一两个。
这么一来,知道徐门底细的,都不愿意拜在徐门门下,不知道底细上赶着拜师的,不是没吃这行饭的本事,就是八字不适合入徐门。这么多年下来,徐老头也就把一个张四记在了徐门的名录上,就是这样,他另外那几个记名的徒弟也没什么好下场。
大徒弟王一和二徒弟周二早先失踪了,三徒弟沈三倒是还在,就是半死不活的,五徒弟方五跟魏时的年纪差不多,也还在念书,他爸爸已经摞下话,要么就从那行当里去了,要么就当自己没这个儿子。
魏时听了,心里也蛮吃惊。
他不是被徐老头哄上了贼船吧!
不过就算是被他哄上去的,现在也已经是骑虎难下,魏时就猴着徐老头要点东西傍身,徐老头满面不舍地从随身带着的小布包里拿出了几张黑色和红色的黄符纸,告诉魏时,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才从“鬼市”上搞到手的,要他省着点用,别当那手指漏缝的化生子。
魏时一边把那些黄符纸拿过来一边敷衍地点头。
到了第二天,魏时打算起身回家去找徐老头的时候,发现徐老头住的那间屋子早就人去屋空,只留下张纸条,上面潦草地写了个电话号码,还有一行字,“除非有生死攸关的大事,否则的话,不要打这个电话。”
看着这张纸条,魏时更觉得自己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魏时坐车颠簸了几个小时才终于到了镇上,他先没回家而是去找了那个魅力KTV的陈老板,到了KTV那儿才看到正在拆房子动土,搞得满天的灰尘,那个陈老板正跟着几个起房子的人说话。
魏时走过去跟陈老板打了声招呼。
陈老板大名叫陈金发,他看到是魏时,精明的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小师父,我这几天正打算找你跟你师父来帮我看一下风水,老找不到人,我还想再去市里面找一趟,还好你回来了。”
魏时指着那拆了一大半的KTV,“你是要拆了重起?”
陈金发一脸郁闷地点了点头,“出了那多事,哪个还敢到我这KTV来玩哒,日日亏本,水电还有人工都要钱,我几个姐姐就要我把KTV拆了开饭店,换个风水和行当,转个运程。”
魏时觉得这个陈金发命真的是不错,什么都用不管,等着几个姐姐帮他拿主意就行了,“你姐姐她们说的不错,等你房子上梁的时候我再来帮你看哈,这一次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陈金发连声说,“你说,只要我帮得上的。”
魏时就把要他在附近几个乡镇找那个昏迷不醒的人这个事说了一遍,这个陈金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有个好处,那就是认识的人多,消息也灵通,要不,他那个KTV也开不下去,那里面违法的事也不是没有。
把这个事办好了之后,魏时就回了魏庄。
魏庄还是那个样,宁静安详,白墙青瓦,飞檐翘角,绿树成荫,溪流潺潺而过,小孩子追打奔跑的声音不绝于耳,三四个老太太坐在一起,一边看着儿孙辈玩闹,一边儿闲聊唠叨。
魏时边走边跟一路跟人打招呼,不一会儿进了自己家院子,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好像没有人在家一样,魏时去敲了魏妈妈住的那间屋子的门,里面没有动静,他又用力敲了敲,同时大声喊,“妈,我是阿时,我回来了。”
轻微的窸窣声响了起来,由远及近,停在了门边,门却还是没有打开,魏时晓得这是魏妈妈又执古(偏执)不肯出屋了,他叹了口气,只好跟她说过一会儿再来。
魏时去找了他二叔,问了一下魏妈妈这一阵子的情况。
魏时的二叔叫魏育明,是魏时他爸的亲弟弟,不到四十岁的年纪,长相上好,也有点能力,把家里搞得红红火火的,魏爸爸失踪之后,也帮了魏时他们家不少,他二婶的人才配不上他,不晓得当年做媒的,怎么把这两个人说成一对的。
难怪魏妈妈以前常说,这姻缘都是老天爷定下来的,是你的跑不脱。
魏育明在家的时候并不多,做板材生意常年在外面跑,一年怕只有一小半的时间在魏庄,魏时见到他的时候也不多,这一回魏育明看到他还蛮高兴,说他争气考上了大学,要什么礼物只管说,也不要担心屋里,他会跟他二婶看着。
魏时心里面还挺感动的。
一家人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虽然二婶有时候会摆脸色给他看,但是二叔魏育明却一直对他蛮好。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很快就到了晚上,魏时正打算回去做饭吃,魏育明把他留下来,要他就在这里吃,魏妈妈的饭他二婶也会做好了送过去,魏时推不过去,再说,家里也是冷锅冷灶,他也不太想动手做饭,就答应了下来。
魏育明还拿出了一瓶酒,说魏时现在也算大人了,可以跟他喝两杯了,这个话魏时听得很顺耳。两个人边吃边喝,魏育明问起了魏时这几个月在外面做什么去了,魏时还记得徐老头不让他把徐门的事往外说,就捡能说的说了一些。聊到了大半夜,魏时满脸通红,醉醺醺的从他二叔家回来。
虽然人是醉了,不过总算还有一点清醒,魏时又跑去敲魏妈妈屋子那张门,屋子里没有开灯,黑洞洞的,“妈,妈,你应个声啊!”魏时心里有点恼火也有点担心,魏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好歹也会应个声,出个门,现在玩自闭玩到家了,什么都不搭腔了。
半夜三更的,敲门的声音在魏庄寂静的夜晚响起。
魏时敲了几下,觉得这个敲门声太大,太空洞,太响亮,好像会把什么恐怖的东西惊醒一样,他下意识地放轻了手劲,压低了嗓门,总算,魏妈妈大概是被他吵不过,低低地、含糊地应了一声。
魏时满意了,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屋子,扑通一声倒在了床上。
这个晚上,魏时睡得很不安稳,总是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他辗转反侧,皱起了眉头想起床去看看,但是怎么也醒不过来,身体重得好像有座山压着一样,而且还有冰冷而又滑腻的东西贴着他的身体。
暧昧的厮磨着,让他身体一时冰冷一时燥热。
魏时第二天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内裤脏了,他想不起来昨晚上做了什么香艳的春梦,把内裤脱下来扔到一边,换上新的之后,就去厨房做早饭。
厨房里好久没得人进去了,有点阴湿,魏时把捆成一扎扎的柴火用打火机打上了火,送进灶膛里。
魏庄一部分人家用上了灌装的天然气,大部分人家还是去山里砍柴火回来,魏庄四周都是山,漫山遍野都是用得上的树木竹林,乡里人家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要上山忙个一天半天的,就能背回来用上三四个月甚至大半年的柴火。
以前,魏时每年寒暑假的时候都要为了柴火这个事忙上几天,魏昕也会被他带上山去帮把手,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累是真的累,手上、身上老是被树枝、荆棘豁出血口子,他却还是不肯让身体比较弱的魏昕做重事。
魏时一边往灶膛里加柴火,一边想事。
魏时做好了早饭,端到了魏妈妈房门口,屋子里还是没有动静,他敲了敲门,跟她说了一声早饭就放在门口让她趁热吃了之后,就赶着去镇上,陈金发倒是蛮守信用,人已经等在了那个工地前面。
他见了魏时,也没什么多的废话,就直接跟他说,隔了几个镇的石岩镇上确实有个人昏迷不醒蛮久了,医院说治不好,已经成了植物人,拖不了几年就会死了去,不肯收了,让家属把病人抬起回家,现在已经躺床上一动不动三年多了,他屋里人一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二是觉得他儿子这情况有点蹊跷,三是本来就有点迷信,觉得是丢了魂,已经到外面请了人回来收魂。
石岩镇?
这个镇子跟广济镇、慈恩镇并不是一个市下面的,而是隔壁X市的,而X市与四川又是搭界。
魏时当即决定坐车到那个人屋里去看一下。
那边陈金发说的正来劲,也想去看个热闹,而且他正好跟这个人屋里还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要不,打听消息也不会这么快,魏时一听,这不正瞌睡送枕头,他正好在发愁怎么找理由上门。
陈金发财大气粗,喊了个摩的,带起魏时就往石岩镇去了。
188、
石岩镇莫看说是隔壁市的;打个摩的;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地方。那家人没住在大马路边上;而是要从一条土马路进个山湾子里;两边是水田;水稻长势很好;风一吹过去,一片片青绿的稻浪;很是喜人。
不过;魏时没得这个心情去看这些,摩的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颠簸着前进;魏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晕头转脑的;摩的师傅在前面说这个路不好走,他的摩托车零件损耗大了,自己走这一趟划不来什么的,陈金发就跟他说,到了地方再加点钱,这么七来八去的,总算快到了地方。
一般像这种乡下地方,盖的房子都不是在一起,而是分散在各个适合盖房子的地基上,也算得上是单门独户,魏时要找的那一家子也是那样,跟两户人家一起占了个山坳子,三户人家都是一色的平瓦房。
魏时远远看去,外面的场坪上站满了人。
陈金发跟他们要找的那一家人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摩托车在场坪上停下来,陈金发付了车钱之后就去找了那一家人的大儿子,魏时留在原地,场坪上的人应该都是附近的村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围起这么多人,他们把魏时看着,魏时才十几岁的年纪,看了一下之后就又都转过头去看着中间那座房子的堂屋。
陈金发带起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过来,介绍给魏时,“这是我表哥,叫黄子强,黄哥,我那个事也跟你说过,帮了我的,就是这个小兄弟跟他师父,都是有本事的。”
黄子强伸出手,魏时跟他握了一下。
黄子强的手,冷冰冰的,手心非常潮湿。
黄子强倒没有觉得魏时年纪小就靠不住,带着陈金发跟魏时进了屋,屋子里也是围了一堆人,黄子强边走边跟魏时说,“这两天屋里人多,不好招呼你们,你们先到我屋里坐一下,我那里清静一点。”他把魏时跟陈金发带到了后面的一间屋子,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这一家人看起来还没分家。像魏时他们那边的风俗,有几个儿子的人,成了家之后,一般都会帮儿子起个房子分出去单过,有几个儿子就要起几栋房子,没得房子就不好讨媳妇,所以儿子多的人,也辛苦,起房子讨媳妇都是个大难事,只有一两个儿子的,反倒好些,老人都是要跟着儿子过的。
陈金发在路上说起,他这亲戚一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也就是黄子强已经讨了堂客,小儿子名字叫黄忠强就是那个得了病的。
陈金发在屋子里待不住,坐了没两分钟就跑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跑起回来,一脸兴奋地跟魏时说,“我那个表姨丈到四川那边请了个狠人回来帮我那个小表弟收魂,外面那些人都是过来看热闹的,那个狠人晚上就要开坛做法事了。”
魏时本来也就是过来看一下黄忠强是不是就是附在自己身上那个生魂的肉身,他想了一下,就跟陈金发说要过去看一下黄忠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陈金发立刻同意了,这个人也是个没事都要找点事干的。
陈金发带着魏时去了前面那间侧屋,里面有四五个人,应该都是黄家的家里人,黄子强正跟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女人说话,那个女人一脸的精明,应该是他老婆,床沿边上还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子,应该是黄子强他妈,屋里还有几个老少的男人。
陈金发走过去跟他表姨妈和表姨丈说话,魏时也跟他们客气了两句,慢慢地挪到了床边上,床上躺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伢子,浓眉大眼,长得一表人才,就是脸色寡白,瘦的颧骨凸出,已经不成个人样子。
不过看身上还算干净,家里人应该照顾得还算不错。
魏时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黄忠强,没说话。
黄婆婆正一边抹眼泪一边跟旁边一个五十几岁的男人说话,“陈师父,求你老出个手,救一哈我儿子,他命苦咧,我晓得你老是个有大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