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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胭脂吏+番外 作者:兮酒酒(晋江2014-06-25完结)-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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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我只记得我和他一起出发,却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到的了。 
  “终于醒了。”先生扶起我,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想一定是我太累所以迷迷糊糊睡了太久,以至于现在头昏脑胀的:“先生,昨晚是司羽送我来的吗?”
  “昨晚?”先生说道:“的确是冷司羽送你来的,不过可不是昨晚,你已经睡了两天了,在你醒之前他已经先回白烨镇了,余下的粮草还要他继续周旋。”
  “两天?”我一惊,“蛊毒加上疲劳,睡了两天已经算是好的了。”先生略带责怪的说,我偷偷看他一眼,他却只是转身端了碗药递过来:“全都喝了。”
  我接过来一闻,还是以前在梨山时喝的药汤,于是不假思索的说了句“苦”,先生狡猾的一笑:“不喝药,就没有梨花粥。”
  “这时节怎么还会有梨花?先生还当我是小孩子吗?”我埋嗔一句,这时却有梨花的清香飘进来,正是阿夙端了碗粥进了帐篷。
  “这是我在梨花盛开时晒制的花瓣干,无论哪个时令,只要你想吃,先生都可以做。”说着阿夙将粥递到先生手里,然后对我行礼。他们两人都看着我的药示意我快喝,我一皱眉然后一口闷下。才刚觉得苦涩难当,一勺梨花粥已经送到了嘴边,就着先生的手咽了下去,梨花的清香顿时侵入,五脏六腑只觉得清爽。
  两天的饥饿使一碗粥很快被吃光,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这才像话。”
  然而我这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问道:“阿夙,你上次回宫时是否有让人来传口信给我?”
  阿夙一脸疑惑:“回娘娘,阿夙并没有。那次匆忙回到宫中就直接去见了皇上,后又直接来了洛阳。”
  “果然……”我低声说道,“怎么了?”先生问,我摇了摇头,问先生:“阿七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听到的消息是说阿七被困遇难。”
  “七王爷和三百名士兵确实被宋兵围困落凤坡,但是我们清理过战场,只发现了二百七十九具金兵的遗体,虽然其中有一具尸体穿着七王爷的盔甲,但是人头已被宋军拿走,我仔细验过尸体,身高体格并不很像。不过宋兵一定以为那就是七王爷,当夜就进行了庆功宴。虽这样想,但是七王爷的下落至今不明,为了让宋军完全相信,我和曳统领对外便称七王爷已经殉职,一开始士气低下,但现在各个都卯足了力想为七王爷报仇,情绪激昂,倒是作战的好时机。”
  “那具遗体上可有什么饰物?”先生平稳地答道:“没有,除了七王爷惯用的佩剑外没有别的东西。” 
  我听到这句终于安下心来,对先生说道:“太好了,我可以保证那具尸体不是阿七!我就知道阿七不会这么轻易就丢下战事,先生一定秘密派人寻找了吧?”
  “是,他们化装成平民百姓潜入洛阳城内四处打探,一有消息便会传来。本来粮草不够我还在担心,现在冷司羽送来了一个月的物资,我们大可放心的驻扎在这里,只等时机成熟便再次攻城。”
  “主将呢?”
  没想到我问完先生边看着我,意味深长道:“先生猜想,皇上故意让你出宫来这里,不仅是因为宫内即将发生的灾祸,更是要墨儿你在这里主持大局。”
  “先生……”我一知半解地看着他,先生耐心解释道:“他明知七王爷在这里却还让你来,已是以大局为重,也是信任你,所以不得不将此大任交给你,墨儿,你是大金的国母,却也是宋人。这里是宋金的正面战场,皇上的用意,已是十分明显。”
  那日在射场,他的言语和怒气中一半是因为真的动了气,另一半却是因为要故意将我气走。我虽然想到他这个用意,当时却还是被他言语伤到。只是他将这里交给了我,我真的可以做到吗?
  “墨儿,”先生握住我的手,眼里满是暖意:“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当晚先生带我查看了周围的地形,给我解释了目前的战况。
  我们安营扎寨的地方叫做霂阳山,离洛阳城二十里。霂阳山地势较高,白天光线最好时,我站在山顶能依稀看到洛阳的轮廓。洛阳城门口有一片地势起伏的小树林。那就是落凤坡的所在地。地势嶙峋多变,丛林高大影杂,确实是个设伏的好地方。但也正因此,阿七一定更加仔细才对,怎么会被宋兵算计了去?
  “其实我一直怀疑,袭击七王爷的不仅仅只有宋兵……”先生站在我身边淡淡开口。我转头看他,他直直的望着洛阳的方向。
  “我曾想过是否南钺也参与到其中来,但是他们将最受宠的月华公主送到了大金,如若他们是假意臣服,那么应该送一个不受重视但是却城府极深的女子来,这样潜伏在皇帝身边才有用武之地,可我看那月华公主确实不像擅使心计的人,不过是从小受惯了宠爱太过刁蛮直率罢了。”
  “你观察人一向差错极少,南钺内部恐怕也有分歧。”
  山上的风吹得有些冷,不知道这几个夜晚月光是怎样洒满了他的玉袍和眉眼,也不知道他的月桂清香是否蘸进了酒里,但我知道,如今我这样望着苍茫星空,他一定也在思念着远方的妻子,正如我思念他。
  那天我与先生一直站在深夜才回营,我们计划了接下来的布局和战术,也商量了寻找阿七的细节。
  我坦白地告诉先生我要亲自进洛阳寻找阿七,先生很为难,但最终答应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回来。
  先生让馥眠跟着我,他这样一说,我才想我那个好久不曾见过的美丽女子,原来一直是跟在先生身边。但是先生告诉我馥眠一直为阿七的意外很自责,所以这次去洛阳,也是馥眠极力要求的。
  我听完忽然笑着对先生说:“不必再多派人保护我,反而显眼惹疑,璟夜的人一定是个中高手,我的安危不用担心。” 
  然而我们回到营地时,只见阿夙向我们奔过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惊慌。
  “公子,先生!胤宽将军传来消息!”他脸色发白:“莺右姐姐被下了死牢,择日就要处死!”
  我脚步蓦然一怔,阿夙已跪在我面前,他恳求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我打断:“注意一个统领的仪态,回营帐细细禀报。”阿夙失魂落魄的转身,先生握了握我的手,我才发现自己的冰凉。
  读完胤宽的信件我迅速提笔回了一封信要他转交给璟夜:
  吾君亲启:
  洛阳一夜,笛声四起,男儿铁血,难不思亲。何况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莺右虽为女婢,却与臣妾姐妹相扶,望陛下看在臣妾情分,宽莺右一命,将她逐回故土永不踏金半步,臣妾不胜感激。
  走笔搁此只觉言语晦涩,心中千言万语都难以表述,思量半天又补了一句:思念良多,不胜枚举。
  怕自己再犹豫改笔写不成章,于是匆匆找来信鸽,却不想撩开帐帘时阿夙正跪在帐门口,见了我便磕头道:“娘娘,奴才虽不知莺右姐姐犯了什么错,但是对娘娘的忠心和爱护看在眼里,希望娘娘在皇上面前多多求情,饶了莺右姐姐吧!”
  他连磕几个头被我喝住,抬头时双眼通红,我心里不忍,但面上依旧肃穆,“此次莺右犯的错,纵然是我……罢了,你将这封信送回宫,有没有转机,就看皇上了。”
  两日后的一天我正和阿夙回营,只见先生肩上停了一只青鸾。
  “青鸾不是已经……竟然还有一只?”
  先生若有所思道:“不同于梨山上的那只,这只青鸾只怕接受过严格的□□和训练,只是竟然能有人将桀骜的青鸾驯服的如此温顺忠心,实在是不可置信。”先生惊叹着看向我,然后他从衣袖中拿出一卷手指般粗细的信纸,纸张外面一层用蜡封过,先生说:“这是青鸾腿上的书信,墨儿,你看看吧。”
  我内心惊讶不已,这蜡还未动过,而这青鸾的主人,就是亲手写信封蜡的人。
  小心展开,里面只一行字,这字体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狐死首丘,且夫人重情义,必要将莺右带回故土,如今已在来宋途中,夫人好生安葬。
  “莺右……”我低喊一声,阿夙若有所觉的看着我,他的瞳仁放得很大,然后他摇了摇头,跑出了营地。
  “这是璟夜的青鸾,她不过乱世中求生存,无权无势又能怎么样?我不应该那么怨责她,也不应该太有把握……可是为什么连完颜清都没能救她?她一直念着的那个男人为什么救不了她?我们掌握生杀大权,为什么却都救不了她……”我克制着情绪不敢大声哭出来,先生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半日后我便提笔重写了封回信给璟夜:三日后臣妾将以清王爷之名攻下洛阳。
  三日后,是我和先生的约定到期之日,如果我足够幸运,那么便能和阿七一起回来。
  只是我看着青鸾飞远时却忽然想起先生说过,青鸾本是我外公所养,而且是世间稀罕之物,怎么会还有一只在璟夜手里呢?看那只青鸾的模样,驯养的时日也绝不会短。这其中,还有何渊源?
  正午时,我,先生,阿夙和馥眠在霂阳山脚下告别,日光很烈,直射在空旷的地面上燥热非常,只有远处落凤坡的丛林给人一点凉意,然而那凉意,却带着众多将士的鲜血。
  我站在青骢前将随身所带的玉髓箫交给了先生,“这箫是娘亲的遗物,我怕混乱之中有所损伤,况且我也不善音律,先生教了我这么久也知道我是个笨学生,所以我将它送给先生,送给真正能让它长久的人。”
  先生深深凝视着我,良久才说道:“先生只替你保管,时日不限。”
  “我会替先生照顾好馥眠的。”说着我冲先生身后的馥眠笑了笑,馥眠不明所以,但也对我回了个微笑,这笑和先生真像,温暖的让人心情平和。
  先生闻言却是笑了:“连自己都不会照顾的人还要照顾别人呢?我已跟馥眠交代妥了,该吃的药是一口不能少的,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她虽看上去温婉,其实也是个犟脾气,我既嘱咐了她,她是一定会办到的。还有,无论多重要的事都不如你的安危重要,用计你行,但是武力你却不能强出头……”
  “先生!”我本来伤感,现在更是觉得眼睛酸涩,只得故意嘲笑道:“以前怎不见你如此唠叨?”
  “以前是没有机会……”先生黯然道。
  的确,每次和先生的分别都是来去匆匆,这是我们唯一一次像样的话别。
  “三日为期,我一定回来。”阿七在等我,先生在等我,璟夜……也在等我。
  傍晚时我们坐在一家客栈里,我穿着一身白色男装,戴着面具,馥眠依旧是一身通红,腰间别一把短刀。我们所坐的二楼临窗的位子正好可以让我看到洛阳城门关。
  “两军对峙时关卡还这么松懈,有些没有令牌的人偷塞些银子便能自由出入,也难怪我们的人能这么容易偷到令牌给我们了。”
  我看着城门口的宋兵,有一丝遗憾和痛恨,然而我明白,我该恨的不是这些被折化了思想的人,而是腐朽了的制度。
  正沉默时,城门口忽然一阵骚动,城门忽然紧紧关闭起来,原来是一大群衣衫褴褛,乞丐模样的人涌了进来。守城的官兵不多,只有十来个,眼看有些抵挡不住时便拔了剑向人群刺去,这时忽然一支箭弩飞去,一名官兵的喉咙立刻被刺开一个血窟窿,射法极准,可谓见血封喉。 
  人群开始越来越乱,官兵们慌了手脚个个只顾自己逃命,半闭的城门被挤开,顿时街道上乱作一团。客栈里吃饭的人也都忍不住跑到窗边去看。
  这时忽然有一行穿着一致的男子出现在街道上,为首的是一个握着弓弩的蓝衣男子,他嗓音浑厚的对慌乱的人群说道:“大家不要惊慌,在下奉我家公子之名,特来安顿大家!”
  人群刹那间安静了下来,都疑惑和期待的看着那个蓝衣男子。我仔细打量那个人,确定是不曾见过的,但却想不通为何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斩杀了官兵,还安置这些被朝廷遗弃的难民。
  等我回过神来时,街道上的秩序已经恢复,难民们都已经被那一行人领走了。
  “临安府。”馥眠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写了这三个字。
  我心里会意,但却忽然想到一点:“我们在洛阳城外都没有找到阿七,说不定他已经进了城……可是他身上肯定没有可以贿赂的钱财,更不用说令牌了,如果是这样,那么他进城最好的方法不就是混在难民中吗?”我说完,馥眠也陷入沉思,她又写了句话:“去难民暂居地看看。”当即我们便说好了等夜深时探一探临安府二公子所搭建的难民营。
  我和馥眠正要回房时,却听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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