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奇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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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雪在宫中反正也没事情做,这样也好。”雁雪答道。
“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宰相一职,而是李元度那家伙。他是李玉莲的孪生兄长,西夏王次子,和他皇兄争皇位争的很凶。现在西夏王身体衰弱,他反而跑到我大辽来,还与驭风暗中勾结,安的什么心不言而喻。”鸿翊冷哼,“这下人全了,驭风也该开始了吧!”
雁雪轻声道:“三王爷和李元度谁也不会全心信任谁的,都想利用完对方后消灭对方,从而扩张领土。他们两个一定会互相制约,咱们可以派一些细作,刺探消息的同时放出风声让他们彼此怀疑。三王爷谋反,一来要抓兵权,二来要刺杀皇上。有我在皇上不会有事,五王爷要小心各处兵马才行。”
几人开始讨论起来,半晌方才告一段落。群立忽然提出:“皇上,据闻宋朝大将杨益重回边关,虎视祁州,怕是想出兵收复祁州,不可不防。”
“朕已知道此事。”鸿翊在各国朝中都有细作,对有些人还派了专人监视,杨益就是其中之一,“现在不适合出兵,看情形再说,也许朕会派人暗杀他。”
谁都没有注意到当说起杨益时雁雪颤抖了一下,在鸿翊说暗杀他时,她的手心发凉。
“会是让我暗杀他吗?如果是,我该怎么办?”
玄旭七年二月末,西夏使臣李元度出使至上京。辽祐宗耶律鸿翊在宫中设宴款待,后宫诸妃一并出席。
鸿翊满面春风,李元度看上去也十分开怀,但他的眼光常常跑向驭风那一边,和他打着眼色。
后宫三位妃子到了,李玉莲许久没有见到哥哥,要求坐在他身边。他们二人为双胞胎,看上去果然很相象。不同的是李元度没有胭脂味,将李玉莲的美丽变成俊俏。他也没有他妹妹的任性,反而是精明强干。
“龙妃怎么还没来?好大的架子啊!”李玉莲开口,不管哥哥的阻止。
“龙妃和四弟五弟他们稍后到。”鸿翊对李元度说。此时,太监来报:“四王爷、五王爷、龙妃到。”
最近雁雪忙着和麒生群立商议国事,哪里有时间参加什么宴会。要不是为见李元度,他们三个大概都不会来了。但是他们还是忙过头晚到了,只能匆匆赶来。
众人眼光都投向门口,只见麒生群立二人身后,一少女翩然而入,白衣如绡,粉面樱唇。所有人都呆住了,尤其是李元度。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广寒宫中凄清冷艳的姮娥。
雁雪施礼后入座,鸿翊看李元度的眼神,心里生出几分怒意。咳了一声,继续说话。但李元度的眼光一直没有移动,呆呆的定在雁雪身上。李玉莲注意到哥哥的异常,心中更是嫉恨雁雪的魅力,道:“今天大家都这么高兴,不如请龙妃舞一曲助兴,如何?”
大家顿时安静起来,李玉莲此言,是对雁雪的一大侮辱。雁雪贵为皇妃,怎么可以在众人面前表演歌舞?鸿翊冷哼一声,便欲拒绝,雁雪已抢先开口:“雁雪舞技平平,请李王爷指点。”说着走下场,“既然是李妃提出的建议,也请李妃选取。”
李玉莲踌躇了一下:“长恨歌!”
这就更超出了忍受范围,群立怒眉倒竖,麒生急忙用手按住他,怕他控制不住,但他自己也是双眉紧锁。连耶律驭风眼中都闪过厌恶,李元度欲言又止。只有耶律彪汉不知长恨歌是什么,还在叫好。鸿翊则看着雁雪,她与鸿翊相隔几个人,坐在下首。见鸿翊看过来,她回了他一个眼神,缓缓站起。
乐师奏出曲调,雁雪随着韵律翩翩起舞。由“汉皇重色思倾国”到“尽日君王看不足”,她巧笑嫣然,似乎是天真不解愁的小女孩,却又妩媚动人,娇艳非凡。
乐声一转,原本平和愉悦的丝竹之声忽然变得急促,隐隐传来金戈之声。雁雪表情与舞姿皆一变,痛苦凄绝,像是无根浮萍随风漂流。直至“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如梦”时,她以手捂心,场中众人受她感染,都露出幽怨凄清的表情。乐声在“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后停止,只余一股清音。雁雪泪水涔涔而下,对着李元度施礼道:“雁雪献丑了。”李元度清楚的看见她拭去眼泪。他完全呆住了,此后别人再说些什么他都不再留意,心中所想眼中所见,只有一个龙雁雪。
三王府中。
“李兄,一旦我们推翻耶律鸿翊,我不仅会助你登上西夏皇位,还会把龙雁雪送给你。”驭风、彪汉和李元度三人在府里密谋,驭风对李元度说着。
李元度眼前浮现出雁雪梨花带雨的泪容,问:“耶律兄此言确实?”驭风点点头:“以我与李兄的关系,李兄还不信任我吗?”
“当然信任。”
“那就包在我身上。”
霁雪阁中,鸿翊与雁雪也在谈话。
“对付一个李元度,也值得用美色吗?”鸿翊语气不善。
“至少通过他,我可以牵制驭风,让他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对付我和龙族,不是很好吗?”雁雪道。
“那朕怎么办?这下他更有理由对付朕了。”鸿翊苦着脸。
雁雪被他逗笑:“只要我在,皇上又怎么会有危险?”
忽然,一个小孩子跑了进来,喊着:“父皇,你好久都不来看昊儿了,父皇是坏蛋!”
鸿翊抱起耶律昊——他三岁的长子——开始逗他玩。雁雪在旁边静静看着。
“好漂亮!”耶律昊从父亲身上下来,跑到雁雪旁边,“你好漂亮哦!”伸出手要抱。
“谢谢。”雁雪轻笑,抱起耶律昊,他又大惊小怪的嚷着:“你好香哦。”紧紧抱住雁雪。
雁雪将脸藏在耶律昊小小身躯后面,眼中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耶律昊似乎感觉到了,抱得更紧了。
“这个小色鬼!”鸿翊笑骂。
“昊儿,昊儿!”咄罗佩站在霁雪阁外喊着。鸿翊答道:“昊儿在这里,进来吧!”
几天不见咄罗佩憔悴了很多,满面病容。她向鸿翊施礼,然后从雁雪手中接过孩子。雁雪出手如电,两指飞快搭在她的手腕上:“咄罗妃,你身体本虚,最近有悒郁成疾。如不尽快医治恐有危险。”
咄罗佩吃惊的看着雁雪,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我已经看过御医了,这是药方。”
雁雪接过单子看了看,微微冷笑:“功同良将!皇上,您还是再找几名好一点的御医吧!”她拿出纸笔迅速写了一张药方,递给咄罗佩:“一日三次,保持心情平和,一定会好起来的。”
咄罗佩道谢离去,走前耶律昊在雁雪耳边说:“你好温柔哦,比妈妈还温柔。”
雁雪怔怔看着他离去,鸿翊也听到他的话,笑着:“不愧是朕的儿子,真是有眼光。雁雪,你的母亲是不是也很温柔呢?”雁雪眼中露出一丝寒光:“我没有母亲!”
明珠难换此情,堪谁葬,呕血断肠
三月三日为上巳,鸿翊和几位兄弟带着妻儿到上京近郊。上巳的风俗是“陶里桦”,“陶里”是指兔;“桦”则是指射,陶里桦就是射兔。不过他们射的可不是真的兔子,是用木刻成的。他们分成几队,骑马射兔,先射中的人就算赢。本来输的人要跪下给赢的人进酒,但这几人身份尊贵,尤其是鸿翊,如果他输了,想必谁也担不起他一跪,所以下跪一项倒是可以免了。
其实鸿翊也没有输,因为大家都在偷偷放水。即使和鸿翊间已剑拔弩张的驭风,表面功夫也做的很足。鸿翊玩了几次,自觉无趣,也就不再下场,看别人玩。雁雪陪在他身边。
“雁雪,你要不要也下场玩玩?”鸿翊问道。
“不了,我下场对他们而言太不公平。”雁雪答道,“你们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弓马娴熟,但真论起射箭,你们和真正的武林高手还是差的太远。”
“那在这里看着多无聊啊。”鸿翊忽然看到一名侍卫走过来又停下,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人。鸿翊挥手把他叫过来,问他有什么事情。
“稟皇上,有一人说要找一个叫龙雁雪的女子,并欲闯进来,已被擒下。卑职是想来问问五王爷怎么发落。”侍卫言道。
鸿翊和雁雪对视一眼,雁雪露出迷惑。“五王爷在场内,就不用叫他了。朕亲自去看看。”鸿翊说着,带着雁雪一起离开。
二人来到临时搭起的行营里,侍卫们将人带到。
鸿翊一见这名男子就知道他和雁雪一定是血亲,他虽已近中年却仍是十分英俊,尤其一双朗如星的眼和雁雪一模一样。他正要吩咐旁人给他松绑,雁雪已进步上前,走到那男子身边。
没有什么亲人相见的场面,雁雪从剑鞘中拔出剑架在那人脖子上,全身微微发抖:“你是龙佐?”
那名男子也不惊慌,温和的笑道:“没错。”
雁雪一剑挑开他身上的绳子:“现在有皇上在,我不想杀你。你给我快滚!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鸿翊怔怔看着雁雪,他从来没见过雁雪这样的表情。雁雪总是冷冷淡淡的,浅笑微嗔,即使是在演戏的时候也没有严声厉色过。她的语气也一向少有起伏,不管是谈论杀人的事情还是威胁别人,她都是柔柔的,淡淡的说着。像现在这样激动的雁雪,他从来不曾想象过。
龙佐用手握住剑刃,一用力将剑身拔了下来。剑刃之内另有一把剑,闪闪发光,显然是一把非同寻常的宝剑。这把剑原来有两层剑鞘,第二层剑鞘打成普通剑刃的样子。龙佐看着剑,缓缓道:“飞龙剑的特殊之处在于它的深藏不露,不知你深藏不露的,是你的残忍还是你的感情。”
“你管不着!你给我滚!现在!”雁雪喊道。
“我的确是要走的,但你必须和我一起走。”龙佐看着雁雪,“雁雪,你母亲重病垂危,我是来接你见她最后一面的。”
“不要提她!我没有母亲!”雁雪近乎疯狂的大喊,飞龙剑的利刃在龙佐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滚!”
龙佐像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继续说着:“龙佑告诉你你母亲抛下你和我私奔了,对吗?而你也相信他?”
雁雪的剑忽然抖了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你母亲快死了,她希望在死前见你一面,所以我来了。”龙佐不理会雁雪的问题,自说自话。
“你给我说清楚,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雁雪脑中浮现很久以前的画面:娘坐在马车上,自己哭着要娘留下来,但马车绝尘而去。她想起自己的伤心,想起爹的寂寞。爹说娘和伯父走了,他留不住她。自己有多恨她和伯父啊!如果她没有和伯父私奔,一切都会不同了,自己?岷芸炖值某ご螅岷苄腋:苄腋!?
会吗?那时自己就已经开始每天学习、练武……那时爹就已经打算好让自己继承龙族……那时……
她越想脸色越苍白,是爹骗了自己吗?这种事情爹做的出来,只要是为了龙族,什么事情爹都做的出来!她紧紧咬住下唇,想抑制自己不停抖动的手,却一点用都没有。手渐渐松开,飞龙剑“当”的一声落地。迷乱之中,她听到龙佐的声音,清晰、沉重,一字一句击在她心上。
“看来你很了解你爹,你猜到了,是吗?没错,在你二岁的时候就已经展现了非同常人的智力、体力和领悟力,你爹如获至宝,每天从早到晚教你各种东西。年幼的你实在是受不了那样的苦就去找你娘哭诉,你爹怕你娘妨碍你学习,怕你娘在会让你习惯依靠变得软弱,于是让我把她带走,永远不许回龙族。”
雁雪全身发抖,腿软的几乎无法站立。鸿翊过去扶着她,搀她坐下,亲自拿来一杯茶。好半天雁雪才平静下来,她拿过茶,茶杯盖发出阵阵响声。她一饮而尽,然后,用尽所有力气似的说道:“我明白了,你走吧!”
“雁雪!”龙佐还没出声,鸿翊已经先喊了出来,“你没有听见吗?是你母亲病危啊!”
“我一向与父亲相依为命,我没有母亲。”雁雪一脸冰冷。
龙佐问:“你不相信我?”
“不,我相信。”雁雪站起来,“但既然爹认为我不需要有母亲,我又何必见她?她对我无利,当初没有,现在就更没有。”
鸿翊在雁雪耳边轻声道:“你怕她,是吗?所以你不敢见她。”
雁雪慌忙答道:“不是!”心中却又升起那种恐惧感。
怎么能见她?怎么能让自己十多年的恨成为一个笑话,怎么能让自己的孤苦成为自作自受?怎么敢见她?怎么敢承认自己还有亲人,怎么敢让自己的心变得软弱,怎么敢否定以前的自己?
怎么可以有这种惧怕的心情……
鸿翊环住她:“陪朕去看看她,好吗?”
雁雪一言不发。
三匹马疾驰着。
上京与龙族相距不是很远,快马奔驰的话一个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