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愚配-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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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孩子,瞎咧咧什么。”说着在龙龙的**上拍了一巴掌。“大姐、二妹、三妹,别听他的,光胡说八道。”大嫂脸上有些挂不住,一脸歉意地对姊妹仨说。
梅兰叶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脸上冷得都剐下霜来。
梅兰花知道梅兰叶虚荣心特别强,见龙龙如此一说,心里说:“坏了,准惹大姐不高兴了”。望了望梅兰叶的表情,自己也很不自然起来。真是说也不是,笑也不是,低下头一言不发。
梅兰枝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仍然微笑着对大嫂说:“没什么,跟孩子一样干么。”
龙龙挨了打,觉得委屈得了不得。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言论正确,拖着哭腔大声嚷道:“就是咱家的事嘛!爹还说三姑姑的女婿是个傻子。奶奶为这事都哭了三天了。”
这回大嫂是真得发火了。拉起龙龙,连推带搡地把他拽出屋去。
龙龙的话就像一把剪刀,剪断了梅兰花的泪泉。那泪就像早已憋足了劲儿一样,奔涌着流淌下来。究竟为什么哭?为什么而流泪?是为了母亲梅贾氏的牵肠挂肚?还是因为自己在家里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梅兰花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不哭不足以宣泄。
梅兰枝和阴焕珍见梅兰花独自垂泪,便过来劝说。大凡人们在极度痛苦的时候,劝说反倒能起推波助澜的作用。梅兰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倒在床上“呜呜”地哭了个天翻地覆。
王仕峰在酒席上喝了点儿酒,午饭后被安排在梅友仁的书房里睡了。醒来后由大舅哥梅留申陪着喝茶水。这时家里人都知道他傻了,谁也没再故意逗他。一下午安安静静地度过去了。
吃过晚饭,梅兰花来到母亲梅贾氏屋里,小心翼翼地陪着说话。见母亲梅贾氏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言谈话语里充满了担忧和关爱,一颗心这才放到肚里。
梅兰花觉得最对不住的是母亲梅贾氏。心肝宝贝地疼着爱着自己的女儿,而自己自从穿越占据了人家女儿的身体以后,没有一件事让她顺心过。然而她却不急不恼,一如既往地疼着爱着挂牵着自己的女儿,母性的伟大在她身上被演绎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母女俩扯东道西,说这谈那,说得高兴时,母女俩一起“哏哏”地笑;说到伤心处,母女俩又一起掉眼泪儿。无论笑和哭,无一不是真情的流露。梅兰花心情放松,加之昨天晚上为了赶活又熬了半夜眼,困神慢慢袭上来,倒在母亲的床上睡着了。
气温骤降,白天穿着夹衣还有些冷。梅贾氏便从衣柜里拿出放好的棉被给梅兰花盖上。又把梅友仁支到别的屋里去过夜,说是让自己好好地陪三女儿一晚上。
王世峰被安排在前院西厢房里过夜。西厢房外间是厨房,里间收拾出来临时当客房。怕他夜里出来被撒开的护院狗咬着,从外面给他锁上了明锁。
王仕峰虽然傻,因为不经常出门,在饭桌上还不敢像在家里一样狼吞虎咽。吃个不饥拉饱就离开了桌子。因为他个子大,消耗的营养多,到了半夜里,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他实在饿的受不了拉,就爬起来,到处摸索着找东西吃。
摸到门口时,拽了拽门,见门被从外头锁上了。就折回来继续在屋里摸。摸来摸去,摸到了一个大酱缸。掀开缸盖往里摸了摸,里面有满满的一缸面酱。王仕峰就用手捏着吃起来。一会儿工夫就吃下去多半缸。
王仕峰觉得吃得差不多了,可又口渴得很。于是又摸。摸来摸去,摸到了水缸,他把头扎进缸里,一下子喝了半缸水。
王仕峰吃饱了喝足了,摸了摸肚皮,上床又睡了。
刚睡了一会儿,王仕峰的肚子又“咕咕”地叫唤开了。原来是吃了生酱喝了凉水,要拉肚子!
门从外面锁着,出不去。就又在屋里摸起来。摸来摸去,摸到了一个破草帽,拿过来就拉了一草帽。拉了又摸,摸来摸去,摸到一个大瓦盆,他拉过来又拉了一盆。还觉得没拉完,就又摸。摸来摸去摸到口锅,他掀开锅盖,就又拉了一锅。觉得这回拉干净了,摸了个扫帚疙瘩擦了擦。然后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晨,梅友仁来给他开门,闻到一股臭味,就说:“真臭,是不是有死耗子?”
王仕峰接了腔:“不是死耗子,那边有一帽子。”
“这是谁干的?真碜!”梅友人叫起来。
“别嫌碜,那边还有一盆。”王仕峰指了指瓦盆。
“啊,拉这么多!”梅友仁恶心得又捏鼻子又扭脸。
“别嫌多,那边还有一锅。”王仕峰指了指锅。
“真腌臜”。梅友仁气得扭头就往外走。
王仕峰笑哈哈地说:“别嫌腌臜,那边还有一扫帚疙瘩。”
第三卷 风雨王家 第十章 甄宝良遭难 字数:4484
第二天,风停雨住,太阳也时隐时现地露露脸。由于这场雨不小而且持续时间长,道路很泥泞。
梅友仁老两口的意思是想让女儿女婿们多住一天,等道路干爽一些再回去。
梅兰花却执意要走。酒席上的那一锅已经让她抬不起头来,再加上昨天晚上这档子事,实在让她无颜面对家里的人们。她不怪王仕峰!他再傻也是自己这辈子的真爱。她只是不愿把这些完全暴露在娘家人的眼里。
在梅兰花的坚持下,梅友仁老两口也只好让步,让长工屈凤来套马车把他们两口子送回吴瓷屯。
吴瓷屯的王家并不平静。梅兰花一进家门就发现了这种迹象。
首先是大嫂刁藿改。梅兰花进门时,她正在庭院里叫孩子。梅兰花给她打招呼,头没抬眼没睁,跌咧着脸扭身回了屋。那模样够一家人看半个月的。
再就是婆婆王施氏,躺在炕上哼呀咳的不起来。梅兰花进来问候,只是欠了欠身子。未曾说话,眼泪就顺着麻脸流了下来。
梅兰花忙凑过去劝慰。王施氏只是流泪,一言不发。梅兰花又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也就没敢细问。给婆婆递过条手巾擦泪,自己静静地坐在一旁陪着。
王施氏默默留了一会儿泪,心情好了很多,鼻音“嗡嗡”地问道:“四峰没在你娘家闹笑话吧?”
梅兰花心里一沉:莫非灿菊的女婿在这里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惹老人生气了?还是老人确实担心儿子才这样问的?不管怎样,该瞒的还得瞒着,不能在老人难过的时候再给她雪上加霜。就摇摇头说:“没,没有。”
“咳,我的命苦啊。遇见了一些不争气的孩子。”王施氏长叹一声,眼里又涌出泪来。
“娘。不怕地。他们还都年轻。今后多让他们锻炼锻炼。经经世故。是会好起来地”。
此时。梅兰花已断定婆婆地泪与王灿菊地女婿甄宝良有关。所以故意用了“他们”。再说。就是没有关系。甄宝良地傻也是人人共知地。捎带上也不为过。
“但愿这样。”王施氏又望着梅兰花地眼睛说:“我没事了。你回屋歇着去吧!这几天够累地。”
梅兰花离开婆婆刚回到自己屋里。二嫂马素芸和三嫂商润萍前后脚跟进来。二人神神秘秘又迫不及待地给梅兰花学说了这两天来家里发生地一切。
原来。王灿菊发现自己嫁地男人脑子虽然愚钝一些。却很服指听话。叫干什么干什么。叫怎样说就怎样说。心想:和这样地人过日子。虽然操心。却不受气。也就渐渐地喜欢上了他。
为了让自己地丈夫给娘家人一个好印象。王灿菊在回门以前。对甄宝良说:“俺家大门口有棵槐树。槐树上栓着一头牛。你见了那槐树就说:这槐树不错。长大了能做房梁;俺爹要是让你估估那牛值多少钱。你就摸摸牛角。拽拽牛尾巴说:估不估。二百五。进了屋。桌子上有个座钟。那是从洋人那里买来地。你就说:这个钟不错。还是洋货。洋人地就是好。这样说。显得你有学问。记住了吧?”
甄宝良点点头,说“记住了”。
王家的马车一大早就来了。临上车前,王灿菊还嘱咐了甄宝良一边,才恋恋不舍地坐进马车头里走了。
将近中午的时候,甄宝良提着点心盒子来到王家门口。新女婿上门,家里人自然要出来接。王长道带着二儿子和三儿子迎了出来。
甄宝良见过丈人和大舅哥。想起媳妇给自己说过的话。闪眼看见大门口一侧果然有棵大槐树,上面拴着一头牛。贾宝良就对丈人说:“这棵槐树不错,长大了能做房梁。”
王长道一听这话挺高兴。心想:都说女婿傻,看来是虚传,这句话说得多靠普啊。心里高兴,就让甄宝良估一估那牛值多少钱。
甄宝良装模作样地摸了摸牛角,拽拽牛尾巴,说:“估不估,二百五。”
王长道一听,女婿估得靠边儿,心里更高兴了,忙把女婿往院里让。
甄宝良跟着老丈人往里走,看见了一个鸡窝,他想显摆显摆自己,说:“这鸡窝不错,长大了能当大北房。”
王长道一听女婿冒傻气。“咳”了一声,摇着头继续往里走。
门台上放着个咸菜罐子,他看见了又说:“这罐子不错,长大了能当大水缸”。
王长道的眉皱成了疙瘩。两个大舅哥也捂着嘴偷笑。
进了屋,甄宝良看见了那座钟,又想起媳妇说的话。就说:“这座钟不错,还是洋货,洋人做的东西就是好!”
王长道一听这话,又提起了精神。心想刚才女婿说的那些傻话是闹着玩儿的吧。于是,就摆开酒席款待女婿。
正喝在兴头上,刁藿改抱着孩子来看新女婿。王长道给女婿介绍说:“这是你嫂子。”
甄宝良喊了一声“嫂子”,见孩子粉嘟嘟的小脸儿很可爱,就想夸奖几句。可说什么呢?心里一急又想起了媳妇说的话,就说:“呵,这孩子不错,还是个洋货。洋人做的东西就是好。”
刁藿改本想抱着孩子来耍戏傻女婿,没成想让他抢了先。那气就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说:“你家的人才是洋人做的哩!”又因气性太大,犯了老毛病,一下子崩出一个屁来。
甄宝良听见刁藿改放屁,马上说道:“俺嫂子这屁不错,长大了能当炮丈放。”
一句话逗得饭桌上的人们有的喷饭,有的捂着嘴笑。就连王长道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刁藿改闹了个大没脸,抱着孩子一溜烟跑了。
偏偏天公不作美,午后狂风大作暴雨冰雹倾盆。王灿菊两口子也和梅兰花王仕峰一样,被截在了娘家。
刁藿改白天生了一肚子气:当孩子被说成是‘洋人做的’时候,她本想借此大闹一场,让小姑子绝了回娘家的念头。没成想自己犯了毛病放了一个屁,被傻女婿拿到酒席上去耍笑,大失体面,只好压着一肚子气跑了出去。也是老天睁眼,把傻女婿留在家里,给了她一个出气的机会。
王灿菊新婚,当着父母哥嫂的面,怎好意思和男人住在一起。料理好甄宝良的被褥,便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刁藿改这天晚上显得特别勤快。对婆婆说:“娘,您早些歇着吧,妹夫的住处由我来安排。”不由分说,抱起王灿菊准备的被褥上了东厢房。在打扫房间时,趁家人不注意把被褥仍到一间破草棚子里,然后把甄宝良领进来,又从外面锁上门。
风还在呼呼地刮,这时气温也就十几度,夜静下来就更冷了。屋里炕是凉的,又没被襦,甄宝良睡着睡着被冻醒了。他爬起来到处摸,摸到了半截房梁,便扛起来在屋里转开了磨。一会儿工夫就累出一身大汗。
丈母娘王施氏睡醒一觉,听着外面的风声,担心女婿被褥少挨冻,就隔着窗户喊道:“他妹夫,炕凉吗?”
甄宝良在屋里答道:“亏了扛梁,不扛梁就冻死了。”
王施氏一听,挺纳闷:怎么不炕凉就冻死了呢?就慢慢地爬起来,想进屋看看。
刁藿改也听见了对话,一是心里纳闷;二是怕露了馅,忙走过来对婆婆说:“娘,夜里风大,你别出屋。我去看看妹夫冷不冷?”说着点上灯笼出了北屋,来到东厢房打开门举灯一看,甄宝良正扛着半截梁转呢!见刁藿改进来,便停下来用手擦脸上的汗。刁藿改扶住半截梁,对甄宝良说:“去外面方便方便吧,一会儿锁上门就出不去了。”甄宝良也正想解手,就到院里去了。刁藿改赶紧把那半截梁扛出来,等甄宝良回来又把他锁在了屋里。
甄宝良睡了一会儿,冻得又爬起来。摸摸索索地又想去扛梁。可是摸了一顿也没摸着。他又继续摸,摸到一个大缸。往缸里一摸,里面装了半缸米糠。便脱光衣服钻进糠里美美地睡着了。
王施氏上了年纪本来就觉少,心里又惦记着事,躺在炕上睡不着。回忆起女婿刚才说的“不炕凉就冻死了”这句话,很是发闷,虽然有大媳妇去看了,可大媳妇那脾气,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别再出什么吊脚?于是,就又隔着窗户喊道:“他妹夫,炕凉吗?”
甄宝良答道:“糠不凉,挺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