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上心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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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
“唉!”她叹口气:“你知道我有多难!有时,想找个能谈话的人都找不到,人仰虽然爱我,我却不能把这些话讲给他听,是不是?”迎蓝了解的点点头。看了看手表。
“我送你回去上班!”采薇跳起身子。“当我公公的女秘书也不很容易,是不是?”迎蓝和她一起走出餐厅,坐进了小红车。
“奇怪,”她说:“为什么萧彬的女秘书都嫁进了萧家?”
采薇发动了车子,说:
“并不奇怪,他们从上千上万的应征者里,淘汰又淘汰,过滤又过滤,选出他们最中意的女孩来当女秘书。然后,萧家的人只要下决心追求谁,全家都同心协力的帮忙。他们家追求起女孩来……是让人难以抗拒的。”她回头看看迎蓝,笑了笑:“说不定,你也会走进萧家来,那么,我们就比朋友还亲了!”“我吗?”她坚决的摇摇头:“我决不会!”
采薇看了她一眼,没有接口。她的眼光若有所思的落在车窗外,眼里迷迷蒙蒙的浮上了一层薄雾。却上心头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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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厅,迎蓝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
她一直想著祝采薇这个人物,那份细致,那份韵味,那份婉转的柔情……真令人心碎!难怪黎之伟会为了失去她而如疯如狂了。但,听她那番述说,那萧人仰也确有动人心处。火鹤花,真丝衬衫,这还罢了。最难得是输血救人那段。假若异地而处,自己换作采薇,会作怎样一种选择呢?不,她摇摇头,她谁也不选择,她选择阿奇!
阿奇,这名字从她心头一涌现出来,她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一心只想著阿奇。不知道他怎么一天都没露面?或者,下班后他会在大厦门口等她。她那么想念他,以至于想打个电话给他,这才倏然想起,她居然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没有!她无奈的笑笑,如果给韶青知道,准会把她骂死!
桌上的电话铃响,她机械化的拿起电话筒,机械化的流水般先说话:“您好,这儿是达远公司董事长秘书室。请问您贵姓?要找哪一位?”对方沉默著,她可以听到那沉重的呼吸声。
阿奇!她想,这家伙又来恶作剧了,准是阿奇!“喂喂,”她喊,嘴边已带著笑意:“不说话我就挂电话□!”
“等一等,别挂!”对方总算开了口,迎蓝一怔,这不是阿奇的声音。“你是夏迎蓝吗?”
“是的。”“我是黎之伟!”“噢!”她大吃一惊,刚刚才和采薇分手,黎之伟又打电话来,这不是太意外了吗?他要干什么?难道也要找她帮忙?她想起他手上的刀,有点寒意。“你有什么事?”她的语气冷淡。“我是特地打电话向你道歉的。”对方的声音低沉和缓而温柔,一点都不像昨天那个凶神恶霸。“对不起,夏迎蓝,我昨天莫名其妙的伤害了你,我希望……那些伤不会太重?”他语气担忧而内疚。“不不。”她慌忙说:“一点都不严重。你不要放在心里。”
“我是喝醉了酒。”他解释著:“心情不好再加上酒一冲,就发起酒疯来。我吓到你了吗?”
“有一点。”她坦白的说。
他叹了口气,声音更柔和了。
“你下班后,可不可以和我谈一谈……”
“哦,不行!”她慌忙接口,下班以后的时间是阿奇的,她不要再卷入黎之伟和祝采薇的公案里。“我下班以后还有事!”她说得又急又快。对方沉默了片刻,她几乎感觉出他又受伤了。
“你以为……”他慢慢的说:“我还会伤害你吗?我今天没喝酒,约你出来,纯粹是为了昨天的事道歉!能不能请你把昨天我那副恶劣的样子忘掉!”
“我已经忘掉了。”她慌忙说:“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不会怪你,我今晚真的有约会……”
“和阿奇吗?”他问。她怔了怔,想起萧彬说过,阿奇和他曾是好朋友。
“是的,是阿奇。”她坦白承认。
“我懂了!”黎之伟在电话里大笑了起来。“我懂了!你还敢口出狂言,不会嫁给萧家人?哈哈哈哈!又一个女秘书,又一个自命清高的拜金主义!哈哈哈哈!好了,不打搅你了!去和阔家公子约会吧!”他似乎要挂电话。
“喂喂!”她急切的嚷著,又惊奇又慌乱。“不要挂电话!你说说清楚,什么阔家公子?阿奇只是达远的保安人员,或者是小职员,或者是工友……”
“哈哈哈!”黎之伟笑得她耳膜都震痛了。“你在说些什么鬼话?萧人奇是达远的工友?你大概还没睡醒吧?还是和我一样喝多了酒?”“萧人奇?”她愣愣的握著听筒,脑子里纷纷乱乱的,什么思绪都整理不出来。“是的,萧人奇,萧彬最小的一个儿子!大家都叫他阿奇!我早就猜到,你是萧彬为阿奇物色的人选了!”
她闭上眼睛,觉得脑子里所有的血液都往下沉。在这一刹那间,她明白了,所有的事都清清楚楚的呈现在她面前;那个荒唐的赌注,她输了,要嫁他,她赢了,也要嫁他!他从一开始就在戏弄她,她却一步步的掉进他的网里去。他的时而忧郁,时而快活,他的神秘身分,工友,科长,职员,不属于编制内的外围人员……去他的!她被骗了,被彻彻底底的骗了!“喂,”黎之伟在叫:“你在干什么?”
“哦,”她醒过来,深深深深的吸了口气,迫切的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就在你大厦对面的公用电话亭!”
“我马上就过来,你等我!”
她挂断了电话,抓起桌上自己的皮包,转身就向秘书室外走。在门口,她几乎和正跑进来的阿奇撞了个满怀。阿奇一把抓住她,惊问:“你怎么了?你要到哪里去?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你生病了吗?你……”她费力挣脱了他的掌握,含泪喊:
“不要理我!”她冲进电梯,阿奇也要冲进来,她迅速的按下了关门钮,把他关在门外,直接的下到一楼,她飞奔著跑向街对面。
半小时以后,迎蓝已经和黎之伟散步于碧潭的山明水秀中了。黎之伟和昨天已经大大不同了,他没喝酒,换了一身整洁的衣裳,看起来就清爽了不少。仍然是络腮胡子,双目仍然灼灼发光,有逼人的威力,不过,他心平气和,举止、谈吐、风度……都成了第一流的。他们走过吊桥,沿著一条通往“情人谷”的山路,蜿蜒的向山内的绿荫深处走去。这天不是假日,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只有阵阵蝉鸣与鸟啼,打破了周围的静谧。“我猜,你已经知道我的故事了?”黎之伟问。
“是的。”她机械化的回答,心思恍惚,头脑昏沉,所有的意志和注意力,都集中在“阿奇”的身分上。
“你一定对我印象恶劣吧?”他说:“我昨天去达远,并不是找麻烦去的,而是——”他咬咬入“我知道萧彬又请了一个新的女秘书,我跟踪过你几次,看到你都和阿奇在一起,我想,我要救你,我要在你被金钱买动之前,把你带走。”
“金钱买动?”她侧头沉思:“他们从没有用金钱来买我,连吃饭,都常常是我在付钱。”她正眼看他:“你确定阿奇是萧彬的儿子吗?你不是安心来破坏我们吧!”
他惊异的看她,皱著眉研究她,好像她是个怪物。
“你和他交朋友,居然不知道他姓什么?家在那里?父母是谁?你是不是太新潮了?这种事,我能骗你吗?你只要去随便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真相,甚至于,你待会儿打个电话去萧家,只说找萧人奇,你就知道他是不是萧家人了!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真身分隐藏起来?而且,显然大家都在暗中帮他隐瞒,连萧彬也是。否则,早就穿帮了!”
她回忆和阿奇认识的点点滴滴,回忆他对自己身分的敏感和掩饰,回忆他那个矛盾的赌注,回忆他闪烁其辞的谈话……更回忆起他的嬉笑怒骂,回忆起他的“落魄”,付不出牛肉面钱,自称为“穷小子”……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沮丧,赵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总之,她被骗了,被玩弄于股掌之间!被他唬得团团转!他一定暗中欣赏自己的演技吧!他一定常常向家人炫耀他的成果吧!怪不得萧太太会跑到秘书室来和她东拉西扯,她是鉴定“准儿媳妇”的呢!现在,她都想通了,所有的神秘,都不再神秘了!除了一件,就像黎之伟说的,他何必隐藏身分呢?
“我懂了!”黎之伟忽然说:“他在扮演我!”
“扮演你?”她更糊涂了。
“他先扮穷小子,再回复阔少爷的身分,这样,你才能区别两者之间有多大差异,这是青蛙王子的故事。当你以后,发现他居然是王子时,你会更加喜出望外。有比较你才能明白你手里的东西有多珍贵!”他叹了口气:“知道吗?采薇如果从没遇到我,一上来就遇到萧人仰,她会以为爱情理所当然是那种样子的。就因为先有了我,我没有的,他都有。我不能满足她的,萧人仰可以满足,什么夏威夷的火鹤花、苏格兰的风信子、荷兰的郁金香……他都能变魔术似的变来。采薇看不到这些花花草草费了多少金钱,只看到他费了多少心血。于是,人仰征服了采薇,用他的金钱征服了采薇,把我一棍打进地狱里去。你懂了吗?”他凝视她,眼底又浮出了那绝望的悲哀,他低低的、沉沉的、哑哑的再接了几句:“萧家的人都绝顶聪明,他们每个人身后都有个智囊团,帮他们争取他们所要的东西,以前,他们要金钱财势,从一个小公司开始,并吞,发展,直到现在,已成为一个大财团。然后,他们想收集全台湾的美女了。”
她瞪著他,他说得那么清楚,那么有条有理。她知道,这就是真实面了,黎之伟打开了这真实面。让她从幕前一直看到幕后。“他们的手段真高,是吗?”她喃喃的问。
“如果手段不高,他们怎么会有今天?采薇和我奠定了七年的感情,被他们几个月就打垮了!采薇!”他深深吸气,好像有个虫子在啃噬他的心脏,他的面容扭曲了,她看得出来,他在强忍著多大的痛楚。“你不认识采薇,你不会知道她是多么纯纯的、柔柔的女孩!在萧家介入以前,我相信,就用一百辆坦克车来拉她,也不见得会把她从我身边拉开!”
“我见过采薇!”她脱口而出。
“哦?”他惊奇的挑起眉毛。
“就是今天中午的事,她为了你,来慰问我!”
“哦?”他的声音发颤了。“她提到过我吗?提到过吗?”他急促而迫切,脸色变白了。
“是的,她一直在谈你,谈了很多很多,她说——不知道有什么力量,能让你重新站起来。”
他闭了闭眼睛,忽然在路边的一张石凳上坐下来,把头很快的埋进掌心中,好一会儿,他喘口气,抬起头来,他的脸色煞白煞白,眼白都涨红了。她惊呼:却上心头1026
“你病了,是不是?”“没有!”他粗声说:“只是一阵头痛,好像整个脑子都要被扯破似的,几秒钟就过去了。”
“你看过医生吗?”“用不著!”他哼著:“这是心理影响,医生治不好,每次发作,都与采薇有关。”他正视著她,脸色在逐渐转好中。“她真说过希望我振作吗?”
“是的。”“她知道该怎么做!”“你是说——要她离开萧家,重回你的怀抱!”“嗯,”他点点头,唇边浮起一道深刻的刻痕:“然后,我再把她摔掉。”“再把她摔掉?”她惊呼著。“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论调?你相当残忍,你已经不爱采薇了,你在恨她。你想要报复她。”她热心的看他,把自己和阿奇的问题都抛在脑后。“这是不对的,很不对的。”他对著她冷笑。“我告诉你,人的心理是世界上最难捉摸的事,因爱生恨,几乎是最直接的反应。是的,我恨采薇,恨她遗弃我,我更恨的,是萧家全家!他们明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横抢竖夺!”“你知道,你这样说并不很公平,”她认真的凝视他:“一个没有结婚的女孩,原则上,任何人都可以追。”
“你这样说吗?”他提高了声音,愤怒立刻飞进了他的眼睛,那种近乎狞恶的表情又挂在他嘴角上。“他们全家都知道有我!他们甚至和我作朋友,让我对他们完全不设防。”
她勇敢的摇摇头。“可是,采薇没有嫁给你,在爱情上,人人都可加入战场。战败的人,应该有战败的风度。像你这样,一场败仗就把你打得心灰意冷,实在也太输不起了。”
“你说些什么鬼话?”他大吼起来,昨天大闹办公厅的嘴脸又露出来了,他伸手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握紧。她昨天被扭伤的瘀肿未消,立刻就痛得直吸气,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死瞪著她的眼睛,怒不可遏的喊:“你已经被萧家迷住了!你帮他们说话!你已经成了萧人奇的俘虏,你和采薇一样浅薄无知!”“我不是萧人奇的俘虏,我也不帮萧家讲话,”她大声说,忍著痛楚。“我只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