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升职记-第6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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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焕当即给出了一个名字:“若论主持西法新军,当今朝廷难道还有胜过孙元化吗?”
对于周杜达来说,孙元化是个有些陌生的名字,但是他还是把这个名字默记在心:“知道了,是孙元化孙大人!”
事实上,周杜达是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弄清这位孙元化孙大人的履历,他发现孙大人确实是一位操练新军的完美人选,唯一的问题在于这位孙元化是一位西洋天主教的忠实信众。
但是对于周杜达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缺点,他很清楚天主教跟“中学用体,西学为用”完全是两回事,因此他打探了孙元化的履历之后又到京师活动了一番,自许大有收获就带着几个同样是对海北镇恨之入骨的虾兵蟹将坐上漕船就往南行。
他觉得这一回是满载而归,在船上一边喝酒一边对这几个随从乐呵呵地说道:“这一回是轮到临清郑家兴旺发达了!”
只是他的声音有点过于尖锐了,对面一条北行的漕船就有人问道:“临清郑家怎么兴旺发达?他们不是完了吗?”
第1041章 灭门大案()
对于周杜达来说,这一次能不能成事,关键就看临清郑家身上了,因此他对于临清郑家的任何事情都特别敏感,第一时间就跳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临清郑家出什么事?我可是特意到临清去照顾他们一笔大生意。”
对面这位胖子掌柜很诧异地问道:“你们居然还不知道?郑家都被仇家灭门了,连个活口都没有,据说他们暗地与建奴坐生意,结果收了建奴的关东货却不肯交钱,建奴屡次催讨不成,一怒之下就派人灭了郑家满门,现在郑家好惨啊……”
只是这个胖子掌柜很快又改口说道:“不过郑家与建奴勾结,这也是死得其所啊!就是这么一个下场。”
一听到这话,周杜达差点落到了水里,还好几个帮闲第一时间拖住了他才没让他落到水里去,但是周杜达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这怎么可能,一个月以前,我还跟郑齐生见过了一面,当时一切都还好好得!”
他实在不敢相信胖子这种说辞,临清郑家确确实实与建奴有着很深的勾结,而且很多辽东货都是通过临清郑家的关系出手,郑家也确确实实是欠了建奴不少钱款没有结清,但是建奴可是允许他们赊欠一笔费用以对付海北镇。
这次临清郑家之所以这么积极主动,甚至主出跳出来对抗海北镇,就是想从建奴那边获得更大力度的支持并把这笔债务全部给抹掉,而皇太极已经答应只要临清郑家真正发动,他们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支持临清方面。
因此这种建奴寻仇的说法纯属无稽之谈,但是既然建奴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又是谁干下这起灭门案?
只是一想到“灭门”这两个字,周杜达就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不由又问了一句:“临清郑家真被灭门,他们可是真正的大家族啊!”
要知道郑家连同附属的人口加起来至少是好几百人,如果算起来一些对海北镇怀有新仇旧恨的死敌也在郑家附近找饭吃,想干成这么一起灭门案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那边这胖子已经答了一句:“谁说不是,所以临清州多少年没有这样的大案,上百条人命啊,而且更惨的是一听说郑家遭了难,那些过去与郑齐生称兄道弟的老朋友现在纷纷跳出来把人与财物扣下来,不还钱就别想走了,听说郑家的家眷都正在妓院里发卖!”
周杜达现在是真吸了一口冷气,这一回肯定是海北镇下手,不然怎么可能做下这样的惊天大案。
而且债主们的行动也太过古怪,一般情况下怎么也是要缓一缓才有还清债务的希望,也只有海北镇支持的缘故,他们才会毫无顾忌地把郑家的一切都分得干干净净,甚至把郑家的家眷都强行拿出去发卖。
如果平时出现这种情况,州县长官肯定会直接介入,但是既然对手可能是海北镇,而且还是这样的强硬手段,州县长官哪敢介入太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含糊过去再说。
恐怕海北镇后继还有斩草除根的行动,郑家在这场洗劫之中即使有少数幸存,最终的结局也会是十分悲惨,一想到这一点周杜达就立即说道:“我们得回去,赶紧回去,不能再往回走了!”
现在到临清去,那绝对是往火坑里跳,到时候不但救不了郑家的幸存者,反而可能把自己栽进去。
一想到这一点,周杜达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们往回走,我们得先把这起灭门的情况弄清楚再说!”
这件灭门案已经成了整个运河上的一件传奇,周杜达没花多久时间就弄清这件事的大致细节。
海北镇与柳鹏向来是咬人的狗一声不叫,这些年他总是不动声色,然后在对方在最得意的时候突然给以致命一击,这一次也不例外。
柳鹏这些年一直在纵容临清郑家收容那些与海北镇斗争受挫的失败者与失意者,甚至在郑家与临清周围形成了一个实力不弱的小集团。
而这些人也抱有一种错觉,觉得只要躲在临清有临清郑家在保护他们,加上临清州还不是海北镇的地盘,海北镇永远不会出手对付他们,结果全山东的“忠义之士”倒在大半藏在临清,在郑府随便逮出十个人出来至少就有三四个对海北镇怀恨在心的“忠贞之士”。
所以临清郑家这一回调子才会这么高,总深得自己登高一呼就能号召起起几千战兵,结果没想到周杜达还没临清,现在海北镇的致命报复已经降临在郑家头上,并把整个郑家彻底彻底毁灭。
这一次可以说是一场真正的浩劫,虽然不知道海北镇究竟出动了多少兵力,但是周杜达听到的说法是“上千人”,当然这上千名或是数百名海北军的正规军是打着江洋大盗的名义在临清杀人放火,这其中不但有大股马队,甚至还有战船架着大炮在策应这支所谓“江洋大盗”,所以州县武力根本做不到任何反应,就由这支江洋大盗在临清州内大开杀戒。
而且更可怕的是柳鹏看起来对临清州的忠义之士不屑一顾,过去数年一直纵容郑家收容他们,可私下却派了很多细作过来,而这一回率先发难的就是一些由郑家收容下来的“忠贞之士”。
他们不但把海北贼引了进来,而且到处杀人放火,加上海北军既有马队又有盔甲甚至还动员了海量枪炮,不管是郑家还是这些所谓“忠义之士”完全不堪一击,在官府反应过来之前海北贼已经从容撤走,只留下了数百具尸体而已。
没错,不是上百具尸体,而是至少六七百具尸体,伤者也有好几百人,光是临清郑家就有上百人被杀,而且临清郑家的男丁几乎是血洗一空,据说这些江洋大盗凶残至极,甚至连孩子都没放过。
但是跟着郑家一起反对海北镇的所谓忠义之士死伤更众,这一次海北贼的目标可不仅仅是一个郑家,他们不但血腥杀戮,而且动手还是这些事先潜伏进来的叛徒,结果就是州县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善后。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州县称为“盗贼内讧”,给临清郑家安了一个“通贼”的罪名,不想深挖下去,甚至连郑家通的是那一路盗贼都没说清楚,不然的话案子肯定会牵扯到海北军的身上,可是谁敢把这案子牵连到海北镇与柳鹏的身上。
毕竟海北军是给临清州留了十足面子,以海北军这次动员起来的力量甚至可以直接攻破临清州城并截断运河,到时候临清州与济南府的一群大老爷们就没法善后,济南与临清官场上的大人物都认为这是柳鹏的特意警告,警告他们做得不要太过份。
什么是“太过份”,就是象郑家这次组织武力企图对抗海北镇,因此周杜达手上都是汗迹,他连声说道:“幸亏走得快,不然这一回是要把命丢在临清州了!”
他已经打听清楚了,虽然临清郑家已经被海北贼灭门,但是海北贼斩草除根的报复行动却没有停下来,反而变得更加激烈起来,现在至少有几十条人命交代了。
而且这次柳鹏还是用的老办法,虽然是斩草除根,但是用的那些“忠贞之士”中的叛徒,把自己打扮成了临清之变的幸存者然后过去投靠,趁人不备的时候再给以致命一击。
结果就是山东、两直隶的忠义之士都是人心惊惶不定,实在搞不清上门投靠的这些生还者到底是真正的忠义之士还是海北镇的内奸。
事实上,这只是海北镇沿着内河两岸发动的一系列报复行动之下,前段时间敢欺凌海北商人的那些地方头面人物现在死得死伤得伤,大家都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海北镇或许是好欺负的,但不是你们这些阿猫阿狗可以欺负的,至少也得是知府、道台出面才行。
只是周杜达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看来咱们的机会来了……”
几个帮闲实在想不通了,他们十分不解地问道:“这一次临清建军的事情不是黄了吗?没有郑家,咱们哪来机会!”
只是周杜达却是笑了起来:“你们好好想一想,柳小魔搞了这么一手,孙元化孙大人会怎么想!”
一说到孙元化大家就明白了,孙元化是专门来督办山东军务的,而柳鹏在临清州搞了这么一手,这岂不是在打孙元化的脸,因此周杜达十分兴奋地说道:“咱们这就去投奔孙元化孙大人,想必肯定会大有收获!”
而柳鹏现在跟姚玉兰也说着孙元化的事情:“孙元化确实是气急败坏,他已经向邓玉函发了三封信过来向我兴师问罪,可是他不想想,我们能容忍郑家胡闹这么多年,已经是很尊重朝廷与济南府了!”
而姚玉兰也笑着说道:“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但是孙大人心中恐怕没有朝廷的位置,只有他自己吧!我觉得还是请邓玉函先生跟孙大人交代一句,提督山东军务是个天大的火坑,还是请他再换个位置吧!”
第1042章 反射炉()
孙元化与邓玉函都是天主教徒,因此姚玉兰觉得怎么也有一点香火情,只是柳鹏却是摇了摇头道:“我看这位孙大人即使是明白这个道理,也会来济南府冒死上任!”
现在邓玉函与海北镇是越靠越近,但是从整个中国天主教的角度来说,伴随着徐光启与一批天主教官员的起复,他们反而跟大明靠得越来越近,孙元化作为中国天主教的一名核心骨干,自然是不会背离中国天主教的总体立场。
而姚玉兰只能摇了摇头说道:“那这样的话,只能对不起孙大人了,临清这样的好事再来几遍,我看他怎么办!”
姚玉兰说起临清这件死伤上千人的大案子就跟出门买了件小首饰差不多,不过这些年来她坐镇莱州,也确确实实是越来越威风了,别说是死伤上千人,就是再大的案子跟接下去断然起事相比那也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柳鹏却是笑了起来:“那还是要给他一点面子,临清这样的案子做上一笔就可以收手了,想必孙元化也分得清是非!”
姚玉兰却是笑了起来:“我觉得夫君是认为不足为患吧,他孙元化哪怕有再大的本领,到济南府来又能有怎么样的作为!”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是指孙元化眼下面临的局面,虽然朝廷已经决定让孙元化提督山东军务,专门在山东操练新军对付海北军。
但是现在临清这件滔天大案之后,地方上的缙绅豪强对于编练新军能躲多远就要躲多远了,哪怕是孙元化亲自出面也会想办法用尽一切办法拒绝帮助孙元化编练新军。
象新城王家这样的名门望族都亲自派人过来表示朝廷在这件事虽然给他们施加很大压力,但是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朋友,谁又是真正的敌人,因此决不会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实际他们没有替朝廷编练一支反对海北军的武力出来。
他们甚至向海北镇这边表示,如果他们顶不住朝廷的压力,那么请海北镇派一批军官、士兵过去帮助他们编练新军,一心就是准备把这支新军交给海北镇,因此柳鹏也笑了起来:“谁都知道孙元化这一次只有练兵之权,却没有用兵之权啊!”
这就是孙元化眼下面临的办境,虽然朝廷对他寄以厚望甚至允许他独断专行先斩后奏,允许他在山东方面有着足够的自由行动权,但问题在于他只有“练兵”之权,而没有“用兵”的权限。
朝廷虽然希望孙元化能对抗海北镇,但是又唯恐孙元化与海北镇之间真大打出手,到时候海北军截断运河整个朝廷就处于极度被动的局面,地方上的世家大族也是清楚孙元化这种窘迫局面才跟柳鹏之间眉来眼去。
反正北有建奴虎视耽耽,西有陕西民变兵变此起彼伏,朝廷是不可能在东南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