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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宫妆 作者:荔箫(晋江金牌榜推vip2014-11-16正文完结)-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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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倏尔觉得困顿,唤来宫人刚要吩咐服侍盥洗就寝,那宦官却犹犹豫豫地道:“端庆宫来了个宫女,已在外等候多时了。”

    端庆宫?

    霍洹眉头一皱,出言便是问:“锦宁长公主怎么了?”

    “臣也不知……”那宦官的话语中多带了些困惑,顿了一顿,又说,“臣问了,她也不说。还说不要搅扰陛下,待得陛下料理完手头事务,就寝前禀一声便是。”

    这就奇怪了。

    霍洹一时纳闷云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则困乏不已,又怕她当真有什么要紧事——就算没有要紧事,今日是她的生辰,他也乐得顺着她的心思。

    “传她进来。”霍洹随意道,而后以手支颐,又扫了两眼方才没看完的奏章,听得面前不远的问安声便问道,“何事?”

    没有立刻听到答话,霍洹自然而然地抬眸看了一眼。却是一怔,又仔细分辨了一番,疑惑道:“怎么穿着锦宁长公主的衣服?”

    这一身淡蓝的双绕曲裾,料子虽是极好花纹却十分简单。云婵本就不喜穿着太过华丽,又图它穿着舒服,近来便时常穿着。

    眼前的宫娥怔了一怔,好似矛盾于他一前一后的两个问题间有些为难。但未过多久,她便先答了头一个问题:“奴婢是来送汤的。陛下宫宴时饮了些酒,易伤胃。”

    霍洹微一点头,她明眸抬了一抬,带着些许怯意,轻轻地续道:“早些时候不小心湿了衣裙,长公主便让宫人取了她的衣服给奴婢。”

    语中只短短地停了一瞬,好似怕这安排听上去太奇怪,她又赶忙添上了一句解释:“奴婢……奴婢是长公主的本家堂妹。”

 第49章 云姒

    “堂妹?”因着从未听云婵提过;霍洹稍有一讶。这才认真地看了一看云姒;遂笑说,“还真是四五分像。起来吧。”

    “谢陛下。”云姒再叩首,起了身,拿起方才见礼时搁在一边的食盒上了前。浅含笑意的美眸中隐有羞怯,她将那汤钵拿了出来轻放在案,又取了瓷碗来盛。黄澄澄的小米中掺着丝丝橙红;云姒解释道:“南瓜小米粥;饮酒后用于养胃极好。”

    眉目轻垂;停了话将瓷碗放在了霍洹面前;又续言说:“奴婢虽在尚食局做事;但……进宫时日尚短,只学得些皮毛。如是不合陛下口味;先求陛下恕罪。”

    她言罢深深福□去,低覆的眼睫微微颤着,似有无尽的不安。霍洹听言一笑,抬手让她起了身:“无碍。”

    拿起瓷匙,尝了口那粥,他未对色香味如何加以置评,只随口问她:“既然是锦宁的堂妹,入了宫怎的不去端庆宫做事?本家姐妹,到底熟络些。”

    “奴婢也是这样觉得……”云姒应和道,而后语中一顿,笑容看上去不太自然,“不过……堂姐没开过口,奴婢也不好开这个口。”

    霍洹闻言点了点头,猜想大约是云婵自知不为皇太后所喜,担心调了人来身边徒增是非。没有追问,他又喝了两口那粥,笑道:“手艺不错。锦宁今晚也喝了些酒,明日你给她也做一些好了。”

    “诺。”云姒噙笑一福,看霍洹大约不会吃第二碗,就伸手将瓷钵放回食盒中。这身曲裾是广袖的,做事多少有些不便,她伸出手时随意地一撩衣袖,只是露了一截小臂而已,却让霍洹看得一惊。

    “胳膊怎么回事?”他脱口而出,云姒听言吓得浑身一颤,手中连那瓷钵也端不住,一下子倾了下去。好在本已是递到了食盒上方,这一倾,虽则余粥洒了出来,倒也没有弄脏案上奏章,只是食盒里成了一片狼藉。

    “陛下恕罪!”云姒惊慌失措地拜了下去,面色都发了白。左手不自觉地去拽右边衣袖,似乎是想有意遮掩什么。

    “说。”霍洹面色稍沉,“朕看见了,你说清楚。”

    “求陛下别问……一点小伤罢了。”云姒低伏在地,说得颤颤巍巍。

    霍洹的神色彻底冷了下去。

    她腕上那片伤,他看得很清楚,一大块淤青上有三四个红豆大的圆痂。那痂应是刚结不久,颜色仍红得很明亮,和周围的青紫相趁着,很有些可怖。

    就算宫女做事偶尔有个磕磕碰碰受了伤难免,但那伤分明不是磕碰出来的样子;即便往尚食局想,兴许有烫伤灼伤……可看着也不像。

    霍洹自然而然地要过问几句——关心云姒倒还是其次,他头一个反应,便觉得云姒是云婵的堂妹,当这宫女,尚食局多多少少该看云婵的面子多照顾些才合情理。如今“照顾”有没有且先不提,把人伤成这个样子,实在想是有意给云婵脸色看。

    而若连尚食局都敢给云婵脸色看……云婵平日里又得有多少委屈,是他所不知道的?

    大抵是因为本身在意的也不是她,见她不说便也没耐心多等。霍洹稍缓了口气,视线移向一旁的宦官:“传尚食来问话。”

    “不要!”这厢一声“诺”都还没应完,云姒已蓦地抬头惊呼出声。觉出失礼,她缓了缓神,复又拜下去,断断续续地道,“陛下别……别为难尚食女官,此事和尚食女官没有关系。”

    “那你就自己说。”霍洹睇着她,语气温和下来,“不管是谁,朕绝不为难你;若拿此人问罪,也不会说是你供出的。”

    “是……”云姒好似许久下不了决心去说,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一咬牙,道,“今日堂姐生辰大吉,奴婢失手弄坏了一份贺礼,堂姐不高兴了,所以……”她及此不再细说,赶忙又一叩首,忙不迭地为云婵辩解起来,“陛下可别为此拿堂姐问罪……是奴婢自己做事不小心,不怪堂姐的。”

    霍洹好一阵子错愕。

    这答案实在是和他心中所想背道而驰了。他一番逼问,为的是想知道目下又是哪一方在为难云婵,得知的却是……这伤拜云婵所赐。

    “传御医来。”

    许久之后,皇帝才又道了一句。复又睇一睇云姒,目光有些复杂:“你坐吧。”

    “谢陛下……”云姒谢了恩,依言去侧旁落座了。一语不发地静等着御医,就连御医到后为她疗伤时,她也是问一句答一句,没有半句多余的话。

    霍洹没有急着去就寝,又拿了本奏章在手里翻看。时不时地听到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眉心难免一皱。

    只消片刻,御医已为云姒包好了伤处,纤细的手腕上白练缠得平整。她站起身,低着头走上前去,说话声低如蚊蝇:“奴婢想……求陛下件事。”

    霍洹抬了眼:“你说。”

    “陛下能否……不告诉堂姐,奴婢将此事同陛下说了?”她羽睫颤抖着抬起来,楚楚可怜的神色,“若堂姐知晓此事,必定要生奴婢的气的……伤了姐妹情分。”

    话说得到位,明明白白地让听者知道,虽则云婵心思恶毒,她却还顾念着二人间的情分。霍洹听罢默了会儿,遂一点头:“好。”

    “谢陛下。”云姒又一次道谢,默了一会儿,便说,“那……奴婢就先告退了。今日堂姐留了奴婢在端庆宫服侍,此番已耽搁得久了些,若再晚些,只怕……”

    她说着,贝齿紧衔住下唇,神色间分明蕴着惧怕,好像是已然预见在宣室殿耽搁了这么久后,再回到端庆宫会受到怎样的责备。

    “奴婢告退。”云姒再度福身,算得正式告退。一步步向外退着,眼眶逐渐显了微红,足下的步子行得极慢,显是带着不安和不情愿。

    云婵一觉醒来时,见到的便是白萱与林端满面的焦灼不安。

    蹙着眉头坐起身,她刚问了一句“怎么了”,白萱便上了前。

    “奴婢刚听说……昨晚、昨晚堂小姐去了宣室殿,竟被陛下留下了,在宣室殿宿了一晚。”白萱眉头紧锁着道,云婵大惊:“你说什么?”

    “长公主别误会……是让她在侧殿睡了一夜。”白萱连忙解释道,顿了一顿,满是懊恼地又说,“奴婢也没想到会是这般。昨晚长公主睡后不久,堂小姐就要回尚食局,说是自己忽地换了地方睡不着……奴婢不好拦着,就任由她走了。当时瞧着没什么不妥,可、可今日听宣室殿那边议论……说她去面圣时,穿的是……一套长公主的衣服。”

    穿的她的衣服?

    云婵按捺着心惊,无暇多追究是自己的哪一身衣服,追问道:“然后呢?”

    “究竟是怎么回事奴婢问不出……”白萱急得有点带了哭腔,“但听说……堂小姐在陛下跟前说了长公主许多不是。后来陛下传了御医,说是为堂小姐医伤……”

    一切都超脱预料了。

    云婵想着借宫宴试她的心思,觉得她若对霍洹有意,决计不会错过这机会。云姒没有动作,她便放了心。

    谁知……她没有动作,并不是因为无此意、也非因为耐得住性子。而是因为早已有了别的安排,根本不屑于此。

    她也真是胆大……

    直接到宣室殿去面圣,这得是多大的胆识。还真是会说话,看来既言明了自己的不是,又没让霍洹听出什么破绽来。若不然,又怎会让她歇在宣室殿?

    没有经太多思量,云婵便匆匆地盥洗更衣,吩咐备步辇去宣室殿。

    行至半途,稍静下来的心才有了思量的余地,却是越思量越没底。

    压根不知她说了自己什么“不是”,自己又该怎么解释?会不会更显得心虚、越描越黑?

    她自认没有什么把柄握在云姒手里,平日里待云姒也算不错,尚食局那边她也替云姒打点过……那么,云姒能说出她的什么错处?

    还有,最要紧的是……霍洹他信了多少?

    摸不清的太多,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步辇在宣室殿前落下,云婵抬头看了一看,行上长阶。

    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鼓,步子也变得时快时慢。待得踏上最后一层,一望眼前殿门,长沉了口气。

    皇帝还未退朝,殿门口的宦官许是看出云婵面色不好,不敢让她在外多等,请她入殿候着。

    云婵便进了殿门,途经侧殿时,脚下狠狠一滞。在殿门口懵了好一会儿,终是提步走了进去。

    这个时辰了,云姒竟还在宣室殿。

    霍洹尚未大婚也无嫔妃,宣室殿里自然没有备下妆台之类的东西。云姒跪坐在案边,铜镜立在膝上,用桌沿支着,正梳妆打扮。

    她身上穿的,还是自己常穿的那身曲裾,极简单的料子却很舒服。因着年龄轻些,云姒被这身衣服衬得更娇俏。目下,正对着镜子全神贯注地戴着耳坠,那嫣红的颜色和淡蓝的料子相映,在素净中添了一抹艳丽。

    “这个时辰了,你还不回尚食局去?”云婵问道,云姒稍有一怔,抬眼看了看她,未答。

    “你做了什么?”云婵又问,克制不住心中的失望与愤怒,连声音都有些不稳了。

    “为自己铺个路而已。”云姒笑了一声,将耳坠戴好,又对镜理了理钗上流苏,笑意吟吟地看向云婵,遂答了她的前一问,“这个时候还没回尚食局,自然是想等到下朝向陛下叩首谢恩的。堂姐可别急着轰我走,若不然让陛下知道了,不一定会怎么想,到时候……堂姐可不能怪我这个做妹妹的引了什么误会。”

    “‘为自己铺个路而已’?那又何来我与陛下生什么误会!”云婵的羽睫稍稍一颤,迫出一声轻笑,“你竟拿我做垫脚石……从小到大、从入宫至今,我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了?”

    “堂姐一直待我很好。”云姒会以一声轻笑,从案前站起身来,一步步走近云婵,“但堂姐你在……天地之间,就没有人会公平待我。”

    作者有话要说:云婵:你做了什么?

    云姒:我给自己铺了个路而已。

    云婵:混蛋你拿我铺路啊?你当我是柏油啊?

    云姒:……你是大理石。

    玩家【云婵】使用道具【变身卡】,变身为【大理石】。

    玩家【云婵】使用技能【纵身一跃】,砸死了玩家【云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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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嫉恨

    云婵听得一怔;稍蹙着黛眉望向她,有些不解其意。

    “堂姐你生母走得早……可打小;奶奶宠你、一众叔伯长辈宠你;就连我娘都时常说你更懂事。”云姒的笑声清凌凌的,却让云婵觉得心底发寒,“堂姐十一岁那年进的宫,普天之下都说堂姐是要送去赫契和亲的——但即便是这样;奶奶也总是时时刻刻念着;明知堂姐回不来也还要念着。堂姐你知道么?我只要生场病;家宴上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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