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奇缘同人)眉峰碧-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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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是时候再见呢,诺琊。
回到瀚辰宫的时候,太后和宜宁公主在那儿。
宜宁公主当然不可能知道和亲的事儿,十三岁的小女孩儿,天真烂漫又刚好懂点儿事,正是憧憬什么大英雄的时候,舅舅和表哥又不常见,所以平时黏父皇得紧。反而小些的宜淑公主,有些怕严肃的刘玄。
“宜宁说想你,我就带她来看看。”太后漫不经心说了一句,就由着宜宁蹭到她父皇身边撒娇了。
刘玄倒是恭恭谨谨向太后行了礼,才去应宜宁。
说起太后,年轻时也算是个奇女子,比起她第一任儿媳徐娇先荣后辱败给歌女卫怜,太后就是那种从最底层开始,步步登天的女人,甚至刘玄的皇位都少不了她的算计。太后王氏,起初抛夫弃女削尖脑袋挤进宮,从一个不起眼的美人一点点混到夫人,当年刘玄还叫刘平,不过排行第七,非嫡非长非幺,太后愣是给他拉来了秀明大长公主的亲事,又将曾经深得先皇宠爱的宋夫人贬为奴籍,甚至偷偷干涉进朝政,刚正不阿的大理寺卿容大人,力反七皇子,遭人弹劾,判凌迟,灭九族。
直到把儿子送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才慢慢隐起锋芒,退居后宫。
然而,刘玄心知肚明,太后放在心尖上疼着的那个,从来都不是自己亲生儿子。
给刘玄皇位,也不过是为了用天下约束他,让他不敢再去纠缠那位,保那位后半生无忧。
没办法,人家就是有那个本事,教所有人都喜欢他,一笑倾城这样的话,不该是拿来形容新进宫的李美人,而应该用来形容那位呀。
可又能怎么办呢,刘玄也喜欢他,那么喜欢。
刘玄在心中慢慢咀嚼那个名字,诺琊……如今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怪不得我了啊……
莫循捧着一杯茶和韩东红姑坐在一起,桌子上是一张图纸,是关于落玉坊和一品居合并后的修整。虽然可以请工匠设计,但因为有些地方涉及到暗道什么的,所以还是得莫循亲自看看。
修长的手指不断在宣纸上划过,莫循轻声说着一些自己的想法,还有关于合并后如何招徕客人的,韩东和红姑也时不时说两句自己的看法。莫循喜欢这种围坐着聊天的感觉,让他觉得像是一家人。
正在这个时候,石风一溜小跑地过来,看见莫循,先是灿烂笑着打招呼:“九爷~”然后才说:“那个编花月浓的人找到了。”
莫循稍稍颔首,微笑道:“那他现在何处?”
“还在街上逛呢,留了人跟盯着,我们也不敢随便把人叫来。”石风回答,看见莫循脸色,又小心翼翼问,“九爷,您很担心么?”
莫循放下茶杯:“我不担心,小风你也不用担心。”稍微想了想,对红姑道:“过几日,你去联系他一下,你们从前见过,便说是一品落玉开张需要新的舞曲,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红姑点点头:“好。”迟疑了一下,又对莫循说:“九爷,其实现在想想,当时他卖花月浓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有些奇怪……总觉得……好像是有什么秘密一般。”
莫循的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带着宽慰的笑容道:“这很正常,能编写出花月浓的人,不知道些什么秘密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一定就有什么企图,不用太操心这事儿。”说罢,又重新回到了图纸上。
很快,一品落玉的修建就被提上日程,莫循把事情安排好后,就把所有的摊子扔给韩东红姑,自己做起甩手掌柜,回复到原来规律而单调的作息。
寒意一天比一天起来了,石谨言也是盯莫循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他一不小心又病了,秋天天气反复无常,莫循就怕这种时气。
莫循刚刚放下笔,石辞烟就端着厨房熬好的滋补药粥走过来。
莫循把有些发冷的手拢进袖子里,看了看那青瓷碗,莹白的粥里掺着切得极碎的枸杞等药材,看着都精致,闻上去也是酸酸甜甜,几乎没有寻常药粥的苦味。莫循却有些无奈地皱了皱脸,用勺子搅了搅,不大情愿的样子。
“辞烟,这都是第三碗了……”对于亲近之人,莫循有时也是会撒撒娇的。
石辞烟沉默了一下,说:“明天我去告诉厨房换个做法。”又停顿了一会儿,向外看看石谨言不在,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莫循打开一看,是腌梅桃脯之类,当即就笑起来:“还是辞烟好。”这些东西虽然莫循不是碰不得,但吃多了还是不舒服,所以石谨言从前一向都不怎么许莫循吃,现在有了石辞烟帮他偷渡,莫循倒是尝到了许多久违的东西。
好在莫循也知晓分寸,稍微尝了两块就停下,正好粥也凉得差不多了,莫循端起来,捏着勺子慢条斯理往嘴里送,脸颊一鼓一鼓,有种莫名可爱的孩子气。
☆、【章十五】一曲杨柳开残月
莫循微笑着看向眼前男子,开口道:“穆公子,久仰大名。”
“石舫主人莫要取笑在下了,在下不过一介书生,好弄几下笔杆子,怎能劳烦石舫主人记得?”穆祁向莫循弯腰行礼。
穆祁面貌干净温和,有浓浓的书卷气,一看就很讨人喜欢的那种,然而莫循却觉得自己在这个人的眼神里看出了隐藏得很深的攻击性和野心。
能写出敢写出花月浓的人,当然不简单。
只是弱点却也太明显。
“我们请穆公子来的原因,想来穆公子也清楚了,不知一品落玉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动穆公子再动彩笔?”莫循问着,端起茶杯,袅袅的雾气氤氲开他的眉眼。
穆祁笑了笑:“正好,在下近日又有新作,不知能否入得石舫主人之眼。”说罢,从怀里取出几张纸,从桌面上推到莫循面前。
莫循随意翻了翻,并不完整,只是开头一部分,然而莫循的眼神微妙地难看起来,压在瞳孔深处,几乎没有人能看得出来,包括穆祁。
莫循伪装的技术比他要高明多了。
将稿纸又重新推回穆祁面前,莫循浅笑着说:“穆公子好文采,可惜一品落玉刚开张,这种故事实在不合适,不知穆公子能否换些喜庆的曲目?”
穆祁耸耸肩:“在下原以为石舫主人会喜欢的,这部月下笛,可算是花月浓的后续。”
“商人,自然要优先考虑客人的需求了。”莫循还是不温不火,慢慢品茶,一举一动都是浑然天成的优雅。
“石舫主人的能力,做商人可真是屈才了。”
“志仅在此,谈何屈才?倒是穆公子文采风流,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做了这么多年商人,莫循打太极的本事可是一流,耐心很足。但是穆祁不太一样,他看着年纪比卫无忌也大不了多少,年轻人沉不下性子,从做派讲以前恐怕也没吃过什么大苦,这种人,莫循就是光坐在那儿看都能把他们看死。
于是最后谈来谈去又绕了回来:“石舫主人真的不打算考虑考虑这支曲子?”
莫循垂着眼,恭谦又温和地盯着手中白瓷茶盏,然后轻轻地吹开水面上浮着的几根茶叶,浅抿一口,细细把味道品足了,才看向穆祁,做出些许无奈的神情,道:“穆公子,我也很想接下你的曲子,只是它的确不适合一品落玉,还请穆公子另择高就吧。”
穆祁稍微眯起眼看着莫循,莫循毫不避讳地和他对视,眸子清清淡淡的,平和温柔。
“既然穆公子不愿,我也不强求了,红姑,送客。”莫循垂下眼睑,放下手中茶盏,把手缩回镶了雪白野兔毛的袖子里,对红姑吩咐道。
穆祁没动,稍微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手指沾了茶水,在桌面上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随即又抹去,然后对莫循道:“石舫主人可晓得?”
莫循眉眼舒展,靠在轮椅背上,不急不缓答道:“我可不像穆公子如此博闻强识,着实不懂,穆公子有事还是直说了吧。”内心里却是叹息,长安怕是要变天了,那些陈年旧事,他是命定躲不过去了。
穆祁双手平放在桌面上,很典型的书生的手,白皙细瘦,关节处有握笔磨出的茧,但是穆祁知道这双手日后握住的不只是笔。
只要他能得到眼前人的助力。
但莫循早已看清了他的意图,不由得微微笑起来,终归是年轻人,不晓得当今圣上究竟是个怎样的性子啊。莫循重新伸出手,端起被石谨言斟满的茶盏吹了吹。
袅雾萦烟。
“既然如此,在下便直说了,不知石舫主人可曾听闻过,二十年前,昭晴长公主一事?”
“穆公子年岁似乎也不大。”莫循看似漫不经心道,抿了一口茶水。
穆祁眼神闪了闪:“在下认识几个当年旧人,您也知道,文人的笔武人的嘴,最藏不住东西。”
莫循疏淡笑了:“不知穆公子的笔,又能藏得住几分呢?”穆祁要想用这种方法套他的话简直就叫不自量力。
“只是要看藏住的代价,和藏不住的利益了,石舫主人从商多年,比我更清楚才是。”穆祁终于是露出了他温和书生外表下锐利爪牙的一角,眼睛里明明灭灭的都是壮阔豪情。
“商者逐利更逐义,良好的交易信任关系才是一切利益的基础,穆公子不曾从商,还是不清楚啊。”莫循还在慢慢喝茶,碧涧明月清香婉转,一缕苦香在舌尖兜兜转转挥之不去,是他极爱的味道。
穆祁沉默了片刻,还是不甘心就此和盘托出:“那么,石舫主人知否,昭晴长公主薨后七年,即十三年前,宫中再起波澜。”
莫循这次却没正面回答,轻声道:“月下笛音何苦来?桃梨千红次第开。穆公子有胆量,我却没有,不送了。”停顿了一下,笑着补充:“穆公子不要弄错了,昭晴长公主薨于十三年前天启四年,圣上制诏葬于阳陵封地,天下人皆知,还望穆公子慎言。”
说罢,示意石谨言推着自己离开。红姑笑盈盈看着穆祁,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穆祁暗暗咬了咬牙,站起身,行了个礼道:“在下改日还当登门拜访。”
离开穆祁的视线,石辞烟鬼魅一般冒出来,跟在莫循身边,低声道:“穆祁现在暂宿于城外清泉寺西厢,寺内僧众不多,而且大都住在东厢,每日人定后,香火稀少,九爷可需要……”莫循微笑着想了想,拢紧自己的衣领,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温柔的怜惜,对石辞烟轻声道:“不要多造杀孽。”
石辞烟垂首应了一声。莫循看着她笑道:“麻烦辞烟了。”
次日,于长安北城门外清泉寺发现男尸一具,经辨认,乃是徽州太守所举孝廉穆祁,死者手中仍握诗三百一卷。仵作检查后确认死因,死者数日挑灯夜读甚久,又来时连日奔波,加以先天气虚,故心力衰竭而亡。圣上得闻,怜其才,哀其命,赐金百两以葬。
☆、【章十六】依稀风景燕归来
当今圣上遭人刺杀,身受重伤。
莫循得到消息是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但莫循一点儿都不惊讶,微笑着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打发走报信的小厮。
石谨言推着莫循在游廊上慢慢走,然后在某扇门前停下。门却自己打开了,里面的男人赤裸着上半身,腰腹上缠了一层厚厚的绷带,倚在门上笑得花枝招展,说:“早就听到你的声音了。”
石谨言的脸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就扭曲了。
莫循挑眼随意扫了他一下,默默地想,这种不怕冷的体质还真是……让人羡慕啊……又方便,又省钱。
莫循的秋装相当于一般人的冬装,尤其是腿上,已经盖了好几层毯子。而等到冬天,莫循基本上就会躲在屋子里不出门了,炉子更是不能停,莫循又闻不得碳火气,整个冬天用的都是天山那边特产的银丝碳,对于当久了商人的莫循来说,简直就是罪孽深重。
判官见莫循不说话,也不觉得难堪,耸了耸肩,还是很有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往旁边一让,招呼着莫循进屋。
屋里还有淡淡的血腥气,判官沾血的上衣被胡乱丢在地上,莫循随意看了看,道:“既然没事儿了,就请回吧。”
判官坐在桌子边,手肘支在桌面上,十指交叠撑着下巴,睁着一双比汉人深黑的眼睛,可怜巴巴说:“你就不能同情我一下么?我都伤成这样了~你放心,我不会牵连到你的~”
莫循不由自主皱了一下眉。
判官的汉文真的不好,听他说一两个字还行,或者他摆出从前的邪魅霸气范儿,别人也就会自动忽略他奇怪的口音了,问题是他现在这么睁着眼睛装可怜,莫循听得是真想抽他。
莫循斟酌了一下,道:“石舫可不是花七公子的百花楼,虽说不会见死不救,却也不是有求必应,现在你并无大碍,还是请回吧。”似乎冷漠的言语,配上莫循恰到好处的微笑和诚挚的眼神,莫明就让人有一种“对不起我错了我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