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9-名老中医之路-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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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问·金匮真言论》「故冬不按麝」节内「春不病颈项」,以四季月份揆之,应作「仲春不病颈项」。飧泄而汗出也」一句,新校正云,上文疑剩。余意「飧泄」乃夏秋间常见之病,应在「长夏不病洞泄寒中」之下。两句联合,断句为「长夏不病洞泄寒中飧泄,而汗出也(凡长夏有汗者,多不病泄)。
《素问·阴阳别论篇》:「鼓一阳日钩,鼓一阴日毛,鼓阳盛极目弦,鼓阳盛至而绝日石。」张志聪谓「钩」应作「弦」,「弦」应作「钩」。盖谓肝(弦)心(钩)
肺(毛)肾(石)四经之脉以应春夏秋冬四时也。按一阳为阳之初生,其脉端直以长,长应春阳之象,故鼓一阳应日「弦」。迨阳盛至极,其脉当有汹涛回卷之势,故鼓阳盛至极,应日「钩』。宜从张氏改正之。但「鼓阳盛至而绝日石」句中之「阳」字当是「阴」字之误。按全文大意,鼓一阳者,春脉也,故日「弦」。鼓阳盛至极者,夏脉也,故日「钧」。鼓一阴者,秋脉也,故日「毛」。故冬脉之至,应作「鼓阴至而绝日石」也。若果鼓阳至而绝,则成浮数而散之象,何得目「石」?张氏徒见「弦删钩。之误,未审鼓阳至而绝之「阳」字为亦误,亦挂万漏一也。「阴阳结斜」,「斜」应作「邪」。或古「斜,邪」通用欤?「三阳结谓之隔」,「隔」应作「水」。「三阴结谓之水」,「水」应作「隔」。所以然者,三阳为太阳,手太阳小肠,足太阳膀胱,小肠外围为水,膀胱内容为水,两太阳结邪,乃为水病。故三阳结,应作「水」。三阴为太阴,手太阴肺,足太阴脾。肺结邪,则气失运而不利脾结邪,则胃失助而不消。气不利,食不消,非隔而何?故三阴结应作「隔」。本篇末句「不过十日死」句下,新校正云:「详此阙一阳搏。」玩昧本节全文大意:「三阴俱搏二十日夜半死,二阴俱搏十三日夕时死,一阴俱搏十日死」。「三阳俱搏……三日死。三阴三阳俱搏……五日死。二阳俱搏其病温,死不治」。由此观之,阴脉俱搏死期缓,阳脉俱搏死期速。新校正云阙一阳搏。余意「不过十日死」句上,正可补「一阳俱搏」一句。按一阳为少阳,少阳居半表半里,处于阴阳之间,若一阳惧搏,刚死期亦应在阴阳俱死期之间,即五日十日之间也。二数折合,得七日半。正符「不过十日死」之数。又旬中「不过」二字,非含糊词,乃肯定语。盖谓不得过十日而死也。
《灵柩·九针十二原》「写日,必持内之」,「写日」之下应补「迎之,迎之意」五字。乃与下节「补日随之,随之意」相应。「审视血脉者」,「者」字衍,宜删之。「必在悬阳」,应作「心在悬阳」。「及与两卫」之「卫」字,《甲乙经》作「衡」,未洽。古说「眉目之间日衡」(蔡邕《释诲》有「扬衡含笑」之句)。余意本节文意,重在审视血脉。考面部之荣于血着无过于颧。
而两眉两目之间,于血关系不大。若以「衡」字作印堂解,又不应有「两」。因疑原文「卫」字,或是「额、顺、颂」等字之误。提出浅见,以供参考。「血脉者在腧横居,视之独澄,切之独坚」十五字,似应在前文「剌之无殆」之下。「五藏有六府,六府有十二原」句中「有六府」三字衍,可删之。读为「五藏六府有十二原」,乃易讲通。
《灵枢·经脉第十》「手太阴之别,名日列缺」。以下全文,应是《经别第十一》文字。应将下篇篇目「经别第十一」五字,移于「手太阴之别,名日列缺」之前。否则,张冠李戴矣。余于《灵》、《素》两书择出疑误之点,约一千余项。有待缮清敬烦同道指正。
余在主任针灸科室期间,曾解释经穴命名意义。
以任督二脉为人身阴阳经络两大纲领。比之乾坤两卦,其它太、少、明、厥,阴阳各六,则犹震、巽、坎、离、艮、兑六子也。即《奇经考》所云「督脉为阳脉之总纲」之意也。故余拟以督脉为十四经之首。又以「长强」穴为督脉各穴之首,亦即十四经所有诸穴之首。
推究经穴起源,当由养生静坐,体会经络动静之妙,有所心得,而志其位置察其流、注、敛、散,而识其性能。两者之义,俱由自觉而得。或喻之以物象,或证之事功,取两三文字之义,标示体用性能,而定其名称。若云必表而出之,虽圣人有所不能。
释「长强」。循环无端之谓长,健行不息之谓强。不然行程万里,终有尽时,力扛千钧,终有倦时。总归有限,何长、强之有?关尹子云:「营、卫之行,无顷刻止。」即指周身血气行动,统而言之也。吾人经常处此长、强之中,又经常行此长、强之事,须臾不离,人尽可知,而不暇自觉。惟养生家从而加以体会,得出无边妙用,而创成经穴学说。问何以证其然也?日l三l其功用能促进循环,资助健运也。
释「腰俞」。「俞」为「腧」之筒。「腧」为「输」之变。以字义推之,「俞」即「输」也。名「腰俞」者,以其为全腰之枢也。中医病理,崾有病多求之肾,俗呼内肾为腰子。故本穴又名「腰户」。剐其应证可想知矣。
释「阳关」。督脉为阳,卫旁傍足太阳之脉,本穴横平足太阳经之「大肠俞」。为督脉与足太阳经交通之隘道,故名「阳关」。灸本穴觉火气直入腹中,分布内脏,可证本穴有如关隘之用也。又如大肠有燥粪,则热及于脑,而现诸躁狂越之证,病名脏噪。此乃大肠郁热之气,由「大肠俞」传之「阳关」。又复循督上脑也。不然,大肠为贮粪之器,于脑何关?在治疗上取此穴以治此症,是明证也。
释「任脉」。滑伯仁日:「任之为言妊也。行腹部中行,为妇人生养之本。」又言「人身之有任督,犹天地之有子午也……分之于以见阴阳之不杂。合之于以见浑沦之无间,一而二,二而一也。」(见《十四经发挥》)余补充此意:任者,任重而道远之意也。人在爬行时,任脉在下,担负全身,故名之日「任」。
释「会阴」。任脉属阴,与冲脉惧起胞中,而任脉居于腹部之中。任脉两旁为足少阴经。冲脉循足少阴经上行。任冲肾俱属阴脉。故日任脉总摄全身之阴,而名其首穴为「会阴」,犹云诸阴经之总会也。
释「关元」。唐容川谓本穴为「元阴、元阳交关之所,即先天之气海」也。为养生吐纳吸气凝神之处,即老予所漏「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也。古「玄、元」通用,颠倒读之,即为「玄关」,古人多于此等名词守秘。故,故意颠倒其词,隐「玄关」而称「关元」。后之学者体会「元」字之义,想其为用当在「干元、坤元」也。研讨本穴,可与「命门、气海,白环」等穴汇参之。
释「紫宫」。洛书;「离为九紫」。在人身属心,紫为阳极之色,物极则反,而现胜已者之化。故紫较赤为黯,黯近于黑,黑属水,水克火,故日胜己。宫为尊长之居(心为君主之官),故日「紫宫」,穴在「华盖」穴之下。《黄庭经》华盖注;「华盖之下多清凉……引动肾气,上布『紫宫』。盖以其两旁为肾水之经也。」看来人身阴阳,天生相济,十四经穴,同此一义。针灸推捏,亦即助使相济耳。余白愧才乏,此志不逮。谨将穴名,草创初解,提出数个,请同道哂瞥,权作谈心笑具耳。其中师心白是不治实际之处,诸希高明删正之。
余又常窃默,我年八旬尚能走中医道路,不禁自笑,喜顽躯尚健,未知老之已至矣。又常有所忧,虑老不知途,恐累友朋提拽也。只好尽我寸心,竭我绵力。
偶忆两事,附记如下:
(一)余在学医时,蒋鹤青先生自峨嵋还,叹说蜀道之难,外人行之,无时不戒慎恐惧也。吕师日:行医道之难,甚于行蜀道。戒慎恐惧之外,并当代病家忧患。二人大笑。余鲰4惕然有感,以为将来置身忧患恐惧中也。富贵玩乐,与我绝缘矣。五十年来头脑中多是病人苦况,眼中手中俱是书本子、笔杆子。人以为自苦乃尔,自以为责无旁贷也。古诗有云:「其人或有相思病,笺时偏少默时多。」可谓为我写照。大约同道前辈同学同志有甚于我者。
(二)亡友王哲言:其师高学良(辽宁人)往诊归来,额棱肿破。弟子问之,日碰电线杆子上。生日;师老矣,行路要小心,再出门须人侍从。师日;心不在焉,视而不见也。问师又想何书?日为重病谋治法耳口问何病?日血崩。用何药?日四两红花。当时忙为敷药,不即下问。迄今多年未解此义。虽有通因通用之法,何至红花四两之多?余日或此药另【有制法也。王急日;勿多言,你我演「火攻计」。一试所猜同否?因背坐各写所拟。余在凝思,王目我得之矣。余仅写出「童便炒」三字,转身见王写「用童便炒黑,研细分多次服」十一字。王日:多年疑团,一旦而解,启余者商也,值得痛饮。余臼未知令先师同此意否?王日靡错。待将来问之地下也,同大笑。饭后出门,王又戏日:小心电线杆子。余日,我还不到程度。叉复大笑。此事微不足道,犹中医路上一段美景也。今日思及,尚觉高兴。笔下有感,顺写七言两旬;「同是中医路上人,谈心何必曾相识。」摹古人意也。
勤求古训博采众方探索肿瘤的治疗上海中医学院教授钱伯文
【作者简介】钱伯文(1917~),江苏无锡人。有四十余年的临床实践,曾任上海中医研究所肿瘤研究室主任。对于肿瘤的治疗,主张从调整整体着手,充分发挥正气的抗癌作用。通过长期的实践,初步总结了肿瘤妁辨证施治规律,用于临床行之有效。主要论著有《研究祖国医学,探索治癌规律》、《肿瘤的辨证施治》、《扶正祛邪相结合治疗癌症》、《钱伯文医案》等,其中《肿瘤的辨证施治》一书尤受欢迎。
我家世居无锡北门外,父亲务农兼营小船运输,一家人省吃俭用坚持让我念完了中学。
我在十七岁那年,生了一场伤寒,开始只当是伤风感冒没在意。后来高烧不退,神识嚎陇,母亲只有祈求菩萨。直等父亲回家,才请来了一位老中医,吃了两个多月的汤药,病始康复。这使我树立了学习医学的决心,并得到了父亲的支持。于是,我在十九岁那年考进了上海新中国医学院,踏上了学医的征途。
求学和行医
新中国医学院的院址在王家沙一幢大楼里,设备和条件都非常简陋,学生也不太多,但是师生间情况比较了解。老师一面教理论,一面带临床实习,集体上课,分别带教,理论与实践结合得较紧,学生接触临床的时间较长,积累的病种也就多了。因为每位老师都有一个诊所,我们可以从专长不同的老师那里,学习到各种不同流派的学术经验。在临床实习时,我有意跟从了三位不同风格的老师:朱南山(后因年迈力衰,改由其子鹤皋带教)、徐小圃以及章次公。
朱南山老师(1872~1938年),是新中国医学院的创建人。善用伤寒方治病,而且运用得精确,晚年以擅长妇科著称,在治疗上是从调节脏腑气机功能着手的,注重于调气血、疏肝气、健脾气、补肾气。我在他老人家那里学到了如何「师古而化」,拿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古为夸用」。
徐小圃老师(1887~1961年),是上海著名的儿科老中医。他在治病中注重阳气对人体的意义,认为小儿肉脆、血少、气弱,属于稚阴、稚阳之体,而决非世俗所谓「纯阳之体」。他推崇「圣人则扶阳抑阴」之论,主张治小儿须处处顾及阳气。他在治疗上偏重于用温阳药,其中尤其附子经常应用,量也比较大,一般都在9克以上。通过向徐老师学习,使我体会到阳气在人体的重要性,此后我在治疗中也很注意保护人体的阳气,重视运用扶正祛邪的法则以及注重调整脾肾功能。这些,都是在那时候得到了启发。
章次公老师(1903~1959年),是新中国医学院教师,解放后去北京任中央卫生部中医顾问。他也是对我影响较大的老师之一。我经常到他的诊所去实习,他诊全收得很低,来就诊的以劳苦大众为多,且多重症,经他治疗往往效果较好。这主要由于他学识渊博,并能参台现代医学的理论。他侣导「双重诊断,一种治疗」的诊治方法,在他写的脉案上,常可见「……此神经衰弱之失眠,用药强壮神经之功能。」或「平素有习惯性便秘……肠之蠕动陷于麻痹状态,予千金温脾饮」等等,可见他在中西医结合方面是先行者。他用药简练,主次分明,击中要害,尤其无门户之见,不论经方、时方,甚至疗效较好的单方都能应用。他常说:「各家学说,互有短长。治学者,不应厚此薄彼,而须取长补短。」这实是经验之谈。他还善于应用虫类药,这对我以后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