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骨琴心人-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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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黄蓉明白。这几年在青鸾峰，云天青虽说笑得很多，可谁知道这笑容里面有几个是真心的？这个男人，生前所做的事他自己无愧于心，不论他人怎么评判，活着的人如何看待，随着他的死亡，都尘归尘，土归土。
云天青撑起身体，手摸索着什么，片刻后提出一个锦囊，交给太子长琴：“这是无意中得来的宝物，不知道有什么功用，我留着无用。不晓得你们究竟要做什么，希望对你们有帮助。”云天青不说什么报答的话，那太见外了，也很伤感情。
太子长琴收下云天青的好意。这几年里，云天青当真不去探索他们的秘密，明知萧商容变太子长琴诡异得很，却什么都不问，这份默契体恤难能可贵，正因如此，他和黄蓉才能在青鸾峰过得惬意。
十岁的云天河已经开始懵懵懂懂的了解何谓死亡，他哭丧着脸引得云天青笑骂：“整天上蹿下跳天不怕地不怕的，这时候摆出个苦瓜脸干嘛？你老子得去陪你娘啦。天河……”
父亲要给儿子交代遗憾，黄蓉与太子长琴悄然离开。山岩边，黄蓉极目远眺：“六界之中凡人生老病死，转瞬即逝。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死去这种滋味，真不好过。”
太子长琴与她并肩而立：“蓉儿，不是还有我吗？长琴会一直在蓉儿身边。别太伤感了。”
黄蓉淡笑：“还好，还有长琴。长琴，我瞧着云天青在夙玉死后不见得多么快乐。也是，最爱的人长眠于地，怎会快乐。”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看着他我在想。这种把爱人独自留在世间的事，我们也不要干吧。努力活着陪伴彼此，就算哪天老天一定要收回谁的命，不如一起死好了。”
太子长琴不假思索：“好。”
话虽这么说，可一旦真到了那一天，黄蓉是一定会为太子长琴殉情，而如果她自己先一步去了，更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如果……能有一个女子像她一样照顾好长琴，她也愿意。只是，那样的话，每年清明祭拜，都不要把那个可能出现的人带上。
不多久，湛蓝的天空已是灰蒙蒙一片，青鸾峰下起了雾蒙蒙的小雨，打在人身上不痛却有丝丝刺人的感觉。屋子里，传来云天河悲怆的哭声。一声声‘爹爹’再也唤不回那个痞里痞气，但丝毫不让人讨厌的男人。
生尽欢，死无憾。
回首云天青一生，行侠仗义，想做便做，肆意潇洒，多少也算做到了这点。人这辈子管他功过与否，只要无愧己心，没有后悔憾恨，便是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 咳。伪更一下宣传新的短篇同人。希望不要打我。QAQ。
☆、第四十八章
石沉溪洞的石门关闭，封住一段前尘旧念。
“石沉溪洞，洞悉尘世……云天青挑的地方当真是好。”站在石沉溪洞外，太子长琴如是道。
黄蓉轻轻一叹，似问太子长琴又似自问：“你说，夙玉爱过云天青吗？”
太子长琴愣了一会，摇头道：“生前一切尽付黄土，究竟爱恨如何，岂是我们明白的。而且，照天青豁达，即便夙玉姑娘从未……能娶到她，他也很满足。”这点云天青很值得赞扬，为喜欢的人默默付出不求回报，一心一意只希望她好，哪怕对方根本不喜欢他。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太子长琴自问也做不到。
“哎。”黄蓉转身与太子长琴双双退出洞内。
云天河站在洞外，眼睛红得跟兔子眼一样，黄蓉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抱进怀里。在熟悉温暖的怀抱里云天河‘哇’的一声又开始大哭起来。
好不容易安慰好云天河，太子长琴将睡着的他抱进木屋内。云天青已逝，云天河已经能够独自生存，太子长琴与黄蓉又要继续他们自己的旅程了。以后的路需要他自己走。没有谁能护得了他一辈子。云天青不会，黄蓉他们更不会。
黄蓉蹲在床边轻轻摸着云天河的脸，真正像一个长辈一样用柔和的眼光看着他。云天河弥补了她对萧商睿的思念。与其说是她帮云天青照顾天河，不如说是互相帮助。“小天河，你这么笨，随便就听信别人的话，以后可千万别被谁骗了。”她戳了戳云天河，自言自语，“遭骗了也没关系，当今世上能打过你的人也不多了。就是不知道以后哪个女子会倒霉喜欢上你这么个傻子。”（倒霉的韩菱纱＆柳梦璃：……）。
“蓉儿。趁天河未醒，走吧。”太子长琴开口。
“马上。”
没有人会喜欢离别，黄蓉也不例外，不想看到云天河依依不舍，伤心难过的眼神，那会让她想起在萧家的夜晚，萧商睿哭着喊着不要她走。
既然如此，最好的选择就是不告而别。云天河天性单纯，生命力顽强，这点事压不垮他。没过几天又会恢复如初。这点黄蓉坚信。
“再见。”黄蓉轻喃，替云天河盖好被子，推门走了出去。不曾回头步伐坚定，人的生命里有太多的过客，不可能谁都能陪着你一辈子。白驹过隙，时光荏苒，陪着她走到最后的，一个太子长琴已经足以。
太子长琴撑着青竹伞为黄蓉挡去一切风雨，两人渐行渐远，紫云架上再也寻不得这双身影。
‘砰’，青鸾峰木屋被猛力推开，嘎吱嘎吱作响。自屋里跑出来的小男孩不顾摇摇欲坠的门，咬着牙直冲树屋而去，没有，厨房没有，那二人合力搭建的琴室也没有。小小的人累得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一屁股坐在青草地上，茫然眺望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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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骤停，细碎的阳光透过层层薄云洒下来。太子长琴收起青竹伞，牵着黄蓉的手慢悠悠前行。
他们的下一站，初步定为巫山。巫山承载着神女的神话，令人神往，而巫山十二峰，各有千秋。此行，太子长琴正是想带着黄蓉去看看风景，散心。顺带巫山曾有仙神出没，说不准有焚寂剑或铸魂石的下落。
四面环山的河面，一叶小舟顺风漂流，若是此时有人在，一定会惊奇于小船竟无人掌控也能行驶自如。黄蓉纤长嫩白的手指点过一座座山峰，笑与太子长琴讨论十二峰的特色。
黄蓉站在船尾，双手挽着太子长琴，头靠在他肩上，共赏落日余晖的悲壮，残阳铺散在山峦各处，一时艳如残血。“每次看到这些景色都觉得心里很平静，焦躁什么的一下子就跑不见了，可见世间万物的魅力不可忽视。”
太子长琴仰起头，认同道：“岸芷汀兰，清风明月，每一样皆可令人挂怀。”
“但是，最重要的还是珍视之人在身边。”黄蓉扭头与太子长琴相视而笑。“长琴，你有没有看过天青给的东西是什么？”想起那日云天青送出的锦囊，黄蓉另起话头。
“尚未看过。”太子长琴道。他放开黄蓉，从怀中摸出深蓝色的锦囊，随着他的动作，一枚莹白色的玉器展现在眼前。“！”
“是玉衡，云天青那痞子竟然收集了一枚玉衡。”黄蓉吃惊道。
太子长琴收好玉衡，放进袖里乾坤：“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也不枉我们照顾小天河这些年。”黄蓉含笑，“云天青那家伙，总算做了一件是好事。长琴……有山有水，应添一曲《高山流水》”
“善。”
无风自行的小舟还在继续，清风徐徐，水波荡漾，河里鱼虾嬉戏，正是一派春光好景。太子长琴应了一声，然久等不来他的琴曲，黄蓉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太子长琴不说话，单用手指了指神女峰，面色肃然。黄蓉心中升起戒备，顺着手指望去。神女峰上，浮光流转，不住有山石碎裂。“竟有人在打架？”黄蓉错愕道。要知道巫山这个地方，说不定就有什么神仙鬼怪，有人敢挑在这个地方比斗，委实需要些勇气。“长琴，我们走吧。”
不是黄蓉没有了凑热闹的心情，她要顾及太子长琴，安全为上，玩耍次之，而且自家的麻烦事多多还一筹莫展，她才懒得管别人的事。
不想一向保守严谨的太子长琴这次没有退避的打算，他嘴角上扬，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黄蓉一头雾水。
神女峰的争斗还在继续，既然太子长琴不欲走，黄蓉干脆安心坐观搏斗。与太子长琴在一起久了，黄蓉眼界自然变得高起来。天际云雾消散，法术的光芒给蓝天增添了不少亮色，其中青红二色，青色流光清明，一眼即知是正统仙术，不掺任何邪气，而另一道红光，妖气冲天。
这场互斗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以青光强势压倒性的胜利而结束。神女峰的薄雾又开始重聚。
“那是！”黄蓉霍的站起身来。方才因为斗法关系，她只能看见一团光晕，而今，一道青色的身影清晰浮现出来，黄蓉张着嘴遥指上空的青衣人和漂浮在她身旁的白色玉器。
淳于青！
啊，真是好久不见了。黄蓉危险地眯起眼睛。
不过须臾间，半空中的青影消逝不见，下一秒轻盈的落到黄蓉所在的小舟。
“这还真是巧呀。”淳于青斜倚在舱边，招呼道。
巧得很。正愁找不到人算账呢。黄蓉咬着牙，心里快速盘算起来，应该怎么整治一下这个不仅害她相逢不相识还愉快戏耍长琴的女人……
“妹妹快别这么看着我呀，姐姐心里怕。”淳于青假意拍拍胸脯，做着夸张的表情。
黄蓉冷笑。太子长琴一步步上前，不掩眼底光芒，他看着淳于青，停在她三步之外，一字一句成竹在胸：“赤水女子献又称女魃，善枪法，为天界战神，曾历经第二次天界大战。后，为救应龙，不惜牺牲自身道行。辗转数千年方才恢复，然已寻不得应龙踪迹。赤水女子献乃黄帝干女，复姓淳于，长居赤水畔，喜着青衣。故，又名淳于青。我说的，可对？”
淳于青收起玩闹的态度，道：“不愧是太子长琴，心计之沉，在下自愧弗如。”
她都露出这么多破绽了，太子长琴要真猜不出来那才是蠢。黄蓉脑海中灵光一闪：“慢着，赤水女子献不就是……”
太子长琴点头默认，黄蓉眼神更厉——这两个人，一个明明知情还逗弄杜鹃鸟，一个害得太子长琴被贬下凡尘，休想短时间内她会给他们好脸色。
“淳于姑娘，不，献，有一笔账，我们是不是该好好算算？”太子长琴笑得高深莫测。
他这种笑法，淳于青实在招架不住，搓了搓因犯冷而浑身起的鸡皮疙瘩：“别笑了，好假。”当初逗着太子长琴玩儿，淳于青就想到了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会报复回来。怕什么？她有杀手锏，“喂，太子长琴。我家小乖乖，也就是悭臾，正在赤水湖畔镇压妖兽走不开，它与我并肩作战时，常提到你，怎样，可愿与我一同去看看它？还有蓉妹妹。悭臾想见你们很久了。”
战龙悭臾啊……太古时代的事，那真的已经太久太久了。太子长琴神情恍惚，思绪不由得回到榣山下水湄边，他唯一一个在太古时代的好友。淳于青说悭臾时常念起他，乘奔御风的诺言，千古一约，他未尝不是时时记挂。
温暖的手牵引他回过神，太子长琴安抚的拍了下黄蓉手背，他盯着淳于青，坚定道：“挚友悭臾，吾挂念甚深，岂能不聚上一聚？赤水湖畔，烦请献带路。这账本，以后看也一样。”
先把账记着，怕你跑了不成？往后再慢慢算！
“喂，你一个男人心眼这么小真的好吗？小心蓉妹子不喜欢你了。”她记得白莲花不是这么容易生气的。
黄蓉站出来冷冷道：“让淳于姐姐失望了，蓉儿的心眼也很小。”
这真是悲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想不到淳于姐姐还是天界女战神啊。”黄蓉阴阳怪气道。
淳于青‘呵呵’了两声。
出于种种因素去往赤水畔刻不容缓，针锋相对的画面没有持续太久。仙人要去往何处，当然不可能只凭两双腿跑，三人腾云驾雾，齐往目的地飞去。
路上，黄蓉询问淳于青为何会出现在巫山神女峰。作为女战神，淳于青的职责就是四处讨伐作孽的妖魔，积下无数功德，记在天道那儿。会到这儿来巧遇黄蓉两人，盖因听闻巫山出现一吸取人魂魄的妖。本来淳于青也不是什么妖物都讨伐的。身为一个上古时候的神，除了一些必要的事务，比如守好赤水畔，其余事情随她挑选要不要做。会来，只是因为疑惑于魂魄之事，想来试试运气，看是否是因铸魂石。不成想，还真让她碰上了。
黄蓉暗下计较，算上黎渊那儿的一枚铸魂石碎片，云天青送的，此番淳于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