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快哉风-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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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辰风斜眼瞄着薛乘龙,冷笑道:“薛大公子如此护着他,莫不是也被他迷住了?”他自第一眼见到天宁,心里便再也放不下他,日日夜夜,都在想着这美丽的少年,几乎着了魔一般,尤其是知道天宁身系那神秘的西域宝藏,他更是志在必得,偏偏始终捞不到机会接近天宁,他跟父亲要求过数次,只得到了谢靖泽严厉的斥责,而薛乘龙却可以大大方方地接近天宁,一想到他可能早就近水楼台先得月,谢辰风恼恨得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美不迷人人自迷,这句话用在谢辰风的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天宁与他几乎没有任何直接的接触,对他也丝毫未曾假以词色,但他就是一厢情愿地、热切地爱慕上了天宁,贪婪地想要把他据为己有,望着天宁那绝美脱俗的面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扑上去把他抱在怀里,好好地抚摸、细细地品味!
薛乘龙见他眼光中透出强烈的忌妒,已明其意,反倒安下心来,正色道:“谢公子说话可要注意分寸!乘龙是奉令尊之命看守此地,况且有武当掌门和南山前辈坐阵,岂容得你如此污蔑!”这话倒是实情,他对天宁的一举一动,随时都有几双甚至几十双眼睛盯着,真正是如芒在背,片刻不敢轻乎。
谢辰风语塞,又不甘心,恶狠狠地瞪他一会儿,转过头去看天宁,但见他风姿绝世,清丽难言,自己在梦中无数次想往的人儿,虽近在咫尺却不得亲近,实在是懊恨难当,眼光中如欲喷出火来。
天宁淡淡地抬眼望他,忽然侧过头去,向薛乘龙一笑,瞬时之间,仿佛天地间的百花次第开放,霞光普照,瑞彩纷呈,薛乘龙心中一阵恍惚,还未醒过神来,却见天宁又回过脸去,向谢辰风冷冷地瞟了一眼,那眼光竟是说不出的轻蔑,直让人的心都沉到了黑暗的地底!
谢辰风大吼一声,疯了一样扑上来想抓天宁,他已气昏了头——被这样天仙一般的人儿蔑视——对别人无比温柔却对他无比蔑视,岂能不让他妒忌得怒发如狂?
亦玄道长大喝一声,双手急抓,却只来得及抓开了两名西域护卫,其余六人已猛扑上去,弯刀分六个角度刺入了谢辰风的身体,直把他扎得像个刺猬也似,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僻啪”数声响过,八名西域护卫分别被亦玄道长和南山散翁打倒,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亦玄道长一把揪住天宁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眼光中如欲喷出火来,怒道:“你!你……”却再也说不下去。
南山散翁忙道:“快放下来!你力道太重,他怎禁受得起?”
薛乘龙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呆楞楞地立在当地,也不知心中是何感想,方才这片刻之间,他仿佛从天堂到地狱打了个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宁!是天宁不动声色就导致了这场混乱,引发了这场血光之灾!他甚至没有动一根手指,只凭一笑一颦,就弄得谢辰风失魂落魄,完全失了章法,自己撞到西域护卫的刀口上去、送了性命!
天宁!竟然是他!那个皎皎如明月的神圣少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稚弱孩子!
他……
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这样?!
薛乘龙呆若木鸡,心如刀割,不可思议地盯着天宁,双手紧紧攥着拳,几乎把自己掐出血来!
“你!你这妖孽!”亦玄道长抓着天宁的衣领,将他纤细的身子提在半空,另一手高高扬起,运足了劲力,恨不得一掌将他击毙!然而,望着天宁纯净圣洁的面貌,坦然无畏的眼神,他这一掌终是击不下去!终于,他恨恨地一松手,将天宁扔在地上,掉头而去,一迭声地喝道:“走!收拾东西!马上离开这里!知会谢靖泽,我们武当派退出武林大会!”他的弟子们诚惶诚恐地应着,忙忙地随着他去了。
人群像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死一般的沉寂。天宁静静地伏在地上,身上被摔到的地方痛得厉害,骨头像折断了一样,动也动不了,他倔强地忍住眼泪,一声不吭。
轻轻地,一双强健有力的手将他扶起,天宁微微地呻吟了一声,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紧紧闭住眼睛,却感到那人温柔地把他抱在怀里,叹息般地唤了一声:“天宁。”
天宁没有出声,却贪恋地把头埋进那个温暖强壮的胸膛,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慢慢定下神来。
“天宁……天宁……”薛乘龙一声声地轻轻呼唤,却并没指望天宁回答,他只是这么唤着他,仿佛这样,才能确定天宁就在这里,就在他的怀里,这个纤细的身体,这样轻、这样柔软,就像一片羽毛,又像一个幻影,似乎下一刻就会化为虚空,再也留他不住!
他心痛地将天宁紧紧抱在怀里,几乎想将他嵌入自己的身体,真实而惊恐地发现,天宁已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圣洁无邪的月神之子。
26…27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薛乘龙心痛地问道,轻轻扶起他的脸来看,小心翼翼地将他雪白脸颊上沾到的灰尘拭去。
天宁冷冷地推开他,却碰痛了自己手腕上的伤口,轻哼一声,浓黑的长眉紧皱起来,抬手看去,腕上包扎的布巾已被洇得鲜红一片。
薛乘龙一惊,忙扶起他的手,叶迦大师刚才对他讲过,天宁的体质非常特殊,常人皮肤上割破一个小伤口,很快便会痊愈,而他则数天都不能愈合,如果处理不当,极易感染,后果严重。
天宁想挣开,却敌不过他的力气,怒道:“放开我!”
薛乘龙苦笑一下,心想:若我能放得开倒好了……
不理他的反抗,薛乘龙小心地重新为他包扎伤口,敷上叶迦大师给的特制伤药,叶迦大师说天宁的血及体液中都含有剧毒,非常危险,但只要不直接进入人的体内,却不要紧,所以接触他的时候要分外小心,不可使他的任何体液进入自己身体。
默默处理完伤口,薛乘龙忧心忡忡地望着天宁,刚才被杀的不是别人,正是武林盟副盟主谢靖泽的长子,他肯能善罢甘休?不管谢辰风做过什么不得体的事,天宁杀了他,面临的处境都是不可想象的。
“为什么非要杀他?”薛乘龙叹道:“你完全可以交给我……”
天宁冷冷地道:“你能怎样?我绝不允许任何人那样看我!”自从他明白了男人那种眼色的含义,就极其反感别人用那种目光看他,觉得简直污秽到了极处,完全不能容忍!
“可你现在的处境……”薛乘龙想提醒他现在正是阶下囚,不是高高在上的菩萨圣者,可是望着天宁那傲然的气度,觉得跟他说也没用,他是完全不去理会的。谢辰风的尸体正刺目地躺在血泊之中,谢靖泽可能马上就会赶到,怎么办?怎样才能护得天宁周全?薛乘龙觉得心乱如麻,饶是他平素甚有急智,现在也不免手足无措。
突然外面乱哄哄的有许多人跑来,他心头一紧,忙把天宁向屋里推,道:“你先避一避。”天宁挣开他的手,冷冷地道:“避有什么用?”薛乘龙一呆,是啊,避有什么用?
片刻间一大群人拥了进来,竟是刚才离开的武当派众人,手中各执兵刃,神情激动,乱七八糟地叫喊着,要把天宁碎尸万段!
薛乘龙挡住众人,询问原因,亦玄道长的一名大弟子怒吼道:“让开!我们要抓那个妖孽,血魔已经到了庄外,布下毒阵,我们师尊中了剧毒,性命垂危!”
薛乘龙大吃一惊,忙问端详,原来武当派众人刚出庄子,就陷入了毒阵,数人中毒倒地,亦玄道长拼全力救出中毒的弟子,自己却毒深昏迷,武当门人抬了他退回庄来,一时群情激愤,便冲进来要找天宁算帐。
正吵嚷间,谢靖泽亦已赶到,一眼望见儿子的尸体,几乎痛厥过去,红着眼睛瞪视天宁,目光凌厉如刀,天宁被他的狰狞面目吓得后退了一步,却又倔强地挺直了背脊,鼓足勇气,冷冷地回视他。
“妖孽!”谢靖泽恨得咬牙切齿,已有人向他禀报了谢辰风之死的原因,他盯着天宁绝美的面容,恨不得把他寸寸撕碎、生吞活剥!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外面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数人,惊惶失措地禀报,山庄已完全被毒阵封锁,任何人都无法出入!
谢靖泽大吃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令人看守天宁,自己带同薛乘龙等人火速赶到庄口查看。
庄外一片肃穆,明朗的阳光下,地面上赫然印着一道二尺来宽的红色印痕,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原来竟是用鲜血画出!这血带整整齐齐地延伸开去,看样子是把整座庄子都包围了起来。云海山庄依山而建,占据了沉碧峰整个峰顶,有三条道路通向山下,此时却仿佛成为了山顶的孤岛,被这触目惊心的血带给牢牢锁住。
谢靖泽疑惑地望着那条血带,他的一名师弟忙道:“这血带有毒,而且不只地面,连血带之上的空气中亦有巨毒,亦玄道长就是在穿越这血带时中的毒。”旁边早有人从庄中提了一只活鸡出来,脱手向外扔去,只见那鸡扑扇着翅膀落在血带之外的地上,刚走了两步,突然倒地而死,一阵风吹过,鸡毛纷纷飞落,再看那鸡的肉色,竟已发黑!
众皆骇然,谢靖泽沉吟了一下,道:“马上请叶迦大师过来,庄内严密监视,任何人不得随意行动。”说罢带领众人回到议事厅共商对策。
薛乘龙见他片刻间便克制住了丧子之痛,有条不紊地安排各项事宜,心下佩服,然而对天宁的安全却更担心了。谢靖泽城府如此之深,报复的手段只怕也更加残酷。
不多时派往庄子四面探察的人都来回报,庄子确实已被毒阵封锁,但血魔并未露面,只将一封信留在了庄外。
谢靖泽命人将信打开,只有几个字:“清偿旧债”。
众人都心下猜疑,二十三年前血魔被武林盟擒获,也是在这云海山庄,并被关押审讯了一个多月,其后被人救出,从庄后的悬崖绝壁跳了下去,那崖下是湍急的大江,当时武林盟诸人曾沿江寻找了上百里,一无所获,当时虽有人怀疑他未死,但从这么高的地方掉入奔腾的江水,生还的几率实在太低,时间一久,人们也就不再怀疑,只当他死了,再想不到他二十多年后竟然还能回来。
血魔回来,当然是算旧帐来了,一想到他行事的狠毒手段,大厅中人人自危。宝藏固然诱人,毕竟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谢靖泽面色阴沉,命人去将天宁带来,并请叶迦大师前来。
叶迦大师片刻即到,他已到庄外验查了毒阵,忧虑地道:“这毒极是复杂,虽非不可解,但我现在缺少药物。而且亦玄道长所中的毒深入内腑,非常凶险,也急需几味药材。”铁旗门掌门忙道:“我们这庄里倒存有不少药品,只不知有哪些合适,大师可随便取用。”叶迦大师喜道:“如此甚好。”当下随铁旗门掌门前去看药,武当派的弟子心急如焚,也都跟了他去。
天宁缓步走入大厅的时候,厅中顿时一片静寂,众人望着他修长洁白的身形,圣洁完美的容貌,俱是心情复杂,天宁却气度从容,旁若无人。
谢靖泽冷笑道:“你很得意是吧?你父亲终于来救你了,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我要让你受尽世上最痛苦的折磨,慢慢地死去——就在他的眼前、慢慢地死去!”这几句话说得阴狠异常,人们想到他的长子刚刚被天宁的护卫刺死,一点也不怀疑他这话的可信度,都微微打了个寒战。
天宁冷冷地注视着他,平静地道:“杀了我,你们一个也活不了。”他声音清朗,如鸣玉器,只是听的人也都不禁微微一寒,他这话,也是一点都不夸张!
目前的情况势如骑虎,天宁是武林盟手中唯一可要挟血魔的凭籍,杀了他,这庄中只怕要血流成河,可不杀他,谢靖泽的杀子之仇岂能善罢甘休?
谢靖泽紧盯着他,问道:“你早知道你父亲已经来了?”这个问题非常严重,如果天宁事先知道血魔已经围困了山庄,因而大胆命人杀死了谢辰风,那就说明庄早中有血魔的内应,这可是武林盟致命的危险。
天宁淡淡地道:“我是天神之子,能够预知未来。”众人微哗,大都不以为然,只有少数见识过天宁神迹的人,默默不语。
天宁碧绿色的眼睛缓缓巡视一周,人们情不自禁地被他的目光所吸引,只听他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两仪门的掌门人道:“你肝脏受损,三年来一直疼痛,并且越来越重,是不是?”
两仪门的掌门人项德峰吃惊地望着天宁,不由自主就点了点头,他这病症对外瞒得极紧,连自己的师兄弟都不知道,天宁从何得知?
天宁却不再理他,随便在人群中指点数人,逐一说出他们身体的隐患,竟然无一差错,众皆骇然,只有薛乘龙早就知他身赋异禀,才不惊讶。
说了十数人,见众人已完全被折服